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癡迷迷地看著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甚至還不時輕拂上她臉蛋的如絲黑髮,朱曉辛已經徹底被征服了。在陽光照耀下還會反射出珍珠似的健康光澤、沒有一根分岔、沒有被染髮劑污染過……做夢也想著的美麗長髮此時就在她的指間滑過,那種想像中柔細絲嫩的感覺,真實地由手指再傳到內心,她忍不住感動得眼眶紅了起來。
她摸到了!她真的摸到了!
朱曉辛就這麼一臉幸福地傻傻笑著,直到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而不對勁,就來自她手上的觸感不再是絲柔,卻是熱、硬……
熱?硬?她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像看到怪物一樣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是自己手上抓著的東西……
手?!一隻勁瘦、修長、溫熱的手。
腦袋彷彿在剎那間被劈下一道雷電,朱曉辛猛地抬頭向上看去,可立刻,扎刺人的陽光讓她下意識皺著眉又閉上眼睛。
「朱曉辛。」淡淡的聲音點名道。
「有!」乖寶寶的反射動作。
睜開眼,朱曉辛發現頭頂上已經有一片黑影替她遠去了刺目的光線。然後,她終於看清楚他了。
任流風正用一種莞爾的表情睨著她,而他的左手,就是為她遮陽的工具。
與他對視了有半分鐘之久,朱曉辛總算從夢幻中跌回到現實。她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現在正停在紅磚的人行道上,身邊的人車漸漸多了起來。最後她又轉回來,一低頭看到她仍抓著的大手,她嚇得連忙放掉,臉蛋也同時迅速紅燙。
「啊!對……對不起,這個……」實在不敢抬頭再看他了,朱曉辛結結巴巴說道。雖然她還在懷疑,為什麼他們現在會坐在同一輛腳蹬車?為什麼她明明摸著他的頭髮會變成他的手?總之,她的腦袋裡正有一堆跟他有關的為什麼在困擾著她,不過一時之間,她的舌頭大概還處在打結的階段。
「我原諒你的偷窺。」任流風索性將仍坐著她的腳踏車牽到一旁的樹陰下。他倚著車面對這個在他一時衝動之下從人家父母手中拐出來的丫頭,思及她的所有舉動,他的神情不自覺又染上發噱的笑意。
他早發覺她的偷窺了。事實上,她一直是個失敗的偷窺者。
心臟噗通噗通亂跳,朱曉辛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自以為能不被發現地從帽子邊緣下偷偷瞄他。
豈知,她才一探出眼睛就被捉個正著任流風那雙鏡片也掩不住銳光的黑眸早已盯上了她。
「啊!呵……呵呵……你的頭髮很漂亮……」這句話就這麼不絕大腦地脫口而出。
任流風挑高了一邊的眉。「謝謝,我已經注意到你對它的表達行動。」她是第一個敢這麼光明正大「染指」
他頭髮的人。
朱曉辛又開始手足無措。他……他知道她偷摸他的頭髮!
看著她從帽下露出的黑白大眼和紅撲撲的臉蛋,任流風突然將這頂壓著她的大帽子拿下,接著再朝她身上比了比。找到她冒汗的元兇了。「脫掉。」直接對她下指令。
朱曉辛只感到頭頂舒服地一涼,這才發現戴著的帽子被他摘掉。而他的下一個動作和指令教她跟著低頭盯了自己一眼,便無異議地動手脫掉身上的大外套。
呼!果然涼快多了。
脫掉了老弟的外套,露出短袖的T恤,一陣舒爽使她忍不住現出甜甜的笑。不過,就當她的視線又瞄到了眼前的任流風時,臉上的笑意馬上尷尬的僵住。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也不是故意摸你的頭髮,我只是……只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那又是什麼?有意的嗎?
嗚……她突然好想哭。
反正……反正不管她怎麼努力也改不掉繼續來偷窺他的習慣,所以她會被他抓到、會被他當作偷窺狂也是應該的。
她簡直是唾棄、不屑自己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他是不是該高興自己的魅力如此讓一個小女孩無法抵擋?
