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楚平欲表現體貼,但卻笨拙地遞了碗諒茶給魯冰。
哼!一點誠意也沒有,魯冰微愕,沒好氣地接過涼茶。
這傢伙吃錯藥了?怎麼突然間態度和善的嚇人,靠不成嘗過她的厲害,明白了她不是好惹的角色?其實打從離開洛陽後,魯冰見不得展洛與凌夢蝶那煞似情侶般恩愛、親密模樣,又深感備受冷落,索性將這股怨氣,變本加厲發洩在楚平身上。只是令她詫異的是,楚平居然一反常態,刻意容忍的迴避爭吵,且還展現出似有若無、但笨拙得教人啼笑皆非的關懷舉動,幾次還真嚇得她錯愕的不知如何回應,逼得她不得不改變策略,乾脆就拿楚平來向展洛示威——哼!魯冰可不是沒人要的。
「楚大哥,瞧你這滿頭大汗,我替你擦汗。」魯冰故作溫柔、體貼地掏出手絹,心疼地為楚平拭汗——就是做給展洛看的,氣死你。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來好了。」楚平手心發汗,不自在地接過手絹,他那顆小鹿亂撞的心,哪承受得了魯冰那令人心顫的溫柔。
哇!姑娘的溫柔,竟是這般美妙得使人酥軟,神魂顛倒;這就是愛情嗎?
「好可惜哦!明天就進杭州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楚大哥木訥的外表下,居然有著一顆溫柔、體貼的心,哪像有些男人,外表看似風流、瀟灑,其實就是到處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還是像你這樣木頭、耿直比較可靠,以前老是跟你作對,你不會怪我哦!」魯冰嗲聲嗲氣,就是說給展洛聽。
「過去……過去的事算了。」楚平心驚肉跳,靠保那鬼靈精丫頭,不會耍什麼整人的花招出來。
看在展洛和凌夢蝶心底,感到無比欣慰,這對小冤家總算有點相看兩不厭的意思,而楚平這傢伙到底也嘗到了愛情的滋味。
「楚平,別說我沒提醒你,這丫頭在魯家寨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依我看來,她不只是小辣椒,還是個特殊品種——帶刺的小辣椒,可別辣著了嘴,還紮了滿身刺。」
赫!展洛這傢伙到底安什麼心?不但沒吃醋,應當看笑話般消遣!
不,這一定是他吃醋的反常表現。
行人投宿敵離杭村做有十里之遙的小城客棧。
房內燈影下映著凌夢蝶孤獨、悵然的身影,是近鄉情性的惶恐及即將與展洛分手的感傷,不斷牽扯著她複雜的愁思與感傷的落寞。
從頑抗宿命的婚姻,險些淪落青樓妓院,以至展洛英雄挺身出現,而今又不敢相信能安然返回杭州,這一切離奇的遭遇,就訪似作了場夢般,一場噩夢和美夢交織而成的夢。
而如果這真只是一場夢,那展洛是否也只是存在這場夢的人物?
隨著這趟鏢的結束,展洛是否將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清楚他喜歡她,但為什麼一路上他未曾對他表示過愛意?他到底安什麼心?
靠道她不過是和他所欣賞的眾多美女一樣,只是他飄泊感情裡的過客?將會在展洛另外一趟鏢後被遺忘,而他的下趟鏢的美人,又會是哪個幸運兒了。
敲門聲,喚醒凌夢蝶感傷的愁緒。
是展洛!
