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再瞥一眼自進來就低頭不語的心梅,他心底明知她是刑警,應該有過人的膽量,但是她嬌小的外形、躊躇的神情,使他無法將她和她的職業作聯想,甚至擔心這種環境會讓她害怕。
「我們到辦公室好嗎?」自從「不忍」這種感覺出現在心裡,天君面對她,就無法再視若無睹,於是破例地放柔聲音問她。
心梅抬頭望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環境一眼,身為刑警,看多了各種恐怖的情形,這裡的氣氛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天君看她打量解剖室,將她的不發一語解釋成害怕,心中更認定她「名不副實」,溫柔地說:「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到我的辦公室去,好嗎?」
心梅不置可否,點頭同意他的提議。
天君不知道,心梅這種柔順的態度足以讓所有熟識她的人當場嚇昏;她雖然不是凶巴巴的女人,但是同事們會一致認同,順從絕對不是她的個性。
天君伴著心梅走出解剖室,相攜穿過化驗室,讓化驗室的同仁瞪大眼睛,驚訝到忘了手邊的工作。
機敏的心梅沒有忽視這些目光,很懷疑地回看,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
天君瞭解同事為何驚訝,只是……管他們的,他又不是為別人眼光而活。
天君打開辦公室的門,請心梅進入,只是不免又抬頭瞪了跟隨進入、佔了好大空間的鬼一眼。
「我頭上有什麼東西嗎?」天君怪異的舉止,心梅無法當作沒看到,坦率地問他。
「沒有!」天君悶聲地回答。
宮家的「天、打、雷、劈」在大眾觀念中,說好聽是傳奇,說難聽是裝神弄鬼,更難聽的則是獲得「一門瘋子」的評語。
人類對於沒接觸過、不懂的事物,總是用自己所懂的基礎妄自下定論;天君明白外人無法瞭解他們家的「天賦異稟」,於是對於自己活生生看到的事,他早就不會浪費口水來解釋了。
天君進入單位,因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異狀」,所以他幾乎不填寫個人資料,整個警局只有局長明白他是傳聞中的宮天君,以及他對社會的貢獻,其他同仁雖然曾因他的名字猜測過,但是都因為他的沉默不語,自行打消猜測。
「請坐!」天君請心梅坐在小小的雙人沙發上,轉身倒杯水給她。
天君心裡預測鬼會坐到心梅身邊的位置上,反正自己無意坐到她身邊,鬼坐在那裡,他無所謂。
倒完水後,天君習慣性地往自己的辦公椅走去,抬起頭一看,龐大鬼影正佔據在他的位置上,對他咧嘴無聲大笑。
這種情形讓天君如何坐?他狠狠地瞪了鬼一眼,警告地說:「嘿!等打君來,你就慘了。」
「你在說什麼?」雖然天君只是低聲地說話,可是在靜到針掉到地上也可以聽到的辦公室裡,加上心梅的聽力很不錯,他的話被聽得一清二楚,以為他在威脅自己,心梅挑起眉頭,語帶火氣地問。
「沒事!」個人專位被鬼佔據了,天君打量一下小小的雙人沙發,雖然她很嬌小,佔不了太多位置,可是他算是高大的人,兩人坐在一起,不免有親近、曖昧的感覺。
「你找我有事嗎?」天君盤算一下,乾脆就站著不坐。
「呃……」心梅突然結舌。
該怎麼說?心梅離開局長辦公室,本來想到專案室,結果在走廊看到天君的背影,腦中就浮現他的雙眼,兩腳不由自主地跟著他。
她說不出完整的話,讓天君誤會心梅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是藉機接近他、將他當成賭注,他的心中產生不悅,沉默地看著她。
唉!因為窘迫,她嫩白的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讓天君無法端出一向冷漠的神情,暗歎一口氣,幫她找藉口:「你來找我,是因為案件的問題嗎?」
「對!」心梅鬆了口氣,連忙點頭,同意他為她找到的理由。
「嗯!」他已經幫她找到台階解決眼前的尷尬,接下來,她會說什麼?天君挑著眉看著她,眼中閃動著興味地等著。
心梅抬起頭,吃力地看著他,他的身高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心梅抬頭抬到脖子酸痛,不禁在暗中罵他。沒事長那麼高,又不懂得坐下,髒東西都隨熱氣向上升,這種道理都不懂,有夠笨!