「我……我不是!」她無法說謊。
「你不是?」任流風揚起眉,他的嘴角有一抹深思的淺痕。「好、好!你仔細想想再告訴我沒關係。不過你現在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很重要的。」他忽然很認真地看著她。
「好。」對於比她年長、比她權威的人物,她一向很自然地乖乖聽話。
「你吃早餐了沒?」
「還沒。」有點失望,還以為自己會被請教什麼「重要問題」呢!
「嗯,我也還沒吃。」任流風點了點頭,接著接收過她脫下的外套、連同剛才的帽子轉身將它們一起放進前面的籃子後,他順勢坐上腳踏車前座,長腳蹬上踏板。「坐好,我們必須先來解決這個問題。」
解……解決什麼問題?
朱曉辛還來不及問出口,就被已經開始往前移動的腳蹬車速度嚇了一跳地趕忙坐正,雙手一陣亂揮舞之後,終於下意識找到最安全的歸處前座司機先生的腰。
任流風對自己的腰際被一雙小手像抱住救生浮木地緊緊抱住倒沒什麼排斥,只是開始懷疑,這丫頭如果是從剛才被他抓上車就是這副癡呆狀態的話,她能一路平安到這裡還真是個奇跡!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只知道環住他是最安全的,朱曉辛單純的腦袋根本沒想到其他的。不過雖然覺得他抱起來硬硬的,但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聞味道,很像早晨的泥土青草氣息,還有陽光的味道……總之,她喜歡他身上這種舒服自然的味道——這讓她有種以為自己正懶做地躺在美麗的草地上曬太陽的錯覺。
忽地,朱曉辛的臉上再次浮現癡醉的甜笑,因為他這頭讓她做夢也想著的美發又近在她眼前了。
「把你賣了買早餐!朱小姐,你不專心坐車,摔下去我可不會回頭把你撿上來。」感到環在他腰際的力量愈來愈放鬆,甚至到了快放掉的地步,任流風頭也沒回地警告後座乘客。
朱曉辛立刻如夢驚醒。「我……沒……沒有……」
結巴了一下,忽然想到他第一句說了什麼……她睜大眼瞪著地結實的寬背。「你……你沒有錢吃飯?怎麼可能?」所以他才說要賣了她買早餐?
一陣朗笑從任流風口中傳出。
天哪!這小妮子不先擔心自己會被他拐去賣掉,竟只想到他沒錢吃飯。
他是不是發現個活寶了?
「喂、喂!別笑了,你會愈笑愈餓的。沒關係,我有帶錢,我可以請你吃早餐。」以為他是忘了帶錢出來才不好意思地這麼開玩笑,朱曉辛很有同情心地對他開口。
「那為了報答你的早餐,我帶你去看飛碟。」
「飛碟?!」不可思議地倒吸一口氣,朱曉辛想到了他剛才在公園說的。她的神情開始有些興奮與驚疑。「我們學校……真的有那種……會在天上飛的盤子?」她怎麼從沒聽說過。
「其實我不確定你的學校有沒有,不過我可以肯定現在這個時間,有一個地方有。」任流風的黑眸閃閃發光。
「真的?在哪裡、在哪裡?」
「體育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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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毫不留情地砸去一句。
「我也知道我是笨蛋。」很無力地承認。
「幸好你只是被拐了一頓早餐,而不是被帶去賣,要不然社會版頭條出來,上面寫著『為了到體育公園看擲飛盤比賽而被拐去賣的笨蛋』,你知道那有多丟臉嗎?」
朱佑承吼她。
「是很丟臉,可是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只不過……被騙去看那個會在天上飛的盤子而已嘛。」
朱曉辛根本一點也不在意。事實上,她感到心滿意足極了。因為她終於達到她的願望,不但近看到任流風那頭令她魂牽夢縈的長髮,甚至還摸到了它。而那種撫過指尖的觸覺,現在回味起來,依然能讓她的心怦怦跳。
手發燙……
早上,任流風還真讓她以為即將看到世紀大發現,沒想到卻是帶她到體育公園的草地上坐著。看著一群人丟飛盤時,剛開始她是很失望,不過一下子就因為那些人丟飛盤的特技而看得自不轉睛,反而高興地完全忘了之前的事,直到人家活動結束,她還意猶未盡。而且她很糗地發現,她竟然是到了最後才又意識到任流風的存在。這個才丟臉是不是?
