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認命。既然他願意收她,她何妨試試?
畢逍遙在建築公司樓上開了另一樓層,為獨立的工作室。
陶喜悅的桌子被安排與他面對面,而且,目前竟然只有她報到,沒見到其他工作人員。
畢逍遙簡單說明了,現在還是非正武營業,其他人會陸續進入這個團隊,短期內,只有他跟她兩個人。
第一天上班,她為自己穿上亮眼的色彩,期望能帶來充沛愉快的工作心情。
不過,她的上司顯然不太喜歡。
他坐在對面盯著她瞧。「你的穿著我很不習慣。往後上班,請你盡量不要這樣穿。」
淺紫色高領上衣,加上深紫色緊身牛仔褲,其實不難看。只是……那玲瓏曼妙的身材,會教他一直注意,如此而已。
而且她太休閒,穿著雙休閒鞋來上班,她的裝扮,等於是對這份工作的重視程度,顯然,她是一意孤行的性格。
他剛開始知道象牙推薦的,是這位陶喜悅小姐時,其實有些掙扎,但卻不禁允諾。
這心裡猶豫、嘴巴卻答應,複雜的情緒,讓他自己也不解。也許,是象牙轉述關於她的背景,讓他起了興趣。
她學建築,與他的背景一樣,但她卻沒有走入建築界,只偏愛居家設計。象牙說她癡迷居家設計的程度,險些讓她自己的生活都成了問題,但她卻仍執著……這女人的種種,讓他開始好奇。
總之,果真如他直覺,他們相當有緣分,又見面了!
陶喜悅瞅著他許久,才慢條斯理出聲回答:「為什麼?我高興這樣穿。」
「……」畢逍遙又一次被她打敗。
她的回答會讓人吐血,她真的很頑固。但他又說不出話來回堵她,她的神情很堅持,卻不是高傲,是一種率性自我的表情。
總之,她不羈,難以馴服,包括穿著都堅持己見,但這的確是個人自由,只要她不是隨便。
有這樣的員工,該要很頭痛!畢逍遙一歎,帶開了話題。
「向亞是你男朋友?」
他指的是象牙,陶喜悅望著他,以一種「你很莫名其妙」的眼光回盯著他。
「誰跟你說他是我男朋友?」她很不高興地反問回去。
「難道不是?」他記得上回在貓空看到的親密一幕。
「不是。」她搖頭。「不過,是不是,也不關你的事。」喜悅是真的這麼想。
嘖,不過……在象牙的告誡下,她也才跟自己說過,要改了自己直來直往的脾氣,這會兒,似乎又太沖了!?
這份工作她本願當作修行,重新改進自己的修為。欸……善哉、善哉,看來,這修行恐怕難了。
畢逍遙頗感難堪,她說話非要帶刺?神色一凜,他決意不去探她私事。
「讓我們來聊聊,測驗一下往後的配合默契。」他的口吻開始嚴肅。
陶喜悅挑挑眉,不以為然地聳肩回答:「喔,好啊。」
「告訴我,你學的是建築,為什麼卻愛居家用品設計?」他問。
這是象牙轉述的資訊,而且,她的學歷不低,但她沒有踏進理所當然的建築師生涯,這讓他好奇。
「我不喜歡建築,如此而已。」
陶喜悅的回答很簡單,她卻沒有想到,正因為她原本學的是建築,讓這位畢建築師直覺親切而加分。要不,用不用她,他還亂猶豫的,這理由恰好支撐了他矛盾的抉擇。
「好。」他也決定不深入探索。「現在,關於居家用品的業界經營,給我你第一個想到的Shop!」
她思索三秒,很快介面:"IKEA!」
「好,IKEA!」他點頭。「那我們就不得不提提六O年代,倫敦Habitat-IKEA的前身。」讓他知道,她對於她的答案,那背後的文化瞭解多少?
