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張榻榻米大的客廳,此刻只存在著兩個人的呼吸聲。
纖細的背影佇立在落地窗前,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在說明少女的柔弱,而屋內的陽光依戀繾綣地纏繞在少女的四周,形成一種朦朧的美,恍若是仙界尤物。
可杜鳴風卻無法將這些美麗盡收眼底,他對他的龐大事業比較感興趣。
過了半晌,杜鳴風隱藏住平日的意氣風發,將哀戚表現出來。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在自己的女兒面前扮可憐、使苦肉計都無妨,只要事情能夠成功,要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敏敏,你當真狠心眼睜睜看著爸爸把整個杜氏集團給毀了,也不願意對爸爸伸出援手?你要爸爸如何去面對杜家的列祖列宗呢?爸爸就算死了也不瞑目啊!」杜鳴風唱作俱佳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麼做只是希望韓敏能夠點頭答應幫他。
他到這裡已經一個下午,有口水說到沒口水,可是這女娃兒根本是鐵石心腸,無論他怎麼說,她就是不點頭。
韓敏轉過身,神情嫌惡地看著涕淚縱橫的杜鳴風,終於受不了他的眼淚攻勢而開口:
「你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從母姓,姓韓,而你姓杜,你說我們能有什麼關聯,你的杜氏集團又與我何干?」
薄薄櫻唇輕吐出來的話語,不帶一絲情感,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可是卻一針見血。
「敏敏,你還是不願意原諒爸爸嗎?」杜鳴風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他不敢說自己盡到了為人父的責任,但是最起碼他也讓她衣食無憂呀!
這麼多年來,他雖對她做出各種不公平的對待,但他盡力了,她為何至今仍在意呢?
他傻傻地看著韓敏略微冷漠的側臉——柔嫩的小臉,不曾修飾過的細眉,鋌而翹的小鼻子,兩瓣如荔枝肉般甜美的唇瓣……
「你就像你母親一般迷人。」杜鳴風看傻了眼,心想著:天上仙女也不過是如此的姿色而已。「不,比起你的母親,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請不要對我提起我的母親,我不想聽到她的任何點點滴滴!」蔑視乏意盈滿在韓敏毫無血色的臉龐。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韓敏微掀嬌嫩欲滴的櫻唇,不耐煩的問。她實在不想再跟這一隻老狐狸耗下去,她已經被他煩了一個下午,她不想連晚上也不得安寧。
「敏敏吶,還是你最貼心。」杜鳴風口若懸河正欲大肆讚賞她一番,卻在接收到她厭惡的表情後,才切入正題,「你也知道最近受國際金融風暴影響,全球的經濟動盪不安,就連以貿易進出口為生的杜氏集團也受到波及。」
杜鳴風遲疑了一下,瞄一眼韓敏不帶情感的眸子,「最近突然冒出頭的震揚企業總裁他說……他願意幫助我,他願意出資幫我渡過難關,不過,他有一個附帶的條件……」
韓敏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那不就得了,既然有人願意幫助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但、但他所開出的條件,很需要你的幫助。」
杜鳴風拿出口袋裡的手帕,將汗濕的額頭擦了又擦,腦袋裡卻想著該怎麼把話說清楚,才不會引起她太大的反彈。看著韓敏趨於森冷的表情,讓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什麼委婉的話語。
「原來他還開了個條件啊——」
韓敏故意將尾音拖長,笑謔地看著杜鳴風,彷彿在取笑他,他終究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杜鳴風停止擦汗的動作,一改怯懦的孬樣,一鼓作氣地說:「他是希望你能成為他的……伴侶……」他思索出一個最恰當的形容詞。
「伴侶?」
韓敏一遍又一遍地咀嚼這句話,希望能夠瞭解這字面上的意思;一想通,隨即揚起冷笑。
「你在笑什麼?」
杜鳴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引人發笑的小丑,心裡一時怒火升起。
「這就是你對待親生女兒的方式?」
韓敏含笑踱向杜鳴風。
「你……我只不過是想要請你幫個忙而已。」
韓敏逐漸靠近的身影,像是無形的壓力,逼得他不得不低下頭,躲避她咄咄逼人的神情。
「有人說:『虎毒不食子』,而你似乎不將我推入谷底不甘心!情婦生的孩子就不是你的骨肉嗎?我礙著你了嗎?」韓敏一古腦地將自己多年來的怒氣宣洩而出。
