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沒有比這一切還教人啼笑皆非的事了,天寺虎悶悶地看著身旁的美麗新娘,方纔他們互許終身,後籐靜已經是他的妻子,也成功的讓他動了心,可是就為了兩個月前,他一時衝動的決定,搞得他沒有碰她的理由。
天寺虎起身退席,他想抽煙,男人一煩悶時,煙會是最好的夥伴。
後籐靜倒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說真的,兩個月前,天寺虎奪走了她的初吻之後,不到十分鐘,她就完全忘了那檔子事,除了公事以外,沒有人能左右她;而今天的婚禮對她而言,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她只是純粹撥出一段時間來玩扮演新娘的遊戲,現在她滿腦子記掛著一件德國方面的生意,對於婚禮和晚上的洞房完全沒興趣。
盛大的宴席在飯店內舉行著,後籐靜僵坐在席上。好累,這是她唯一的想法,此刻她好想早早結束這場鬧劇,趕快回家剝掉身上一大堆累贅,沖個熱水澡入眠。
「靜,恭喜啦,現在咱們三老就等著你趕緊生個小寶寶,別擔心兒子的養育問題,如果你不想帶,咱們三老可以幫忙的,最好一次來個三胞胎,一人照顧一個剛剛好。」豐田信偕同天寺川及後籐弘來到後籐靜面前。退休後,三老幾乎很少擺出領導者的身段,反而像孩子般地愛戲要他們這些小輩。
知道這三老是孩子心性,後籐靜也毫不在意,她禮貌地微笑,只要老人家快樂,她不介意自己扮演小丑。
「表妹,恭喜,新郎倌呢?怎麼放下你一人招呼那群豺狼虎豹。」織田裕的聲音也跟著加入,對於天寺虎和後籐靜的結合,他相當意外,因為他一直以為後籐靜和婚姻、戀愛這些事,是永遠不會搭上關係的,卻沒料到三個小玩伴之間,後籐靜會和天寺虎來電,迅速成婚。
後籐靜好想回家睡覺,這些消遣真的很沒意思,一聽到織田裕的問話,她才注意到她的新郎不見了,真是,要溜跑也不會找她,留她一人枯坐在這裡,悶死人了。
宴席的另一角,小林秋子的心情相當灰暗,從天寺虎和後籐靜宣佈訂婚後,她的心情就沒好過;早就知道天寺虎的新娘不會是她,卻沒想到她的對手會是後籐靜,這個在商場上殘忍無情的女上司。
而令小林秋子驚訝的是,天寺虎仍和自己維持交往,他照舊和她約會、吃飯、上床,一副不當自己是個有婚約的男人一樣,曾經在一次翻雲覆雨之際,她問出了她的困惑,那一瞬間,天寺虎有短暫的暫停,而後,他以更猛的力道和她纏綿,像是在宣洩什麼怒氣一樣,那時候,小林秋子才知道,天寺虎和後籐靜並非因愛結合,後籐小姐根本沒有帶給天寺虎任何幸福的感受。
她安慰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以所有的柔情包圍天寺虎,後籐靜付不出的,由她來給。
小林秋子不認為後籐靜會被這段情蒙在鼓裡,好幾次在辦公室,當自己和天寺虎在談論公事時,她都能感覺到後籐靜若有所思的目光,那目光帶笑,好像一副很滿意的模樣。
為什麼呢?她想,也許不只是她,永遠都沒有人能夠瞭解後籐靜的想法。
看見天寺虎離席,小林秋子尾隨於他身俊,跟著他進入一間隱蔽的休息室。
天寺虎悶悶地拿出香煙,卻找下到打火機,他沮喪地重捶牆柱一記,一隻纖纖玉手像是回應他的呼喚,將已經點燃的打火機送到他眼前,為他點燃了口中的堙。
「秋子,怎麼進來了?」天寺虎爽朗一笑,他認得她的手,認得她手上的打火機,那是他遺忘在她那裡的,從那時起,他就要她帶著,每當他要吸煙時,小林秋子永遠記得為他點火。
「我看你進來,想想外面也沒什麼有趣的事,就偷偷跟著你進來了。」小林秋子收回打火機,她的神情滿是溫柔笑意。
望著小林秋子體貼的神情,天寺虎歎息地搖搖頭,「對不起。」他大手一攬,將小林秋子鎖進自己的懷抱。
聽著天寺虎的心跳聲,小林秋子一度紅了眼,她極力忍住眼淚,卻忍不住輕顫的嬌軀;天寺虎不是不明白秋子的委屈,他扔了煙,低頭重重吻住她的唇。
