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嘴裡含著蜂蜜,凡事都說得天花亂墜,一副阿諛諂媚的樣子,其真實的一面呢,或許她會將現在哄騙你的話,馬上面不改色的繼續說給下一個男人聽。
他向來不在意任何一個女人對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他和她們之間只是彼此肉體上的需要罷了。
但是今天卻不然,他居然會為了玫瑰的謊言而憤怒。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什麼?他不停地們心自問其中的原因。
在回德伯家的路上,他一直不停地反覆思索這其中的原因,在這一生中他見過不少迷人的女人,然而玫瑰卻擁有一張不受化妝品污染、素淨的臉,可她對自己的美卻一點都不自覺;若論身材,說真話,她嬌小的個子被寬大的襯衫和鬆垮的牛仔褲遮掩,他一直無法預測她的身材,不過如果要與他身邊的女人相比,相信玫瑰是略遜一籌。
但是他實在想不透,玫瑰為何能輕易牽動他的心緒?!
他又為什麼會陷入此種情況?!
不自覺中,他已經走到德伯家的門口,瞥見停在門前的老舊貨車和他那部心愛的積架,他不禁思索著是否該離開這裡了。
管他是誰的夢想,至少這並不屬於他的夢想。
寒佑赫在門前停頓一下,接著彷彿下定決心似的用力推開大門。
德伯安穩地坐在大廳裡,嘴邊還叼著一根雪茄,整間屋子裡瀰漫著雪茄的煙草味,德伯面帶愉悅笑意地迎視他,「回來了?玫瑰花的品種真的很多吧!」他呵呵的開懷笑著。
寒佑赫噤聲不語,只是將自己塞進沙發裡,雙手交叉抵住下巴,垂視著地面。
德伯對寒佑赫的默不作聲感到有些奇怪,他忐忑不安的瞅著寒佑赫,「出了什麼事?」玫瑰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難道他今早故意讓他們單獨相處是做錯了?
寒佑赫伸手爬過頭髮,強自保持冷靜和自制,捺住心中的狂焰,「我打算離開玫瑰鎮。」
寒佑赫的一句話震驚了德伯,好不容易才燃起一絲希望,如今眼看就要破滅了。他的心不禁開始往下沉。
德伯渾身顫抖地看著他,「為什麼?你能說出其中的原因嗎?」
寒佑赫冷著一張臉搖頭,「沒有原因,我只是已經厭惡這裡的一切,只想馬上離開這裡。」他的語氣無情而僵硬。
「為什麼?!」德伯焦急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挺直著身子站在寒伯赫的面前,「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心急如焚的吼道。
「不為什麼。」寒佑赫僵硬地回答他。
「佑赫……」德伯怔愣的望著他。
「不要再問了,我決定現在就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寒佑赫狂亂地迸出一句話。
「佑赫,難道你真的不顧寒澈的夢想了嗎?」德伯用沮喪無助的眼神凝望著寒佑赫。
「夢想?!我再也不願去想這檔子事,管他什麼玫瑰鎮,管他什麼夢想,當我踏出這個鎮之後,一切都隨他去!」寒佑赫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陰側,很快地又被諷笑取代。
「唉!」德伯無奈地哀歎一聲,「既然你堅持就隨你吧!」他神情頹喪的走至寒澈的相片前,拿起寒澈的相片,眼角泛起淚光,近乎絕望的哽咽道:「寒澈,我已經盡力了。」
寒佑赫淡然地看著這一切,」德伯,請你替我轉告玫瑰,我身上這套衣服我會請人洗乾淨送回來還給她的。」這是他惟一還記得的事。
德伯絕望的回頭看著寒佑赫,佑仔細看了看寒伯赫身上的衣服。好熟悉!他極力思索著,然後苦澀地黯然一笑。
「我想你不必麻煩將身上的衣服送回來了,不如就留給你作紀念吧。」
「我不需要別的男人的衣服作紀念!」寒佑赫忿忿地說。
德伯慨歎一聲,而後淡淡地苦笑,「其實這也不是別的男人的衣服,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父親生前所穿的衣服。」
「什麼?!」寒佑赫先是一怔,隨即一個箭步來到德伯的面前,緊擰著眉頭,雙手緊握著德伯的雙臂,「德伯,你是說我身上的衣服是我父親生前所穿的衣服?」
德伯苦笑道:「一點都沒錯,這是你父親生前所穿的衣服。」
寒佑赫震撼地鬆開雙手,驚慌地向後退了一步。「天啊!我……」
他誤會玫瑰了!
