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兩截式的!」
「我說穿連身的比較好……」
「人家就是要穿兩截式的嘛……」
游泳池畔似乎傳來些絲的火藥味,早已穿好兩截式泳衣的臨臨,說什麼也不肯換下來。
「吉娜……吉娜……」恩斯特急如星火,不停喊著老女傭的名字。
「來了,湯姆遜先生。」年邁遲緩的吉娜拖著厚重腳步,走到泳池畔的貴賓區內。
「是你允許臨臨小姐穿這樣的服裝嗎?」像什麼話,這傢俱樂部多的是吃免錢冰淇淋的老小色狼群,只怕泳沒游成,春光早就洩得精光。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疏忽。」吉娜面有難色,斑皺的臉上寫滿無限委屈。
「你不要罵吉娜,是我自己挑的。」她的小肚皮平滑又光整,膚質好得沒半點瑕痕,她就不懂,為什麼非要她穿那種密不透風的連身泳衣。
又不是潛水,更不是金字塔裡的木乃伊。
既然不是吉娜縱容,他是不該讓老管家背黑鍋,只不過要說服她穿上他指定的泳衣,可得花上一番口舌。
「臨臨,你不想在自家泳池學泳,我才帶你來這俱樂部,你放眼望去,在此游泳、活動的人,都是一些高級的上流社會成員,可往往這些人也是最包藏禍心,處心積慮的壞人,你穿這麼涼快在他們面前走來晃去,豈不是一隻可口的小羚羊在老虎群中搖晃,這是不是太危險了呢?」他說明解義,並要她理解,他實在容忍不下那群色迷迷的傢伙瞄著賊眼窺視她,縱使是修養好的他,也會發出三昧真火。
「我知道,不過羚羊是在非洲草原,獵捕的應該是獅子或是獵豹吧,基本上老虎是在雨林活動得多……」
「這不過是個比方!」恩斯特臉綠了一半,他的專長在於財經,動物學方面他並不專精。
他的口氣略微上揚,精闢說理好好為她解釋,豈知這小女人腦袋瓜想的卻不是這個,該說她真純呢?
還是真蠢?
「好啦,我換連身的就是了。」哈哈,他中計了。她就是想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她也知道自己是條香噴噴的臘肉,會讓四周這群野狗垂涎三尺,但她就是想試試看他的反應。
沒錯,醋罈子是打翻了!
換了套繃得死緊的連身泳衣,好看的小肚肚雖不見,但胸前那波瀾壯闊的雛型仍舊隱約可見。像她這樣小而巧,巧而美的東方型號,自然比起西方女人大而無當要精緻多了,在這重質不重量的時代,有品味的人自是挑選法國佳餚,願意去吃大碗魯肉飯的人,卻只有求取溫飽的藍領階級而已。
然而,眼下在這俱樂部裡游泳的,全是高級的白領階級,每個人眼光當然跟恩斯特一樣,都被臨臨這東方美女的靈氣所吸引,這也使得恩斯特暗暗起誓,不會再讓臨臨踏進此處一步。
「不行啦,你不能放手,我……噗噗噗……我會沉下去啦……」旱鴨子一落水,形象完全破滅。
「臨臨小姐,你腳要不停打水,這樣才能製造前進的動力。」女教練細心為臨臨解說,但頻頻被水嗆到的她仍是七手八腳,兩手拚命在半空抓著空氣,一副快要溺斃的樣子。
「我……我有打……噗噗咕嚕……可是就是動不了啊……」硬逼著女教練帶她到深水區的臨臨,想要偃苗助長,卻難一步登天。
坐在池畔頻頻張望的恩斯特,心有餘卻力不足,心裡想著著該如何助她一臂之力,但這種事只能靠她自己,他也愛莫能助。
「不要怕吃水,學游泳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也學過,嗆鼻是必經過程,沒有反反覆覆修正練習,哪能有開花結果的一天。
「我……咳咳,我……噗嚕咕嚕……我不練了!」頻頻滅頂的臨臨,再也忍受不住地心引力影響,怎麼拍水打水就是跟個鉛塊一樣往底下沉,她絕望了,知道自己並不是游泳的料,全世界不會游泳的人那麼多,還不都活得好好的,她又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在女教練的牽引下,臨臨垂頭喪氣地抓著欄杆起身,恩斯特拿著浴巾為她披在身上,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緊繃嚴肅的。