「對不起……」他吻著,重複道歉著,語氣裡滿是愧疚。
小林秋子受不了天寺虎的心疼,她不要他的同情:她急切地拭了眼角的淚,將天寺虎推靠在一旁的桌上,她解開他的襯衫扣子,撩起自己的長裙,下一刻,她挑逗地伏上他,她要他,她要這個已經屬於別的女人的男子。
熱情迅速被點燃,天寺虎翻身將小林秋子壓在身下,跟著狂猛地進入她,在這一方小天地中,他們屬於彼此。
灼燙的空氣和流竄的激情,他們深深沉浸其中,渾然不覺門被打開了一道小縫,所有的情節被納入一雙驚訝的眸子。
後籐靜望著休息室內交纏的軀體,她很吃驚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那感覺很像正在看一場現場的三級片,她不是不知道性愛,卻是頭一次被這樣激烈的場面震囁到,尤其,男主角是她的丈夫,她更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還是她頭一次發現天寺虎的身材挺不錯的,糾結賁起的肌肉和小林秋子的柔軟互成對比,那種剛猛與柔美的交融相當的……怎麼說呢,算得上是藝術吧,後籐靜得承認自己並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細胞,但她還懂得欣賞。
悄悄地板上門,她有些懊惱,這會兒休息室被佔了,她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稍微休憩一下,真令人沮喪啊;為了不讓門內的兩人尷尬,她很識相地先到化妝室去避了避,一直待到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走出化妝室,沒想到卻看見小林秋子含淚離開。
後籐靜走進休息室,裡頭只剩下天寺虎一人,他仍在抽煙,敞開的襯衫也不加以掩飾,後籐靜偷瞄一眼,還好他的下半身衣著整齊,否則就太教人難堪了。
「你要走了嗎?」這是她的目的,反正宴會那麼無聊,有天寺虎的陪伴,她可以消失的名正言順。
天寺虎一個嘲諷的笑容,這就是他的妻子,她進來的時間那麼剛好,不可能不知道方才休息室發生過的事情,可是她只問他「要走了嗎?」。
「有何不可。」他一個落寞的微笑,帶點賭氣地伸手取來西裝外套,跟著直接走出休息室,連後籐靜的手都不牽,一副大男人的態度。
後籐靜也不介意,她也不想天寺虎碰過別的女人的手再來碰她,那很髒,她不介意天寺虎去碰全世界的女人,只要不來碰她,那麼她還能忍受;她撩起小禮服的裙擺,快步跟上前方大步走路的男人,心裡大呼解脫羅。
回到位於新宿的新家,後籐靜很快地洗去所有人工偽裝,毫不理會那位被她利用充當司機的丈夫,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了,她懶得理他,反正她和他都已經說清楚各玩各的,所以她不認為自己該去為他做些什麼。
天寺虎好似也不在乎,他走回自己的房間,身形仍舊一派優雅,在沖洗完後,他正準備上床休息,卻聽見廚房傳來一陣聲響,他不解地下樓走到廚房,只見後籐靜已換上一襲柔美的墨藍色無袖絲質長裙,蹲在冰箱裡翻找。
很少女人光從背影就很引人遐思,後籐靜做到了,她極少示人的纖細蓮臂雪白若凝脂,襯著寶藍色光彩的長裙,更顯得冰肌誘人,而那解放下來的長髮閃著墨亮的柔光,卸下所有的防備,她稱得上是一個完美的漂亮女人,而這個完美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天寺虎發誓,只要後籐靜願意,他可以有上百種的方法來取悅她;然而現實是,她不許,所以他收起自己的遐想。
「你在找什麼?」天寺虎渾厚的聲音從背後傅來,嚇了後籐靜一跳,她還以為他睡了,畢竟今日他們都忙了一整天。
「我肚子餓了,方才宴席上沒進多少食物。」她找出兩顆蘋果,那是唯一不用烹煮的食物;將蘋果洗好,她直接大口啃咬。
天寺虎蹙緊雙眉,冰箱裡多的是可供調理的材料,這女人是瞎了眼嗎?