幸好他一點也不在意。
其實他真是個好人。抓到了她這個偷窺賊,他不但沒怪她,還帶她去大開眼界,甚至送她回家時還跟她說:明天公園見。
耶!那意思是不是說,以後她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
朱曉辛只要想到這個,就忍不住開心得想跳起來。
只不過,當她告訴剛從台北學校回來的佑承今天發生的事時,卻立刻被他罵個奧頭。
朱佑承看她一臉的笑就知道她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這傢伙的腦子裡,能不能裝進一點危機意識啊!
從小到大還是半點改進也沒有。
「哼!你這次是幸運,誰知道那男人的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人面獸心、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些成語你都沒聽過嗎!」濃黑的眉倒豎給她看,他可不想回到學校還要為這笨蛋傢伙擔心。「你以為是個拿筆的就不會當壞蛋嗎?還有老爸老媽也真是的,竟然就這樣把你丟給一個陌生人載走……」
就算那個人是國際知名的書法家,現在還成了老爸老媽的免費太極拳老師,可是他們也不能保證他就是個好人。而這笨蛋覷覦他的頭髮、偷看了他半個月也就算了,現在她竟然還傻傻地被他拐了就走?
「不行!我去找老爸老媽談談。」朱佑承嘴裡念著,立刻轉身細踏出她的房間。
朱曉辛聳聳肩。還是無法理解這天才老弟的思考模式,明明事情很簡單、任流風也很簡單嘛,他幹嗎要想得那麼複雜?
也許,這就是她無法成為天才的原因。
不過,她也不稀罕成為那樣累人的天才,她只想成為一名替人弄出漂亮頭髮的設計師。
這是她的夢想,雖然平凡,卻是需要努力才能達成的夢想。
嘿!這個努力嘛……
哎呀!她的功課!
猛然從夢想跌回現實,朱曉辛彈跳起來,因為直到現在她才想到她的功課還沒做呢!
她開始急急忙忙地搬出美發工具和人頭。幸好她還記得明天老師指定要交的功課,她可不要抱著這顆人頭跑操場三圈,那實在太丟臉了!
很快地,朱曉辛專心一致地投入頭髮與卷子的奮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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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辛,早啊!」
「阿姨早!」
「曉辛,早安,你又來喂大黃它們啦!」
「何伯伯,你昨天不是也拿東西來餵它們嗎?」
「曉辛,你手上這一袋是不是又要給任老師吃的?」
「對呀!吳媽媽你怎麼知道?」
「呵呵……現在來這裡的人都嘛知道你都帶早餐來給他吃。哎呀!小丫頭不要不好意思,任老師是我們大家稱讚的好男人,你也是個有愛心又善良的小姑娘,我們全都支持你啦!」
「呃……喔……謝謝!」朱曉辛一頭霧水地對那些笑得奇怪的婆婆媽媽禮貌地道謝揮別。
真是怪,最近到公園來,怎麼老是有人對她說差不多的話?
忍不住將手中用塑膠袋裝著的蛋餅、豆漿提到眼前,實在不明白她只不過幫任流風買早餐而已也會引起大家的注意。
早晨六點半,公園充滿生機盎然的朝氣。慢跑的、打球的、練拳的、閒晃的人,各自在公園內展開活動。
朱曉辛也恢復了之前的習慣,這幾天還是每天六點就來了。來呼吸新鮮的空氣、來餵狗狗、來看令她每天充滿幸福的泉源……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嘿嘿!她不必再用偷看的了。
現在,她就光明正大地坐在草地上,而對著那一群練太極拳的頭頭,張大眼睛欣賞個夠。
站在一群人的最前方,任流風正在做一個簡單的太極拳動作。他只是雙手作出推的動作,卻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彷彿他的全身蘊滿了天地間的力量,而他的推手,便是力量的出口……
他簡直是在閃閃發亮!