「你受的是什麼教育?好歹我也是你的父親,給我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杜鳴風轉過頭去,閃避韓敏駭人的冷光。
是啊,他是心虛,他知道他對她並不是很好,但……
「我不打算舊事重提,但是你做了什麼事自己最清楚,用不著我來提醒!至於現在,我不管你的公司出了什麼問題,那不關我的事,我已經不欠你了,你別奢望我會幫你做任何一件愚蠢的事!」
韓敏將彼此的立場劃分清楚。
「你!再怎麼說,我也養你這麼大,你母親去世時,我也盡力去處理她的後事。就算你不感念這些事,也得看在我是你父親的份上幫我一個忙,難道你忍心看我和你哥哥淪落街頭?再說,震揚企業的總裁——辛震天長得一表人才,人家看得起你、不在乎你的身份,你還敢拿喬?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花心思為你找一個好婆家也錯了嗎?我也是為你好啊!」杜鳴風臉不紅、氣不喘地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不要提起我的母親,不要跟我提起你們那些瑣事,我跟你們之間早就沒有瓜葛了!早在五年前,我們之間的情分就蕩然無存了,你不要再跟我提那些恩情。」杜鳴風的口氣越強硬,韓敏越是不退讓,翦翦星眸不帶一絲感情。
啐!自己這幾年來風花雪月、四處拈花惹草,才讓別人有機可乘搞垮杜氏集團,能怪誰?
她是不會傻到去當代罪羔羊,為這種人……一點兒也不值得!
「如果沒什麼事請回去,也希望你以後別再來這裡找我,我不歡迎你!」韓敏走至門口打開大門,送客的語氣非常清楚。
「好一個鐵石心腸的女娃兒,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夠拒絕我,我一樣有辦法制伏你!」面子掛不住的杜鳴風終於爆出怒焰。
他惡狠狠地瞪了韓敏一眼,隨即怒不可遏地走出門口,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著杜鳴風漸行漸遠的背影,韓敏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將大門的三重門鎖鎖上。她這一棟公寓越來越不安全,連杜鳴風這一隻瘋狗都能夠來去自如,看來,她得去找樓下的守衛把事情處理好,這種事情絕不能再發生,否則她肯定會瘋掉!
不過這隻老狐狸會來找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為她已經好幾年沒看過他了。
這表示杜氏集團的情況真的很糟,否則他絕不會拉下一張老臉求她幫忙。不過,她還是不會幫他的,因為自作孽不可活!
韓敏甩甩頭,不願再想這些事情。兩人一番話談下來,夕陽早已下了山,只留滿室的淒然。
韓敏毫不在意地攏一攏長及腰側的雲絲,打開電燈,頓時光明乍現。
清亮的燈光讓人可以窺盡這一間小公寓的所有擺設。約莫十坪大的空間分割成一個小客廳和一個小房間,由於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品,所以視覺上非常乾淨整齊,雖然地坪不大,卻也非常受用。
韓敏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企圖製造一些聲響,接著便拿起浴巾走進浴室,打算來個泡泡澡,不想繼續和那些煩人的事情糾纏。
她優閒地褪掉身上的衣物,解放身體所有的束縛,纖纖合度的曼妙身軀隨即滑入浴缸,任如雲般的秀髮飄浮其上,任那些泡沫沾附全身,藉此放鬆整個緊繃的情緒。
她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水面之下,邊想著杜鳴風的事情。
啐!那隻老狐狸竟然想對她動之以情,似乎有點太愚蠢了。她老早就不受迂腐的道德思想所捆綁,她沒有多餘的親情為他揮霍。
有人會幫助這種無情無義的父親嗎?或許別人會,但是絕不會是她,她不會再傻下去了,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他手中一枚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除了有利用價值之外,她什麼都不是……
這樣的父親教她如何尊重?她絕不是一個愚孝的人,所以絕對不會伸出援手的。韓敏在心裡暗忖。
「更何況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冷酷的笑容在韓敏如天使般的容顏上漾開。
泡了一會兒,她漸漸感到意識模糊,便合上眼,挪至舒服的位置靜靜地休息片刻。
***
「喂!前方那位穿著黑色牛仔褲的少女請等一下!就是你,紮著馬尾的那一個,不要企圖轉頭張望!」
一位娉婷少女沿街大叫。
「哦……天啊!閉上你的嘴,杜詩柔。」韓敏沒好氣的轉過身,斜睇了一眼已經翩然來到自己身邊的女孩。「你以為你在沿街叫賣貨物嗎?羞不羞啊?」
「哼!我如果不這麼做,你會停下來等我嗎?」