「你不會煮飯?」他問。他記得日本高中對女性家政的要求還滿高的,一個不會煮飯的女人會被人笑掉大牙。
這話似乎有攻擊的味道,後籐靜不滿意地揚了揚眉,「你要我煮?」家裡有請傭人,只是今晚是新婚夜,傭人不會留下來打擾。
天寺虎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這個漂亮女人,她問得那麼理所當然,難道他不該要求一個會煮飯的妻子?
「個不能滿足我性慾和食慾的女人,娶來沒用。」他有些挑剔地說,光是看著眼前令他心動的柔軟身軀,就夠他噴上一輩子的鼻血,偏偏能看不能吃,怎麼想都讓人不滿,在他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已經為後籐靜的美麗身段深深著迷。
「同理可證,我也沒對你要求這麼多,咱們扯平了。」後籐靜將兩個剩下的蘋果核扔入垃圾桶,洗完手後,連晚安也不說一聲,直接上樓回房睡覺;留下天寺虎一人氣惱。
物換星移,天寺和後籐兩集團合併後已過一年,也代表後籐靜及天寺虎結婚滿一週年,然而兩人的相處情況卻日益惡化。
家裡的戰爭還不算不能容忍,只要後籐靜不要換上女人該穿的衣服,那麼天寺虎還能對她視而不見,偏偏每晚後籐靜回家後,必定會換上正常女人該穿的服飾,少不得露出纖細的小腿、潔白的雙肩什麼的,看得天寺虎心癢難耐,他對她動了心,慾望也來得理所當然,偏偏後籐靜就有那個辦法用一大准道理縫住他的嘴,讓他找不到機會碰她,害他被挑起的慾望無處宣洩,只能向外發展。
這算是潛伏的積怨,還沒到爆發的程度。然而公事上,後籐靜侵略性的商業行為,卻常常和天寺虎的穩定發展政策互相違背,每次在面對重大議案時,他倆少不得要爭個面紅耳赤,搞得公司內部人心惶惶,不知道自己該聽哪一派。
最高權力握在天寺虎手中,他有權否定後籐靜,偏偏後籐靜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可以煽動許多董監事成員和部門經理,支持她那一套強勢的計劃,搞得天寺虎一個頭兩個大,新的隱憂持續增加,合併後的帝國財團一反該有的成長,反而維持在平平的狀況。
許多業界人士都在觀望,天寺虎和後籐靜的不和已經從家裡傳到外面,天寺虎數度被他的妻子氣到失去理智,公然帶著小林秋子參加交際宴會,這些丟盡後籐靜面子的行為,也已經激怒了她,她沒有去找野男人來給天寺虎難堪,只是更加在工作上鞏固自己的權力,要氣死天寺虎,她有的是辦法。
不和的傳言終於傳進老一輩的耳中,後籐弘明白這事少不得是自己的女兒在作怪,所以他又「命令」後籐靜今晚下班後乖乖回娘家一趟。
「不能改天嗎?今晚我要透過視訊會議和德國分公司的高級主管開會。」後籐靜嘟嚷著,她正在秘密進行一項收購計劃,恨不得沒人打擾她。
「虎也一起開這個會嗎?」後籐弘問,他清楚女兒的推搪之辭。
「沒有,他晚上要去會他的情婦。」後籐靜不齒地說,反正這不是什麼新聞了。
「那麼讓他去操心德國方面的事,今晚我們有必要談一談。」後籐弘說,不讓女兒再有意見,他直接掛上電話。
「可惡。」後籐靜掛上電話低咒一聲,和德國方面的會議怎麼可以真的讓天寺虎去開,這一開,她的計劃豈不全然泡湯,今晚肯定要錯失一次好機會了;後籐靜憤恨地收好公事包,沒有任何交代地走出帝國財團。
天寺虎意外地發現後籐靜沒有留下加班,就連小林秋子也不知道她的行蹤,這很難得,尋常後籐靜有什麼動作,至少都會告知小林秋子一聲,除非是特別的私事……
天寺虎不管那麼多了,反正現在少了一個礙眼的妻子,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小林秋子在辦公室幽會。
