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耳邊傳來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季彌兒微怔地張開眼睛,見李允權正面對著自己,並用那種足以令她神經緊繃的表情注視著她。
「你今天比我早?」
她深吸一口氣,平撫自己莫名急跳的心。
「不是我比你早起,我是被你的大腳給踹醒。」他的聲音仍帶著濃濃的睡意。季彌兒羞澀地扮了個鬼臉,「忘了警告你,我的睡姿多變……」
「何止是多變,簡直是變化多端,害我想念起我家的床。」李允權的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
她不服氣地噘起嘴來,「哪有這麼離譜?」
「下一次我一定會用V8將你的睡姿來個錄影存證,讓你無法狡辯。」李允權嘲弄地一笑。
「需要這麼毒嗎?」季彌兒反唇相稽。
李允權突然沉靜地凝視著她,想她那無厘頭式的笑話和衝動的舉止,她的一切一切、莫名其妙的行徑,她都視為理所當然。
他發現自己無意間被她挑起了興趣,在她的身上他看到她極力想隱藏、卻又很明顯暴露的脆弱,使他想擁抱她。
「喂,你又在想什麼?」她好奇地貼近他。
「沒事。」他的大手往她的額頭一推,「起床吧!」他一個翻身俐落的跳下床。
「今天去哪兒?」季彌兒懶洋洋的,不想下床。
李允權凝視她慵懶的神情,那抹自然不造作的嬌俏,他突然有股向前擁抱她、親吻她的衝動,這股衝動令他震驚萬分。
他極力地抑止這股莫名其妙、從未有過的衝動,轉身背對她說:「回家。」
「回家?」季彌兒驚愕的張大眼,從床上跳起來,站在床上大聲抗議:「我還沒玩夠。」
他轉身雙手環胸的審視她,「真要陪你玩到夠,那不知道要花上幾天幾夜。」
「我還不想回家!」季彌兒耍賴地腳往床上一跺,軟綿綿的床登時讓她摔個四腳朝天。
李允權被她的糗樣逗得哈哈大笑。「報應。」
季彌兒頓時羞紅著臉,氣不過的隨手抓起一個枕頭攻擊他,「居然笑我,還笑得這麼大聲。」
「嘿,別這樣。」李允權伸手擋住枕頭,另一隻手卻攫住另一個枕頭開始反擊。
「啊——」季彌兒笑著、尖叫著。
枕頭戰持續進行,直到他們兩人笑得都直不起腰來,才宣佈停止,兩人坐在床上又笑又喘的。
「我們真像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李允權搖頭晃腦地說:「若是讓我的下屬看到,他們可能會以為我這個經理瘋了。」
季彌兒斜睨他一眼,笑道:「你在公司不苟言笑嗎?」
「嗯,應該是這樣吧。」李允權不由得擠出一抹苦笑,「但是自從你莫名其妙闖進我的生活,笑容好像也跑進我的生命裡。」
季彌兒笑得好開心,「是好,還是不好?」
「不知道。」李允權聳聳肩,旋即將頭偏向她,「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你讓我的皺紋提早出現。」他的手指著眼角,「瞧,魚尾紋都出來了。」
季彌兒忍不住大笑譏諷:「哪有男人會在意魚尾紋的?」
「我就很在意。」
李允權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體下,季彌兒想驚呼卻哽在喉嚨裡,雙眸迷戀的凝視著那雙燃燒火焰的黑眸,「你……」
他不給她時間反對,狂暴地吻住她的唇;她遲疑了下,欣然迎上他火熱的吻,用全心全意的愛意、熱情和溫柔回應他。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從她的唇上抽開,雙手捧住她的臉龐固定在床上,滿是歉疚柔情的眼凝視著她,還有那張被他吻腫的紅唇。「對不起,又一次失控。」
季彌兒失神地盯著他。
他為什麼要道歉?難道他感覺不出來,她全身的細胞對他的呼喊嗎?
