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采樓躺在軟臥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又三處堂口被搗毀,天!她到底該拿狄鵬如何是好?
當不當幫主她不在乎,有沒有「一翦梅」她也無所謂,但她不能任由狄鵬濫傷無辜。
那些徒眾只是愛慕她,並不是壞人,她豈能坐視他們被莫名其妙地打得鼻青臉腫而不聞不問?
思忖再三,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披上外衣,倉卒地走向長廊,陡地撞上一堵牆——
她錯愕地退了幾步,抬頭上望。「是你?!」唐采樓一顆心霎時彈上九重天。他怎麼找來的?恐懼緊緊籠罩著她。
「準備去找我?」他頎長身子,一派蕭索,清朗的臉龐蓄滿了糾結的髭鬚,黑凜凜的眸底燃著熊熊的火炬,威脅著隨時燎原向她。
「不,不是。」被狄鵬一語猜中心思,唐采樓顯得十分不自在。「我是……我……我……」唉,她在怕什麼?有沒搞錯,是他對不起她耶,真是沒用!這樣還想報仇?
「不是找我?那麼是去找別的男人嘍?」他語帶嘲弄,眼神也變得輕佻浮躁。
「是又怎樣?」唐采樓討厭他鄙夷的神色,故意拿話去挑釁他。「你管得著嗎?」
「何妨試試?」他彎身,打橫將她抱起。
「你太過分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手腳齊發,拼了命地掙扎。
「如果你不介意讓旁人見識我們有多恩愛的話,就儘管大聲叫吧!」
「你——」唐采樓快將氣結,恨不得手中有根 棒子,好敲爛他的腦袋瓜子。可在他的鉗制下,她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不叫了?很好,我喜歡沉默的女人。」他堂皇闊步,如人無人之地,一路來到她戒備森嚴的寢房。
奇怪,那些看守的徒眾呢,都到哪裡去了?
唐采樓猶驚慌莫名,狄鵬已然粗魯地將她丟向床榻的軟墊上。
「你究竟想……幹麼?」她慌亂地挪向床底。
狄鵬不語,狂妄的眼只是直直地盯著她。
這種表情所製造出來的氛圍,沉凝得教人喘不過氣來。他不說話比說話還嚇人。
「過來。」他長臂一伸,把她拎至跟前,幾乎碰上彼此的鼻尖,眼睛瞬也未瞬地睇視著她。
「你……」不習慣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唐采樓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他不克自抑地貼上她的唇,纏住她的舌。火熾的吻是迷戀沉醉,是驚歎飛馳,是深深的烙印。
唐采樓不明白呵!這個口口聲聲罵她是淫婦的男人,為什麼有這樣的舉動?
他不是專程來教訓她的嗎?
狄鵬急切但溫柔地廝磨她的唇,他絕非只快意於短暫的掠奪,而是……是一種近乎癡狂的貪戀。
「我要帶你走。」他低切雄渾的語調,帶著不容置疑的剛毅。
「走……去哪兒?」她靈活的大眼忽而呆滯了,小小的臉蛋如椒一般艷紅,纖細的拳頭握了又放,完全沒料到,他一個吻居然能在她身上營造出那麼強烈的效果。
「回虹雲山莊。」他的吻移向她瓷瓶也似的頸子,令她不自覺地一陣驚悸。
狄鵬在她眼中看到無措,在她身上撫及涔涔冷汗。她不如他想像的經驗豐富呀。
「不要,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我……啊!」一陣麻刺,俄頃痛得她失聲叫了出來。
這男人,這男人居然咬她!
