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禮拜四了,米俊寬那件西裝還掛在我的房間裡。我實在沒那種勇氣,拎著一件男人的西裝到學校來,用袋子裝又怕折皺了。我將西裝送洗時,洗衣店的老闆一臉疼惜的摸著衣服對我說:
「唉喲!小姐,你實在真捨得!這麼一件上好質料的西裝讓雨給折騰成這個樣子!」
所以,不是自己的東西,還是多替人家愛惜一下吧!
可是,我一直煩惱著該如何將衣服送還給米俊寬,他卻連提都不提一下。既然他不急,我就放著吧!反正他也不缺那一件衣服。
我還是跟以前一樣,遠遠的避開他。我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事如春夢了無痕,我還是認定,他是個冷漠難以接近的人;那些溫情只是他一時的慈悲罷了!有時,我會問自己,這世上有沒有什麼真正讓我在意、放在心上刻骨銘心的人事物?也許有吧!只是我還沒有遇見。阿花說我太冷漠了,十七歲的我,也許說來有那麼一點點寡情。既沒有少女應有的明媚,也沒有女孩見羞的靦腆,我甚至連天真無邪都不是。
我想,我還是像媽咪的多,我沒有像爹地那般熱情如少年的臉!
星期天在外公家,我就聽到外公對外婆歎息說:「阿歡這孩子,越來越像阿昔。」大概外公歎的是我形於外成於衷的那份冷和淡,也許他看得更深些,我不知道。
我和媽咪真的愈來愈像了嗎?媽咪高貴優雅迷人的氣質我也俱備了嗎?我不太關心這些的。我只是不願意像媽咪,一點也不願意。
媽咪漸漸也不太管我的事了;打從我上了高中以後。她有她的世界,我只要不做出令她丟臉的事,比如零分這類的,我們彼此的生活還是可以聯集得很好。她一直很忙,最近更忙,忙到忘了她還有一個女兒存在。
我想,媽咪也許在談戀愛。
談戀愛--好奇怪的動名詞。對像大概是編號三吧!好幾回,我接到他找媽咪的電話。媽咪什麼也沒說,我也不問。我只要管好自己的事。
小麥和阿花並不知道事實的真正情況。她們見過媽咪,羨慕我有這樣一個氣質高雅華貴的母親。「像貴夫人一樣。」這是她們的話,的確也是如此,杜家三少奶奶畢竟不是等閒之人可以做得好的--像媽咪那樣。
我發現自己最近常常處在虛無的真空狀態中。阿花埋怨我老是心不在焉,小麥也被我昨天上體育課從單槓上摔下來的舉動嚇一跳。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摔疼的不是自己的肉體;我在距離以外審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