對於天寺虎和後籐靜的婚姻,一開始小林秋子有怨,然而久而久之,她卻收起埋怨,開始佩服起天寺虎和後籐靜,這兩個人拿婚姻當兒戲,連同她一起玩起三人世界,儘管天寺虎數次和小林秋子出席公開場合,卻也不見後籐靜對秋子有任何憤怒的指責。
後籐靜很明白她的對手只有天寺虎一人,讓她丟臉的只有這個丈夫,她只恨他丟地面子,卻全然不去嫉妒小林秋子,由此可見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而這也是讓天寺虎瘋狂的原因,他極力地挑釁她的忍耐程度,就為了希望激起她一絲絲愛他的可能性,他想要她想得發狂,為什麼這個女人永遠有辦法拒自己於千里之外?他甚至開始恨起她了。
小林秋子在這一年來,看盡了這兩個大小孩的把戲,她要再有怨也是不可能。
和小林秋子纏綿完,天寺虎滿足地低歎:「如果靜有你一半的溫柔就好,那麼我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他的話在稱讚秋子的同時,也在訴說自己的希望。
小林秋子整好衣衫,走到落地窗眺望東京的夜景。
「如果我離開,會不會有些幫助?」她低聲問,這是她一直懸在心頭的問號,真正沒名沒分的是地,如果少了她,或許天寺虎和後籐靜之間會有轉機。
天寺虎笑了,「傻瓜,這不是你的錯,歸咎真正的起因,是靜對婚姻的態度不夠成熟,如果她夠懂事,她會在家裡安分地為我暖床,在公事上少些聲音,偏偏她沒有一樣做到,所以少了你,不會有多大幫助的。」談起後籐靜的囂張,天寺虎幾乎咬牙切齒起來,這份恨意隨著後籐靜的反抗與日劇增,如果她執意在公事上要狠,他願意奉陪到底。
「你們……」小林秋子只是一聲歎息,她得承認,她深愛天寺虎,可也同樣喜愛後籐靜,天寺虎滿足她對愛情的渴望,後籐靜知惜她在工作上的能力,給她完全發揮的機會,對於這對夫妻,小林秋子只有尊敬和喜愛。
這是多麼奇妙的組合,他們三人的命運,巧妙地糾纏在一起,然而小林秋子知道自己總有退場的一天,真正的主角,只有天寺虎和後籐靜而已。
回到代官山的家,後籐靜守分地陪著父親用餐,跟著又乖乖地陪父親走回書房「聊天」 。
「最近你和虎的爭執,已經嚴重影響到公司的營運,你有什麼話要說?」後籐弘開宗明義問道。
「我不認同他的保守作風,有很多案子明明我們可以爭取到,偏偏被他左一句風險太大,右一句資金不足而否決掉,父親,是他在阻礙公司的發展,我沒錯。」後籐靜答辯著,她很少這麼暢所欲言,實在是天寺虎的作為已經教她無法忍受了。
「我和你公公看過你們的決議報告,我們也贊同虎的作法,他的出發點正確,你太衝動了,考慮點沒他多,虎多你一年的經驗,再加上這陣子全球金融風暴,小心一點也好,他的作法沒錯。」後籐弘壓壓女兒的怒氣,換得後籐靜一聲冷哼。
「你們明明知道我的能力比他強,還要我屈居下位,我不服,他比我多一年的經驗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敗在我手下。」後籐靜提起合併前的豐功偉業,而今結婚後,她的權力施展不開來,這令她受挫極深也忍耐不了。
這一點再爭論下去也沒用,每個人的觀點不同,天寺虎和後籐靜同樣習慣於操縱而不是聽令,意見相左時,難免會衝突得厲害,這會兒後籐弘決定轉個話題。
「你和虎也結婚一年多了,怎麼肚皮還沒半點消息?」他想孫子想得緊,日子無聊,就盼小兩口生個孩子來玩玩。
後籐靜冷笑一聲,要她為天寺虎生孩子,永遠都不可能,她寧願保持處女過一輩子,也好過被他蹂躪,但這話不能說,要是讓她父親知道她從未和天寺虎同床過,她父親肯定會氣得心臟病立即發作,指責她蓄意絕了後籐家的後代。
「大概是公事忙,而且,我想他寧願由他的情婦來為他生孩子吧。」後籐靜對天寺虎的情意絲毫不覺,因為在有限的相處時刻。他和她大半處於爭吵狀態,所以她比較相信他們是彼此互恨。