狄鵬邪魅的眼鎮住她失色的容顏,懲罰也似地伸出舌尖舔吮緩緩流淌的汩汩血絲。
「香。有幾個男人嘗過?」含著惡意的羞辱,見她澄秀的眸閃過慍怒的星芒,他笑了,挾著一抹嗜血的快感。
唐采樓的怒火轉為極端的恐懼,她努力保持鎮定,慘淡的朱顏冒湧出兩行無聲的清淚。
「你愛我更甚於恨我。」他一言揭穿她苦心潛藏數年的情感。「再竭力否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沒有,也不可能。」是又如何,他會珍惜嗎?別癡心妄想了。無論現在或以後,她都不會、也不想剖析這份情感。
「撒謊。」沿著她的粉頸,他的唇滑至凹陷的鎖骨,惱恨地噬嚙,在她發出呻哦時又狡猾地迅速潛入她口中,邀她的舌抵死繾倦。
「不要這樣。求你……」她用力推他的肩,但他卻文風不動。「你已查出真相,知道我是無辜的,就算我自甘墮落吧,你……你又何必理睬我?」
當裙擺被撩到臀際時,寒風頓時漫襲她光裸的下腹和雙腿。意識到他的企圖,唐采樓慌忙用手緊抓住裙據,終究還是抵不過他的孔武有力……
「我說過了,你是我的妻子。」
無視於她的哀求,狄鵬猛暴地扯開她襟口的布鈕,瘋狂地舔吮她高聳的乳峰,狠狠遊走的手加足了力道,宛如一掌便要將她荏弱的背箍破。
「不是,我們之間只有恨,沒有愛,如何做夫妻?」
「放心,你很快就會愛上我,如果你夠誠實的話。」那種失去的痛苦他不想再嘗,這次他決定了,他不會再給她任何離開的借口。
狄鵬眼中的癡迷更深,雙手也更放肆了。
唐采樓又羞又怒,那一波波酥人筋骨的暖躡,像團烈火焚向她的四肢百骸,她覺得身子一涼,外衣和褻衣已被剝除。
「不要!」她驚呼。
但她躲不過。兩隻手腕被狄鵬強行執著,一下子她已和他緊密貼合,間不容髮地。
當他壯碩的身軀,逐次剝除衣物,直到一絲不掛時,唐采樓已然明白,今日的劫難是無論如何避免不了了。
「善盡一個妻子該盡的本分,把你自己給我。」他吻住她僵凝在眼眶的淚,恃強地命令道。
唐采樓別過臉,當作不曾聽見。
他也不在意,細細品嚐她的肌膚,遂行他焦灼渴望的事。
他努力取悅她,傾聽她如癡如醉卻苦苦壓抑的嚶嚀,繼而分開她的大腿,將他鼓脹亟欲發洩的情慾急迫地放人她的體內……
唐采樓眉頭緊皺,逼令自己不可喊出聲音,這反使他律動的力量更大。滿室是燒旺了的火焰,逐步燎原,終於令兩人滅了頂,失了理智。
巫山雲雨方歇,狄鵬便悄然抽離身子,到圓凳上拎起她的衣裳,裹住她裸裎泛紅的軀體。
「起來。」他低聲喝令。
「嗯?」唐采樓耗盡所有的精力,虛弱得只想大睡一覺。
「我們必須趁夜離開這裡。」一把將她拉起,驀然膘見被褥上的血漬時,他先是一愣,繼而開懷粲然一笑。
呵!那笑,竟俊美若此,她從來不曾見過,這笑足可顛倒眾生呀。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執意纏上她,莫非是前世的孽緣?
「為什麼?」她不想走,不想從此以後成為他的禁臠。
「不要明知故問。」替她穿好衣裳,轉身為自己整肅儀容。
唐采樓奇怪他的神情怎麼能那麼泰然自若?那毫不造作的樣子,就好像她是他娶進多年的妻,他們之間已不存在任何秘密似的。
「你玷污了我,還想把我軟禁起來?」她低頭不去看他令人羞澀的偉岸男體。
「如果你不夠老實的話。」狄鵬深深地注視她嫣紅如脂的水頰,在她光滑的額頭啄了下。「還有,不准濫用名辭。今晚我只是遂行一個丈夫的權利,姑且當它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吧!」
「你太自大、太狂妄了。我並沒有答應。」
「我也沒有詢問你的意思。」他的決定就是必然的結果,唐采樓得無異議地服從。
「那我的『一翦梅』怎麼辦?」那可是她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的。
「有差別嗎?」狄鵬戲謔地睨向她。其實誰都清楚,「一翦梅」之所以壯大,和唐采樓的領導統御並沒有直接關係,她充其量僅能算是個……呃,精神領袖。
「你別門縫裡瞧人,我在『一翦梅』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她痛恨他老是看扁她。
「對誰而言?」他又怒從中來。氣她不該把美色當作支配男人的工具。「或者這裡有讓你戀眷不捨的對象?」
「沒錯,這裡每一個人都與我肝膽相照,我們之間的情感比起你要深切數十倍都不止。」這世上除了她娘,就屬他們對她最好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有所眷戀,這不也是人情之常?