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強烈的頹喪,他連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魯莽地侮辱了她的純潔。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寒佑赫懊惱地呻吟自責。
「佑赫,你到底在說什麼?」德伯錯愕地看著寒佑赫,他不明白怎麼轉眼間,寒伯赫整個神情為之轉變。
他激動地再次握住德伯的雙臂,「德伯,我—一」他實在難以啟口,他怎能道出自己誤會玫瑰一事呢?畢竟德伯是玫瑰的爺爺。
心念一轉,寒佑赫決定要親自去見玫瑰。
忽地,他放開攫住德伯雙臂的手,啞聲道:「我要去見玫瑰!」隨即轉身宛如一陣旋風般衝出門外。
隨後傳來積架的引擎聲和加速飛馳衝出的聲音。
屋裡徒留下滿頭霧水的德伯,沉吟半晌,德伯忽然發出一聲大笑。
是他不對,是他不分青紅皂白誤會她,這完全都是他的錯。
在往玫瑰住處的路上,寒佑赫不斷地自責自己的魯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在乎著玫瑰的一切,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現象。
女人在他的生活裡向來只是一個玩伴,他從來沒有正視過女人在他生命中的意義。
他神色匆匆地駕著車再次來到玫瑰的屋前,推開車門迫不及待的衝到她家門口,舉起手又猶豫地停在半空中。
以玫瑰的脾氣,她會理他嗎?
在屋裡的玫瑰早已接到德伯的通知,知道寒佑赫匆匆趕來她家,不需等到他的敲門聲,她早已經聽到車子疾停在屋前的聲響。
經過數小時的怒火灼燒後,她為寒佑赫這個可惡的男人下了一個定論——無藥可救的沙文豬!
沉默了半晌,門上一直沒有傳來應有的敲門聲。
玫瑰不屑地搖著頭,輕輕嗤哼一聲,索性來個置之不理,轉身移步回房間。
才走沒幾步,令她心煩又惱人的敲門聲響起,玫瑰忿忿地回眸瞪著門,「懶得理你!」繼續往房間移動腳步。
寒佑赫佇立門外靜候著玫瑰來開門,半天卻不見絲毫的動靜,他遲疑的往後退了一步,偏著頭望著屋內流瀉出來的燈光。
他知道玫瑰在家,也明白玫瑰是故意不理睬他。
看樣子他真的惹惱了玫瑰。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一直渴望見到她,面對她刻意擺出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他卻全然接受。
要是以他之前的脾氣,他一定會不屑地掉頭離開,但是面對玫瑰,他卻辦不到。
他站在涼風中,慌忙扯著喉嚨嘶喊:「開門,玫瑰。開門!」
過了半晌依然靜悄悄,沒有任何動靜。寒佑赫按捺不過,又再次扯著喉嚨叫喊。不過這一次他的喊叫聲充滿了警告,「玫瑰,你再不開門,我就開車衝進去!」
在屋裡的玫瑰怔了一下。他要開車衝進來?!
就在怔仲之際,她清楚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不由得驚愕地睜大眼睛。「他真的要這麼做?噢,不!」
玫瑰氣喘吁吁地衝到大門邊,氣急敗壞的拉開門,雙手擦在腰間,一臉悍然地站在門前。車頭前的強光令她根本睜不開眼睛,玫瑰不得不瞇起眼睛,一臉盛怒的瞪著前方。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團怒氣壓在她的胸口,只見胸脯高低起伏波動著。
然後只聽見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他已經站在玫瑰的前面。
「玫瑰,我不這樣做,你會開門嗎?」
玫瑰抬手掩去眼前的燈光,怒目瞪著他,「瘋子!」
而寒佑赫只是傻笑,「不使出瘋狂的手段你會站在我面前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侮辱我還不夠嗎?」她強硬的語氣,顯示她的怒氣絲毫未減。
寒佑赫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只能伸手爬著頭髮,吶吶地說:「我就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玫瑰一手指著還在怒吼的積架。
寒佑赫回頭瞄著心愛的積架,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眸凝視著玫瑰,絲毫不為她的怒氣所動,只是聳肩以對。
「我說過這是不得已的方法,除非你答應我讓我進屋裡,讓我再一次誠懇地跟你道歉,我就馬上關掉引擎。」
面對他的堅持,玫瑰不知該如何應對,索性以噤聲抗議他的無賴,掉頭走進屋裡。
寒佑赫欣喜的眨了眨如星子般的雙眸,露出邪邪一笑。她還是投降了!