「或者為了公司和兩家的傳承,我應該解除你的職位,讓你安心在家準備當個奸母親?」後籐弘可不能忍受天寺虎讓別的女人懷孕,明明他的女兒就是最好人選,他無法接受這種侮辱。
後籐靜當場氣瘋,「不,我不接受,您真要這麼做,我立刻和天寺虎離婚。」她簡直受不了了,為什麼永遠都是她退讓,就因為她是女人?她的父親明明知道她執著於事業,如果沒了事業,她根本形同廢人,也一無所有,沒有人可以這麼對她,即使是地父親。
後籐弘歎息一聲,他也知道這對能力高強的女兒不公平,可是只有她能孕育兩家的後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他也不想這麼做啊。
「靜,冷靜點,身為一個妻子,你有責任為天寺家及後籐家產下後代,這是你逃不掉的責任,我放任你在事業上為所欲為,不代表你就可以免除應盡的義務。」後籐弘點明事實,他頓了頓,「我再紿你一年的時間,就算我能容忍你,別忘了天寺家也在等待傳承的子嗣,你不能丟了後籐家的臉。」
後籐弘的話壓得後籐靜喘不過氣來,她咬緊下唇,從來沒有一刻這麼痛恨自己生為女兒身,更恨那個帶來一切災害的天寺虎,沒了他,此刻她早已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也不用被他壓得死死,施展不開來。
後籐靜沒有回話,她轉身離開後籐家,以沉默代表她的抗議和憤怒。
別過父親,回到新宿的家,後籐靜奔回自己的書房,她大力甩上房門,反正這會兒傭人早已離開,天寺虎大概還窩在小林秋子的溫柔鄉,沒有人會來抗議。
她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透過網路召開會議,現在只有公事能夠平息她的怒氣。
「收購的案子進行得如何了?」她沉聲地問,這個案子是她擅自進行的,她瞞住所有人,動用德國分公司的資源,全力去收購一家快倒閉的電子公司,這家電子公司因為財力一時周轉不過來,又因為需求資金太過龐大,沒有幾家公司吃得下這個收購案,後籐靜決定賭了,反正帝國財團有這個實力,而且這家電子公司的營運一向表現良好,收購下來有益無害,所以她擅自決定以德國分公司去進行收購而避開日本總公司這一邊,就連天寺虎都不知道她的計劃。她已經受不了天寺虎那種再三考慮的個性,機會稍縱即逝,她不願意等。
「沒問題,明天我們會簽回所有權狀,而資金也會從美國彙集支付,只要權狀一到手,這問公司即直屬帝國財團。」德國分公司的經理回報,後籐靜得意三天,聽到想要的結果,她滿意地又問了一些細節,而後將通訊轉到美國分公司。
太好了,後籐靜笑著喝了一口綠茶,一切都照她期望的進行,這才是她要的,收購了這家電子公司,帝國財團的產能將增加百分之十,這意味著財團有能力再去接更多訂單,賺更多的錢,想到此,後籐靜更開心了。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笑容,這時間會來吵她的,只有她的冤家。
「進來。」她斂起所有笑意,準備戰鬥狀態。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天寺虎穿著一身睡袍,顯然剛睡醒的模樣,她還以為他在秋子那兒,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回家上床,肯定是她剛才大力甩門吵醒了他。
「我吵到你了嗎?抱歉。」難得她心情好,一個道歉也死不了人,她大方地對他認錯。
天寺虎這時才看清楚後籐靜還一身黑色的套裝,他蹙緊雙眉,「你還在辦公?為什麼?該處理的不是已經在公司處理好了?」他狐疑地問,後籐靜在搞什麼鬼?