「你——」狄鵬醋勁大發,胸口好似被狠力抽了一鞭,右臂凌空揮起——
「又想打我了?」唐采樓盛怒已極,霍地站起,擰眉凝目地仰視他。「我為什麼不可以喜歡、不可以愛?又為什麼一定要傻呼呼地等候一個曾經對我薄情寡幸的男人?你說,你有什麼值得我愛的?儘管我曾不可救藥地傾心於你又如何?我怎能預知你的到來不是為了凌辱我,甚至誅殺我?」
「你現在已經明白了。」他臉上有著受傷的痛楚和黯然。
「明白什麼?」她在他眼中看見自己和往昔一樣卑微的身影,不禁悵然淚下。「我只感受到一頭猛獸橫行霸道地強佔了我的身子,蹂躪我的尊嚴,我不明白,在你的認知裡,這就叫愛嗎?」
「我可以補償。」
「太遲了!」唐采樓斷然拉下俏臉。「惹上你狄家算我倒楣,你走吧,從今爾後,我們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我不承認。」她不想嫁給他,不想嫁給一個只會找她洩慾的男人。
「由不得你。除非——」話到口邊,他忽地止住。
但不必言明,唐采樓已猜著九分。「除非我有別的男人,是不是?」
「你——有嗎?」他生硬地吐出最後一個字時,已然後悔。倘使她有了別的男人,又豈會是處子之身,這麼一問,對她不啻是重大的恥辱。但他多麼希望她親口告訴他,她沒有。
唐采樓對他真的是徹底的失望。她舉起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大口大口喘著氣。
「有,而且還不止一個,謝謝你解除我所有的顧忌,從今以後我就可以名副其實地當個淫婦。
「閉嘴!」狄鵬猝然把她抓到跟前,一句一頓地:「我要你永遠記住,你是我的人,我狄鵬的妻子。」
「不要、不要、不要!」唐采樓瘋狂地大吼。
「我要水性楊花,要人盡可夫,就是不要當你的妻子。」
「啪!」狄鵬一掌將她打向床榻,然後整個人撲了上來擒住她,她愈掙扎,他就愈強橫野蠻。
她拚命忍住狂叫、怒吼的衝動,害怕小四他們聞聲趕來,將不可避免地看到這令人難堪的一幕。
他粗大的指節狠戾地揉搓她嬌軀上的每一寸,利牙咬住她的蓓蕾,一點一滴渾似要將她生吞入腹。
就在她萬念俱灰的當口,他再度佔有了她……
當他滑落她的身體時,她蜷在床邊角落,熱淚漣漣。狄鵬凝視她許久許久,而後用長袍將她包覆住,扛往肩上。
「算你倒楣,我就是要定了你。」
※ ※ ※
虹雲山莊別來無恙。慣常擾攘的天空,今兒特別地萬里碧晴,一抹湛藍。
唐采樓和狄鵬到達時,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但山莊裡重要的人物——包括狄秋荷和莊儀——她全見到了。
他們歡迎她嗎?顯然沒,莊儀倒也還算客氣,狄秋荷就差遠了。這個直腸子的半老徐娘,把所有的心情全部寫在臉上,一點也不保留。
當然,初初看到唐采樓的剎那,她不是沒有驚訝,對於唐采樓出落得比先前更美艷、更妖嬈,她幾乎是用一種妒火中燒的眼神來表達她的不滿。
但狄鵬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急於安置她,並宣告她的身份。
「我的妻子,唐采樓。」他的介紹簡單明瞭。
狄秋荷出乎意外地沒出言反對,然而這並不代表她已經接納了唐采樓,她暫時的隱忍實在是因為害怕激怒狄鵬。他離家多久了,兩年?三年?幾乎從唐采樓出家以後,他就跟著四處漂泊,居無定所。
現在公然反對唐采樓入主虹雲山莊,等於在老虎嘴邊捋鬍,自找死路。這麼愚蠢的事,她是不可能去做的。
「你好嗎?」她故意忽略唐采樓的存在,雖然這並不容易辦到,因為她就大刺刺地躺在秋鵬懷裡。「這麼久不回來,也不捎封信,把我們都擔心死了。」她叨叨絮念,像個慈母般地望著狄鵬。
狄秋荷雖年近五十,卻猶小姑獨處,其中是否另有原由,沒人敢去探究,但她一向視狄虹、狄鵬兄弟倆為己出,倒是眾所皆知。
「累你憂心了。」狄鵬似乎沒有把唐采樓放下來的意思,還好,儘管抱著個人,他依然輕鬆自在,應對自如。「稍後咱們再敘舊吧。容我先告退。」
尾音才落,他人已穿堂走巷,進入大宅院的西廂庭園。留下狄秋荷、莊儀等人面面相覷。
「她有什麼好?」狄秋荷忍不住問。「鵬兒若非中邪,就是著了那女人的道。你們瞧她,衣衫不整。態度輕浮,這種女人,怎麼能當虹雲山莊的女主人?」
莊儀和另兩名莊內的管事互望一眼,決定保持沉默。他們相信狄鵬對唐采樓傾心狂戀,必然有他難以捨棄的理由,感情這碼子事跟喝酒一樣,唯有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
他們全是過來人,焉有不明白的?
