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戴著鴨舌帽,蒙上大口罩的鬼祟男子一直跟在一位金髮女郎身後,大熱天的還穿著過大尺碼的襯衫,畏縮的外表像是變態狂。
「喂!那個乞丐是找你要錢吧!快打發他走。」真難看,她是挑錯對象了。
「別吵,前頭的小帥哥多有型呀!咱們去誘拐他如何?」現在小孩子的發育真好,沙南萼癡癡的笑著。
董菁菁搖搖食指,「染指高中生會破壞我的社會形象。那個賣魚丸的小販倒是長得不賴。」完了,她被帶壞了。
「是嗎?我瞧瞧,哇!不錯不錯,有前途,把他排進咱們的寫真男冊裡。」登記第一千零五十七號。
沒有永遠的敵人是商場上最盛行的一句話。
雖說化敵為友不是不可能,然而眼前兩位招搖的大美人在前些一日子,才為了身後的男子戰了一回,現在居然好到相偕逛街欣賞男色。
很納悶,為什麼她會突然多了個「好朋友」出來,全拜媒體所賜。
這些天報章雜誌採訪不到兩位驚動天地的主角,便轉而向身為「好朋友」的她二十四小時緊密盯人,一有可疑處,立即攝影機和麥克風全上,逼得她無言可辯。
她幹麼多事去趟渾水,人家樂得賺到一個世紀熱吻,而她卻倒楣地叫狗仔隊纏上。
一個氣難平地撥通電話去叫罵,一天二十來通,呼來喝去她竟然招來一段要命的友誼,值得靜不下心思考這段孽緣的由來,呆拙地讓人牽著鼻頭走。
「哇!快看,三點鐘方向有個義大利帥哥,深逐的藍眸好動人哦!真想挖下來收藏。」沙南萼變態的道。
是很帥。「小姐,你忘了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吧?」
「別老八股了,二十一世紀是前衛時代,欣賞美的事物是人的天性。」她是男色的鑒賞家。
咦?幾時多了個地攤郎,怎麼沒來向她這個地頭蛇問候一聲?
舉凡各大城市裡的哪條街、哪條巷的美男子最多,來問她準沒錯,而且連他們出沒的時間和地點她都瞭若指掌,甚至來問出生年月日都沒問題,她皆知之甚詳。
為了不負花癡之名,她盡其所能地搜集各帥哥最精準的個人資料,家裡的電腦被她灌爆了兩台,成塔的秘密檔案已堆到夭花板,地震來時不怕壓成三明治。
在正常人眼中,她的行為近乎病態,但是在女巫界不算什麼,因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僻,不足道於外人知。
別提他人,光是沙家另五個姐妹就夠嗆了。
越雋人聰明並養了一隻黑狐,教它用後腳走路前腳拿刀叉吃牛排,不僅會看電視還會閱讀書報。
夕夢冰冰冷冷的,一副愛理不理的拽樣,讓人看了生氣卻拿她沒轍,像是面對一座來自南極的冰山,養國王企鵝正好。
投機女芎芎是個敗家女,愛錢的熱度無人能比,可是錢財來得快去得也快,左手進右手出,三、兩下清潔溜溜。
笨寶寶和胖博兒就不用說了,一個笨到天地動容,一個以吃為天命,自然是不正常中的正常人。
「我跟你說哦!那家PUB是出了名的同性戀天堂,裡面有好多帥哥哥,我一直想進去見識見識。」沙南萼星眸灼灼的道。
「不,別想。」機警的董菁菁偏個方向遠離。都說是同性戀了還有什麼搞頭?
「小菁菁,人生太多遺憾就是因為心態太保守而錯身放過,老了連個後悔的回憶都少得可憐。」唉!
