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漫長的考試,宋閒雲幾乎沒開過口,拚命低頭唸書。
趁下課時間,水粼粼忍不住問她:
「閒雲,你考得怎麼樣?」
宋閒雲嫣然一笑,眼睛亮晶晶地閃著興奮的光彩。
「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我幾乎每題都會寫。」
「真是太好了!」水粼粼為她高興。
「是呀!這一回我總算可以扳回面子教他刮目相看,別再把我瞧得扁、扁、扁了!」
水粼粼做出勝利的手勢道:
「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
宋閒雲實在太興奮,只因為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對未來充滿了信心。這次考試出乎意外,考題十分合她的口味,她考得好極了!對於博取沈霄天的好感,她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她相信獲得好成績,可以證明她不是普通、平庸、沒有特色的人;她更加確信沈霄天會因此而看重她,不再當她只是個「孩子」,甚至會欣賞、仰慕她,進而愛上她。
她的嘴角泛起一絲甜甜的笑容,心想,一切辛苦終於有了代價。她將贏得沈霄天的青睞,並且氣死一群仰慕他的花癡,她將奪得他所有關愛的眼神、親切的笑容。
「你還在傻笑什麼?下一節還要考試呢!」
一句尖銳的聲音驚醒了她的美夢,又是水粼粼在潑她冷水!宋閒雲瞇著眼斜瞥她,心裡暗自嘀咕:老是破壞她的美夢!但很快她又投入書本中,專心準備考試。
期中考終於結束,宋閒雲意外地得到了第三名,實在令人料想不到!連林大炮都直呼不可能,對她另眼相看,害她高興得意了好一陣子。
但是,愉悅的心情並沒有讓她維持多久。因為沈霄天依然對她十分冷漠,彷彿就像陌生人,令她為之氣結。
難道她做的不夠嗎?還是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她的自信心再次深受打擊。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採取行動,令他正視她的存在,就算是一丁點也值得,她突然又信心大增、勇氣百倍。
不知是否巧遇,宋閒雲在走廊上發現了沈霄天,她鼓足勇氣向前走了一步——
「沈老師!」
沈霄天停下腳步,看見她露出微笑:
「宋閒雲,是你啊!」
「好久不見!」她緊張得手不知要擺哪。
她促狹地笑道:
「好久不見?不對吧!我幾乎天天都在學校。」
「哦,是啊!」她笑得很尷尬,氣死自己嘴拙,辭不達意,挑選的話題有夠愚蠢!
「我的意思是說……好久沒找你聊天了。」她補充說明。
「我能明白。前一陣子你們準備期中考,一定比較忙。」
「嗯,嗯,對對!準備期中考,所以比較忙……」她愣愣地點頭附和。
「考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但別玩過頭。」
「不會,當然不會!」
「你有事嗎?」他閃著晶亮的眼眸看著她,令她一陣迷惑、兩眼發直。
「我……我……」她的話梗在喉嚨裡。
「如果沒事,下節我還有課,先走一步了。」
「當然!你請便、你請便!」
他微笑地離開,而她垂頭喪氣的。
為什麼每次遇到他就像呆子,老是自己唱獨腳戲?唉!真是白癡、笨蛋、大傻瓜!頭真該去撞牆了!
「只要大聲告訴他,我是優秀的、傑出的、討人喜歡的人,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我愛你!唉!人都走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自言自語,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水粼粼看見宋閒雲愁眉不展。
「又敗陣下來了嗎?」
宋閒雲無奈地點頭,看著天空流動的浮雲,心頭一陣紛亂……
「只不過是第一回合嘛!有什麼好難過?國父革命失敗十次,第十一次才成功。你必須化悲憤為力量,愈挫愈勇、再接再厲,期待成功甜美的果實。」
宋閒雲淡然一笑:
「看你比我還認真,我只不過有些沮喪罷了!」
「我做你的後盾,勇往直前,沖!沖!沖!」
宋閒雲搖頭苦笑道:
「沒想到你的鬥志比我還高亢。」
「我看好你啊!因你是匹好馬,一定可以對抗群雌,奪得冠軍的!」
「我不是匹馬,而沈霄天也不是那塊金牌。」宋閒雲斜瞥愈來愈多話的水粼粼,白了她一眼。
宋閒雲決定展開歷史性第二次破天荒的表白行動。
鮮花、巧克力,據說可以打動女生的芳心,不知道對男生是否產生同樣的效果?