「喂,你們倒是說句話呀!」狄秋荷希望他們能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一起打擊唐采樓這個小妖婦。
「英雄難過美人關。少主正當年少,這樣的舉動也是頗為尋常。」
「哼!他放著正事不做,浪費將近三年的時間,去找一個,一個……呃……」唐采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可說是完全沒概念。以前尚且可以罵她是謀殺親夫的淫婦,現在已真相大白,該項指控當然不復存在,但她應該還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底細是她所不知道的。狄秋荷暗下決定,非要把它查得一清二楚不可。「總之,她不是個好女人,讓她搬進虹雲山莊,將來肯定會出亂子,你們得好好勸勸鵬兒。」
莊儀等人照樣沉默以對。狄鵬決心要做的事,幾時容許過旁人置喙?
「怎麼,你們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進來興風作浪?」煽動不了他們,狄秋荷氣惱不已。
「少主已經宣告,她是虹雲山莊的女主人。」
「放屁!」聽到「女主人」三個字,狄秋荷立刻充滿危機意識。
長久以來,她已習慣身兼此一「要職」,唐采樓憑什麼來搶她的?想到這,她又興起另一股不祥的預感,唐采樓該不會是回來報仇的吧?
會的。她給自己下了定論。為避免大意失荊州,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什麼都別想!」
※ ※ ※
是日,唐采樓住進了狄鵬偌大的寢房。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的婚禮早在三年多前就已經舉行過了,他現在只是把擅自離家的她給捉回來而已。
因此她理所當然地必須自即日起負起身為人妻及主母該負的責任。
再回到這裡,唐采樓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兩度踏人虹雲山莊都是受迫而來,第一次險些賠掉老命,這次呢?
狄鵬派了四名丫鬟前來服侍她,也許衝著她家主子的面,對她倒是畢恭畢敬,禮貌周全。
「不用忙了,你們都出去吧!」丫摸們捧著豐盛的吃食和換洗衣物匆匆來去,攪得她不得安寧。
「是。」丫鬟們恭敬地退出臥房,但並沒有離開。
唐采樓察覺到她們分成兩列靜靜地守候在房門口。這是什麼意思,預防她逃走?
