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父母對我抱以極大的期望,連我自己都開始自視過高,有些目中無人了。我的性格也開始變化,正確的說應該是恢復自己的本性。
我開始喜歡一個名叫白靖的男生,他的模樣斯斯文文的,其實本質是壞到骨子裡去了。在他之前,我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只不過那個人離我太遠,讓我需要在近距離找到一種類似的慰藉,由此向自己證明,其實同時喜歡幾個男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道是自始至終鍾情於同一個人有點像天方夜譚。
白靖是學生會會長,我是學生會幹部,可惜並沒有近水樓台先得月,因為還有一個女生夾在我們之間。懷就壞在這個叫任玲的女生長得,唉,太漂亮。
漂亮並不能讓我自卑,只是讓我判斷錯誤的以為白靖會喜歡她多一點,所以我放手。再者,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更有可能是在利用我來排擠那些得罪他的人。我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不想破壞和他之間那份短暫且和諧的關係,但最終還是不能如願….
當我和白靖正聊的盡興時,任玲走了過來,面上掛著微笑是她一貫的招牌。我所不能理解的是,為何她要在這個時候過來,她不是很忙嗎?
「聊什麼呢?這麼投入?」任鈴逕自坐在他身旁,很明顯有著另一種意味。
「正說你呢,你這就來了」
「說我!」任玲倒有些吃驚了,轉頭看了看我,眼神中頗有探詢的意味,「不會是說我壞話吧!」說完她自己倒笑了起來,小嘴一抿,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怎麼會!誇你天生麗質。」我從來沒有想到白靖也會說出這種話,不由得抬眼瞄了瞄他,人家正對著美女微笑呢。
「別開我玩笑!我在餐廳等你,上次你教我的那道函數方程題還亂七八糟的,過來幫我看看吧!」見他點了頭,任玲神色愉快的轉身離去,動作之優美高雅,讓我自歎不如。這個班上,論成績,白靖排第一,任玲排第三,我就是在想,這第一、第三名之間是函數問題還是其他問題?
「她對你有意思!」我只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陳述,卻讓白大少爺眉頭一挑,露出那副我老早就看得不爽的高傲模樣。對我,他總是盡可能的冷嘲熱諷,似乎要盡他所能的把我踩在腳下,我又豈會讓他得逞。
「那又如何?」
從鼻子裡哼出的聲音讓我在心裡冷然一笑:「不如何!」
我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準備起身,卻見他更快的騰身而起,順道指著我的鼻子,說道:「做人就該真誠點!」話落,轉身離去。
「真誠!」是說我嗎?我卻覺得這話該說他自己才對!沒有上去質問,是因為知道,有人在——等他!
這個班上,有二支流派,像武俠小說裡一樣。各自有各自的頭兒,一派實力較強的就是以白靖為首,另一派很受歡迎的是以關霄為首,總是有人在我面前說關霄如何「帥」,如何「陽光」,可我從來沒能仔細的把他看個夠,一時因為我懶,再就是他身邊總是圍著眾多女性同胞,我很難一窺其廬山真面目。至今我仍不明白這兩派到底在爭什麼,但我卻肯定了自己的立場,因為白靖,或別的什麼原因。
我的好友夏雨站在關霄那邊,但這並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根本不足為提。
「喂,對他的熱度還沒降下來啊!」我和夏雨坐在這家剛開業不久的咖啡吧,這有個挺有趣的名字——「爽Bar」。爽Bar!爽吧!我有點喜歡這兒了。
「沒呢,正處於高峰期!」雨說我是個不能結婚的人,因為我會同時喜歡上幾個男生,或是間歇性的換人喜歡,簡單地說,就是不專情。
「他知道你的意思嗎?」
我笑了笑,「一半一半!」
雨不爽的瞪了我一眼,害得我差點被果汁嗆到。
「姑娘我不懂什麼一半一半啦!」夏雨,沒有雨的纖細、細膩,倒有些像雷般乾乾脆脆。
「我的意思是說,他知道我喜歡他,卻不知道到何等程度!」
「你怎麼知道,你問過他!」
我搖搖頭。
「阿可,說明白點!」
這要我如何說明白。我知道就是我知道,沒有任何理由。而且我還知道,他在賭,我也在賭……
「任玲和白靖啊!挺配的,阿可,你說是不是!」
被人指名說話,我不得不拿出點精神,一面有人說我沒同學愛:「是啊,郎才女貌,很難得有這麼登對的組合。」我也沒說謊,我喜歡他,別人也可以喜歡他,他喜歡誰就是他的自由了。
「瞧瞧,阿可都這麼說了,算起來,阿可應該是最瞭解情況的人了,他倆現在到底進展到哪一階段啦?」這些個女生,打聽別人的事倒是熱心。
「大概好事將近了。」不能怪我這麼說,實在是找不到恰如其分的詞。
「呵呵,我說嘛,平常就看兩人親親熱熱,把阿可都丟下了。」
我笑笑,再也不多發一言。
中午,我到餐廳吃飯,一眼便看見任玲和白靖兩人有說有笑,好不痛快。
「阿可,阿可!過來!」
我本不想去打擾人家,可是人家不領情,硬是要把我扯進去攪和一番。
「吃過了嗎?」我一次作為開白常,中國人向來以食為天,這樣說,不會不妥。
任玲嬌俏地笑笑:「剛來呢。」
「下午學生會開會,你記著了。」我對他說著,卻沒看他,自然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學生會要統計情況,你幫我建一分檔,阿可!」我聽見後面兩個字尤其加重了語氣,怎麼,還怕我聽不見?