「休息十分鐘後再繼續好了。」看她一臉毫無成就感樣,恩斯特並不忍心苛責。
「我不練了,我們回去吧!」水上芭蕾又不是惟一的運動,她可以朝其他的培養。
「不練?」恩斯特表情一沉,隆隆的噴漿聲在腹腔醞釀。
「我鼻子難過死了,天啊,我會不會快死了……」她一手按著鼻管,貌相淒憐。
「不會,學游泳並不會學死人,等會我請教練在你手臂兩旁綁上兩塊浮圈,必要時救生圈也能派上用場。」學東西最忌虎頭蛇尾,半途而廢,為了她好,也為了讓她對於學習東西的精神上更加積極,他要陪她成長。
「浮圈?」她看到兒童戲水池裡的小朋友手上綁的玩意兒,臉色立刻垮下來。「我才不要,丟臉死了!」
「臨臨!」恩斯特聲音驟亮。「學東西若是怕丟臉,什麼都別想學會,要面子不是在這個時候,學會了你自然就不覺得面子有多重要。」
「我還是不要,你就當做我今天沒來學游泳,也從來沒跟你提過這件事好了。」臨臨像只鴕鳥般的低頭側身離去。
恩斯特橫臂一擋,阻斷她的去路。
「好,你若一心想逃避,那以後我也沒耐心陪你學任何東西,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恨鐵不成鋼,佛聽了也會升起三把火。
從沒見過恩斯特生氣的她,這下總算大開眼界了,當初苦苦哀求人家陪她來學游泳,現在不過是吃了點水嗆了鼻,就全然否決掉對方的好意,好比辛苦的雙親培養小孩唸書,兒女卻抱個大鴨蛋回來,試想,換成是她都會火大。
「你生氣了?」看他橫眉豎目,嘴唇緊抿,昔日俊逸的神采已不復見。
「沒有,剛剛口氣大了些,把你嚇著了!」一時情緒飄揚,但一心都是為她著想。
「是真的嚇著了,如果你要我學游泳,就要扮鬼臉逗我開心。」她正試著找台階下。
「此話當真。」為了避免雙方僵持不下,這台階他願意搬來。
「女子一言,駟馬難追,要不找教練來當公證人。」她招招手,卻被恩斯特給阻了下來。
「相信你就是了!」他伸出舌頭,又把高挺的鼻樑往上一頂,接著兩眼一鬥,看得臨臨哈哈大笑,笑不攏嘴。
「可以學了嗎?」
「還不替我套浮圈!」
振臂一伸,兩人都甜蜜蜜地笑了起來。
倫敦近郊一處華麗莊園,坐落著一幢古色古香巴洛克式建築。
佔地一方的石氏一族,是倫敦華人圈中,最為成功的海外企業家。
從六○年代初期,石家便以紡織業起家,之後再轉戰進軍汽車業,以製造高價位的名牌服飾和名貴跑車揚名立萬,從此奠定富豪之家行列。
而由於海外投資越來越多,有足夠消費高價位能力的亞太地區並不容忽視,為拓展此地商機,攻佔這一地的華人商圈,並進而打進大陸市場,兩年前便指派石家的小兒子石克勤前往台灣做市場評估,並將亞太總公司設點於此,做放射性的營運規劃,進而一同分食這塊大餅。
也因為如此,石克勤才必須天天與投資廠商進行午餐敘談,所在位置正好是臨臨所上班的百貨公司頂樓,此地的港式飲茶深深掠取他的腸胃,也就是這樣,才有緣與臨臨譜出一段不該開始的戀曲。
就是因為整整兩年都待在台灣,以至於表姐白芮妮下嫁給恩斯特的事他一無所悉,導致那天在戲院門口,無法結識那無緣的表姐夫……
「姑媽,我實在吞忍不下這口氣,你一定要替我出面才行。」披頭散髮猶似厲鬼的白芮妮,不停地在石夫人面前哭訴,這是她最後一步險棋了,要是連石夫人也不願出面,她的婚姻就真的完了。
「這件事你別來煩我,當初是你自己不守本分,在外頭跟野男人胡亂瞎搞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你說恩斯特會發了狠心鐵了面,我並不會感到驚訝。」石夫人將頭一側。「曼麗娜,把我的水煙壺拿過來,」
一旁女侍將銀製的燭台煙壺端到石夫人跟前,並在煙草內添加些許茴草滲入水中,於頂端點著後,再恭謹的將煙管呈到她的面前。
白芮妮看得出姑媽並不太想多管此事,但她深知,憑姑媽在英國的社交圈地位,還有一定的身份背景,一定有辦法說服恩斯特,即使不願看她這僧面,也該看看佛面吧!
