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自己這幾天對方蘇蘇的佔有慾從何而來,如果只是因為兩次親密關係他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那天底下符合這個條件的女人多的是,他何必獨獨對她放不開?
他必須好好的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
第一,方蘇蘇為了俞昕而答應演出這個計劃,計劃完成之後,他將資助俞昕拍片,所以,她深愛著姓俞的,這點毋庸置疑。
第二,因為元赫以死要脅,所以他一定要拿到黑星之愛,他此行的目的是黑星之愛,這點也沒有問題。
第三,因為配合計劃的原故,方蘇蘇必須與威特·拉蒙出雙入對,甚至還必須與威特有些親密的小動作,這樣才不致引起威特的疑心,這點是他要求的,更加沒有疑問。
既然如此,什麼都沒有問題,那他對方蘇蘇和威特經常粘在一起看不順眼是什麼原因?
莫非……
他皺了皺眉頭,難道他真的喜歡方蘇蘇?
這怎麼可能?
他嗤笑了聲……不過,很有這個可能。
「嗨,蘇蘇、大哥,喝下午茶嗎?」
威特和男秘書笑容滿面的走進花園,秘書立即恭敬地遞上一份報紙給方蘇蘇。
「蘇蘇小姐,這是拉蒙先生特別為您訂的中文報紙。」秘書報告。
「哦,威特,你真是大有心了。」方蘇蘇感動的接過報紙,離台這麼久,她確實也想看看國內有什麼大新聞。
「沒什麼,只要你喜歡就好。」
威特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邊坐下,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陪著她一起看攤開的報紙。
「哦!老天!」
方蘇蘇驚跳起來。
關存焰蹩了蹩眉心。
怎麼回事?她忘了她正在扮演的角色是溫文有禮的富家千金嗎?怎麼可以做那種不雅的動作呢?
「怎麼啦,親愛的?」威特也被她的舉動嚇一跳。
方蘇蘇沒有理會威特,她緊張兮兮的把報紙送到關存焰面前,斗大的娛樂版頭條寫著俞昕帶著大隊人馬遠赴賭城拉斯維加斯拍片的消息。
「那又如何?」關存焰冷淡地問。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在做這種事情,否則他一定會不要我!」她如臨大敵地說。
關存焰微聳眉梢。
不要她最好,他要。
「賭城這麼大,你們未必碰得到面。」他說著風涼話,反正又不關他的事。
她對他不負責任的說法一點都不認同。「可是拉蒙家族選妻的新聞這麼大條,你說他會不會不注意到?」
他無可無不可的吸了口花茶。「那你說怎麼辦?」
她皺起眉頭。「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看好戲?」
他挑挑眉。「你想太多了。」
她瞪著他,他也看著她,兩人對峙著,頗有點火藥味。
「抱歉,你們--哥、蘇蘇,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插不上嘴的威特終於找了個空檔插上嘴。
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好好學學中文,否則下次他們再用中文交談的時候,他又要當白癡了。
「其實也沒什麼。」關存焰淡淡地說「蘇蘇看到中文報,一時忍不住想起遠在台灣的雙親,她恨不得早點跟你結婚,可以把你帶到台灣去給我們的長輩們看看。」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威特欣然微笑。「親愛的,如果你想早點結婚,那我們就把婚禮再提前好了,我也想去台灣看看岳父、岳母。」
「婚禮提前?」方蘇蘇瞪了一眼關存焰。
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報上說俞昕到賭城來了,這個時候將婚禮提前,媒體勢必又有一番報導,俞昕不會看到才怪。
威特微微一笑。「不必替我擔心,拉蒙家族財勢雄厚,多花點錢就可以讓婚禮盡善盡美。」
方蘇蘇忍著脾氣說:「關於這點,威特,我想我要跟我哥好好商量一下,你自己慢慢在這裡坐,我先走一步!」
她拉著關存焰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的威特。
*****
「你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存心要破壞我和俞昕的感情嗎?」
方蘇蘇一回到她原本這趟旅遊住宿的房間,劈頭就質問關存焰。
原本被威特接到豪宅之後,她就想退了這間房,省的麻煩,是關存焰主張保留空房,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如今她的身份今非昔比,拜媒體之賜,賭城裡隨便一個路人都認得她的長相,她自然不可以當街或找間小酒館和關存焰吵,躲到這裡來吵是最保險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關存焰聳聳眉,一派事不關己的開始煮咖啡。
方蘇蘇氣急敗壞的跟在他身後撻伐起來。
「你對威特說,我想早點結婚,如果他真的照辦了,那麼俞昕到拉斯維加斯來的時候不會看到新聞報導嗎?你要我怎麼對他解釋我莫名其妙的嫁給一個賭王?」
「你認為他真的會在乎你嫁給誰?」他忽然很冷毒的反問。
「你--」她氣極了。
他居然質疑俞昕對她的感情?