記得他曾說過寫字就像打拳一樣。書法的用筆、力道跟太極拳關係密切,而且練的是氣與勁的運用,動中求靜,書法也包括練心、練意、練氣、練動。
呵呵,朱曉辛想到當時在她終於疑惑地問他為什麼那麼愛打拳、會打拳時,他是說了一些較簡單的給她聽,不過到最後她只有直接的結論一一要養顏美容、長命百歲,寫書法加練拳就對了。
朱曉辛知道自己又看他看到發呆了,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手、他的身體,每個部位都閃閃發亮,讓人移不開視線。只要看著他,她就很難再注意到其他的,尤其……唉!他那頭健康、烏黑得也會發亮的頭髮,看到這個她就更沒救了。
吞了吞口水,不自主地再次陷入癡迷狀態,直到她突然驚覺一雙黑深的眼睛,正在她面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與她眨也不眨地對望……
「哇!」朱曉辛嚇得就要整個向後仰。
一隻大手適時勾住她的校服外套。「哇?你每天早上看到我的第一句招呼沒有別的嗎?」
是任流風。
不知何時他已經教完了一個段落,而且蹲在她面前。
「呵……呵呵……早!」朱曉辛這下完全清醒了,是他身上傳來混著開與陽光泥草的氣息讓她大醒的。
「呵呵!早!」任流風朝她笑得非常溫暖。和煦。
「來,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
「喔!對了,你的早餐。」經他提醒,朱曉辛這才想起地趕忙把手中的早餐遞給他。
就在他帶她去看「飛碟」的第二天,她開始第一次與他正大光明地見面。雖然和他說不到兩句話,不過當她其中一句是問到他有沒有吃早餐,而他卻沒點頭也沒搖頭時,她便自行決定隔天要替他買早餐。她每天都是在轉角一家阿婆開的早餐店買早餐帶去學校吃,所以她也替他買了相同的一份……他是沒反對她帶的早餐與早餐內容啦,不過他堅持掏了一張千元大鈔給她,要她自己去扣,直到一千塊早餐錢扣完了再告訴他。換句話說,她成了替他跑腿買早餐的人了。
任流風接過,然後溫和地注視著她可愛的笑臉。
「謝謝。好了,曉辛,現在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立刻去做才行。」鏡片後的眸光漸漸釋出戲謔。
「什麼事?」
「來,上車吧!」他牽起她讓她坐上自己的腳踏車,然後摸摸她一頭洋娃娃似的可愛短卷髮,對她露齒一笑:「你上學已經遲到了。」
「哇!」慘叫一聲,朱曉辛立刻驚慌地踩著踏板向前衝。「死了、我死定了!第一節是那個會叫人去青蛙跳的老師的課……哇!嗚……」她根本看也沒看她手上的表。
她幾乎是一路哭著騎走的,甚至也沒時間回頭跟任流風說再見。
目送那丫頭飆遠的身影,任流風這才笑歎著搖搖頭。
天哪!這丫頭真是他說什麼都信!
她這麼早要去學校指揮交通嗎?
任流風發現,每天早上來這裡逗她好像逗上癮了。
提著沉甸甸的早餐袋在手上,他挑起了眉。其實,每天一早,宋伯的早餐依然盡責的沒一日在他的餐桌上缺席,他只是在那丫頭問、他沒回答時,隔天他就收到一份早餐。
那副宛如忠心的小狗搖著尾巴、期待討到主人歡欣的模樣,讓他忍著笑之餘也忘了拒絕。從那天起,他吩咐宋伯,早餐份量減少一半。
老實說,不是沒有女人替他買過早餐,只是他不曾收下,至於現在這丫頭會讓他破例的原因,除了他沒把她當女人看待外,每回面對她可愛燦爛的表情,和那頭讓人像看到貴賓狗似想摸摸揉揉的蓬鬆卷髮,也使她佔了極大的便宜。不過……
任流風不禁撫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不過?不過什麼?難道他會對那小女娃有了其他心思嗎?