李允權迅捷地從她的身上跳開,順便拉她起來。「快去梳洗,我們真的要回去。」
季彌兒失望地瞥了他一眼,無奈且落寞的走進浴室,看來這一切注定要落幕,沒有轉圜的餘地。
在回家的路上,季彌兒沉默不語,目光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心裡渴望這般快樂的日子能持續下去,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怎麼都不出聲?」李允權終於發現她的沉靜,開口問道。
「唔,不太想說話……」她的臉上有著一股落寞寡歡。
感覺到她的落寞,李允權抿嘴輕笑,「放心,我還會再帶你來。」
聞言,季彌兒眼中閃著一抹驚喜,迅速的轉頭看向他,「真的嗎?」
「嗯。」李允權允諾。
「太好了。」快樂再度在她的臉上綻放光彩。
「再轉個彎就到家。」李允權提醒她。
縱然心裡百般的不願意這麼快就到家,卻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她沉鬱的抱怨,「怎麼這麼快就到家。」
李允權笑謔的目光掃她一眼,揶揄道:「你就像個貪玩不肯回家的女孩。」
「唉。」季彌兒深深地吐了口氣,以表示心中的不捨。
快樂的時光總是來匆匆去也匆匆……
接近家門時,李允權發現大門前停下一輛紅得發亮的跑車,不悅地低吼一聲:「是誰家的車?」
「什麼?」季彌兒循著他的視線,透過玻璃看去。
紅色的跑車?她瞬間刷白了臉。
難道是霍達仁?他也擁有一輛和眼前一樣的紅色跑車。
季彌兒心頭一陣發慌,不禁暗地裡默禱——不是他!絕不會是他……
李允權的車一停妥,偏過頭瞅著季彌兒緊閉雙眼、嘴裡呢喃的怪模樣,「你在做什麼?到家了,下車。」
季彌兒猛然張開眼睛,全身莫名的顫抖。「我能不能不下車……」
她看起來很驚懼,李允權不由得皺起眉頭,「你又怎麼了?」
「我……」季彌兒張開了嘴,話還沒說出口,即見到紅色跑車的門被推開,一個高大、戴著墨鏡的男子跨出車外,她的表情彷彿被雷電擊中般呆怔。「天啊……真是他……」
「誰?」李允權訝異地瞅著一臉驚慌的季彌兒,順著她驚愕的目光看向紅色跑車旁邊的男子。「你認識他?」
「我……」季彌兒發現霍達仁正轉身望向他們,一顆心慌亂得快要蹦出,她連忙蹲到椅子下,手指緊握的哀求著李允權:「幫我打發那個男人離開,好嗎?求你……」
「那個男人?」李允權挑起了眉。
「拜託,求你。」季彌兒苦苦哀求。
李允權雙唇緊繃道:「好吧。」他關上車門,轉身定向男子。
季彌兒偷偷地拾起頭,透過擋風玻璃想一窺究竟。
「先生,你的車擋住我的路。」李允權平靜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打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
霍達仁不屑的瞥了一眼李允權的休旅車,「你住在這裡?」
那輕蔑的語氣令李允權生氣地擰起眉頭,「先生,我就是住在這裡,你是不是該把那輛刺眼的跑車開走?」
「刺眼的跑車?它可是價值非凡。」霍達仁發出一陣譏諷的狂笑。
「哼!我才不管你的跑車有多值錢,至少別擋在我家門口礙眼,開走——」李允權陰鷙的瞪著他。
這輩子他最痛恨這種有錢的公子哥,只會仗著自己有幾文錢在別人的面前炫耀。
霍達仁冷冷諷笑,「開走就開走。」上了車,他發動引擎。
見狀,季彌兒不由得吐了一口氣,誰料,霍達仁只是將車子倒退,停在她家的門口。看來他暫時沒打算離開。
季彌兒頓時倉皇失措起來。
李允權轉身走向自己的休旅車。
霍達仁突然從車窗探出頭,喚道:「喂,能不能跟你打聽一個人?」
李允權不悅地轉身,蔑視的目光毫不質疑地射向他,「誰?」
「季彌兒,是個女人,搬來沒幾天……」
季彌兒整個人怔住,大氣不敢喘一口的。
「沒見過。」李允權的語氣像北極寒冰,顯然他的耐性已到了極點!