俞昕當然愛她,這點不必他來懷疑!
每年的聖誕節他們都會一起過,雖然還有她哥哥和他姐妹們在場,不過他總不忘會給她一份聖誕禮物和平安夜之吻。
還有,每年的除夕、元宵、端午、中秋,他們方、俞兩家人也都會湊在一塊慶祝,除夕當天他父母總會笑嘻嘻的給她一個紅包,然後半真半假地說,希望她能成為他們俞家的媳婦。
俞昕是俞家的獨子,那是很明顯的暗示。
所以了,他父母越看她越滿意,他的姐妹們跟她合得來,他們全家都喜歡她,這就足以證明俞昕對她的愛!
「你可以當我沒說,只要你可以說服自己就好,不必來說服我。」
他譏誚地揚起眉梢,這個笨女人,連自己的心意都模不清楚,如果她的心屬於俞昕,在游輪那晚她會對他那麼有感覺嗎?
「反正我絕不可以和威特結婚!」
發現自己居然無話可答,她只好特別強調這一點。
「我也不許你真的和他結婚。」他轉身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止嚇她一跳。
他盯著她,黑眸一沉。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婚姻紀錄上,只能有我一個男人。」
「你瘋啦。」她驚駭莫名地瞪著他。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他在對她--表白耶。
「我沒有瘋,是你遲鈍。」他平靜的述言藏著深沉的火氣。
他生氣是因為她的不解風情,有哪個女人那麼笨的?如果他對她沒有感情,不會碰她第二次。
方蘇蘇皺起眉頭。
他在對她求愛,同時--也損她。
「算了,我不想跟你辯這些無聊的事。」她煩心地說。「總之你想辦法再拖延婚期,而我會盡快套出黑星之愛的下落,就這樣。」
說完她轉身想走,卻被他拉住。
他牢牢的盯著她的面孔。「你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以為,若遇到了真愛,他會是逃避的那一個,因為他一直認為感情對他來說不是那麼重要。
自幼生長在育幼院,造就了他今日的性格,他認為不虞匾乏的生活和優握的生活條件才是人生的目標,因此感情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不刻意強求,因此也從沒遇上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方蘇蘇卻打破了他對女人的定義,看到她和威特在一起,他感到嫉妒,聽到她對俞昕的愛意和重視,他又感到不是滋味。
如果對一個女人產生想獨佔的慾念還不能稱之為愛的話,那他就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對方蘇蘇的感覺。
可笑的是,她似乎與他沒有共鳴。
「我怎麼會不敢?」她誇張的掀起秀眉。「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愛的人是俞昕嗎?我肯這麼犧牲跟你合演這齣戲也是為了他,都這樣了,你還說我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太好笑了。」
「那麼在游輪那夜呢?你怎麼解釋那一夜發生的事?」他咄咄逼人的盯著她。
「那一夜?」她像被點到死穴般頓了一下才聳聳肩,輕佻的說:「有什麼好解釋的,大家成年男女,一場男歡女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一點都不介意,你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了,OK?」
「你還真開放。」他冷笑。
他的表情令她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我們回去吧,出來太久威特會起疑心的。」
「讓他起疑心好了。」
他脫掉西裝丟到沙發上,一邊解開束縛他頸部的領帶。
「你想做什麼?」她連連後退,他在脫衣服,這意圖太明顯了,她不能跟他再來第三次,要不然她的心真的要倒戈了。
「幫你搞清楚你的真感情!」
他旋即吻住她欲張的紅唇,霸道的將她帶入懷中。