「建檔,我沒有資料。」也許他還要說什麼,但我更快的轉頭看向任玲,正巧她有話要說。
「不如,我幫你吧!那些檔案,我那兒備著呢,叫阿可上哪弄去啊!」怎麼把人家班長給忘了呢!
「那太好了!任玲,謝了!」
「小事嘛!」話雖這樣對我說,可眼睛卻看向了白靖,他也沒讓人失望:「任玲,有你在,太好了!」
任玲笑的羞澀,別是裝的才好。
雨姑娘終於晃進來了,真是磨煞人也,我起身對那一對說:「你們慢慢聊吧,我先走了。」
任玲點頭示意,我便離開,拉著雨坐了一個較遠的位置。
「他叫你做什麼?」我背對他們坐著,看著雨有趣的表情。
「幫他建檔!」
「小事嘛!」
聽見雨有些質疑的語氣,我納悶:「是啊」
「那他幹嘛一副鬼樣!」雨的視線正好可以把那桌看得明明白白的。
鬼樣?!
「一副要把你殺掉——喂,你又惹到他了!」
「不,沒有,我只是讓賢。」
「什麼意思?」
「友人資源幫他,我樂得輕鬆。」
「任玲!」雨姑娘真開竅,「這不是你的事嗎?」
我笑笑,解釋:「我沒資料,她有!」
「什麼資料?」
「人事資料,建檔嘛」
雨瞅了瞅我:「我記得你曾經建過一分檔的。」她記性可真好。
「那時很早的事了」
狐疑的聲音再度響起,「上星期我才在你那兒看見的。」
「弄丟了嘛。」
「是嗎?」雨這一聲問得人酥酥麻麻,很有被點到的感覺。
「是」我很肯定的回答。
卻惹了雨姑娘破口大罵:「壞胚子」
對此,我只能一笑了之。
「你不幹了?!」隔日,我去了校長辦公室一趟,下午便碰見了興師問罪的人。
「能力有限嘛!」我說。卻看見他瞇著眼瞪著我,我只有戲劇性的解釋:「你這樣看我,我會喜歡上你的。」
「你喜歡上我了嗎?」他把我拽到拐角處,我們處於對峙狀態。
「有」我笑著回答。
「多少?」
「不多不少。」
我的回答讓他抽動了嘴角,也讓他冷哼:「是嗎?」
「是」過於自信的回答讓我和他都愣了愣。
隨即,我便繞過了他,走開:「親愛的會長,現在你可管不了我了。」
於是我離開了他。
這賭,他沒輸,我也沒輸……
一周後,便選出新的學生會幹部,而我得推托之詞皆為:「能力有限!」
雨瞪了又瞪,好像想把我掐死,「你真會讓賢嘛!」
雨是這麼說的,我的回答讓她眉開眼笑:「高峰期過了。」過了這一山,又見另一山啊。這世上的山何其多,我何必苦守著那一座已經死會的山呢。
「嘿!下一個目標是誰啊?那位清澤兄還沒回來吧。」清澤是第一號男主角,比我大一歲,離我太遙遠,所以在我心裡,總留給他一個位置。
「沒有,你有好的建議嗎?」
雨眉毛都飛了起來,「有,有個帥哥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誰啊?」
「關霄!」
他!我想起了一張soshine的臉,和那群總是繞著他轉的蜜蜂。「我和他不熟!」
「我熟啊」雨快樂的叫起來,我不懂她為何如此興奮,「來了!」
我頓感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正欲叫住她,卻為時已晚。
「關霄,這裡!」雨姑娘的大嗓門讓餐廳裡的眾多人士對我們注目,卻一點都不榮耀,我只想,這算不算公開背叛啊!