他跳上車,季彌兒感激地望著他,但見他的雙眼閃爍著狂怒,她嚇得連忙收回目光。
李允權發動引擎,就在啟動的當兒,一隻強勁的大手按住季彌兒的頭。
季彌兒知道他在幫她,她沒有反抗地默默承受頭頂上那股強大的力道。
李允權將車子駛進車庫,關上車庫的大門,即打開車門。「可以下車。」他刻意壓低聲音,但語氣充滿著憤怒。
季彌兒畏怯地跳下車,低著頭站在他面前。「謝謝。」
李允權不知道外面的男人到底和她有什麼關係,但是從她倉皇的神情可知她很怕那男人。
「那個人不可能馬上離開,走吧,先到我家避一避。」他的語氣冷漠。
季彌兒戚激又興奮地抬起頭望著他,才發現他原本燦亮的眸子,如今烏雲密佈,她頓時收起笑意僵在原地。「好。」她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心慌意亂地趕緊移開視線。
「跟我進屋裡。」他用著足以凍結人的目光瞪著她。
季彌兒不語,就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尾隨他身後,走進屋裡。
李允權一進到屋裡,氣沖沖的將自己塞進一張椅子裡。「他是誰?」他幽黑的眼瞳隱含著一抹陰沉。
季彌兒自然明白他問的是何人,「他叫霍達仁,本來是我的未婚夫。」
乍聞「未婚夫」三個字,他逸出一絲譏諷的冷笑。「他是你的未婚夫?」
他沒想到她已有未婚夫,他還當她是個清純無瑕的小女孩……李允權呀李允權,你的腦袋你的辨識能力什麼時候變鈍了!
「我已經取消婚約,所以他現在跟我毫無瓜葛。」季彌兒雙眼緊盯著他。
「哦?」李允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得出來他是個有錢公子哥,女人不是最喜歡這樣的男人嗎?」他的語氣驟變,變得深沉、譏諷,
「我才不希罕!」季彌兒嗤之以鼻,激動的咆哮。
「你真的不希罕?」
季彌兒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我真的不希罕,我還巴不得他遭五雷轟頂!」她惡毒的詛咒。
「有必要這樣詛咒人家嗎?」
他以超乎冷漠和不屑地口吻道。
「他本就該死!」
季彌兒惱羞成怒地叫嚷,激動地開始啜泣。
本來他打定主意不回應她的解釋,但是她的眼淚卻讓他驚惶失措。「別哭,萬一外面那個男人聽到你的哭聲,循聲找上門,到時別怪我對你撒手不管。」
季彌兒嚇得雙手連忙摀住嘴,淚水仍然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汩汩而出。
李允權突然好心疼,來到她的身邊抱起她。「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再度被他擁入懷裡,季彌兒停住哭聲,因為他的臂彎是她最安全的避風港,若是可以,她渴望永遠依靠在他的胸前。
李允權將她抱坐在腿上,溫柔安撫著她,「說吧,我聽著。」
頓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說:「他……我們本來要訂婚,可是……」
「本來要訂婚?」李允權酸溜溜的說著。
「嗯,可是就在訂婚的前幾天,讓我發現他做著令人不堪入目的事情……」她絞扭手指,怯怯的說著。
「哦。」他應了一聲。
「他在辦公室裡和一個女人正、正……在親熱。」她的臉頓時一陣發燙。
「親熱?」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你是說他在辦公室和女人做愛?」
季彌兒不能置信地看著他,他竟然能直言無諱的說出「做愛」二字。「聽你的口氣,好似理所當然?」
「噢,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在辦公室裡做愛確實太過分。」李允權忍住笑意,至少他已確定那個男人並不是季彌兒的未婚夫,因為他們根本還沒訂婚。
「就是說嘛!辦公室是辦公的地方,他竟然在裡面……」說到此,她的臉又是一陣燥熱,「不說了,這種男人我能嫁嗎?」
「你說得對,這種男人不值得你嫁,幸虧及早被你發現此事。」李允權順著她的語氣回應,眼裡閃著一抹異樣的粲然光芒。季彌兒在他的懷裡倏然緊繃,驚慌失措地仰望著他,「萬一他不走,該怎麼辦?」
「今晚就住在這裡,我不相信他會在外面守到天亮。」李允權安穩地靠著椅背,直視著坐在自個兒腿上的季彌兒。
「對,我就不信他能夠捱到天亮。」季彌兒理直氣壯地點頭。
解開心中纏繞的思緒,李允權的唇邊漾著愉悅的笑容凝視著她,他覺得自己彷彿在哄勸一個鬧彆扭的小孩,不過同時也訝異自己瞬間轉變的心情。
他雙手環住季彌兒,「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制伏你這古靈精怪的個性。」
「我的個性不好嗎?」她質疑的看著李允權,等待他的答案。
李允權的嘴唇逸出一抹訕笑,「很好,縱然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懂得欣賞,至少我懂得欣賞。」
「真的嗎?」他的回答似乎已滿足她的疑慮,除了一點——倘若他懂得欣賞她,他會考慮永遠和她在一起嗎?