熱吻像浪潮對她襲來,她慌張的想抽身,卻無力地癱軟在關存焰的懷中,任由他的熱吻挑逗。
事到如今,她只能說,女人有時候也會是情慾的動物,不能全憑感情作主,像現在就是,她雖然不愛關存焰,卻淪陷在他製造的情慾狂潮裡,老天,他實在太高明了。
倒向床的那一刻,她曾想阻止他,可是她終究沒開口,反而和他一起掉進激情的狂潮之中。
「關存焰……」她喘息著。
「你可以只叫我的名字。」他可不習慣女人在愛慾之中直呼他的姓名。
「我們沒那麼熟……啊!」
他抱著她的細腰,「這樣呢?夠熟了吧。」
她又嚶嚀了一聲,緊緊勾住了他的頸項,在感官的極樂之中,將自己再次交給了他。
*****
威特·拉蒙的豪宅為了婚禮而大興土木重新裝修,他每天不厭其煩的與方蘇蘇溝通,為的就是要為她打造一個完美的新居。
對於威特這份心意,她很感動,可是她更心有所繫的是--
俞昕就快飛來賭城啦。
根據中文報的詳述,俞昕的班機將在下午抵達機場,和他同行的還有二十多名工作人員和男女演員,以及一些電影公司派來的中外記者。
總而言之,聲勢很浩大。
她去機場見一見他應該沒關係吧?她可以喬裝易容,就算採訪的媒體再多也不怕。
可是萬一被哪個眼尖的當地媒體認出來,她就吃不完兜著走,不但俞昕不會諒解她,她的所做所為搞不好還會傳回台灣去,到時候她怎麼對她那嚴厲的雙親解釋她荒唐的行徑?
要去?不去?
不去?要去?
一個上午,她就這麼掙扎的度過。
「蘇蘇親愛的!」
威特處理完賭場的事務回來,順道獻上一大束紮著粉紫綵帶的昂貴粉紅玫瑰給她。
「花很漂亮,謝謝。」她心不在焉的說,又瞄了一眼時鐘。
「你要出去嗎?」威特笑盈盈地說:「聽說有個很有名的東方籍導演今天下午會來拉斯維加斯。」
她驚跳起來。「你怎麼知道?」
莫非他發現了,特地來試探她的真面目?
「報上說的。」威特有趣地看著她。「怎麼啦,你是他的影迷嗎?」
她嘴角抽動了一下。「嗯……算是。」
「可惜我不能陪你去接機,下午我要招待一位西西里來的角頭老大。」他沉吟了一下,安排著,「這樣好了,請大哥陪你去,看看他們住哪間飯店,我可以把他們弄到我的飯店來,到時候你就可以盡情的欣賞他的風采了。」
「不必了!」她連忙阻止他。「其實我對他也沒有什麼興趣,我們就快結婚了,我感興趣的男人只有你一個。」
真把俞昕弄到拉蒙皇宮飯店來還得了,這麼一來就破壞了所有計劃,關存焰會捏死她。
「蘇蘇……」他感動的握住她的手。「一起用午餐?」
她點點頭,暫時鬆了口氣。
吃過午餐,下午威特心滿意足的離開宅邸去接待客人了,她又開始魂不守舍,距離班機抵達的時間越近,她的心情就越浮躁。
「走吧。」
關存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出現就丟下這麼兩個字,面無表情的等待她起身。
「走去哪裡?」她無精打采的!瞄了他一眼。
「機場。」
聞言,她眼睛立即一亮。「你--願意陪我去?」她問得小心翼翼,就怕他會後悔。
他挑挑眉。
他是知道她笨,但沒想到她事到如今了還這麼笨,完全搞不清楚她自己芳心屬誰,一個勁地認定了姓俞的。
「多此一問。」他懶得多說什麼了,讓她自己去印證她的心吧。
*****
「我這樣打扮,他真的認不出來?」
方蘇蘇用攤開的報紙擋著臉,緊張的問身邊的關存焰。
關存焰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大帽子幾乎蓋住她整顆頭,大墨鏡又遮掉她一半臉,加上一身男西服和男皮鞋,別說俞昕,就算她親生父母也認不出她來。
「大概認不出來了吧。」她自言自語著,不時殷切的望著通關出口。
她的俞昕快出來了,她真的好想他,就算不能飛奔到他懷裡,遠遠的望他一眼也好,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關存焰冷然的盯著她燃亮的雙眼。
哼,一臉的發春。
俞昕在她心目中之所以完美,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進入他的真實生活吧。
雖是青梅竹馬,但對一個比起任何大明星來,完全不遜色的知名導演來說,他怎麼可能把真實的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呢?