「看你臉色不怎麼好看,是不是這趟旅途太勞累而不舒服?」展洛關心探問。
凌夢蝶嫣然而笑,如果他少了那麼些體貼的關懷,也許不會增添這份靠捨的離愁感傷。
「只是有種近鄉情怯的奇怪感覺。」凌夢蝶慼然含笑,說:「回想這陣子所遭遇的事情,包括認識你,這一切好像作了場夢似。」
「在你的夢裡,我算是美夢還是噩夢?」
「噩夢醒來是種解脫,但美夢醒來卻是個痛苦的悔恨!」她慼然,沒給他答案。
「那我算是你的解脫?還是痛苦的悔恨?」
她低頭不語。
「我希望是你的美夢,但不想成為你醒來時的痛苦悔恨,愛情應該是甜蜜、浪漫、最美的事,是不應該有痛苦的悔恨。」展洛深情凝眸。
「展洛……」凌夢蝶感動的情淚在眼眶盈盈打轉。
他輕撫她那細嫩的粉須,恨不能抹去那令人心疼的憂愁,深情傾訴:「美夢是動人的,它是應該永遠存在,就像是愛情,它不應該因淒美而動人,它的動人應該像無瑕的彩玉般迷人像醇酒般醉人,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可是過了今晚,我們就要分手——」凌夢蝶禁不住傷心落淚。
他心疼地拭去那怨總的淚水,柔情訴說:「一段真心相愛的感情,是不會因為分手而消逝,它會永遠烙印在彼此心底,誰也穿不走、抹不去。」
「你都是這樣向女孩子道別的嗎?在臨別的最後,殘忍的想欺騙女孩子最後一次的感情?」凌夢蝶淚眼裡,充滿無盡埋怨。
「我承認我風流,但卻不下流、濫情,老天爺很公平的只給人一顆心,而那顆心不管如何浮動、飄泊,終究得留給最深愛的人。」
「可是我不要分手,我不要擇著一顆看不見、摸不著的心,怕愛因為分手而消逝,終日沉淪在思念的痛苦折磨裡,我隨不了這種愛。」凌夢蝶放棄矜持,泣訴!「是你說,愛情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
「是的,它應該有個完美的結局,而且我這顆飄泊的心,自從見到你後,突然感覺好疲累,我知道它開始渴望有個歸宿,它不想再飄泊下去。」他深情凝視她迷累的眸子,乞憐地問:「如果你不幸是那顆心最深愛的歸宿,你願意結束它的飄泊,無怨無悔地收容它嗎?」
凌夢蝶喜極而泣,動容地投進展洛懷裡,她願意,她有千萬個不悔的願意,她願意用最深的愛,來感動、包容那顆不安定、飄泊的心。
「展洛,如果你只是騙我的話,請你馬上離開,也許我會少點痛苦,我的感情是脆弱得禁不起任何打擊。」
凌夢蝶深怕留不住那顆飄泊的心。
「文人雅士獨鍾江南秀麗之美,相信也能蘊育出我們柔美、多情、浪漫的愛情,我怎麼捨得離開你的美、你的深情與溫柔。」
「我不要你愛我只因我的美麗,我終有一天將會老去,當我年華不再後,怕你依然會離我而去。」
「到那時,恐怕你想趕我走,我已走不動了。」展洛笑她傻,「等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後,我會在西湖為你建座別苑,讓多情、浪漫的西湖,繼續訴說著我們的愛情——恆古不變的愛情。」
她動容且滿足地枕在展洛懷裡,她不要什麼海誓山盟的偉大愛情,她只想呵護著完全屬放自己的愛情,一個個生不悔的愛情,也許它沒有纏綿排側般動人也許它不瑰麗、絢爛,但卻是她完全獨享的真實愛情,這就足夠了,足夠她無怨無悔付出一生的所有,包括生命。
展洛腰際的玉珮,使她作痛!
「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那位我唯一深愛的,但卻也是少數沒愛上我的姑娘嗎?」展洛把玩著玉鳳「是她送你的?」說凌夢蝶不吃醋,那是騙人哩!
那姑娘是他的唯一,自己又算老幾?
展洛拉過她的手,將玉珮放在她手心,說:「她已不再是我的唯一,我相信你的愛會幫我忘掉她,我的過去你來不及參與,但我願意將未來及過去,交給你處理。」
「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我更沒有權利處理你的過去。」凌夢蝶寬容地將玉珮交還給他,仍露出幾分埋怨的醋味,說:「我不在乎你是否拋棄得了過去,我只在乎我是你未來裡最終的唯一。」
那雙微顫的朱唇,是那麼渴望地想到愛情的印證,他深情地緩緩貼近,願意用盡所有的柔情與纏綿,融化那渴望愛情滋潤的迷人朱唇。
房門外,錯愕地傳進微弱的飲泣聲。
是魯冰,她的心徹底碎了!
魯冰茫然無神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除了絞心的痛楚外,找不到足以證明自己還存在的思緒與感覺。只有病,一種心被狠狠撕裂的痛,告訴她依然還活著。
她不斷告訴自己,一個本來就不該是屬放她的愛情,是不值得流淚的,但是淚水卻偏與她作對,不斷地嘲戲她,自己的感情是那麼地脆弱,脆弱得令自己驚訝!
她的爽朗、率性;她的高傲、刁鑽;她的天真、活潑,居然是那不堪一擊,那麼輕易地被一廂情願的感情給擊垮。
這樣的結局,不是在凌夢蝶介入後,就注定了嗎?自己偏又那般愚蠢自甘迷戀,傻呼呼地任其沉淪效注定痛苦的深淵中。
這趟來杭州為的是什麼?闖蕩冒險?還是為了這段不該屬於自己的癡傻愛情?不,她是來嫁人的。難道這是逃脫不了的宿命?