心梅不禁伸手揉揉酸痛的脖子。
「你怎麼了?枕頭太高,落枕嗎?」微蹙眉頭出現在嬌弱的臉上,讓人不捨,天君直覺地舉起手,想幫她按摩,突然覺得不妥當,手尷尬地停在空中半晌,硬生生地轉彎,也揉自己的後頸。
「你落枕了嗎?」他的舉動看在心梅的眼中,讓她突然覺得溫馨,俏皮地反問他。
「有點。」天君轉轉脖子,省悟自己太久沒睡好,頸部的肌肉太僵硬了。
「累嗎?你怎麼不坐下來?」心梅看出他的疲憊,拍拍身旁的位置,邀請他坐下。
天君看了她一眼,落落大方的神情,沒有任何可以遐想的空間,她都如此「正派」了,他也不能小家子氣,當一個會亂想的小人,於是移動腳步朝她走過去。
「天君!」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股旋風似的人影刮進來,夾帶著高頻率的嗓音狠狠地撞擊耳膜。
心梅好奇地看著進來的人,由制服可以看出她是警局的人員,只是心梅不知她的名字。
以前在有女人想偷襲他之前,圍在天君四周的鬼怪會好心提醒或出現「看好戲」的表情,所以天君可以輕易地躲過粉紅魔爪。
可是……很怪,一向肆無忌憚進出的鬼們現在都不在,天君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手臂猛然被攀住。
盤旋在鼻端的胭脂味讓天君偏過頭躲避味道的侵襲,大手一伸,剝離攀住他手臂的魔爪。
「噢!你有客人?」能攀到他的手表示關係拉近一步,所以那女子沒有堅持,鬆開天君,此時才看到辦公室有人,驚訝中不忘抬高自己的氣勢。
「你是誰?」天君向來認鬼不認人,她身上沒有鬼纏住,但天君看一眼她的臉,還是認不出來。
天君很驚訝沒看到她身上有鬼怪,在他的印象中,整個警局只有局長及小妹身上沒有纏住鬼。
天君並不認為全警局的人都做了虧心事,以至於每個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有鬼纏住,只是他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他不知道原因,無法解釋,所以他只讓局長及小妹靠近。
「討厭!又裝傻了!」對方眼睛畫著濃濃的眼線,拋個媚眼,順手拍了他一下,年紀不小卻演出幼稚的行為。
「你是誰?哪個單位?」對方一屁股坐到心梅的旁邊,挑眉自下而上地打量。
心梅翻翻白眼,心裡暗歎不已,雖然臥底的同仁會「變身」,可是在她的單位裡,正常的工作人員不會有這種「過度裝潢」的驚人造型。
「我沒見過你,是新來的小妹嗎?」對方很不欣賞心梅柔弱的外表,指著她的衣服繼續念,「雖然你不是編制內的人員,不必穿制服,可是穿這種衣服來上班不太適合。」
對於這種自我過度膨脹、以階級來評論價值的人,心梅向來很有興趣修理,只是現在她是演「名過其實」的刑警,只好睜著無邪、單純的眼看著她。
「你是誰?」看到她對心梅趾高氣揚的模樣,天 君看得很生氣,冷冽的聲音不客氣地問。
「討厭!天君,你還裝傻,人家是第五課的許莉莉啊。」許莉莉站起身走向天君,指著胸前名牌,挺起胸讓他能看清楚。
天君背靠著公文櫃退無可退,舉起手想擋住攻勢,然而面對雄偉壯觀的胸脯,一張俊臉,不知所措。