「夏雨,拜託,能不能小聲點,我又沒有耳聾。」關霄端著飯菜走過來。我把頭邁進碗裡,努力進食。
「下次改進,下次改進。」
關霄和雨坐一排,也就是在我對面,所以我不得不抬頭,「嗨」
帥哥!我肯定了,基本上我對美醜沒什麼定義,但關霄不得不讓我讚一聲「帥」,至於他究竟如何「帥」,我也不好細說。他倒有點李奧納多的感覺,對,就是那樣。
「嗨!」
我笑笑,卻看見雨姑娘一臉奸笑,準備開溜:「你們先吃著,我去洗手間一下。」
「雨,餐盤不用拿進洗手間吧。」
雨假假的笑笑,還是一溜煙跑了,這下,我們這桌就更亮了,把大家視線都引過來。有三姑,有六婆,有任玲的,當然也有他的。
「你和夏雨關係不錯嘛。」
「標準損友,一時失誤!」陽光似的微笑灑在我身上,的確挺溫暖的。
「聽說你不幹了?」
我抬頭看了看他,發現他並未進食,「嘿!這早已不是新聞了。」老實說,我有點不樂意他談起這事兒,算起來,我和他也曾是敵對雙方。就算現在我不再干了,心裡難免有點不痛快,真是的!
「大家可以做朋友吧」
我把吃剩下的食物倒在一起,拿出紙巾拭擦油膩的嘴,那動作,談不上什麼動人,「你別說的這麼見外,現在的情形看上去就是那樣亂七八糟,只是沒那麼多利害衝突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了什麼?我狐疑地看了看他,那一臉燦爛的笑容讓我沒能發問。
週末我回到家中,想享受一下家的溫暖,老媽做了許多可口的菜。最上卻總說著女兒真是太不孝順了,幾個月不回家。
「阿可,好好的唸書,考上重點,我獎你!」吃飯的時間,老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很難的,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績。」在班上排到中上等,算不上差,考一般學校是穩穩當當,至於重點嘛,就有點麻煩。
「小妮子,我叫你努力,你就一天到晚的混,初中混,現在還混,想你小時候可乖呢,從不會逆著我,現在是越大越……」
我對父親使了個眼色,他馬上心領神會了:「吃飯吃飯,說這些做什麼。」
「阿可,錢夠用嗎?」老爸說出這話可要不得,他明知我是個-----
「你要給我,我不會介意的。」
「你當然不會介意,你巴不得越多越好!」老媽沒好氣的瞪我一眼,正如她所說,我對錢有種莫名的感情,儘管我父親很會賺,我也不缺錢花,但仍希望要是能夠不吃不喝該有多好,有點----摳門了。
「你小時候啊,隔壁鄰居誰不說我家阿可長大以後會有大出息,現在看看,真是---」趁著老媽轉身之際,我雙手合十對父親「拜託拜託」,就看見兩人一起走進廚房。這種時候,通常需要父親幫忙,好像所有的老媽都是很難搞定的人。
再回到班上時,情況也有些不一樣了。任玲明顯接替了我的位置,工作上的事,全是她一手打理,把新上任的學生會幹部分配成了給她當下手的。這一切,白靖沒有意見,就像他和任玲的關係,順理成章的就這麼定了,大家都覺得應該如此。再來,我和關霄的關係日漸友好,相處下來,倒覺得他是個蠻風趣的人,也很會體貼人、關心人。難怪會有那麼多蒼蠅喜歡粘著他呢。
「阿可很喜歡白色哦。」關霄瞅見我一身的白,吃驚了。
「她呀!德國白色癡呆症,一櫃子的衣服全是白。白衣、白褲、白鞋,就差頭髮沒白了。」雨姑娘替我回答,我只能笑笑,還能說什麼呢。
「沒什麼不好,很舒服啊。」關霄的話讓雨姑娘一陣怪叫,兩人就這麼鬧了起來,我倒覺得這兩人挺配的。
「雨,你的計劃書做出來了沒有,李老師已經在催了。」
「你忙什麼,白靖那邊不是也沒交嗎?」
關霄雙手一攤,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是我忙,是李老師爭著要。」
「這次我們沒戲唱了,連班長都站在那一邊,任玲不會藏私才怪,白靖這招用的真很。」關霄抱歉得對我笑笑,大概是顧及晾在一邊的我的心情。
「你們有事要談,我先過去了。」
「沒什麼,你留著吧。」
我對關霄笑笑:「我還是先走了,回頭再見!」在我離開時,我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種想法,我不懂,本來就是,我才十六歲,哪懂得什麼叫失落呢。