茫然失魂的目光,使她懷疑件在她房門外的是不是楚平那隻大笨能。
「你怎麼了?」楚平憂心地跟進房裡。
魯冰不語,木然地坐了下來,失魂的神情,見不著楚平的存在。
「魯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魯冰的不語,更令他焦慮。他所認識的魯冰應該是刁蠻、任性,調皮、活潑的嬌悄丫頭,所有灰蒙的陰重,是遮掩不了她那璀璨陽光般的甜美笑容。
「有事嗎?」魯冰失魂地低儒。
「我……我是來還手絹的。」見魯冰沒接手絹的意思,楚平將手絹放在桌上,焦慮又問:「魯冰,你這樣失魂落魄,悶不吭聲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解決。」
魯冰淚眼困惑地凝視楚平許久,問:「你一直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會突然對我如此關心?」
「呃……」楚平赧然不知該如何回答,支吾地說:
「因為……因為……雖然你喜歡捉弄人,甚至有些……刁蠻、任性,但是……但是,你依然有著善良、活潑,令人欣賞的率真個性。」
「你會喜歡像我這種一點都不端莊、婉約、溫柔的刁蠻女孩子嗎?」魯冰怨埋地問。
「我……」楚平愕然失措,那是魯冰的暗示嗎?
唉!要他明白的示愛,簡直比要他去拚命還困靠,他慌張位呢地說:「明兒就進杭州了,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去見段家或許比較好些。」
離杭州越近,楚平越加苦悶地抱怨展洛,明知這注定是個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情,偏又誘惑他陷入這痛苦情網裡。
「楚大哥,我知道你喜歡我,為什麼不敢說出來,為什麼連你也不願說你愛我?」也許這樣她會好過些。
「我……」楚平舌頭打結,「我愛你」三個字竟是如此難以脫口而出。
魯冰突然奔進楚平寬厚的胸膛,「哇——」一聲,委屈地放聲痛哭。
天哪!愛情來的真是這般的容易嗎?一個未曾讓女孩子倚靠過的胸膛,一個未曾儒染過女孩子淚水的胸膛,驚慌地撲通直跳,而那雙不知所措的手,卻笨拙的不要知該往哪兒擱?他該去撫慰那顫動嗎?
對放魯冰而言,她只想找個男人的胸膛,好好痛哭一場,她是不懂得壓抑情感的,尤其鎖藏不住悲痛,唯有肆情地發洩痛哭,會讓她好過些。
楚平終放懂得伸手去撫慰她的雙肩,只是這同時,魯冰已淚干抽噎離開他的胸膛——真教他扼腕!
魯冰深深吸了口氣,拭去淚水,露出尷尬笑意,感激說:「好多了,謝謝你。」
「魯冰,我這個人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而且也不像展洛那麼能言善道,懂得哄女孩子開心,但……」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傢伙的名字。」魯冰惱恨地說。
「剛才你那像受了刺激,失魂落魄的模樣,是不是……是不是展洛對你做了什麼!」見魯冰黯然不語,楚平衝動氣憤欲奪門而出,「我去找他問個明白。」
「楚大哥——」魯冰阻止,慼然說:「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我太傻了,傻得可憐。」她自嘲苦笑。
「你喜歡他,但被拒絕了?」楚平似乎也明白,方纔的魯冰只不過是為頓然失落的感情,找個臨時的慰藉。
「他沒有拒絕我。」也許這樣會好過些,至少不必承認當面被拒絕的難堪,「但是,我終放對那原本就不屬放我的感情徹底放棄,早點清醒過來,反而是件好事,痛快大哭一場過後,就沒事了。」但印烙在心坎的傷痕,豈只是一場痛哭就能煙消雲散?
「魯冰,我這個人是笨了些,不懂怎麼安慰人,但是……如果……」裝作支支吾吾,終還是鼓足勇氣,說:「如果可以,讓我照顧你,讓我……讓我幫你忘掉展洛所帶給你的所有痛苦創傷。」
魯冰怔然!這隻大笨熊玩真的?那可是會將她的魂給嚇出來的也!
「楚大哥,請你別開這種玩笑。」魯冰感到哭笑不得。
「我沒有開玩笑。」楚平顯得有些激動,痛苦的說:「我曾經深愛一位姑娘,沒想到她的溫柔與體貼全是有企圖的虛情假意,不但欺騙我的感情,還騙光我所有的錢,從此之後,我不再相信這世上有真正的愛情,那次的打擊讓我恨透世間所有女子,並且發誓不再愛上任何一位姑娘,但是你的出現,卻讓我再度燃起對愛情的渴望。坦白說,剛開始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曾想過自己會愛上你,但是對你的感情就這麼奇妙的發生了,就像展洛所說的,當愛情來的時候,想躲都躲不掉。」痛快!