他迅速關掉引擎飛快地走進屋裡,瞥見玫瑰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要說什麼快說!說完就請你立即離開我家!」她不耐煩的說。
寒佑赫面帶微笑地走向她,「玫瑰!」只是輕聲喚她的名字,卻換來玫瑰的一記白眼,「我正式跟你道歉,我不該……」
玫瑰瞪視著他,冷冷地嗤哼一聲,「其實你也不必大費周章的跟我這種玫瑰花的人道歉!」她忿忿不平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這種人的心態,我再清楚不過了!」
面對玫瑰憤怒的指責,寒佑赫心頭一震,臉上卻只是淡然地冷冷一笑,「哦?我是什麼心態,你不妨說說看。」
玫瑰看不慣他自恃驕傲的樣子,不屑地冷哼一聲,「你為什麼會來玫瑰鎮?」尖銳的眼神直逼寒佑赫,「其實你不是真心要重建玫瑰鎮,你只是來炫耀你的財富!只有爺爺才會相信你的真心。而我呢,也差點被你高超的演技所蒙騙,但是現在我看清楚了!你只是想做玫瑰鎮的霸主,想玩弄玫瑰鎮!」尖酸刻薄的語氣是那麼的冷漠,目光滿是狂熾的怒焰正燃燒著。
她的話像利刃般狠心地射向他,「我真的這麼愚蠢而殘忍嗎?」 他旋即漾起苦澀的笑,「玫瑰,你從門縫中看人,將我瞧扁了。如果我真心想玩弄這個不起眼的小鎮,我大可不必站在酷熱的太陽底下,認真地去認以那些該死的玫魄花!」口中隱含的怒氣讓他的語氣更顯嚴厲。
她驚慌地望進他眼底,眼中淨是困惑和疑慮。
他說的沒錯,而且他所說的一切,她都曾經親眼目睹,確實是讓她百口莫辯的事實。
倏然,她的嘴角輕輕顫了一下,眼神不白覺地柔和下來。
「你進來就是要告訴我這些嗎?」」玫瑰深深吸了一口氣。
寒佑赫無奈地苦笑,他還要說什麼?!他發現自己在這二天已經說了比平時還多一倍的話,尤其是對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能觸動他敏銳感情的女人。他對她,心裡一直存著許多訝異與好奇,他甚至在想如何能不著痕跡地刺探有關她的一切,只是這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其實我想說的井不是這些……」他頓了一下。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玫瑰雙肩微垂,態度軟化。
寒佑赫的內心沒來由地泛起一股暖意,他將雙手搭在玫瑰肩上,「夠了,我們停戰好嗎?我們不要再如此針鋒相對了,讓我們重新認識彼此吧!」
「停戰?重新認識彼此?」她的身子倏然僵硬,聲音暗啞。
他凝視著她烏黑的秀髮,嗅著自然散發出來的玫瑰清香,一股慾望在心底萌生。
寒佑赫不由自主地靠近她,而玫瑰則不自在地微晃一下。
他的心激盪不已,他無法抗拒她,他要將她夢鋼在他溫暖的懷裡。
「玫瑰,答應我,讓我們重來一次。」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倏然她回過神,試著逃避這種曖昧的氣氛,迅速從他的懷中掙脫。她的臉兒飛快地染上一層紅暈,卻極力地保持鎮靜,「我們已經認識了,何必再重來一次?」
寒佑赫若有深意地揚起眉,「我認為我們一開始就不是在很愉快的氣氛下認識,所以讓我們這次重新開始,好嗎?」他面帶苦澀的微笑,語氣中隱含著一絲懇求。
玫瑰先是蹙起雙眉,倏然噗哧一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玫瑰。」
骨碌碌的黑瞳一溜轉,那俏皮可愛的模樣不禁令他為之心悸。寒佑赫很快地露出燦然一笑,握住她的柔荑,「你好,我叫寒佑赫。」
兩人盡釋前嫌,相視而笑。
望進她那雙純真而惑人的眼眸,他覺得自己彷彿在不自覺中陷人情慾的糾葛中,他心裡一直有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恨不得能將她攫進自己的懷裡,感受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熱力。
但是此時好不容易才與她和睦相處,他不能輕易破壞這一份美好。
他深深地望進玫瑰晶亮的眸底,「坦白告訴我,玫瑰花真的讓人難懂嗎?」
玫瑰不禁訝異地看著他,美麗的臉龐輕輕一笑,「其實玫瑰花並不難懂,不管怎麼說,它始終只是一朵花,它像女人一樣需要人疼、需要愛。」
倏然,寒佑赫不由自主地掬起她的下巴,迷亂的雙眸緊鎖住她,「玫瑰,你是不是和它一樣,需要人疼、需要愛?」
「我……」她的內心倏然一顫。她不否認寒佑赫確實是一個令女人迷惑的男人,「我暫時不考慮這些問題。」她有意閃躲他的問話。