有一天,她傻愣愣地拿著一束鮮花、一盒巧克力,用顫抖的雙手、忐忑不安的心情捧到沈霄天的面前,強擠出僵硬的笑容。
但是,沒想到沈霄天在瞧見的那瞬間,臉龐竟然比大理石雕像還僵硬!面無表情,不帶一絲笑容。她心想……這下毀了!他肯定「鮮花、素果」收太多,已經感到麻痺了,所以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不喜歡?沒關係,可以明講嘛!何必兩人大眼瞪小眼,教人多難堪!
沈霄天的表情僵硬、神色凝重,不悅地蹙起眉頭,雙眸閃過一簇火光。
「你這是做什麼?」他的語氣充滿嚴厲斥責。
「送給你這束花與這盒巧克力。」
「為什麼?」
「因為……」她大膽表白,直言不諱:「示愛的一種吧!」
他沉默地盯著她,目光銳利地審視,彷彿她犯下十惡不赦的罪名似的。
「我說過,我們的年齡相差太遠,而且你年紀輕輕,應該專注於學業,不該迷戀我。」
宋閒雲不服氣:
「我們年紀才相差七、八歲,十歲之內都不算太遠了;而且事實證明,這次期中考試我排名全班第三名,迷戀你並沒有使我的學業退步,反而突飛猛進,這不是很好嗎?」
她一廂情願,甜甜地笑了。
沈霄天這回真的生氣了:
「但是,我並不愛你啊!」
「什麼……」宋閒雲突然感到一陣頭昏,風雲變色。
他十分來肅地道:「我不愛你,這才是重點。對我而言,你只是我的學生,其它什麼都不是。我關心、照顧你,請別誤會,因為我是位盡責的老師。」
「你胡說!我不相信!」
「我並沒有胡說,我所說的一切全是事實,你必須冷靜一下。」
「不……不……」
宋閒雲的世界一瞬間被毀於天崩地裂,她的眼眶含著淚水凝視著他,像哀求、像懇請……沈霄天避開她淒楚的雙眼,後悔將話說得如此嚴厲,像把利刃刺痛她的心。但她若不對他死心,以她執迷不悟的個性,將來只會更傷心。
他並不討厭、排斥宋閒雲,反而被她樂觀天真、活潑大方的性格深深吸引住;但他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他道:
「你別急!將來你會遇到更好、更適合你的男孩子,到時候你就會忘記我的曾經存在了。」
宋閒雲默不出聲地盯著他,眼神充滿絕望。心想:我現在連你都無法掌握了,更何況未來如此渺茫……
「宋閒雲,你聽見我說的話嗎?」瞧她眼神渙散,他心中緊張。
她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緩緩垂落……她微笑,但笑得很淒慘;她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淚痕,漸漸地揚起嘴角。
「我想……大概是我太自作多情,惹得沈老師您看笑話,真是失態!我能體會您話中的含意,請原諒我剛才不經大腦的言語!我會記住您所說的每句話,而且不再迷戀老師,請老師放心!」她禮貌地對他深深鞠躬。
「這盒巧克力與這束鮮花是特地買來送給老師的,請老師笑納!」她低頭四十五度,雙手捧著禮物道。
「閒雲……」
「請不要推辭,我是誠心誠意的。」
「但是……」
「我單純以一個學生對老師的敬愛獻上禮貌,請不要拒絕!」
「好吧!」他勉為其難,將鮮花和巧克力從宋閒雲的手中接過。
宋閒雲如此冷靜,令他吃驚且擔心……她的言行舉止與以往大相逕庭,隱約中感到一股不祥的預兆。
宋閒雲坦然道:
「這些日子多謝沈老師的教誨……『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我想,我已經長大了不少。」
她的表情平淡拘謹,語氣更不像她從前的口吻,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朝氣;但所說出的話卻成熟得體,無法挑剔。「幻滅」也許真的是「成長」的開始吧!
宋閒雲一個人踽踽獨行,心情十分鬱悶,情緒惡劣到了極點。她愈想愈不甘心,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與她作對!尤其她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地想討好沈霄天,他卻絲毫不領情,反而斥責她一頓,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快發瘋了!她要發洩,必須用力地發洩!
她右手一揚——「啪!啪!啪!」把排球彈得好高、好遠,滾到角落裡。
她兩眼發紅……
「我恨死排球了!再也不要看到『他』了!」她大聲咆哮,眼淚如破閘而出的江水般簌簌流下,小眼潸潸,哭得好醜又好慘。
她所指的「他」,當然是念念不忘的——沈霄天。但是,她真的可以忘了他嗎?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宋閒雲心驚,在她毫無防備之下,竟然有人發現她!這是空無一人的排球場,怎會有人說話?她駭然抬頭,發現了一名男子,神情高傲地望著她。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誰躲在這裡嚎啕大哭?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他冷笑道。
「你……你是誰?」她忘了流淚。
「我是誰?你的記性真差!但是我卻清清楚楚地記得你——宋閒雲啊!」
他表情叛逆,雙眼佈滿仇恨,彷彿彼此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機械科的排球高手——石扉白。」
「哼!總算想起來了。」
「但是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幹嘛一直瞪我?」
「哼!你忘了自己一手導演的『失火』鬧劇嗎?我可沒忘!」
宋閒雲臉色慘白……心想,他怎麼知道?