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有勇氣臉不紅、氣不喘說這些話。
魯冰嚇愣了!這木訥的傢伙,嚇人的追求方式,靠道是得自展洛的傳授?
「楚大哥,不可否認,我從開始討厭到現在確實有些喜歡你,但喜歡並不代表愛,我不想讓你再受到一次傷害,只是我對你根本就沒有那種……那種感覺,愛情是很微妙的,是強求不來的,所以……」
「是因為展洛?」
「不是,就算沒有展洛,我也沒辦法接受你這份感情。」魯冰歉然。
「還是你決定接受段家這樁婚事?」
「也許是改變不了的宿命吧!」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她卻不得不撒這個謊,至少會讓楚幹好過些。
楚平絕望地接受了這注定必然的殘酷結局,沮喪地承受另一次感情的打擊,也許這將會是他生命裡的最後一次。對他而言,愛一個人的結果都是一種殘酷傷害自己的痛苦折磨。夠了!兩次他已經受夠了。
對魯冰而言,展洛是不屬放她的愛情而她對楚平又何嘗不是?而且在開始時,就已經見到了必然的結局。
傻!?何只魯冰一人,他不也傻得可笑!可憐!在愛情的漩渦裡,幾人能像展洛那麼瀟酒?
展洛從凌夢蝶房間離開後,順道進了楚平的房。
楚平木然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直勾勾望著上方,毫不理會展洛進來。
唉!這晚,這客棧內,有兩隻出竅的遊魂,落寞沮喪地在飄蕩。
「去找魯冰那丫頭了?」展洛連喚他幾次不見搭理,多少也猜出事由,他未曾見楚平如此掉魂、沮喪,肯定這小子愛上了魯冰。
楚平依然不搭理,當展洛不存在似。
「剛才在夢蝶門外見到了一個人影,我想應該是魯冰,本想先找她把事情談清楚的,沒想到你先找了她,而還變了這副德行。」展洛感歎。
「你明知道魯冰喜歡的是你,為什麼還要慫恿我陷人這明知是痛苦的深淵裡?」楚手語調平靜,卻透露出強烈的痛恨。
「我只承認知道魯冰有點喜歡我,但她有看得出我愛的是夢蝶,見她和夢蝶相處和睦,又想讓你嘗嘗愛情的滋味,哪曉得那丫頭會陷得如此深。」展洛歉然且無奈。
「靠道你不知道這趟是送她來成親的嗎?」
「知道!而知道又如何?那不過是魯冰的命運預告罷了!直到目前為止並未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這世間充滿了太多變數,誰能料出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展洛辯解且激勵他說:「尤其是愛情、婚姻,兩情相悅並不表示必能結合下了聘的婚事,也不代表能順利拜裡完婚、洞房,更何況段家的公子是啥德行連見都沒有見過,姓魯的托我替他拿定這樁婚事,靠道我就一定會答應嗎?」
「剛才她明白的拒絕了我。」楚平黯然,又說:「其實也不奇怪,有你在,姑娘再笨也不會看上我。」
「喂!喂!少算到我頭上。」展洛不耐的說:「追求愛情就像談樁買賣,你別奢望一次就能成交,必須用耐心、愛心、真誠去灌溉,用最大的包容去感動她,越挫越勇,將纏鬥的功夫發揮到淋漓盡致的極限。」
「你說的可真輕鬆哦!」要是他有厚著臉皮的纏門勇氣,還會這般沮喪嗎?況且——「明兒,魯冰就要進段家了,就算我想越挫越勇,恐怕都沒這個機會了。」
「進了段家能不能成為段家的媳婦,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一場戰爭才開打,就不給自己機會,而先堅白旗投降,這才真是沒希望。」
「你認為我還有希望嗎?」楚平一點把握也沒有。
「那就得看你是否真的喜歡魯冰那中頭?」展洛一笑,說:「靠得你這傢伙會真愛上一位姑娘,免得你這次受了打擊,日後更加痛恨女孩子,這個忙我是幫定了。」
當然,目前展洛要做的,是先找魯冰將整個事情說個明白,免得日後陷入複雜纏人的三角關係裡,哦!
不,該說是四角關係,那就更加剪不斷理還亂羅!