他感覺到她刻意的閃躲,不禁歉疚地一笑,「對不起 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不!」玫瑰焦急地喊著,心醉神迷地癡望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你並沒有讓我不高興,其實在我的心裡何嘗不渴望一份屬於自己的感情,只是……」只見玫瑰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她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她擔心這真正的原因不只會傷害自己,更會傷害他。她抬頭凝視著他,他焦急的眼神和微顫的嘴角都不是她樂見的樣子。
她決定撇開一切不願去想的原因,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其實原因很簡單,就如你所猜測,爺爺太疼我了,不願意我現在就交男朋友。」
「我懂了。」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因為她僵硬的笑容和故意閃躲、顧左右而言它的語氣,處處引發他內心的疑慮。
在他的直覺裡,事情的原因應該不如玫瑰所說的那麼簡單。
寒佑赫在心裡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他要發掘其間的真相,找出玫瑰拒絕男人的原因。
「喂!你在想什麼?」玫瑰喚著沉思中的寒佑赫。
「噢,沒什麼。」不經意觸及她那天使股的麗容 他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心動,「我只是在想玫瑰花如何提煉成香精。」他胡亂轉移話題掩飾心中的疑惑。
玫瑰詭譎一笑,「這是個秘密。」
「秘密?」寒佑赫誇大臉上的驚愕,熱切地瞅著她的純真。
「告訴你……」她的表情就像一個小孩無意間發現秘密時那般興奮,「我都在半夜提煉香精。」
「半夜?為什麼?」這又引發他的好奇。
「因為花仙子都會在半夜出現,當我在提煉香精時,她都會幫我的忙,讓我順利地提煉出最好、最棒的香精。」玫瑰說得喜形於色、眉飛色舞。
瞧她說話時眼波流轉、含嬌帶憨的樣子,著實蝕人心魂,無邪的笑容令他迷失其中,「真有其事?有機會我倒想見見這位花仙子。」
「會的,有機會我一定會介紹給你認識。」她的語氣肯定,彷彿煞有其事似的。
寒佑赫忍不住莞爾一笑。她的天真讓他捨不得敲醒她的夢,她應該大得不該再相信仙子的童話故事了,然而她卻堅信不疑。
「好!我們打勾勾,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寒佑赫慎重其事地與她約定,並伸出小指。
「一定!」她欣喜地也伸出小指,緊緊地勾住他的手指。
她的嬌憨令他忍不住將她攬進懷中,讓她一時鍺愕,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躲避也沒有掙扎,只是安安靜靜地貼在他的胸前。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感覺到一個強壯的男人的心跳聲,她卻沒有以往的強烈排斥感,反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欣喜,她喜歡被他擁抱在懷中的感覺。
「玫瑰。」
玫瑰聽到他溫柔得幾乎要將她融化的輕喚話聲裡充滿無盡的關愛之情,讓她不禁迷醉其中。
「佑赫……」
寒佑赫伸手輕撫著她的粉頰,唇瓣迎向她那誘人的朱唇,但突然,他的腦子裡出現一道阻止他的聲音,讓他硬是壓抑下被玫瑰撩起的慾念,只是輕點著她的朱唇,「太晚了,早點睡吧!我回德伯那兒去了。」他疼愛地輕撫著她的粉頰。
玫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心裡從期盼而失望,用複雜的眼神凝視著他,「好,你也該早點回去了。」
她倏然發現自己的語氣裡有著一絲的不捨,但是她不能強求他留下來,畢竟他對她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她只知道他是寒叔叔的兒子,單憑這一點,她不能貿然地留住他,再說他還擁有一股令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