「姑媽,當時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被那無賴給騙走,跟他沒多久後,我就開始後悔了,你知道的,直到如今我還是愛著恩斯特,會搞到這樣主要是他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這……這並不能全部怪我啊……」孤芳的身夜夜自賞,顧影的心日日自憐。
石夫人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神態陰沉卻持重。
「是真得到教訓,還是別有用心啊?」同樣都是女人,她瞞不過她那雙看盡人世的眼睛。
白芮妮神情一愣,面容刷過一記蒼白。「這……這當然是得到真教訓,姑媽,要是我真跟他離了婚,不是也害得你名聲受累,我們雖是姻親,但我也不願詆毀姑媽的聖名啊!」
她摸清石夫人重視門當戶對,操守節廉的陋規,要不那麼堅持,她那小表弟也不會錯找一個家世不清不白的東方女人,結果人只到了機場,馬上就被打了回票。
「你還真是替姑媽設想周到啊!」她細微的眼眸瞇成一直線,活似工於心計的後宮嬪妃。
「您是姑媽,挖心掏肺也得替你顧全名望嘍!」白芮妮繞到石夫人身後,慇勤地替她槌起肩膀。「口蜜腹劍的丫頭,就出那張貧嘴!」說來說去都離不開「裙帶」兩字,斬不斷的家族命脈,讓石夫人不得不面面俱到,以維繫整個家族的清譽盛名。
會讓她這般重視名節操守,全都拜克勤父親所賜,生性風流的紈褲公子,拈花惹草當成家常便飯,這在英國的上流社會是司空見慣的事,包養情婦、生私生子的事層出不窮,甚至於大玩性交派對,都是克勤他父親每週的固定活動。
那時石夫人為了顧全大局,只有忍氣吞聲,並不想與他多做爭執,以至於養成他根本夜不歸寧,到最後因為玩弄未成年少女,被一狀告到法院,這樁醜聞讓石家蒙羞了好幾年,因為這樣,才使得石夫人嫉惡如仇,對於和道德禮節規範牴觸的事,全都主觀地拒絕。
這也包括臨臨母親改嫁一事,這種在一般人眼中並不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之事,在石夫人眼裡,她根本無法容忍,甚至無法接受。
姑侄倆相聊甚歡之際,大門驚被一記狠狠推門聲拍開,石克勤跌跌撞撞走進家門,濃烈的酒臭味立即傳送到兩人的鼻中。
「老天啊,你是喝了一地窖的酒才回來嗎?看你這樣子快把我嚇死了!」白芮妮驚叫出聲,兩顆瞳眸瞪得出奇的大。
石克勤抬起沉重的頭顱,兩眼醺茫茫地看著前方,幾十個重疊影像在他面前像萬花筒變來變去,連白芮妮和石夫人的頭都在半空飄來飄去,好不熱鬧。
「嘿……是……是小表姐啊,你……你是又在哪姘到哪個野男人,要來向我媽咪討教討教的啊?」他腳步一個浮晃,整個人往一旁的明清大瓷花瓶抱去。
「克勤,你……你在說什麼啊?」白芮妮急得柳眉亂顫,一排貝齒緊緊鎖咬。
「潔西卡,把少爺給我帶進去,沒我允許不准他出來!」石夫人臉色凝重,雖不至於大動肝火,但肅殺的口音,讓一旁的人聽了更加不寒而慄。
「是的,夫人!」侍女惟惟應許,正要上前攙扶石克勤時,卻被他給一掌拍了開來。
「走開!」
石克勤兩眼泛紅,並挾帶怨氣向石夫人走來,極端兇惡的神貌,與一向平順溫和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你今天是怎麼了,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石夫人緩吸一口水煙,在她眼中,她並不認為克勤這小孩能造得了什麼反。
「是啊,你發什麼瘋,快跟姑媽道歉啊!」白芮妮不停對著石克勤擠眉弄眼,她可不希望才剛安撫好石夫人的情緒,這會又被硬生生破壞。
「我不需要跟她道歉,是她要向我道歉才對。」因上一代所造成的陰影,讓他成為無辜受害者,當他看到臨臨幸福洋溢地跟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時,他這才知道,他還是愛著她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石克勤。」白芮妮目光轉向石夫人。「姑媽,你讓克勤先上樓去休息吧,他喝多了,瘋言瘋語你根本別放在心上。」
「他清醒得很,只是借酒裝瘋,我倒要看看他能瘋到什麼程度。」孩子是她生的,哪根筋不對勁她清楚得很。
有這樣保舊守成的母親,任由哪個做小孩的都會心生畏懼,從小到大他都是活在母權的淫威下,半點自己的意見都不行,直到長大成人,竟連自己的終身大事也無法決定,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在不該事必躬親,明明對臨臨還心生愛意,還要強迫自己去討厭她、憎恨她,這明明不是自己的意願,可為何……又違逆己願,讓自己痛苦不休!