魯冰木然呆坐在房裡,任由思緒亂飛,只要不想展洛,只要腦海不浮現出展洛那王八蛋的影子,什麼都行。
但是,展洛那勾魂令人迷眩的瀟灑神情,卻該死頑強地侵佔了她整個思緒與腦海。
更該死的,那王八蛋居然就真真實實地站在她面前。
「有些事想找你聊聊。」展洛說。
「抱歉,我很累想早點休息。」魯冰身心俱疲,好不沉重。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情緒,靠保隨時崩潰。
「剛才在夢蝶門外的是你嗎?」展洛直問,沒有離去的意思。
「這重要嗎?」怨懟的淚水別上喉間。
展洛歉然沉默半晌,又說:「我才和楚平談過,現在他的心情相當沮喪。」
「他是個好人,我也不想傷害他,我只能說抱歉。」
魯冰怨恨,為何他不關心她此刻沮喪的心情?
「楚平確實是個好人,就是木訥得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展洛沉沉地說:「向來他一直很排斥女孩子,認識他這些年來,未曾見他對任何一個女孩子動過情,因為你的出現,讓他死寂的心湖,好不容易又激起漣漪,讓他對愛情又產生了憧憬的幻想與希望,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能同情地施捨愛情?愛情靠道也可以施捨嗎?如果可以,為何見不到你半點的施捨?」她嘲諷苦笑。
「魯冰,你應該知道愛情絕不能是一種同情的施捨……」展洛企圖解釋,卻讓魯冰怨理截話。
「是啊!所以甚至連個同情的關懷也沒有,你知道楚平沮喪,但你怎麼不關心我現在的心情是否好過?」
魯冰低吼,淚水隨之宣洩而出,怨總的說:「你如何能要求我去接受裝滿的感情?」
「我很抱歉!」這是展洛唯一能表示的。
「為什麼?因為夢蝶長得比我美麗?因為她懂得溫柔體貼?還是因為我將嫁人段家,所以我已經失去了追求所愛的權利?」
「魯冰,你應該清楚,愛情是找不出為什麼的,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也許是因為她的美麗,她的溫柔、體貼,但這卻不是絕對的因素,愛情是建立在兩心相許的默契、感覺上,這種感覺是勉強不來的。」
「那你又如何犯心勉強我去接受楚平的感情?將你所不接受的感情,塞給別人,這公平嗎?」魯冰氣憤的吼出。
「我無意強迫你去接受楚平的感情,只是希望你能試著去接受他的感情,畢竟他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
「如果我厚著臉皮,也要求你試著接受我的感情,你願意嗎?」
展洛無言以對,不是他不願,而是他不能,如此只是多增兩位的無辜者——楚平和凌夢蝶。
「你不願是嗎?因為你不願夢蝶受到任何的痛苦,你的心底除了她以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愛情本來就自私的,不可能給第三者機會。」
「魯冰,你聽我說……」
「你還能說什麼?是歉意的安慰嗎?安慰只不過是失敗者的二度傷害,你忍心再傷害我一次嗎?」魯冰露出歇斯底里般苦笑,自嘲的說:「對了,說不定你還不知道對方一個失敗者,一個躲在沒人知道陰暗角落裡的失敗者,他寧願獨自療傷,也不要施捨的同情安慰。」
一字一句令展洛內疚、心痛!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彌補對魯冰所造成的創傷。
「展洛,能告訴我嗎?到底有多少姑娘為你心碎?很多吧!?她們全都是在你生命中,匆忙掠過,不曾烙印過影子的可憐蟲,所以……多了我這條可憐蟲也差不到哪去,對不?」魯冰鎮定的外表下,倘血的心正在絞痛,
「魯冰,這輩子我不會忘記你的,不論以後如何,你會永遠烙印在我心底。」展洛真地說。
「那真該謝謝你哦!」魯冰笑得好苦,也笑得不以為然,下逐客令的說:「沒精打采去見未來的公婆,總不是件禮貌的事,對不起!我想早點休息。」
「魯冰,姓段的不知道是怎麼一戶人家,我希望你能理智思考這樁婚姻,別因為一時負氣衝動,而犧牲了幸福。」展洛由衷提醒。
「我值得你如此關心嗎?」
「你哥將你托付給我,我就有提醒你的責任。」
「應該不會像夢蝶那樣倒楣遇上個白癡老公吧!?你以為這世間除了你展洛外,就沒有別的好男人嗎?沒聽說過江南儘是才子佳人,多的是風流多情男子。喜歡上你,說不定是我眼昏了。」
如果段家公子真個多情男子,懂得呵護疼惜魯冰,展洛總算能對魯嘯天有個交代但如果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只怕魯冰會因負氣、衝動而埋葬一生的幸福,這可就不是件好事。
他絕不容許這種憾事不幸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