杜詩柔穿著一身灰黑交織的連身洋裝,戴著同色系的巫女帽,氣喘吁吁的半趴在韓敏身上。
「今天有化妝舞會嗎?」韓敏極寵溺的幫杜詩柔順了順頭髮。
「啊!你怎麼這樣說!」杜詩柔嬌嗔一聲,瞠大一雙明眸。「你仔細瞧瞧,這手工多精細,色調深沉卻不失其活潑,奔放的展現青春氣息。這可是我費盡唇舌硬是逼我大哥從歐洲帶回來的寶貝,卻被你貶得一文不值!」
「大小姐,你也行行好,我什麼時候貶你的衣裳了?」韓敏雙手環胸,精雕的薄唇微彎,戲諂地開口:「更何況你哪裡是費盡唇舌,我看不過是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舊戲碼罷了。」
「啊!被發現了。」杜詩柔故作可愛狀地承認。
「夠了,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愛,也不想想自己那高壯挺拔的身材,校園裡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簡直是羞死人了。」
韓敏笑開了嘴,露出如白玉般的編貝。
「那可是你有眼不識泰山,我從事模特兒工作已經三年。可不曾遭受其他人對我這般侮辱,你可是頭一遭。」杜詩柔忿忿不平的反駁。
「是、是、是!小女子我不識泰山,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哼!不跟你計較,不過……你得從實招來。」杜詩柔邪惡地看著她。
「招什麼?」懶得回答,韓敏索性佯裝聽不懂。
「別跟我裝糊塗。說,你昨天蹺頭去哪兒玩了?」
「昨天我身體不舒服,在家裡休息羅!你怎麼會知道?」
「唉,說到這個我就有氣。」杜詩柔眼中原本的明亮馬上黯下來。
「怎麼說呢?」
韓敏太瞭解杜詩柔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這樣轉移話題的方法實在屢試不爽、不曾敗陣。
「還不是你繫上那些『有心人士』,我找遍了整棟哲學系大樓,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只好去問他們,誰知他們居然跟我來個一問三不知!那也就算了,還跟我來個相看兩不厭,好像他們面前有一塊上好的肉似的直盯著我瞧,實在讓我受不了。」杜詩柔漲紅的臉宛若一株盛開的玫瑰一般,令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誰教咱們杜大小姐得天獨厚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加上一副令人驚艷的妖嬈身段、吹彈可破的雪膚凝脂……嘖!怎麼能不教人垂涎三尺呢?」詩柔的美貌是眾所周知,她能想像詩柔被繫上同學包圍在系大樓裡的絕妙處境,呵,她真的能夠想像。
「唷!敢情是吃了蜜糖啊?剛剛的『高壯挺拔』不知道又是出自誰人之口!」杜詩柔反將她一軍。哼,她這副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身段可不是人人都有。
「妹子呀,拙姊在這裡向你道歉,抱歉,原諒拙姊的這張劣嘴吐不出象牙。」只要能讓這小妮子別再把話鋒轉回去,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要原諒你也可以,我向來不為難人。」杜詩柔停頓一下,看著韓敏精雕細琢的容顏心裡暗暗立誓,非得讓她說出一些心事不可。「你昨天究竟上哪兒去了?昨天有你最心愛的『哲理的探討』,你怎麼可能因為生病而放棄上昨天的課程呢?」
「小女孩長大了!」韓敏挑挑眉,「懂得把話題再繞回來,不過這一次我真的沒有呼攏你,昨天真的是病倒了。唉!像我這種沒什麼朋友的人,哪天要是不小心病死在床上也沒人知道,說不定還得等到陣陣屍臭傳出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你居然還懷疑我說謊!」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會不會遇上什麼困難而不告訴我,我只是想幫你而已嘛。」嫣紅的雙唇不自覺的嘟起。
「我瞭解!有事情我一定會找你,你就別擔心。」
「那我去上課羅!第二節下課我再去你們繫上找你。」
「OK!」
望著杜詩柔漸行漸遠的身影,韓敏不安的情緒終於獲得解放。
杜詩柔是杜鳴風和大老婆直到晚年才得到的掌上明珠,也是她同父異母、有著一半血緣的妹妹。
在美國長大直到前兩年才回來的杜詩柔,向來被保護得很好,完全不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更不曉得最親愛的爸爸是個人面獸心的人,而韓敏也不打算將這些事讓詩柔知道。
今天如果不是擔心杜鳴風有可能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作為鞏固杜氏集團的籌碼,她也不會趕至學校來看她。
不過,或許是她太看輕詩柔在家族裡的地位了,畢竟私生女怎麼能與親生女兒相提並論呢?