「是真的。」李允權微笑。
說出此話他也頗為懷疑,不禁對自己大惑不解,莫非他真的對她動了情?
撇開心中所有的疑慮,季彌兒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頸。「你真的好好,一直安慰我。」
安慰?他從來不會安慰女人,因為在他的生活裡,是否有個女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樂於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是自從季彌兒莫名其妙闖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便起了莫大的變化,這又意味什麼?他的心緒頓時一片紊亂。
「彌兒。」他輕柔的呼喚,聲音裡充滿了遲疑。
「什麼事?」她眨了眨眼,一派天真無邪的嬌柔模樣。
他輕撫著她的臉頰,動作溫柔,「若是我對你說,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你會嚇一跳嗎?」
季彌兒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她何只是嚇一跳,簡直是嚇得整個人呆住!
「你、你、是說……」她顫抖的說著,而且還不停的用力呼吸。
他努力控制內心的慌亂,開始瘋狂的轉動心思,「我希望你能陪著我一輩子。」
季彌兒訝異的摀住嘴巴,忍住驚喜的淚水,「你……你是說真的嗎?」
他急迫地把她擁入懷裡,緊緊地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別懷疑,我已經鼓起極大的勇氣才說出來。」
「我相信、我相信!」她欣喜若狂的抱住他的頭,她又何嘗不是和他一樣的想法。
她捧住他的頭,欲給他深情的一吻。
他卻口出拒絕:「不行。」
「不行?」季彌兒錯愕地從他的唇上抽離,質疑地定定看著他,剛剛還說要她陪他一輩子,這會兒卻拒絕她的吻。
他發出刺耳的笑聲,「吻你是我的權利,你不能剝奪我的權利,只有我能吻你,你不能吻我。」
他雙手捧住她的頭,緩緩的相觸,緊緊地貼住他的唇,這個吻是激烈、野蠻、火熱,完全付出的。
他感謝老天將她賜給了他,她是如此的純真,在她的生命裡他將是她第一個男人,他要在她的心裡刻下一個永難忘懷的標誌,他要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他,她是屬於他的,他要她這輩子都跟著他、守著他。
李允權抱起她,走向房間。
季彌兒在他的懷裡,沒有一絲的羞怯,當李允權抱起她走向房間的那一刻,她竟不感到害怕,她也不想反抗。
她一直認為這種愛的行為會伴隨焦慮和懷疑,這樣的驚慌曾經出現在她和霍達仁要訂婚之前;而今,這種感覺完全消失不見。
這一刻,她沒有那些情緒,她反而渴求它、欣然地迎接它。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大床上,壓覆在她的身上凝視著她,「現在反抗還來得及。」他的聲音低沉而嗄啞,彷彿極力隱忍著什麼似的。
「反抗?」她微微一笑,「不,我渴望你能從我的身上取走它。」
「取走?」多奇妙的一句話。
「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季彌兒輕聲的呢喃。
這一句話就粉碎了所有的限制,她敞開束縛自己的道德枷鎖,現在她要讓自己自由任意的翱翔。
她的雙手怯怯地拉高他的上衣,輕撫他溫暖、堅硬的胸膛。見他因自己輕撫的動作而喘息,她不禁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
她的雙手往下移,滑到他的腰下摸到他牛仔褲的扣子,「我最想要……」
「老天!」他尖銳的喊一聲,心臟猛烈跳動,他已然瀕臨瘋狂的失去所有的自制。
他們拚命地互扯著對方的衣服,而後,他的身體貼住她的,彼此的溫暖成為最令人心動的感覺。
他溫柔地吻住她,身體隨著火熱的慾望而進入一股灼熱、甜蜜的暖流裡,渴望和需求共同綻放澎湃的生命力,激情相互牽引,兩人捲入無止境的快感中,那一波波驚天動地的狂喜,令兩人的身體和心靈奇妙地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