「我後悔了,我決定娶臨臨!」特別是看了她那麼快又有男人喜愛,那種佔有的慾望又逐漸升高。
白芮妮喚道:「潔西卡,快去請夏沃特醫生,我確定他真的是瘋了。」又是個臨臨,還真是菜市場名。
「他沒有瘋,他只是找死!」石夫人輕緩走向他,冷不防地賞了他一記耳光子。「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再跟我提那個女人!」
「為什麼不能提,我只想要愛我的選擇,不是要愛你道德規範下的選擇。」石克勤按著滾燙的左頰,他不應該像個吃奶嘴的小孩,對母親的話惟命是從,半點自己的意見也不准有。
「我的媽呀,你等著找人替你收屍吧!」白芮妮在心裡嘀咕著,連她都不敢輕惹這位無上權威的女皇,她敢確定他活得不耐煩了。
手背上青筋如樹枝般散開,如毒蛇覬覦獵物的細眸定住不動,石夫人冷靜了半晌,在經過通盤的思慮過後,這才壓低嗓音說道:「你真的愛那台灣女孩子?」
「沒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為什麼你會這麼堅決?依我看,你是不是又碰到她了,還是吃了什麼閉門羹?」要不刺激過深,何來借酒澆愁?
石克勤將他與石夫人介紹給他的金髮妞一同去戲院看戲,並且碰到臨臨與恩斯特的事告訴她,只是恩斯特的角色他雜呼兩句帶過,畢竟那時的情況根本無法讓他詳問細查。
「這女人也真厲害,不過跟你短短分開幾天就碰到大凱子,我說我親愛的小表弟啊,這種女人還是早早打消念頭,早忘早解脫。」壞女人她一個人來演就好,再來一個恐怕會掀翻天。
「我不像你朝秦暮楚,換男人跟換內褲一樣容易。」沒什麼好榜樣,少在那邊自命清高。
「你……」
「好,下星期天我來安排個飯局,你把那個女人找來,並且順便將那位她新結交的男朋友也一起請來,我倒要看看,她有何過人之處,可以這樣讓男人對他癡迷狂戀。」石夫人早已打定主意,她想要當著石克勤面,當場羞辱這兩人,好好給他們上堂情愛道德的課程。
「媽,你……你願意接受臨臨了?」
石夫人沉默不語,嚴肅的老臉上,看不到任何答案……
透過之前金髮妞給予的消息,石克勤總算找到臨臨所居住的斐洛勒城堡。
在吉娜管家的帶領下,他被帶往後花園的一處小草皮,碧草如茵的草地上傳頌著女子銀鈴般的笑語,臨臨正和兩隻拉布拉多犬追逐嬉戲,從她臉上開懷暢笑的神情看來,她應該過得相當快樂自在才對。
「臨臨!」站在一排木麻黃下方的石克勤,柔聲輕語地喚了一聲。
被狗兒壓在地上的她,突然被這陌生的聲音給驚嚇住,她定住不動朝前看去,實在是個不怎麼願意看到的人。
「你……你不要開口,我今天心情正好,請你別來妨礙我與狗狗感情交流的時間。」兩手圈在狗兒頸上,她暗誓,只要他口無遮攔,再說出對她母親不敬的話,她就放狗兒咬他。
「臨臨……」
「請叫我汪小姐,我們之間沒那麼親密,石先生。」她雖然不懂得什麼叫虛情假意,但皮笑肉不笑這並不難學。
「臨……好的,汪小姐,我為我之前的行為跟你道歉,這一切起因都是我母親的關係,為了這件事,我也跟她吵了一架,因為我明白,在我心底深處,我還是愛著你的。」石克勤落寞的神情全寫在臉上,彷彿正要前往告解的浪蕩子,對天父做出最深的懺意。
「說完了?」她摸摸小狗下巴,還拉拉它的長耳朵。
她絲毫不在乎的表情,讓石克勤尷尬窘迫。
「我說這些你難道不明白嗎?」他要她,他和家人翻臉,就是最佳的證明。
「哈……你不要再舔我了!」她顧著和兩隻小狗玩,爽朗的笑聲和痛苦的懺悔成了諷刺對比。
「臨……臨臨,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知道你不是個心狠的人,何必要故意傷我的心呢?」他唱作俱佳,淚眼滂沱真下。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難看死了,你要再這樣,我放狗咬你喔!」