心梅看不過去,起身擠到兩個人中間,拉住天君的手,說:「我要看解剖資料,你不是將資料放在解剖室嗎?」
柔細的小手滑人手中,掌心傳來酥酥的感覺,偷偷在他的心裡佔了一個溫暖的角落,天君低頭看著她仰起的臉蛋,不自覺放鬆全身的緊繃。
「你的資料放在哪裡?解剖室嗎?」天君的凝視,讓心梅又喜又氣。真是呆子!要看她也不想想現在還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地望著他,笨到不懂把握她幫他找的離開藉口,害她不得不破壞浪漫氣氛,開口催促他離開。
「天君,小妹不能接觸到工作內容。」交纏的兩雙手、旁若無人的凝視……讓許莉莉兩眼冒著妒火,憤憤地說。
「她不是小妹。」天君淡淡地說。
「她是誰?訪客也不能接觸到職業內容。」許莉莉義正辭嚴。
「我是季心梅。」心梅看著天君說。
「我是宮天君。」天君也望著心梅說。
兩個人的名字交纏在回音中,晶亮專注的眼神,彷彿某種儀式宣誓般隆重。
* * *
位於車水馬龍的鬧區、黃金地段的位置,有間斥資千萬的豪華PUB,名叫「放肆人間」,消費額高得驚人,所以客人不多,來此店的人非富即貴。
這間PUB和一般的PUB一樣,擁有裝潢豪華、氣派驚人的大廳,提供「光明正大」的娛樂外,還有一間間高雅、隱秘的小房間,容許會員「不容於世」地玩樂。
這種特殊消費的地方,向來受到警方的注目,不必使用到聰明腦袋來推論,也知負責人只是被強迫亮相的羔羊,真正負責人隱藏在安全的地方。
在各方政要及大老關照之下,任何警方活動變成照章行事,此間PUB照常大張艷幟,一張小小的會員證變成尊貴的身份證明。
深夜,正是笙歌正奏、酒酣耳熱的時間,位於PUB,一個只有核心人士所知的密室裡——
厚厚門窗皆緊緊關上,黑暗的房間裡飄著濃濃的香煙味,微弱火花在吸取間閃動,證明沉靜的房間有人存在。
「叩叩。」沒等回應,來的人直接打開門進入,不待吩咐,直接關上鎖好。
房間門口掛著厚厚的布簾,所以開關門的時候,走廊的燈光仍無法讓彼此看清臉孔。
「頭子,我到了。」來人顯然熟悉室內的擺設及黑暗,毫無困難地走到對方面前,摸到擺在老地方的椅子坐下。
「下個計劃準備好沒有?」頭子熄滅煙蒂,讓室內完全處於黑暗,連一絲影像也不讓人看到。
「準備好了,這次目標是夜市,採用定時方法引爆,定在人潮最多的時段,爆炸殺傷力很大,新聞絕對無法壓下,可以造成社會混亂,達到我們的要求。」進來的人低聲說,彷彿怕隔牆有耳,秘密地敘述計劃。
「嗯!」頭子悶哼一聲,表示聽到。
「頭子,還有指示嗎?」如以前的習慣,談話結束前詢問一下,那人邊問邊準備起身離去。
「派個好手暗殺掉刑事警察局的宮天君法醫,毀掉化驗室,防止他破壞計劃。」頭子命令。
一個小小法醫只能驗驗屍體、寫寫報告,能破壞到偉大的計劃嗎?計劃非常嚴密,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為何頭子會特定下這道命令?來者不以為然,不過頭子的命令,必須聽從。
「是!」
「你回去準備!」頭子表示會談結束。