他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那點小把戲根本端不上檯面,只會讓人發笑罷了!」
「你——」面對他的肥奚落,她咬牙切齒地把話忍下。
「怎樣?不服氣?氣鼓鼓的會傷身,依我看啊——還是像剛才一樣大聲哭出來吧!最多我憋住氣,不笑你就是了!」
他狂傲的言辭激怒了宋閒雲,此刻的她正想找人發洩忿怒、怨氣呢!
「你太可惡了!我要向你挑戰!」宋閒雲道。
「挑戰?」他撇撇嘴,一臉鄙視:「省省吧!就憑你?好男不跟女鬥!」
她火大地喊:
「你有性別歧視!同樣是人,何不決一勝負?」
他冷冷一瞥:
「沒錯,我就是有性別歧視!對於你這種『軟腳蝦』,我提不起半點興致!」
「你——」她大怒。
他冷哼兩聲: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宋閒雲也有辭窮的時候,可見傳聞大多有誤,巷議街談並非屬實。什麼機智過人、口齒伶俐,全是狗屎!」
她怒火中燒,不怒反笑。她不是沒有被人譏笑過,但當著她的面、措辭嚴苛地指責她,這倒是頭一回。
他冷眼嘲諷:
「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
「我並不是無話可說。既然你縮頭縮尾不敢接受我的挑戰,我還有什麼好說?是你自己放棄權利的!」
「你——」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石扉白也有辭窮的時候,可見得傳聞大多有誤,巷議街談並非屬實。什麼冷酷無情、嚴峻殘暴,全是狗屎!」
「你——別不知好歹!」
「我是!我天生脾氣暴躁、識人不明、是非不分、善惡難變、不知好歹,謝謝你提醒我!」
她冷笑。沈霄天也許就因為她不知天高地厚、瘋狂無理取鬧的個性,才會不欣賞她吧!不——知——好——歹——說得好!說得真好!
好!就讓自己更加無理放縱吧!也許她天生就是浪蕩痞子、扶不起的阿斗!
「石扉白,你到底打不打球?」她不耐到達極點了。
他目光冷冷地道:
「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別後悔!」
「OK!一對一單挑。」
擺開一切,公平而且不分性別的戰爭開始了。宋閒雲並非自信滿滿肯定自己會贏,而是自暴自棄、傷心失意罷了!
她不明白莫名其妙地發怒、無理取鬧的挑釁,換來的是什麼?喜悅嗎?不是!只是徒增空虛與傷感……
「準備好了嗎?」石扉白問道。他的語氣陰森,被她激怒到達高峰,恐怕手下不會留情。
「我準備好了。」宋閒雲擺開架勢,彷彿可以立刻上場。
「注意了!」
他從排球場對面射過一個高飛球,動作犀利迅速;宋閒雲也處於備戰狀態,毫不遲疑接住排球,回他一記猛攻。
雙方小心翼翼地你來我往,但由於球場過大,並沒有何特殊精彩鏡頭。只是兩人跑得很累、又喘,拚命運用戰術「調球」,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跑得筋疲力竭、險象環生。
宋閒雲氣喘吁吁地呈備戰狀態,她相信石扉白現在也和她一樣氣端如牛,所以她絕對不能認輸;就算會要了她的命,跑到腿斷掉,她也絕不認輸!
另一方面,石扉白也氣喘吁吁。他小看了宋閒雲的實力,沒想到這女孩手腳敏捷、耐力十足,不叫苦也不喊累,心中的怒火轉為暗暗欽佩。男生的體能原本就與女生不同,她能支撐這麼久而沒倒地,實在教人刮目相看!
宋閒雲沒想到經過漫長的對打,石扉白的發球仍虎虎生風,她懷疑他的手臂是什麼做的?她已經滿身大汗、渾身無力、手臂輕顫,臉色更是慘白,沒想到他還露出微笑,簡直太可惡了!真想海扁他一頓!
一個失誤,宋閒雲漏接一球。她累得面無表情,心裡早就臭罵他祖宗八代了。
石扉白看她面色蒼白,一定累得早想趴下來休息,卻還逞強地站著,勉強自己接受挑戰,她的脾氣還真倔強!