兩隻大犬發出信信之聲,當場讓石克勤的淚水縮回肚裡去。
女人哭值得同情,男人哭過於矯情。
楚楚可憐是女人的專利,用在男人身上可就引人嗤鼻。
「你是不是因為我讓你傷心,才故意找個男人來氣我呢?」擦乾淚水,他還自以為是地自圓其說。
媽呀,他以為他是F4還是V6,對啦,她是承認他長得還算不錯,但也沒讓她會愛到發昏或暈倒的地步吧!
瞧他一張自以為潘安的神情,她實在想要作嘔……嘔……不想不吐,越想就越想吐……嘔嘔……
「臨臨,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把你的臉拿開就好了!」那張嘴臉就是主凶。
「什麼……為什麼要把我的臉拿開?」執迷不悟之人,永遠不知羞恥兩字為可。
「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快走啦,我還要訓練狗狗玩握手和接球,真的沒空再陪你了。」慢走,請自便。
帶著兩隻小愛犬,臨臨大步朝反方向走去,石克勤仍不死心,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來。
「臨臨,我今天來是請你寬恕原諒的,而我母親答應要見你一面,對了,連你那位男朋友也可以一起請來,不管他開出什麼條件,我母親一定都會接受的。」石克勤話說得簡短有力,緊蹙的眉宇間一心只想贏回臨臨那顆冷卻的心。
豈料話才說完,腳背便被狠狠踩上一腳。
「哇……你……你怎麼踩我?」疼啊,指甲大概裂了!
「沒砍你就算你好狗運,我是商品啊,開條件就能賣嗎?」真氣人,她可不是稱斤論兩讓人叫賣的。
兩隻拉布拉多犬做二部合聲汪汪奏嗚,連他們部聽得出主人受辱。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誤會了,我是想請你和你現在這位男朋友去跟我母親餐敘一番,就……就當做是聊聊介紹。」他退了兩步,生怕另一隻腳也遭殃。
她舉起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用不著了,第一,既然知道那是我男朋友,那你又何必花費這一餐飯呢?二來,我跟你母親八字不合,她既然對我沒什麼好印象,見了面也是傷彼此和氣,再說,我是個小心眼的人,那天你棄我於不顧,我不會忘記的。」
每回一想到那天情景,她就忍不住想找人發洩出氣,孤零零置身在異地他鄉,萬一運氣不好碰到個變態魔或色情狂,她早就魂歸離恨天了,哪裡還能在這陪狗兒玩耍,這種男人她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臨臨,再怎麼說我們也曾經相愛過啊,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情急之下,他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臨臨一驚,使勁甩手掙扎不已。
「喂,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唉喲……你弄痛我了!」她越是掙脫對方拉得越緊,兩隻狗兒齊聲大叫,卻也阻止不了石克勤要奪回臨臨的心。
「臨臨,回到我身邊吧,我知道我錯了,今後我會好好待你,我家也是很有錢,你是知道的……」
「砰」的一聲,一記槍聲劃過長空。
「放開你的髒手,馬上!」槍口上的白煙隨風而飄,恩斯特鷹瞬虎視著拉扯不清的男女。
石克勤屏氣凝神,雙手仍緊緊握住臨臨,看來,這兩個男人真的是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