好個表裡不一的壞男人,口裡宣稱她是他的妻,實際上卻視她如囚徒。
唐采樓一怒,反身推開木窗,準備如狄鵬所願,來個無故消失,誰知,窗戶一打開,她就呆掉了——
這……窗外以及庭園之中,共有多少人?其中尚且還不論潛藏在樹梢、屋脊和花叢中的……
她是十足的籠中鳥了。
唐采樓無奈地合上木窗,頹然跌坐於床沿邊,腦子拚命地轉來轉去,就是想不出一個萬全的對策。
唉!好累,徹夜未眠又長途跋涉,簡直把她的精力給掏空了。
先小睡片刻吧,養足了精神才能和狄鵬鬥智鬥力。她告訴自己只要歇一會兒就好。然,眼一合,隨之而來的疲憊立即征服了她,拉起柔軟的被子,她斜躺在床墊上,竟沉沉睡去。
※ ※ ※
狄鵬一回到虹雲山莊,莊儀馬上捧過來一大疊的文件、帳冊要他批示。
「這些你都看過了?」他問。
「是的,每一份每一筆都已登載。」
「那就收起來吧。」他對莊儀的信賴遠超過對狄秋荷,當年若非有他幫忙撐著虹雲山莊,狄鵬恐怕不敢放心地浪跡天涯去尋找他心愛的人。
「少主在煩惱她?」不用言明,兩人皆瞭然於心,這個她不是別人,就是狄鵬剛「逮」回來的妻子唐采樓。
狄鵬矜淡地點點頭。「她不是心甘情願和我回虹雲山莊,我擔心留她不住。」
「這也難怪,換作是我只怕還需要更長的時間療傷解痛。」
「莊叔言下之意?」狄鵬知道莊儀心思縝密,考慮的必定比他周詳。
「給她時間,讓她體會你的感情是千載難逢,是無價的。」他粲然一笑。「須知,要拒絕你這樣的男人,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不會不明白。」
想嫁給狄鵬的名媛淑女多如天上繁星,唐采樓不該人在福中不知福。
「我已泥足深陷,無以回頭。」他坦言相告。
「所以更要步步為營。」莊儀豈會看不出來唐采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你目前要擔心的還不止是她。」
狄鵬愕然膘向他。「有話請直說無妨。」
「令姑已積極幫你物色侍妾的人選,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個結果,屆時又有你煩心的了。」
狄鵬沉肅地斂起臉容。「她最好適可而止,誰要敢傷害我的妻子,下場將會比死還慘。」
「你變了。」幾年不見,他一改往日溫文儒雅的性格,變得冷郁而暴戾。
「人都是會變的。」特別是歷經一番徹骨嚴寒的摧殘之後。
狄鵬踱向窗台旁,負手遠眺蒼茫四野,臉上波瀾不生,方寸之間卻興起萬丈狂濤。
※ ※ ※
房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無。
唐采樓幾乎是一夜好眠,連作夢都沒留下痕跡。自寤寐中醒來,伸手觸及一具人體,是誰?
惶然坐起,星眸迅即回望——是他?
這個口口聲聲企圖以她的夫婿自居的男人,幾時躺到「她的」床上來的?
唐采樓看著沉睡中的他,安樣平和一如初曉人世的嬰兒,是那樣惹人憐疼。
他俊美得教人不忍稍瞬的臉龐上,佈滿比隆冬還要涼冷的風霜,比沙漠更荒蕪的線條,這般不搭調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竟能互不侵擾地並陳。
唐采樓竊竊揣想,如果他倆的遭逢沒有扯那許許多多的恩怨,他們會不會是一對情意綢繆的戀人?
答案是肯定的。
從第一眼見到他,她就狂潮迭湧,像著魔般地為他癡迷。之前,她沒愛過任何人,之後,也沒對任何人動過真情,只除了他。
但老天作梗,讓他們打一開始就波折連連,如今勉強成了他所謂的「夫妻」,亦無法過平凡人的夫妻生活。她不能原諒他,正如同她不能原諒唐玉婕母女一樣,一個心中懷著恨意的女人,如何甘心情願地當個溫柔的小妻子?
她情不自禁地以指腹輕輕撫向他舒展的軒眉、眼眶、高挺的鼻樑,來到弧度優美的薄唇旁。他竟一點也沒察覺!
這麼熟睡,當是江湖大忌,他不怕她乘機殺了他?
唐采樓心念電轉,想到她的靴子內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刀,馬上躍起身子。
「啊!」
什麼東西絆倒了她?害她重心不穩地跌到狄鵬身上。
「對不起我……」
原先緊閉雙眼的狄鵬乍然睜開炯炯雙眸。
「想我?」他含著迷死人的笑靨,在她頰間輕吻了下,翻身將她整個包覆住,火熱的唇瓣,肆無忌憚地四處游移。
「我不是,你會錯意了。」她體內該死地激起無窮慾念,不由自主地迎合他的需索。
「口是心非。」她的肢體已經洩漏了所有潛藏不為也不欲人知的秘密。狄鵬不是傻瓜,他清楚收到她體內所傳達的訊息。
「不,是……真的,是……」當他強而有力的衝擊自兩股間猛地擴散至全身時,她再也不能言語,連思考也不能了,滿心滿眼俱是他的身影,和源源不絕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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