不曾不滿自己的身世,儘管只有母親能相伴;可是突然擁有一個如此行徑光明磊落、毫不忸怩做作的妹妹,讓韓敏好生歡喜,即使不能以姊妹相稱也無所謂。因為詩柔對待彷彿陌生人的自己,竟是那麼的真誠。
記得自從母親受不了寂寞的生活,受不了父親的不理不睬,受不了父親在外的風流韻事,更受不了自己為了愛情只求付出、不求回報、不求身份地位的愚蠢心態之後,終於在不斷的委曲求全之下,精神出了亂子。
病態的利用自己的女兒策劃一場詭譎的陰謀,不僅逼自己走上黃泉路,更拿女兒的一生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
結束半天令人疲憊不堪的課程後,杜詩柔便拖著韓敏逛遍附近的幾條服飾街,直到太陽已經下山,才互道再見。
當韓敏回到公寓大樓時,赫然發現有人跟蹤她。
一輛加長型凱迪拉克豪華轎車嘎的一聲停在韓敏的身旁,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優雅的下車,對韓敏略略行禮。「韓敏小姐嗎?」他一舉手一投足,皆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魄力,「請上車吧!少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你家少爺是誰?」該來的誰也躲不掉,韓敏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想再拖一點時間罷了。
「辛震天少爺,震揚企業的總裁。」穿著黑西裝的男子恭敬有禮的回答。
「我並不認識他,你們找錯人了!」該死的老狐狸,她多希望不是那個姓辛的,可是總是事與願違。
「無妨!是不是錯了,少爺自會決定。」那人依然一派的優閒。「請韓敏小姐上車吧!」
「你……罷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韓敏搖頭歎氣地坐進轎車內。
隨著車子的行進,繁華的夜景如電影情節般一幕幕掠過。
可惜的是,此刻的韓敏並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心裡不停的盤算著該如何說服那該死的辛震天。
眼看著車子轉入越來越狹隘的山路,愈來愈快的車速,彷彿載著她進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韓敏的心裡已經了無思緒,只能祈求上天別再跟她開玩笑,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過日子,不想進入那龍爭虎鬥的世界。
心緒飄浮間,車子突然停下,韓敏茫然地抬頭望向外頭,卻望進一雙深邃幽黑的眼瞳,像被磁鐵吸住般的轉不開視線,恍若被吞噬在黑暗無邊的漩渦裡……
「看夠了就下車吧!」一聲低沉暗啞的聲音敲醒韓敏的三魂七魄。
「你是……」韓敏哆嗦著聲音問。
「毋庸置疑,我是辛震天。」他說著,一把將韓敏像拎小雞般的拎出汽車。
韓敏仰視著這位魯莽的男子,卻再次被吸引住目光。收不回的視線纏繞在辛震天的筆挺身材上,儘管黑色西裝將他包裹得密不透風,仍依稀可見其攝人魂魄的肌肉線條;而他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宛如希臘神坻——戰神馬爾斯,過分的俊秀惑人,融合不可一世的帝王氣息,展現出邪魅噬人的魅力……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吧!」辛震天毫不客氣的掀起薄唇嘲諷。
接收到辛震天不客氣的話語,讓韓敏為自己像花癡般的行為唾罵千萬次。該死!俊俏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但這麼過分俊俏的……倒是第一次見到。
韓敏勉強移開眼眸,硬生生的將視線移至眼前的建築物。
「走吧!待會兒我父親就要來了。」他輕鬆的將韓敏攬入懷裡。
「請你不要搭著我的肩膀!」
韓敏立刻不客氣的將辛震天的手撥開。
「別害羞了,我的小娘子。」
「我並不是你的小娘子,我們甚至談不上認識,辛先生。」韓敏冷冷的撇開臉。
「不錯,還知道我姓什麼。」輕佻的話語硬是不肯收回,這小女人剛剛明明很陶醉,卻又故作冷淡模樣,已傷害到他的男性自尊,不討回一個公道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我要回家。」冷漠的語氣不帶一絲暖意。
「行!咱們現在不就要回家了嗎?」
「辛先生,我不管你和我的父親有何交易,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讓我回我的家!」韓敏眼神中的鄙夷毫不保留的流露出來。
「那麼,我也老實的跟你說清楚。」他語氣一頓,「這一筆交易是我父親跟你父親訂定的,帶你來是為了你我的婚事,原本我是不怎麼同意,不過看到你這可人兒的嬌容後,我打算答應這件婚事。」彎彎的嘴角揚起一抹令人難以分辨的笑容。
她嬌柔的臉龐刷地一白,「你……我不打算加入這一場混戰、也不想玩這場遊戲,這些我們誰都玩不起。」
「玩得起,我怎麼會玩不起,我一定陪你玩到底。」該死的女人,嫁給他有那麼可怕嗎?