「錯到底總比去蹲看守所好。」女人逛街是為了滿足購買慾,她們逛街卻是為了看男人,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
離譜的是,還有個明星男友緊跟在後,縱容其女友敗壞善良風氣。
「做大事業的人果然想法細膩,不像我只願當個沒沒無聞的小市民。」虛幻人生,色為真。
「你還嫌不夠紅?全亞洲各大報章都有你花癡相。」不然她何必喬裝。
真想問問那頭金髮在哪裡染的,光澤自然得像純金,一雙湖水綠的眼眸美得真實,和先前黑髮綠眸的她判若兩人。
沙南萼連哼了兩三聲,「全怪他啦!沒事亂囂張,害我出越門都得整整門面。」
「你是怎麼弄的?幾可亂真。」董菁菁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問出口。
「如果我說是魔法你信嗎?」她故意撩出一撮金髮輕甩。
「是喔!好神奇的魔法師,哪家髮廊教出的高材生?」神鬼片看多了,走火入魔。
假話人人信,真話無人聽。
沙南萼詭秘的揚唇一笑,「天下事無奇不有,沒看見不代表不存在。」
「誰理你的瘋話。找間咖啡廳歇歇腳,渴死了。」她快傻了,陪著逛這種街,簡直自虐。
「女巫咖啡館吧,裡面有個很會泡魔法咖啡的女巫。」算是女巫俱樂部在外投資的小店。
「你著『摩』了。」董菁菁頭一搖,用現代流行語一說。
「人間四月天」的摩風風靡了大街小巷,著『摩』的人不在少數,老聽人家口中掛著「我的摩」,不然就是「許我一個未來吧!」,文藝得令人全身直打哆嗦。
「錯了,我本身就具有魔性。」沙南萼似假若真地道,一副信不信在於你的模樣。
清風徐徐,玉輝珠淨的風鈴隨之一蕩,輕脆的撞擊聲悠揚。
兩人一入咖啡館就找了張靠窗的三角桌,透明的水晶瓶中插了一株罕見的白色櫻草,傳聞是英國一位純情少年失戀後痛苦而亡所演化的。
這個季節很少有白色櫻草,台灣本島似乎無見其蹤跡.因此特別引人注目。
「三杯咖啡?我們才兩個人。」董菁菁不解的望著桌上濃郁撲鼻的黑色飲料。
美麗的女店主神秘一笑,「他不就來了。」
話一說完.滿身大汗的江邪像是歷劫歸來似地衝了進來,不需人招呼便自動落座,端起咖啡就口一飲,不怕燙嘴和澀口。
他的鴨舌帽被扯落了好幾根線,口罩也不翼而飛,過大的襯衫少了一邊袖子,另一邊則破了個洞,可謂是落魄極了,像是流浪漢。
「我說乞丐怎麼不見了,原來還會被搶呀!」高價乞丐。
江邪沒好氣的一眼,「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拐了他的女人還敢落井下石。
「對嘛!我算老幾,又不是好色女沙沙。」董菁菁說得一口酸,過氣的舊人就是不受重視。
「有自知之明就好,別一天到晚地纏著她。」搞清楚,南兒是他的秘書情人。
可局限於接吻階段,快憋死他了。
瞧他說話的口氣真狂。「我才是受害者,你看緊她一點,少來騷擾我工作的情緒。」
她是有正當職業的上班族,雖然是憑藉著父親的關係混口飯吃,可好歹得去露個面簽幾份無關緊要的文件,不像某人閒得只會看男人,天天都是放假日。
江邪的宣傳期已過,零零星星的通告愛接不接,「游手好閒」地玩起變裝秀,每天和記者及歌迷躲貓貓,放著女友變態的嗜好不管,等於是讓她領乾薪不做事,變相地養著她,自然不愁生活有虞地成天找人壓馬路。
「南兒,聽到沒?以後離她遠一點,要跑要跳要上吊有我。」身為正牌男友更窩囊,只能追在後面跑。
一下看太多「好料」的沙南萼有點累地打了個小哈欠,「好,你上吊我幫你拿板凳。」
「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有這樣的女友是他識人不清,聽話也只斷章取義地只截最後一句。
要放,心難捨,將就著湊合吧!
