他怕驚擾了她的好夢,根本不敢驚動她,只是深情款款地緊盯著她的臉龐,好似要將她的容顏烙在心底、深植在腦海深處。
隨後他輕巧地換上衣裳,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輕聲喃喃低語:「親愛的,我一定會堅守對你的承諾。」
轉身步出房間,門後早已佇立數名守候著他的手下們。他神色凜冽地領著手下們走出別墅,坐上他的座車,一路駛向高橋的住處。
在車上,他撥了通電話。「赫伯,你過一小時後到高橋家去,我會親手將剛戈頓交到你手上。」
他說過,他要親手逮住剛戈頓這個叛徒!
車子在很短的時間內來到高橋住處,他早已在家靜候殷無極的大駕光臨。
外面的手下進來通報:「玄武會殷幫主已到達!」
為了表示重視,高橋忙不疊地面帶笑容親自到門口迎接。「殷幫主。」
殷無極的臉上只是閃過一抹輕微的笑意。「高橋,我們既然是朋友,你不要再稱我殷幫主,直接叫我無極,這樣才不會顯得生疏。」
高橋剎那間欣喜若狂,「好,無極,我們進去談。」他領著他走進大廳。
「今天剛戈頓有跟你聯絡嗎?」殷無極先探一下他的口風。
「沒有!我也覺得很納悶,為什麼至今他還沒跟我聯絡。」高橋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
「我相信他會來。」殷無極的心裡忽然升起一抹不安,只是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高橋瞄了眼牆上的掛鐘,心裡不禁擔心起來。「你確定剛戈頓一定會來嗎?」他開始擔心剛戈頓會爽約,而讓殷無極誤會自己的誠意。
「會!因為他已經走投無路。在洛杉磯,凡是認識我的人都不會收留他,唯一能幫他的只有你,因為你到此地的時間不長。」他仔細分析。
高橋察覺他並沒有懷疑自己,安然的一笑:「我真擔心他會不出現,反而讓你懷疑我與你交友的誠意。」
殷無極淡淡的微笑。「放心,我不會這麼想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剛戈頓卻一直沒有依約出現,心急如焚的高橋開始坐立不安,額問沁著冷汗。「可惡!剛戈頓真的擺我一道!」他已經沈不住氣,怒氣沖沖罵著。
「高橋,別急,再等一下。」殷無極絲毫不改神色,穩如泰山地端坐著。
高橋抬眼凝視著段無極,他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安然,他的沉著超乎他的想像,此刻,高橋終於明白他能征服整個洛杉磯的原因。
所有傲人的條件都集於他一身,高橋心中默默認輸,在他面前,他才知道什麼叫作渺小!
早就心裡有數的剛戈頓一直偷偷躲在暗處,靜守著殷無極的離開。
不過,一晚的辛苦守候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他原本只想潛進殷無極的書房,竊取更多對他不利的證據而藉以保命,但卻發現莎曼珊還留在別墅,並沒有因為華昕過世而回去看護中心,甚至也讓他窺視到她與殷無極親熱的鏡頭。光憑這一點,相信就足以保住他的安全。
剛戈頓冷冷的笑著,「想親自逮住我?做夢!」
眼睜睜看著殷無極的座車離開,他並沒有立刻採取行動,仍然守在暗處,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半個小時後。
「該是行動的時候了。」剛戈頓喃喃自語。
眼前這間別墅對他而言是再熟悉也不過,想潛入別墅是輕而易舉的事。
剛戈頓小心翼翼地潛進別墅,悄悄來到殷無極的書房,四處搜尋足以令他翻不了身的證據,找了許久就是遍尋不到。
「可惡!比我還狡猾!」他忍不住咒罵。
時間緊迫,但他依然不肯放棄,最後,他無意間誤觸一道機關,牆上擺飾用的畫自動移開,露出一個保險櫃。
剛戈頓霎時驚喜萬分。「可終於讓我找到。」
當他興高采烈摸著保險櫃時,倏地警鈴大作,頓時外面一陣騷動。
「有人闖進來!」門外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剛戈頓不甘心地怒哼一聲:「可惡,」
但時間已不容許他多作停留,他只好忍痛放棄,急急溜出書房,閃進殷無極的房間。
「誰?」莎曼珊被這陣嘈雜聲驚醒。
房內寂靜無聲。
「無極?」莎曼珊驚懼的探問。