「IKEA的前身?」陶喜悅皺眉。那是啥?她知道才有鬼。
「你不會不知道泰倫斯?康藍吧!」畢逍遙以戲謔的眼光瞅著她。
「喔。」她漫不經心應了聲。「知道啊。」
他又問:「那麼,有沒有聽過康藍的『Goodlife理論』?」
「沒研究。」陶喜悅撇撇嘴唇,覺得好乏味。他要說什麼?
「GoodLift」主張,把抽像名詞,變成琳琅滿目的商品,一九六四年在倫敦市中心成立Habitat這間店面,這間商店涵蓋所有的居家生活用品。」
陶喜悅沒說話。
他接著說:「Habitat在一九九五年賣給IKEA;所以我才會說它是IKEA的前身。」
「嗯。」裝作挺不在乎,低下頭去,陶喜悅有些悶。他知道的還真不少,至少她從沒去研究過,但那很重要嗎?
畢逍遙的眸光銳利,定定注視著她;他覺得她的態度太懶散,緩緩調整他的呼吸之後,再度開口。
「經過三十多年的經營,他的勢力遍佈各行各業,建築、室內設計、傢俱、餐飲、旅館……泰倫斯?康藍的影響力從倫敦基地漂洋過海到紐約、甚至日本。
他的事業體,都有一個共同的態度,他探勘到消費者的內心深處,營造令人心生嚮往的生活情境,也就是他主張的『GoodLife』。」
陶喜悅安安靜靜聽著他說,看著他嚴肅的神情。
她以為,他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但他異常認真的這一面,足以深深吸引任何一個人。
他神采飛揚,說話的抑揚頓挫充滿魅力,此刻,他像王者,有很強壯的力量。
陶喜悅覺得胸口像被什麼梗著,為他這一面感到震撼。
她剎那恍惚,他的嗓音猛地將她拉回現實──
「OK!」畢逍遙往椅背一靠,臉上噙著看似無害的和善微笑。「聽我說完了這些,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她悶聲回答。
他剛剛說了,討論是為測驗往後工作配合的默契,那麼可見,他們會是兩條平行線,理念是毫不相干。她開始自慚她的散漫,她這些年來的態度,似乎遠不及這男人當下的認真。
「沒有?」他重複她的回答,眉毛挑得高高的。
她可以再皮一點、表現得不在乎一點!以為腦袋只會打混的員工,值得他投資花錢嗎?
「嗯,聽得很想睡覺。」陶喜悅吶吶回道,口不對心。
其實……
她很不平。不平他怎能懂這些!
一直自以為是,認為該是她這內行人,來帶領他這門外漢才對;但是,這位建築師、這位跟居家用品設計從來沒有關係的男人,擁有她幾年來經歷的全部、甚至可以講出比她豐富的東西。
她不得不承認,才華與細膩,敏銳與鑒賞力,有些人是天生就具備的,多不公平!她花了多大的力氣在摸索,他卻說得容易。
畢逍遙再度深呼吸。
「陶小姐,這不太公平,我可是在花錢栽培你。」她竟然說她想睡覺!?
「那我該謝謝你?」陶喜悅皮笑肉不笑,微微扯了扯唇角。
他暈。他該拿她怎麼辦?太皮了。
他慢條斯理回答:「不客氣。而且真教人感動,這是你第一次懂得禮貌。」口吻中是濃濃的調侃意味。
「你……」陶喜悅翻翻白眼,她又沒真的說謝謝他!但她又覺得好笑,對喔,她好像從來沒對他禮貌過?
他們對視著,慢慢地,感受到一股友善的電流。這友善來自於他的幽默,也來自他方才一番有內容的見解。
***
他們不斷溝通、不斷討論,畢逍遙發現,她很喜歡臭著一張臉,當下,停了話題,他若有所思盯著她,認真地問起。
「陶喜悅,你為什麼喜歡板著臉?你的個性脾氣怎麼這麼差?你的名字叫做喜悅,應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想起初識至今,他還沒見過她的好臉色。
陶喜悅頓時噤聲,話題為何會轉移到她身上?她不喜歡太多關心。
打從一個人獨立生活開始,她便很少接受過多的關心,也自認缺少關懷仍然可以活得很好;她父親便是這樣認為呀,不是嗎?