回我的桌時,被一堆女生叫住,「阿可,過來,來來來!」不得已,我只好投身於那一群三姑六婆間,正好看見相當登對的兩人走過來,笑的燦爛。
「阿可啊,你來勸勸小月子,瞧她那一臉喪氣樣!」
我笑著坐進圈子裡,看見新官上任的小月子一臉愁云:「怎麼了嘛,月子美人。」也許你會覺得我這個人虛偽,明明不想說話還擺出一臉笑。實際上不是這樣,我只是想這麼做,自然而然就做了,可不是事先預謀好的。
「阿可,我肯定是沒你幹得好,還討人嫌!」
「剛開始都是這樣的嘛,沒人會說你不好的。」我早知道是這麼回事。
「我還是學你好了,不幹了。」
「月子啊,這種工作沒什麼能力之分的,熟了就好了,你可別這麼快放棄。」
「就是!月子你才是正牌人物,任玲她憑什麼指使你。」旁邊的姑婆們紛紛打抱不平。
月子對微笑的我說:「啊可,你說呢?」
問我?我當然不可能取得罪任玲了。「月子,任玲要干你就讓她干吧,你掛著這麼個美名,還無事一身輕,好事嘛!想開點兒。」月子聽了我的話,倒是安靜了會兒,我不知道她是否把我的話記在心裡。總之,我算是仁至義盡了。
「最高分,王可,115!」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我自然的從老師手中接過試卷,欣喜若狂的表情還是留著回家擺比較好。
「阿可厲害呢,又是最高分!」
「要花很多力氣呢。」我對那些人笑笑,對他們說著半真半假的話,這年頭,誰都不喜歡聽不勞而獲的事情。你說你花了很多心血才獲得好成績反而會得到別人的尊重。處女座的人對數字都很敏感,而我對數學擁有相當高的興趣,能拿這種高分也是應該的。說起任課老師,大概只有數學老師最喜歡我了,而最不喜歡我的,我猜是那個矮矮胖胖、一臉慈祥的語文老師,因為她說,我寫的每一個字上都背了一把刺刀,不討喜,哦!我又走神了。
「白靖,108」
「關小,107」
「任玲,105」
這次關霄又輸了一點,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呢,我磚頭看了看他,見他一臉歡樂的對我笑笑,我便回頭了,瞬間撞上一雙戲謔的眸子,我簡直恨死那種眼神,巴不得上去撕碎他的臉,但我還是----安靜的轉回頭……
放學後,我正準備返回宿舍,在半路上遇到那個總是欺壓我的人,我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閃。於是我低下了頭,佯裝認真思索的樣子,但願能逃過此劫。
許久沒聽見惡魔的聲音,以為警報已經解除,我快樂的抬起頭,媽呀,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惡魔是誰!
「怎麼!不認識了?」這聲音果然相當刺耳。
「你好」
「什麼時候咱們生疏到只能用『你好』來打招呼了。」白靖笑笑,卻不是對任玲的那種笑,我難免會有些心裡不平衡。
對這個人,我得拿出十二分精神,差錯不得!「咱們也沒好到可以說『你好』以外的話。」
白靖聳聳肩,沒有反駁,這讓我感到很不爽:「大會長,沒事我要走了。」有事你也奈何我不得!我繞過他,快步走開,再多待一秒,我恐怕會屍骨無存。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怕他。喜歡歸喜歡,隱約中,總覺得如果和他在一起,他將會是那個操縱我、控制我的人!
「離關霄遠點!」背後傳來的聲音讓我停下了腳步。
「為什麼?」我本不想問的,但犯賤的本性這時候冒出來,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在等,等他的答案。像經過幾世紀這麼久!
「我不喜歡背叛!」
他走了,我卻站著,背叛,好嚴重的詞啊!不應該用在我身上的,背叛的那個人決不會是我,不會!
「背叛,美麗的誓約眼看著溫柔的毀滅,你在撕裂我無力的心。要你,睜開你的眼睛親口對我說出,我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