後籐靜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著,一旁的電腦也還開著,她心虛地立刻切斷電源,但天寺虎已經看見螢幕上是來自美國方面的訊息。
「美國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他問。海外市場多半由後籐靜負責,今天後籐靜才跟他報告沒問題,為何這麼晚了,她還要親自和美國方面連線?
後籐靜抿緊雙唇,她討厭別人的干涉,尤其是來自她的仇家,為什麼天寺虎不把多點心思用在他的情婦上,真討厭。
「沒什麼,只是一時睡不著,打開電腦來看看。」後籐靜起身越過天寺虎,她想睡了,再多待在天寺虎身邊一分鐘,她沒把握自己會做出什麼可以登上報紙社會版的行為。
天寺虎才不相信她的搪塞之詞,他一把扯住後籐靜的手臂,「我不相信,沒有多大的事,你會無聊到去連線美國分公司,別忘了我才是公司的負責人,你有向我報告的必要。」他的口氣蠻橫無理,對於後籐靜,他愈來愈不客氣。
他成功地挑起後籐靜的憤怒,那種欺壓她吞不下來,後籐靜用力地掙脫他的鉗制,「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沒必要聽你的廢話,這是住家,不是公司,搞清楚你的身份。」她生氣地啐了一聲,跟著大步走回自己的房裡。
天寺虎的憤恨不亞於她,他快步跟進她房間,惹來後籐靜砸他一個抱枕。
「就算是在家裡,我也是一家之主,你有身為女人該有的服從態度。」他接住她的攻擊,隨手丟開抱枕,姿態擺得高高的。
後籐靜的神情只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服從?哈,下輩子吧,現在滾出去,這是我的房間,我並沒邀請你。」她大吼地越過他,打開房門準備送「客」 。
天寺虎哪咽得了這口氣,他惱怒地用力踢上房門,輕易地將後籐靜扔到大床上。
「這是我的家,我有資格站在任何地方,你沒有資格趕我,懂嗎?你這個笨女人。」他威脅地欺到後籐靜身上。
盛怒的後籐靜伸手想揮他一個巴掌,卻被他單手制住,她尖叫出聲:「不要碰我,你這只好色無腦的種馬沒有資格碰我。」她惡狠狠地瞪著身上的男人,只恨自己力氣不夠大。
她的話語在他耳中轉化成嫌棄,他舉起右手想掌摑她,但是她的眼神讓他下不了手,她和他同樣擁有帝王般的氣勢,這種氣勢不容人侮辱,即使對象是身為配偶的他。
後籐靜發誓,只要天寺虎敢打她,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放過他,有膽他就試試看。
他們互相瞪視,最後,天寺虎選擇退讓,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他是男人,也虛長她幾歲,沒道理不能有風度一些,他這樣說服自己,然而離開時的強大帶門力道,還是洩漏了他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