要不,也不會為了新家庭,急著與她斷了關係。所以,她理當證明給父親、證明給自己看,陶喜悅不是一個需要依賴他人、依賴關懷存活下去的人!
所以,她快不快樂,關他何事!她很不高興地回他一句:「我的個性,跟你無關。」
畢逍遙將嘴唇抿成一直線,平息了瞬時湧上心頭的暴躁,才慢慢說話。
「你好驕傲。」他的口吻有些諷刺。「但是我不知道有什麼值得你自傲成這個樣子。請改變你的觀念,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謙卑的人永遠最受益,尤其玩創意這一行的,水遠要保持在一個干海綿、空瓶子的狀態。」
「那你又多謙卑了?」她可以接受他所說,但卻不夠心悅誠服,忍不住反唇相譏。
「我不同。」他還她一個自傲的眼神。
「哪裡不同?」
「我事業成功、我有錢,我有能力、我不怕被黑暗的現實洪流淹沒,我驕傲得起。」或許很膚淺,但他的確如此。
她好忌妒,她一定要抓出他一些缺點。「但是你活得沒我自由。你受限在自己的成就裡,認為你就該是這樣子,別人又不該是什麼樣子,所以你看我不順眼。」
耶!她忘了,他是老闆,她居然敢這麼大膽對他說教?看來,她的功力又大增一級。善哉、善哉,修行又被她丟在腦後了。
「你憑什麼以為我沒你自由?」他譏笑地看著她。「很現實的──你沒才華、沒有謀生能力、你沒錢,沒錢就不能生活,那樣的生活就沒有自由。」
她的朋友象牙,可是非常道義的給她洩了底,說是再不給她這個機會,她會連生活都過不下去。
尊嚴被刺傷了,陶喜悅不喜歡他說的一切事實。「沒錢可以過沒錢的生活,我可以粗茶淡飯,喝開水、吃泡麵,我可以等到自己有才華的一天,你犯不著為我擔心。」
她好激動,聽得他火氣漸旺。
哼!真夢幻。他畢逍遙頭一遭會為了一樁意見不合的對談發怒,為什麼?他會不會對她關心太多了?
他本性向來不喜與人對立,也具包容彈性、能愉快地接受別人與自己分歧的觀念,但這當下,他不高興了,他看不慣她我行我素的行徑。
對自己的修養向來很有把握,他隱忍不悅。「其實,我們的本質很接近。你應當也認為,居家生活設計,是一件值得用心並讓人快樂的事?」
「嗯。」她繃著臉點點頭。怎麼?話題終於又回到公事了?