「是!』』那人以輕巧如豹的動作,迅速地離開暗房。
過了一段時間,沉靜的房間裡剩下細微的空調聲音,不知頭子是如何離去的,空間飄著和煙味一樣令人窒息的疑惑。
* * *
心梅皺眉地坐在專案室裡,聽著沒營養、無建樹、內容重複的漫長報告,比她長期跟監、埋伏還要無聊,心梅毫不掩飾地連打呵欠,心裡暗想,自己是否太久沒有訓練耐心,才對只有六小時的會議哎哎叫。
楊漢由低垂的眼簾下打量心梅,她的打呵欠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眼神中閃過一抹輕蔑的神情,心裡冷冷暗笑:我估計得沒錯,她果然是靠搶別人功勞,累積出今天的名聲。
在警局中,對於心梅有名不副實、搶別人功勞……等等評語,除了她擁有騙人的外形,加上她盡力扮演著不解人間憂愁的千金大小姐,難怪整個警局的人對她越來越不敬重。
「季警官,你又想休息?」楊漢話中帶刺地問。
「我要出去走動一下。」心梅伸個大懶腰,推開椅子,朝專案室的成員點一下頭,就離開專案室。
「學長,她真的是名聞國際的刑警?」錢組員冷眼看著心梅離去順手關上的門發問。
「她真的享譽國際。」楊漢嘴角斜揚,撇出很不屑的角度。
「她構不成威脅。」王組員冷冷地說。
「任何事都不能輕忽。」楊漢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直盯到王組員內疚地低下頭。
「學長,最近季警官和宮法醫走得很近,看樣子好像是在談戀愛。」錢組員不確定地說。
「第五課的許莉莉不是一直纏住宮天君?」王組員插進來報八卦消息。
「不只許莉莉,整個局裡太多為宮天君瘋狂的女人。」錢組員嘲笑地說。
「嗯!」楊漢沉思情況,過幾分鐘後,「不要介入這種情形,讓她好好談戀愛。」
「是!」錢、王兩位組員異口同聲。
「繼續——」楊漢示意錢組員啟動反監聽設備。
專案室全體人員壓低聲音密密細談,詭譎的氣氛籠罩住整個專案室。
* * *
「嘖!」
耳機傳來刺耳的干擾聲,表示對方啟動干擾系統,讓心梅皺起眉頭。
「怎麼?你不舒服?」
天君拿著東西經過走廊,眼角瞥到心梅站在專案室不遠的地方,本想右轉回到化驗室。
突然……龐大的鬼影擋住了天君,他明知鬼影只是視覺上的虛影,可是……要自鬼影的胯下走過,他不願意。
活人不和死鬼斗……天君嘴裡喃喃念著,左轉到心梅面前,看到她彎彎的柳眉皺起來,害他的心莫名其妙地也跟著難過起來。
「你怎麼了?」她沒有回應,讓天君更加焦急。
心梅努力地在刺耳的干擾聲中專心地想辨明一絲對話,整副心思都專注在這件事上頭,專心到連天君站在她身邊都不知道。
「你哪裡不舒服?」她的眉頭越皺越深,表情越來越嚴肅,讓天君忍不住伸手探她的額頭。
「哦?」心梅抬起頭,眼神沒焦距,茫然地看著前方。
「你哪裡不舒服?你沒發燒。」天君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她都沒反應,只好彎下腰,眼睛與她平視。
「可惡!好吵。」心梅突然開口罵,伸手撥撥耳上的耳環,關上竊聽功能,這只耳環造型精緻、美麗又小巧,讓人無法猜到這是新型的竊聽器。
他的關心「好吵」?