突地,一道人影快速的衝到她面前,一個冰冷的管子抵在她的額頭上。
「不准出聲!」剛戈頓喝聲警告。
莎曼珊驚駭的用眼角餘光瞄向說話者。「啊!是你!剛戈頓。」
「不錯,就是我,沒想到做特護的竟然做起黑道頭子的情婦。」剛戈頓不屑的嘲諷,淫邪的目光瞄向莎曼珊幾乎半裸的胸脯。「身材不錯嘛!難怪殷無極會收你做情婦。」
莎曼珊聞言低頭逡巡身上,頓時恍然大悟,連忙拉起被單遮掩著胸前。「你到底想幹什麼?無極馬上就會回來。」她故意恫嚇他。
「哼!他去了三櫻社,就算等我跟你親熱完,他都趕不回來。」他色迷迷的瞄著她。
莎曼珊只覺得腦門一陣轟然作響,堅決說道:「做夢!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
剛戈頓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一張令人喙心想吐的嘴硬是貼上她的朱唇……
剎那間,一道淒厲的叫聲劃破房內的靜寂。
莎曼珊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等嘗到濃濃血腥味方鬆開口。
他手捂疼痛不已的嘴唇,面色一陣鐵青,兇惡的瞪著她,「可惡的臭娘兒們!」他惱怒地甩了她一耳光。
莎曼珊頓時被摑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但迷迷糊糊中依稀記得門在何處,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急匆匆地下床奔出,拉開門衝了出去。「救命!救命!」
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讓莎曼珊逃出去,一時驚惶失措地也衝了出去。
手下們聽到莎曼珊的驚呼聲,也紛紛趕忙前往解救她。
眾人在高橋家苦等,卻始終不見剛戈頓出現。
「幫主,家裡出事了,剛才他們來電話說剛戈頓潛回家中。」殷無極的手下接獲回報,刻不容緩地向他報告。
原本鎮靜的殷無極,聞言即驚惶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珊……走,回去!」
高橋見他的神色驟變,也跟著慌張起來。「出了什麼事?」
「剛戈頓潛回我家。」他心急如焚地說。
「我也跟你回去。」高橋義憤填膺地附聲。
殷無極無心再停留,此時此刻恨不得插翅飛回去,神情倉皇地疾步走出高橋家,偏偏在門口又遇見趕來的赫伯。
「剛戈頓呢?」赫伯追問著神色凝重的殷無極。
「在我家!」簡潔說完,他毫不思索地鑽進座車,焦躁的催促著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赫伯察覺他驟變的神色,知道事態嚴重,「我開路!」他迅即跳上警車,並打開警笛。
在赫伯的鳴笛開路下,十幾部黑色禮車在聖塔摩尼大道上飛馳,景象頗為壯觀。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好萊塢又開拍什麼大戲。
一路上,殷無極的心焦急不已,想著心愛的莎曼珊……
他雙手交握,他生平首次如此誠惶誠恐地求助老天,心裡不斷的默禱——
老天!請你保佑莎曼珊平安無事,我曾經許下與她永不分離的誓約!千萬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十幾部黑色禮車飛馳衝進殷無極的別墅,他的心裡只擔心莎曼珊,未等車停穩就慌忙衝下車,一馬當先地衝進屋裡,將自身安全完全置之度外。
其他人在後面大聲警告也沒有用,只能眼睜睜看他冒著生命危險衝進屋內。
他心裡惦記著莎曼珊,率先衝回房間,見房裡空無一人,大床上凌亂不堪,可見她一定是受到驚嚇倉皇跑了出去。
此刻,他的心彷彿被萬箭穿心般疼痛不已,他突地大叫出聲:「莎曼珊!」
他焦急地衝出房間,恰巧手下經過,他抓住其中一人,狂吼著:「你們有誰看到莎曼珊?」
「我們沒見到莎曼珊小姐,現在也正在找她,剛才還聽到她喊救命的聲音,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手下驚懼地瞅著臉色駭人的殷無極。
他一聽說莎曼珊曾經發出呼救聲,他的心痛得快碎了!