險些上演的火爆衝突,算是壓抑住了。
「好,那麼,我們算達成共識。培養風格需要無比的耐心,對你來說是這樣,對我也是,我可以栽培你;但是你的設計有很大的缺點,你只在乎把東西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卻不在乎別人。」
包括你的為人也是──他真想這麼說。但他不想再挑起爭端,只想客觀解決這樣的問題。
「那有錯嗎?」她可不是很服氣。
「在我眼中,你設計的東西雜亂沒有風格、容易複製模仿。設計、創新的最高境界在於『為人所不能為』,這是一個設計師該讓自己達到的門檻。」
畢逍遙稍稍停頓,接著問她:「你知道我的願景是什麼嗎?」
「你說。」她還是連個「請」字都吝嗇說。
「我希望──我們會有源源不絕的創新想法,不斷開創出新產品、不斷淘汰,當別人尚在研發,我們已經讓產品下架,像北歐的設計師,對時尚流行與居家生活設計的最大重視程度,不斷挹注人們對生活品味的追求。」
他很有力量地說著,而陶喜悅的心在澎湃,方才莫名發怒的情緒被另一股感覺取代──
有一個充滿抱負的上司等於什麼?等於──她看到很多錢、看到很多希望。
她看到,未來她可以讓很多人的家中、生活中的每一角落,享受到她為人們設計所帶來的美感、充滿著許許多多美的元素。
「我不管你過去的經歷,我只把你當新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新人,能在我手下生存多久,就看你的資質如何。」
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但她有條件讓他期待嗎?要讓他情願栽培她,需要有點料;脾氣不好、不懂禮貌就算了,希望她有自傲的本錢!這方面,他會是嚴苛殘酷的。
最後,他下了結論──
「這樣吧,你去自由旅店住幾天,摸熟我的風格,領悟我要的東西;對你,會有幫助。」
***
陶喜悅拿著鑰匙,獨自來到自由旅店。
好奇怪的安排!她覺得,大概旅店內沒有什麼值得她竊取的東西吧!所以他如此放心給她鑰匙,讓她進入旅店。
她幫自己開了個房間,在這住了幾天。
他是貼心的老闆。陶喜悅在這裡的幾天,每天早晚固定會有一對原住民夫婦來探視,她與他們閒聊,從他們口中,得知他們偶爾在這裡打工。畢逍遙囑咐他們留意她的安全。
她很感謝他的細心。但是……他說得好玄,她不懂,他的品味要如何從這裡領悟?
啐,建築師該很實際,怎麼他淨說些空話讓她聽不懂?
好!算他對於未來經營品牌的理念有些具體的東西,讓她的前途似乎出現一絲光明,她對這樣的老闆抱持信心,她蠢動著、躍躍欲試。
初來旅店,參觀了各處景致後,她當下便為之折服;她的老闆好神!在這湖光山色的大地中,規畫出這樣一片絕佳的休閒天地。
旅店的規畫,處處皆表現出經營者的誠意,那片遼闊的休閒區最是特別,溫泉SPA與這山林大地順暢融合,那是何等高深的功力才做得到。
所有的建築物更教人欣賞得傻眼,她眼睛所見的木質、石材,燈光、圍籬,無一不美。高級的建築直逼五星級飯店,說是涵碧樓都不為過。設計的高昂造價,雙眼所見,處處是豐富的格調,卻俐落得毫不匠氣。
在這兒的日子十分暢快!
而且,她看到畢大師那令人吃驚的才華。
但是,她很焦慮於他要的東西,她一直找不到。她常常看著他的建築很用力很用力思考,望著這方天地發呆。
這一晚,在咖啡屋,她放了音樂、煮了咖啡,讓自己在這片段中沉澱。
緩緩的、古老的音樂旋律充滿整個咖啡屋……
她好喜歡自由旅店──因為這裡美不勝收、這裡體貼入微。有好山好水、有旅店設計者的用心。
有時,她會在住房的陽台上泡澡,陽台上那以石材堆砌而成的大型澡缸讓人驚喜;設計者也很體貼的在陽台四面設計了區隔屏障,讓泡澡的賓客安心、沒有走光的顧慮。
有時,她喜歡在夜裡前往溫泉湯屋與幽靜的風呂,裸身在池中看著美好夜色。
風呂的燈光設計最是特別,並不特別刺眼,反覺溫馨。橘黃色的光線,透過竹籬投映水中,再與石砌的出水道水瀑輝映出水光交織的光影。
在這處拙趣的空間裡,可以全然放鬆、融入享受,全然紆解身心的疲憊。
擁抱自然的情境最是舒暢,抬頭可見星空,涼風輕拂面頰,身子與心頭都是溫暖的。
耳邊聽著潺潺流水與山野蟲鳴,享受至極;泡湯覺得無趣了,隨時可以起身穿上浴衣,前至經營者為賓客悉心規畫的庭園泡茶區好好享受。
這另外建構出的休憩區域,很巧妙地座落於視野最佳處,可以鳥瞰山下的萬家燈火。手中捧杯熱茶,眼中的世界,是數不盡的燦爛、最美的都市夜景。
絕妙的視覺享受,要舒暢有舒暢、要寧靜有寧靜。
多好,她的老闆真懂得生活,更懂得給予,給予人們這麼一處享受的天堂!