「有啦、有啦!你說東區出現酷哥團體,要我別忘了搬板凳去欣賞。」張冠李戴,她把自己的話當成他的話收回來用。
「遲早被你氣死。」江邪此時十分後悔答應她看男人的權利,釀醋給自己唱。
全亞洲公認的第一帥哥她瞧都不瞧,口氣賺惡地說天天看會膩,偶爾光顧一下免得日久生恨,清粥小菜爽口不油膩,他這道大餐要放在大節日才享用。
聽聽,多可恨的說詞,男朋友是擺飾品,放著不發霉,有空才來上上油打打臘。
再有風度的人也受不了女朋友的注意力在別的男人身上,而且不是一個,是用雙複數計算,增值不量產。
「你到底瞧上她哪一點?容貌尚可取外,她簡直一無是處。」董菁菁心底難服的提出疑問。
「我犯賤行不行,她的不屑一顧讓我恨到想綁死她一輩子。」江邪有些怨沙南萼的無動於衷。
董菁菁聞言無話可說,因為他的確很賤。這麼想,令她心裡舒坦許多。
「一輩子很長耶!你要慎重考慮再三,我不敢保證奉陪到底。」沙南萼先把但書說在前。
忍耐已久的江邪撫上她的頸脈,「最近保險了沒?記得寫我是受益人。」
「憑你的力量是殺不死我的,別白費工夫威脅我。」加了肉桂的味兒更香醇,她聞著咖啡的香氣。
忽然她指尖彈一彈,念了幾個奇怪的音符,他的手腕瞬間軟弱無力地垂了下來。
「你……你做了什麼?」太怪異了,手竟沒辦法舉高用力。
「我是女巫嘛!」說了他們也不信。
「南兒,別再搞鬼了,你耍暗招是不是?」不會是在咖啡裡下藥吧?江邪心口一悸地看看杯底。
沒見識還把人瞧扁了。「你當是就是,晚一點我有個兼差,你別再跟了。」
「兼差?!」瞧著她一頭金髮,他竟覺得陌生。
「女性的樂園,男賓止步,問多了對你無益啦!」如果能偷渡猛男不知該有多快活。
「不成,你欠我好幾個約會,不許爽約。」他霸道地索討應有的權利。
兩眼微瞇的沙南萼訕笑道:「和你出門困難重重,請問我們該到哪約會?」
公園?餐廳?還是私人俱樂部?
「這……」
「不要說我不給你面子,拙劣的裝扮每回都被人認出來追著要簽名,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引起大騷亂,然後就有人偷捏我……」
那萬頭鑽動的情景,比蝗蟲過境還要可怕,不留殘肢。
「我盡量了,她們的眼太尖了。」他怎麼藏都沒用,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照樣被認出來。
「學學我的傑作,變來變去都沒人發現,安心地逛大街。」她自傲的撥撥頭髮。
滿招損,有時人要謙虛些。
兩雙若有所求的眼瞳直盯著她,顯而易見的企圖昭然若揭,再遲鈍的人都無法忽視,何況是手停在髮際擦不下去的沙南萼。
變化髮色和眸色是小有成就的女巫一點小把戲,說穿了不值錢,不過是惹人笑話。
「你們別用餓狼的眼神吞沒我,不是我不教,而是你們沒本事學。」哎呀!叫她如何教起嘛!
「不可能。」
「為什麼?」
一旁為客人添咖啡的女店主,優雅地為他們送上一朵花緞玫瑰。
「因為她是女巫,你們不是。」
「嘎?!」
不信和失望再度浮現眼底,他們不想被愚弄地發出嗤聲,一縷熱煙裊裊升起。
續杯。
女巫俱樂部
熱鬧依舊,門庭若市,三溫暖、塑身中心人滿為患,精品店排滿等候設計師搭配門面的顧客,美容部門的預約電話響個沒停,美食部的鋼琴演奏輕揚悠遠。
一如往常,光明面的事業蓬勃發展,聲勢凌駕各大俱樂部之上,幾乎無人不知它的卓越不凡,擠砍頭也要弄一張貴賓卡以顯身份。
但是黑暗面就黯淡了,一連兩、三個月幾個老闆都無故缺席,明明說好了要來上工排了輪班,時間一到卻不見人影,連通交代的電話也沒,叫人無所適從地忙亂了手腳。
甚至和鈔票結拜的投機女沙芎芎都休開了大半個月,前往詢問的怨女霉女都等得長蜘蛛網,捧著支票沒人收。
「沙家的女巫全死到哪去了?她們不曉得我們也要休息鳴?」同屬巫界的珊娜忿忿然地刷著杯子。
「你還有力氣埋怨呀?我肩酸腰疼泡花藥澡都不見功效,你瞧,黑眼圈耶!」那六個吶!一個也沒來。
她們倆是代理主管,原來是特地從烏克蘭飛過來準備度個小假,沒想到卻淪為次級勞工,夜夜守在吧檯等著失職的人來交棒,好個苦差事。
好在俱樂部裡的員工都很認分,老闆不在照常營業,少了一份操心。
進進出出的女客有來買醉的、澆愁的、尋歡的……形形色色的人性一覽無遺,也有不少是專為沙家姐妹而來,熱鬧一夜又是天明,週而復始地不得解脫。