嗯,既然這問題會出現,可見它真的是個問題,這值得研究……
視線微抬,他看到每天差不多都會在這個時間到的人,他們正遠遠對他揮手招呼。
任流風忽地微微一笑。
這對夫妻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以前都躲在一旁偷窺他、現在卻每天早上替他買早餐的舉動呢?
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也不知道為什麼,任流風突然很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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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課,老小姐一走,美三D教室立刻一片批判、罵聲不絕。
「什麼嘛!竟然要我們寫那個什麼奇怪的心得報告!」叫最多的就是這兩句。
「說什麼書法也是美術的一部分,希望各位同學也能懂得欣賞它……天哪!『愛裝美』不是都說自己走在時代的尖端,還老愛把課女畫當藝術品要我們欣賞,怎麼今天這堂課她倒活回去變成古人了?」班長楊雯雯叉著腰。
「對呀!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用毛筆寫字……」有人跟著嗤哼。
「要我們拿發剪還差不多,她竟然要我們拿毛筆?哈哈……我好像自從小學以後就沒拿過毛筆了。」有人笑言。
「我看我們還是要先擔心她派的這個鬼報告吧?」
「喂!真是奇怪,我怎麼都不知道我們文化中心有個什麼書法展……」
「還說咧,我連文化中心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對呀、對呀!文化中心不是都給很有文化的人去的嗎?那個『愛裝美』每次都誇說她又去那邊看了什麼表演、什麼展覽的……」
「她一定是在整我們,竟然要我們進去裡面看完書法展寫心得報告……」
「喂喂!乾脆我們放學後就幾個人結伴去……」
討論聲此起彼落,當然其中被罵得最慘卻又對她沒辦法的,就是被她們戲稱「愛裝美」的美術老師莊明美。
「曉辛,放學後你要不要跟我們去?」旁邊的黃純惠突然過來問。
朱曉辛該怎麼說呢?事實上,當課堂中老師介紹起中國書法,並且還要她們到文化中心參觀正在展出的書法時,她意外又驚喜的情緒就一直持續著。
老師竟然要她們去看任流風的書法展!任流風耶!
可見他真的是個大名人,就連學校的老師都以他當她們課堂上的作業。
而她,現在竟然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他,還跟他說話、替他買早餐……呵呵呵……不但如此,就連他的頭髮她也摸過喔!
因為之前,除了在他的書法展開幕那天見到他在文化中心和書法有點關聯外,她向來就只在公園看他教人練拳,所以對他是書法家這層意義與身份才會沒什麼感覺。一直到此刻,從老師口中聽到對他的稱讚,她才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厲害,然後感到與有榮焉。
「可是我放學後還有工作。」對同學的邀請,她有點為難。
「這樣啊……」其實很多人在放學後也都會去打工,而她們這幾個人不是今天剛好役上班就是要翹班、請假。
「我明天放假,我明天再去好了。」朱曉辛也很失望。
其實,她也是那種不敢自己去文化中心的人。上次要不是於倩拉著她去,她根本少有機會主動踏進那裡。
「好吧!」同學也只能聳聳肩。
「對了,我告訴你……」朱曉辛才想說她認識任流風的事時,她已經離開座位再去找其他人了。
她既了一下眼睛,忍不住雙手撐著下巴想:對了!
她告訴同學她認識這位「大書法家」的話,她們會相信嗎?而且,雖然認識他是很了不起啦,可是那又怎樣?
他又不能幫她寫作業。
朱曉辛也開始愁眉苦臉起來了。
怎麼辦?她對那些用毛筆寫的字根本也是一竅不通。
壞了!
那……這個……如果明天請任流風幫忙的話,會不會太對不起他了?畢竟,請人家一個堂堂大書法家教高職生做作業,好像太侮辱他的專業了。
朱曉辛因為這個難題而頭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