「辛先生,我相信我們不一定要遵照長輩的無理要求。」轉了轉如子夜般的星眸,她又說:「更何況辛先生如果結了婚,不知道有多少名媛淑女會為你哭泣,不是嗎?」
「那無所謂,即使結了婚,我依然可以慰藉她們的寂寞芳心。」真為了閃避他,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
「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我警告你,有本事你給我逃逃看,帶種的話,從這條山路給我走回去!別怪我醜話沒有說在先,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若是不怕儘管逃,沒有人會攔著你。」越說越是火大,但是一想到他的宏圖大願,他立即又裝出笑臉,摟著韓敏往別墅大門走去。「不過,我會捨不得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摟著我?」韓敏死命地掙扎著,她實在不習慣與人有肌膚上的碰觸。
「你最好閉嘴,乖乖的跟我進去。」語氣中透著一股暴怒。
辛震天的心中不停地嘀咕著:如果不是為了他的計劃,如果不是她還有一點姿色,他才不會逼自己擺好臉色給她瞧!
「我真懷疑你是否有人格分裂症?」這人怎麼晴時多雲偶陣雨,性格如此古怪?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辛震天挑眉問。
「沒有,哪裡敢?」這人怎麼耳朵這麼靈。
辛震天不發一語的摟著韓敏步向大門,一長列的傭人站立一旁,一見到兩人的出現,立刻必恭必敬的行禮,直到兩人進入別墅內。
「哇!」韓敏雖出身豪門卻因為是個私生女,所以不曾見過如此只能在電影裡才能見到的排場,正為此景驚歎不已。
「閉上你的嘴,敢情你是不曾見過這般情景?」望著韓敏微張的櫻桃小嘴,鮮嫩欲滴,彷彿在邀請他的品嚐,身體的悸動引起他的不悅。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私生女,你又何必答應那麼荒謬的交易?我並不能為你帶來財富權貴。」韓敏低下頭去,她無法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對待她。
「如果我真要那些東西的話,大可以拒絕以五億元的融金資助你父親那岌岌可危的杜氏集團。」他不得不說出違心之論。
上天為證,他是為了得到整個震揚企業的發號權,才願意和這個小妮子接近的,他不可能因為有她存在而……唉!為什麼要扯到她的身上?
辛震天的心中湧起疑雲,他一直遵照父親的意思,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所以他也會遵守父親的意思和這個小女人結婚以得到震揚企業,但……現在似乎有些地方怪怪的,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怪。
他不懂為什麼一見到她,脾氣總是無法控制,而且心中有著一絲微微的酸痛。他不懂,真的不懂,不過就是一個初見面的女人罷了,為什麼會有一股淡淡的幸福感流竄他的全身?為什麼?
「那你要的是什麼?」韓敏盯著他略微發呆的側臉問。
「現在你不需要去思考那些無意義的事,你只需要乖乖的走上樓去,好好的洗個澡,打開衣櫥換件像樣的衣服、好好的裝扮自己一下。記得給我換下那該死的牛仔緊身褲,我最厭惡女人穿長褲,尤其是緊身褲,切記。」想到那曼妙長腿在眾人面前婆娑漫步,他便心生不悅。
更惱怒的是,自己何必在意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