她體會著、陶醉著,很放鬆、很放鬆。她站在咖啡屋最中央,隨歌起舞、隨音樂搖擺。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音符揚滿了整個上空,可是空氣好像一縷縷無形的暗流沉澱下來。
忽然,在這咖啡屋、在這裡畢逍遙曾對她說的一席話浮現腦海……
喜歡和靠這行吃飯,是不同的。想靠這行吃飯,除了要有一點才氣,還要有一點匠氣。
才氣、匠氣?!
她睜開眼睛、頓止了動作,不再跳舞、不再搖擺她的肢體,她的身體、她的胸口,被一團強烈的感覺抓住。
所謂才氣:大膽植入自己所想的元素。所謂匠氣:完全抓住人心渴盼的慾望。正如整個自由旅店表現出來的一切──
這裡有令人驚歎連連的建築設計,處處引人滿足歎息。
這瞬間、這番體會,讓她茅塞頓開,靈感奔騰了起來。陶喜悅雙手掩面,不可思議、感到好開心。
好傢伙。她對他改觀了。
「不過……噢,要命天殺的,我怎麼這麼聰明呢?」她低頭咯咯笑了起來。
瞬間,她好快樂!因為領悟。
她一直沒發現,咖啡屋門口處,有雙閃動的眸子注視她良久──
畢逍遙雙手抱胸倚著門,這時的心情如暗湧波濤,又沈又緩、時而激盪。
方纔他看她隨歌擺動,想跳舞就跳舞,好率性。
她穿著柔軟輕飄的紅色長洋裝,裙擺舞動時,那上面南洋風味濃厚的金色圖騰也跟著舞動,讓她整個身影看起來有分狂野不羈的美。那襲洋裝之外,套了件黑色罩衫,讓她的肩膀看起來好單薄秀氣。
她自得其樂的專注神韻,柔化了她的尖刺與稜角。她很投入,像她總不顧別人眼光一樣,她的肢體有時候具韻律、有時候擺動得並不優美。
她大概不知道,她的笑,會讓他誇張的覺得,日月無光、花朵都失色。
他感動了。可是,感動個屁!這並不有趣,這讓他很惶恐,甚至懼怕,似乎,不太能掌控自己的心。
在幾秒中就掉了心的感覺,最是恐怖。
也或者,他本來就對她太好奇?否則怎會如此容易錯亂了感覺。
陶喜悅不經意回眸,她這才看見了他駐足門口的身影。她片刻驚嚇之後,愕然看著他。
畢逍遙的視線與她對上,兩人有長久的時間都沉默著。
然後,在她始終沒移開的目光下,他走至她面前。「有任何收穫嗎?」他一貫的微笑,且多了一分柔情。
「對不起,可以請你坐下,讓我跟你聊聊嗎?謝謝。」陶喜悅忍著笑意,沒有馬上回答,一臉神秘地瞅著他。
「陶喜悅,你吃錯藥了?」他吃驚極了!她進步囉。
竟然連串跟他說了請、謝謝、對不起?!
不過,如果從她口中說出某句話,一定更迷人……
呃?!他瞬間驚詫──這是什麼奇怪的念頭與聯想?竟過度妄想著,她會對他吐出愛語?糟糕,有點中毒的徵兆。
他搖搖頭苦笑、拉開椅子,與她坐在咖啡屋中央。
她雖沒說出她的收穫,但他知道她懂了。畢逍遙不知道是為自己高興,還是為她高興。
他看她望著他的神情,是雀躍,而不是茫然或那一貫的倨傲。一個人若是被虔誠洗刷過,煥發出來的,絕對是不一樣的味道神采。
她……開始有一點點味道了。
她的聰明伶俐開始展現,也開始讓他看出她那屬於女人該有的韻味,而且,開始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