「哼!」天君不悅地悶哼一聲,直起身來。
「宮天君,你怎麼在這裡?」心梅的焦距總算移回眼前,瞪大眼睛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對他眼中的怒氣一臉疑惑。
「哼!」心梅一臉無辜的樣子,讓天君更加火大。
「你怎麼了?」莫名其妙地被怒火燒到,心梅覺得委屈,加上沒監聽到專案室的對談,讓她心情沉悶,耐心全無,口氣變得有點不耐煩。
「哼!」天君看著她,無法抑制自己有點賭氣的情緒,依然對她冷哼。
「哼!」哼就哼,誰怕誰!心梅抬高臉蛋,努力讓自己鼻孔朝天,只是……天君實在太高大,她努力半天,仍無法達到她想像的氣勢。
「哈哈哈!」漫天的怒氣在她的「表演」下突然消失無蹤,天君搖頭大笑,寵溺般地伸手揉揉她的頭髮。
自從失去父母後,被當成小孩的寵愛動作,早已塵封在記憶很深的角落,久遠到心梅不敢相信寵愛還會發生在她身上,畢竟,大家都認為她獨立自主。
厚大的掌心在頭頂傳來濃厚的溫暖,讓眼眶熱了起來,心梅立即低下頭,避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怎麼了?」低垂的頸部彎出柔弱的曲線,讓人心生不捨,天君抬起她的下巴,望著淡淡泛紅的眼眶,溫柔、疼惜……各種不捨的情緒,猛然地進入他的心中。
「我沒事!」心梅深呼吸一下,將柔弱又藏到心底,綻出笑容。
軟弱、傷感中所揚起的燦爛笑容,形成奪目的淒美,讓天君不能再堅持他的「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主張,不管盤踞在她頭上鬼怪的側目,天君伸手攬住她削細的肩膀,給予她一點無言的溫暖。
「到我辦公室坐坐吧!」她看起來情緒仍不穩定,如此脆弱的樣子,讓人不放心,天君牽起她的手,溫柔地問。
「嗯!」心梅輕哦一聲,沒反對讓他牽著手走向辦公室。
兩人牽著手一起走,即使沒有交談,看起來就是一副親密、協調的樣子,一路上引起大家的側目,越來越強烈的眼光讓心梅覺得奇怪。
抬頭看天君一眼,再看看四周經過而駐足看著天君的人們,疑惑的感覺充斥在她的心胸。
心梅愣在當場,沒有移動腳步,牽著她的手的天君也只好停下來。
「又不舒服了嗎?」天君擔心地問,心裡納悶,她雖然長得很嬌小,但是不像病美人,今天她是生病了嗎?舉止怎麼一直怪怪的?
心梅搖著頭,眼睛不解地看著局裡的人。為何男人眼中有看好戲的閃光,而女人看她的眼神則充滿嫉妒及羨慕?
好戲?
天君怎麼看都是很中規中矩的人,會失態演戲讓人欣賞?
嫉妒?
心梅仔細打量天君,心裡承認他是有點帥啦!但是還夠不上「女性殺手」的程度;看他的氣度,還不錯,讓人相處起來蠻舒服的,只是有時神經兮兮,會自言自語而已,還算可以忍受他的神經質;以「錢」途來評論,身為法醫,不是開業醫生,只領死薪水,沒有什麼錢可貪圖。
羨慕?
好像有點可以羨慕吧!在一堆粗魯、暴力、花心……的現代男人中,從他斯文、體貼、好脾氣……的舉止看來,可以預估他在感情方面也不會亂來,這種新好男人,的確可以讓人羨慕。
嗯!好吧!大方點吧!心梅評估半晌,綜合條件,承認天君可以算「上等、可口」的好男人,難怪這些人有愛慕的眼光。不過……她和天君不是情侶,嫉妒的目光就免了,有本事儘管來追求他,不必用眼光來殺她。
「在想什麼?」天君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明白眾人的反應,天君眼神淡漠地看著女同事。
並不是天君天生冷漠,只是因為看到鬼,不想靠近人,加上她們將接近他當成賭注,被當成獵物,天君因此更不想讓她們接近。
天君不確定地看著心梅,心中暗想,她不是警局的人,只是來這裡度假,應該不會也將他當成獵物吧?
看著她真誠的目光,天君搖著頭,有這種真誠的眼光,不會是心機深重的女人,他否定剛剛鑽入心頭的猜測。
可天君抬起頭,看到心梅頭頂上洋洋得意、身形龐然的鬼時,他隨即又搖著頭。以他的經驗,不是凶殘的人,身上不可能纏住恐怖的鬼怪。
他又怎麼了?難道他又腦神經短路了?
心梅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一直搖頭,不自覺地也搖著頭。
詭譎氣氛籠罩整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