他忍不住發出令人驚心動魄的狂吼:「剛戈頓,出來!有種給我出來!」
藍眸被狂熾的怒火燃紅,恨意像奔騰的狂濤!他像一頭抓狂的猛獸,「剛戈頓!讓我逮住不剝你一層皮才怪!」他恨恨地踢開每一扇門。
慌亂中躲進玄武殿的莎曼珊,嚇得魂不附體,瑟縮地躲在段無極所供奉的張天師瓷像背後。她一直不敢大聲喘息,害怕被剛戈頓找到,在幾近崩潰之際,她彷彿聽到殷無極如雷的咆哮聲。
但是她不敢確定是否真的是他,雙手緊緊摀住驚恐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倏地傳來砰一聲,們已被一股蠻力踹開。
莎曼珊驚惶地睜大眼睛,屏住呼吸。
「幫主,找不到莎曼珊小姐和剛戈頓。」手下氣喘吁吁的報告。
「再找!」殷無極狂怒嘶叫。
莎曼珊這會兒能確定這真是殷無極的聲音,她不禁呢喃出聲:「無極……」
聽力敏銳的殷無極聽到細微的聲響,憤懣的怒吼:「誰?出來!」
她連忙從張天師的瓷像後面閃身跑出來,映入眼簾的真是他,她驚喜的喚住他:「無極……」
他驚見莎曼珊,心疼地衝向前抱住她。「你嚇死我了,到處找不到你,我急死了,我……天啊!」他閉上眼睛,一滴淚珠悄然從眼角流了下來。
他流下了一滴淚?號令整個洛杉磯的戰神竟然會流淚?
莎曼珊抬頭瞅著他,柔竟輕撫著他的臉頰,悄悄地拭去那滴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淚滴。「看到你,我就安心了。」
股無極欣慰地親吻著她的柔美,愛憐地緊摟著她。「以後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好一對纏綿悱惻的戀人。」一道陰沈的聲音突地傳出。
殷無極警覺地回頭,瞪著突然出現的剛戈頓。「是你!」
莎曼珊驚懼地躲在殷無極的背後,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角。
剛戈頓頹喪的回瞪殷無極,「算你狠!不過,就算我死也要找個陪葬,現在看來不只一個,是兩個!」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出這間豪宅,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和殷無極同歸於盡。
「原來你也知道逃不出去。」殷無極神情冷冽地看著他。
「我是逃不出去,但是我說過,就算要死也要拉你做陪葬。」他如驚弓之鳥般歇斯底里地叫罵,隨即舉起手中的槍瞄準著殷無極。
莎曼珊再一次受到驚嚇,同樣的畫面再次掠過腦海,上一次……上一次就是這樣,無極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為她擋下那一顆子彈。
這一次……不行!她絕不允許同樣的事件再次重演。
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堅決地站在殷無極前面,張開雙臂,悍然吼著:「不准你傷害無極!」
殷無極心急地將她拉至背後,「珊,到我後面。」
他知道莎曼珊一心護他的決心,他又何嘗不是?他視她的命勝過自己的命!
「無極……」在這危險的一刻,她多想讓他知道自己愛他的決心。
「珊,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他看穿她的心思,柔聲要求著。
「哼!沒想到一代梟雄也有情愛的一面,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無血無淚的冷血動物!沒關係,你們也不必爭了,反正我會成全你們到黃泉做一對同命鴛鴦。」剛戈頓冷血地譏諷。
就在剛戈頓扣下扳機的剎那,莎曼珊卯足全身力氣推開殷無極,想用身體去擋這顆子彈,眼明手快的他洞悉她的心思,騰空一腿往她腰上一踢,子彈就從他倆之間咻的一聲穿過,嵌進背後的牆上。
然而莎曼珊卻撞上張天師瓷像,隨即撲倒在地;瓷像應聲倒地碎成一團,飛濺的碎片在她身上劃過,瞬間只聽到她一聲哀號……
殷無極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腳踢掉剛戈頓手中的槍,並趁他尚在錯愕之際,又飛踢一腿,剛好正中他的腹部。他發出一聲慘叫往後摔倒,後腦正中牆面,由於撞擊太過猛烈,剛戈頓痛得爬不起來。
殷無極拎起癱軟的剛戈頓,滿腔怒火迅即迸發,「蓄意傷害莎曼珊,找死!」說完又狠狠地補上一拳。
只見幾近昏厥的剛戈頓,口中突地冒出鮮血。
此時,大批人馬衝進玄武殿,正巧瞧見殷無極像發了狂般,一手持著毫無反擊之力的剛戈頓,一手緊握成拳,一拳又一拳像雨點般打在剛戈頓的腹部。
「敢傷我的莎曼珊,找死!」他狠狠地斥罵。
赫伯剎那間驚慌失措,連忙衝上前攔住他。「行了,你快打死他了。」
高橋被眼前的一幕嚇愣住!
赫伯僅靠一己之力實在攔不住幾近瘋狂的殷無極,求救的眼神瞟向在一旁的高橋。
高橋立即衝上來幫忙,哪知殷無極像一頭抓狂的蠻獅,他們根本拉不開反而被甩向一邊。
高橋恰巧倒在莎曼珊的身邊,一看之下尖聲叫著:「不好了,這小姐受傷在流血。」
受傷、流血!?莎曼珊!