是她太天真了,她遲早會知道這一點的。
手機聲響打斷了他的冷眼旁觀,他接起電話。
「存焰!」元赫熱情的聲音傳來。「進展如何?」
「還可以。」
「要不要牟天提供一些賭城大亨的資料給你?」元赫慇勤的問。
關存焰是唯一沒有向他索取資料的成員,他知道關存焰喜歡用獨來獨往的方式速戰速決,可是有時外來的援助也是必須的。
「不必了,需要的話,我會自己向他請求支援。」
當年,成為元氏家族一份子的同時,在元赫的安排下,他與袁超霆、陸馳風、樊舞陽同時拜師於牟天的門下。
牟天--出身以色列位於澤裡芬基地的軍校,是電腦專家、投資專家、鑒賞專家、武器製造專家。
更重要的是,他素來有「盜帥」的美名,他的「老虎俱樂部」是全曼哈頓最賺錢的雅痞場所。
牟天和元赫既是死黨也是天敵,交情好到沒你我會死,加上錯綜複雜的情愛糾葛,使他們注定相連一輩子。
這也是為什麼向來不收弟子的牟天肯傳授技藝給他們四人的原因,這更是元赫一把年紀了還死皮賴臉的以跳樓威脅他們幫他偷寶石的原因。
試想,他們四人既是牟天的得意弟子,就等於有四個牟天的實力,那麼這個任務不成功才怪哩。
「既然這樣的話,你自己一切小心。」無赫再次叮嚀。
他們四個是他的希望、他的寄托,任何一個都萬萬不能有事,否則他的嬌妻就完了。
「錢呢?沒有錢我要怎麼辦事?」都多久了,元赫的辦事效率還真差。
元赫笑了笑。「你放心,有個人自告奮勇要幫你送去,你很快就會拿到資金。」
他正想問什麼人幫他送錢來,就見方蘇蘇張著嫣唇,一臉的迫不及待。
「出來了、出來了……」她雙眼直視著前方,視線所及除了意中人俞昕瀟灑的身影,已經容不下身邊的任何人事物。
關存焰草草掛掉電話。
「他走出來了……」
驀然,她的語音轉為錯愕,期待的表情也隨之凝結。
俞昕是出來了沒錯,可是他身邊還伴著一位舉止優雅的美麗女子,兩人有說有笑,狀極親密。
「哼。」
關存焰哼了一聲,語音充份表達了他的譏誚之意。
「那是他電影裡的女主角。」她替俞昕分辨。
「女主角需要和導演手牽著手,還靠得那麼近嗎?」他反唇相譏。
她鬱悶的說:「他們只是在逢場作戲,製造一些話題給那些好事的記者寫,你不要想歪了,他的心裡只有我一個。」
他看了五味雜陳的她一眼,她這番話也不知道在說服誰。
「你才是想的太多了,他的心裡根本沒有你。」他殘酷的指陳。
「你在胡說什麼?」她很不高興的說,「你在嫉妒他對不對?嫉妒他那麼受女人歡迎,而你,卻連個愛你的女人都沒有。」
「沒有女人愛我?」他挑高眉毛。
「對!」她有些不安他逐漸冰冷的表情,卻還是執拗地說。
他轉身就走。
「喂!你要去哪裡?」她連忙追上去。
他這個人怎麼這樣?她說實話也不行嗎?說實話得罪了他就走,他也太沒有紳士的風度了。
話說回來,他何必氣成這樣?她也只不過隨便說說而已,憑他的俊挺的外表和貴族般的舉止,倒追他的女人一定一卡車,他才不會沒有女人愛哩。
驀地,他在機場大門口停下了步伐,害她差點拉上他。
「幹麼好端端的突然不走了?」她揉揉鼻尖,不明就裡地探了探頭,見他停在一個年輕女孩面前。
「關大哥!」女孩興奮的笑開了嘴,一臉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