他出聲道:
「這場球賽也該結束了吧!我們倆平分秋色,不分勝負。」
她內心受創:
「不用你假好心!我識相得很,承認自己輸給你。」
「不!以女生而言,你的體力、耐力算是十分優秀了。」
「但是還不及你的一半。」她落寞地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較長短?為了證明什麼事嗎?」他臉上寫著不解的表情。
宋閒雲看著他……眼前這個陌生人,從一見面的冷言相對,進而變得急欲知道她的想法。所謂「不打不相識」,從打球中培養出的情誼是奇妙的。
她有股一吐為快的慾望,卻低低地歎口氣,緩緩搖頭,嫣然一笑。
「上次的排球比賽是我惡意鬧火警的笑話,是我的錯,害你們機械科的啦啦隊員全跑去救火,你們才會士氣低落。在此我慎重道歉,對不起!」
石扉白凝視著她,緩緩道:
「這件事其實我們也有錯,是我們自己……分心了。」
「對不起!」
「算了,過去就算了!」
宋閒雲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向人賠罪。她苦笑想著,真是罪孽深重、活該報應啊!
「時候不早了,你一個人在這逗留很危險的。」
「是啊!我也該回去了,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陪我打球,使我怒氣全消。」
他抿嘴一笑,揮手頭也不回地瀟灑離去……
夜深了,沈瑩盈悄悄地溜進沈霄天的書房。她優秀過人的老哥,竟然沒發現她!仍對著公文眉宇深鎖、兩眼發直……
這怎麼可能呢?她走近一看,公文還是反的。他老哥心裡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
「老哥——」她在沈霄天耳邊大叫。
他嚇了一跳,回過神:
「是你?有事嗎?」
「老哥,你在想什麼?」她好奇心大起。
「沒什麼。」他淡淡一句話帶過。
「難得看見你在發呆,還說沒什麼!」她銅鈴般的雙眸,閃著慧黠的笑容。「心煩嗎?煩什麼?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難道是感情方面?」她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沈霄天微笑道:
「你真是神機妙算,讓你猜對了!」
「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令你魂不守舍、黯然神傷?」她促狹地問。
「誰說我魂不守舍、黯然神傷?別胡言亂語了!」
她猜不透:
「要不然是怎麼回事?」
「為一名學生傷腦筋。」
「傷什麼腦筋?」
「她可能……愛上我,而我……卻拒絕了她。」
她聽得莫名其妙……這樣的處置並無不妥之處,老哥又有什麼好煩惱?除非她老哥口是心非,對他的學生也有意思,才會……嘿!嘿!煩惱啊……
沈霄天又道:
「我拒絕她後,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卻在我面前強顏歡笑。我看得……實在很不忍、很心酸,但是……又不能破壞原則……唉!」
「哥,你想自己有沒有一點喜歡她?」她想提醒她老哥。
「我當然喜歡她!她是個鬼靈精,聰明機伶、花樣無窮,天天和她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實在有趣極了!」
「哥,你這麼大了,還和學生玩官兵捉強盜?」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每天守著她、監視她、不准她蹺課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那為什麼是你的責任?難道你是訓導主任嗎?」她口齒伶俐、咄咄逼人地質問。
「因為我是班導,指導班上同學改過遷善是我的職責!」他振振有辭地回答。
「你們班就只有她一個壞學生嗎?」
「這……」
「還是她太引人注目,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就算是——她常蹺課。」
「這……」他猶豫了。
「她變成好女孩了嗎?」
「經過一陣子對她嚴密監督管理,她確實有相當大的轉變。每個老師都驚訝她的改變,時常誇獎她,成績也突飛猛進,她實在改變了不少。」
「老哥,我想她的改變全都因為你。」
「當然!因為我嚴格管制她。」他淡然一笑,十分得意自己的成就,竟改變了一個人。
「不!」她搖頭道:「一個人想進步成長必定是出自內心,而不是旁人監督管理。依她叛逆的個性,想必開始對你非常反感,甚至想抗拒,是嗎?」
他點頭。
「後來是什麼原因令她不再對你產生抗拒,我不知道;但我想,依她的性格好強又倔強,她對你的拒絕肯定十分傷心!」
他又點頭。
「你希望她傷心嗎?」
「不希望。」
「你喜歡她嗎?你愛她嗎?」
「這問題十分的尖銳。」他採取保留的態度。
「如果你不希望她再傷心,試著和她保持距離,甚至離開她的視線,你能做到嗎?」
「這……」他遲疑。
「如果做不到,也許……該考慮接受她。」
他的反應激烈直接:
「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除非你狠得下心腸,因為,她可能傷痛很長一段時間。哥,面對你內心真正的想法,不要排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