剎那間,殷無極從憤怒中驚醒,一顆心卻幾乎快停止。
他終於肯丟下手中幾乎半死不活的剛戈頓,飛奔至莎曼珊的身邊,她雪白的肌膚皮開肉綻的流著令他觸目驚心的紅色液體。
他驚惶失色的一聲狂吼:「不!」他抱起受傷的莎曼珊,任她的鮮血染上他的黑衣。
他不能失去她!
此刻,他顯得如此無力與脆弱,只能聲嘶力竭地喊著:「叫醫生!快叫醫生……」
他心痛又自責的跪著,緊摟著她一刻也不願鬆手,聲聲令人心酸的喚著:「珊……珊……」
所幸莎曼珊的傷口並不深,只是被張天師瓷像的碎片割傷,並無大礙。
醫生迅速趕到後,急速為她包紮妥傷口,也說明她只是暫時昏迷而已。
果然,她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清醒過來,看著面前安然無事的殷無極,她驚喜地看著他,「無極,你沒事就好,害我好擔心……」
看著莎曼珊清醒過來,殷無極百感交集地上前摟著她。
「依我看,無極比你還擔心,如果你再不醒來,只怕玄武會的戰神就要吃牢飯了!」赫伯在一旁調侃。
莎曼珊不明就裡,一臉茫然的看著赫伯。「為什麼?」
緊摟著她的殷無極,默不出聲,只是靦腆一笑。
「你自己看……」赫伯手指著一旁被銬住手銬、鼻青臉腫得幾乎無法辨認的剛戈頓。
莎曼珊驚愕的看著殷無極,「你怎麼出手這麼重?」
他還是默然不語,只是緊抿著嘴。
「無極以為剛戈頓已經害你喪命,準備要他一命抵一命吶!」赫伯嘴裡不饒人,繼續消遣著殷無極。
他蘊含柔情的藍眸緊瞅著莎曼珊,柔聲解釋:「我真的以為……」
莎曼珊瞭解他那時的心痛,伸出柔荑抵住他的嘴,感動地摟住他。「我們不是約定好了,要永遠相守在一起的嗎?我怎捨得留下你一個人。」
他也緊抱著她,望進彼此的眼底、心底最深處。
「走!剛戈頓,我將依殺人罪逮捕你,你有權不說話,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會作為呈堂證供。」赫伯依著法規逮捕剛戈頓。
「不!」在求助無門之下,剛戈頓突然一聲大叫,「局長,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控告殷無極,我要求做警方的污點證人。」
他的一番說辭頓時令所有在場的人怔愣住,大家都看向剛戈頓。
他慌忙從身上拿出所有的帳目遞在赫伯面前,「這些都是殷無極收取地方保護費的證據。」
赫伯從他的手中拿起所謂的證據,「就這些?」並在剛戈頓的面前揚一揚。
全部的人都因剛戈頓突如其來的這一手而愣住。
「就這些?這些就足以讓殷無極破產,終生監禁。」剛戈頓惡狠狠地說。
赫伯僵硬的臉上突地露出一抹詭譎鄙笑!手拍著剛戈頓的臉頰,「依我看,應該是你被終生監禁!」隨後厲聲命令:「帶走!」
剛戈頓不禁一臉錯愕,驚惶中被其他警察押上警車。
赫伯走到殷無極的面前,將所謂的證據遞給他,「兄弟,以後麻煩你收好。」
「你……」他露出一抹鬼祟的笑容。
赫伯神情自若地說:「洛杉磯有你殷無極,對我來說是好事一樁,如果換了其他人坐上你的位置,我還真怕會不習慣。」
他臉上露出一抹惺惺相惜的微笑,旋即步上警車離去。
高橋見這情況心裡有數也心服口服。「無極,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足夠了。」說完,也帶著自己的手下撤出殷無極的別墅。
莎曼珊嬌羞地偎在他的身邊。「我也是,今生能有你為伴,值得。」
他心疼的擦著她。「我才是真的值得。」
他凝視著她,兩人的目光熱烈的交織在一起。
「無極,你能不能換一換其他顏色的衣服?」莎曼珊在他的懷中盡情撒嬌。
「換什麼顏色?我覺得黑色很適合我。」他溫柔地自我辯護。
「黑色讓人覺得太嚴肅。」
「真的嗎?黑色可以令人畏懼,再說黑色又耐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