珊娜有氣無力的怨道:「越雋去了英國我沒話說,可是冰山呢?還有那頭豬博兒、芎芎及花癡女?」唉!笨寶寶就不用來了,免得俱樂部裡的客人都成了災民。
「你沒看報紙呀!花癡女在談戀愛。」連刊了一個多星期、還熱呼呼的。
「莉蘿,你認為我有時間看報紙嗎?」她累得看到床就躺平了,一覺睡到十殿外。
莉蘿聞言揉揉肩上淤積的硬塊,「說得也是,我們比工峰還忙碌。」
「是怎樣的極品男才叫她定得下心?那條魚非大海不游。」因為魚多。
「我瞄了一眼,好像是亞洲的什麼天王,一個唱歌的。」女巫對偶像向來不崇拜,唯一的指引是地獄之神。
「長相如何?」
莉蘿回憶了一下,「還不錯,以東方人的臉型來說算是俊挺,和……那個人好像哦!」
她突地一比,珊娜順勢一瞟,整個人頓了頓。
不是因為有男人闖進PUB內而不悅,而是他懷中的金髮女郎有幾分面熟,似乎是……
「沙南萼,你給我過來。」
本想矇混過去直往星相館前進的沙南萼把腳縮回來,一顆受驚嚇的心猛跳。她都變成這般模樣還認得出,功力實在太差。
硬著頭皮走近吧檯,她已有挨罵的準備,實在太混了。
不過,出手不打笑臉人,一笑泯恩仇,再大的仇恨也該在笑容中化解,而且她非常有誠意。
「嗨!兩位辛苦了。」
「笑笑笑,你還記得俱樂部是誰的吧?」脾氣不好的珊娜首先發難。
沙南萼點頭如搞蒜地說:「當然,當然,我不就來慰勞你們了。」
『慰勞?!」珊娜重重地把杯子反扣在吧檯上一哼。「兩手空空兼鬼鬼祟祟?」
「誠意嘛!心誠水也甜,我調一杯『拿他』請你。」她很少這麼慇勤。
「真的?!」半信半疑的珊娜扒在吧檯看著她。
「我幾時騙過你?把材料拿過來。」沙南萼豪爽地拍胸脯。
理智的莉蘿好笑的阻止,「珊娜,你真敢喝小花癡的『拿他』呀!」
「有問題?」珊娜遞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要是冰山夢調的『拿他』大可安心,可是她……會把琴酒和馬丁後搞混的人你能指望嗎?」
「拿他」是一種巫界特製的調酒,純粹用水果發酵,不添加其他人工酒精,融入多種施以魔法培育的果實汁液,喝起來甘甘醇醇無酒味,像是果汁。
但飲多了也會醉,影響「飛行」。
「莉蘿大姐好討厭哦!人家才失手一次就失去信心,好歹讓我洗刷污名嘛!」巫術的練習就是經驗的累積。
「少撒嬌,為了我的巫命著想,你給我乖乖地進來洗盤子。」珊娜像長輩一般吩咐小輩。
事實上亦是如此。
外表看來才二十歲上下的紅髮女郎已有五十來歲了,她的巫術平平,專精的魔法是維持青春不變,人永遠不容易老化。
巫界中的女巫會互通有無,每年的十月三十日是萬壽節,也是女巫一年一度的盛事,大伙聚集在巫島上狂歡一夜,在瘋舞中瞭解彼此的近況。
「人家……人家是代班的。」哇嗚!這麼會喝呀!這一大疊杯盤她要洗到什麼時候。
「好呀!你來代班我好回去休息。沙賓娜的藥不知道能不能解除疲勞?」珊娜樂得有人幫忙。
沙南萼雙手直搖,「不是啦!我是要去星相館。」對於女巫前輩她可不敢造次。
「星相館?!」她聲音冷了十度。
「芎芎最近好像沒有空,所以……所以我來串一下場子。」嚇!女巫瞪人。
不怕不怕,她也是女巫,不怕女巫瞪女巫。
「你有沒有考慮我們的肉體負荷得了嗎?你的良心長瘤割掉了呀!」珊娜拍下桌子一喝。
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火氣還沖得很。「我以為女巫沒有良心。」
「很好,那我把你變成抹布也是應該的。」小聲的嘀咕當她沒聽到呀!
沙南萼知道她有這種能力,不慌不忙地推道人肉盾牌出來擋,不傷及無辜是六十年代女巫的信條。
「小小萼,你腦筋倒是轉得很快。」為之失笑的莉蘿打量她身前的男子。
報上的相片有夠模糊,本人更有可看性,難怪小花癡不拒絕和他來上一場戀愛。
「見笑了,人人為我,我不為人人是女巫生存的最高指標。」她還等著看巷口老王他兒子長大後的俊相。
「當你的男朋友真是可憐咯!」莉蘿用生硬的中文問:「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伙子?!
江邪一愣,當是自己聽錯了。
「小鬼,你沒聽見莉蘿在喊你呀!發什麼呆。」珊娜用調酒的小勺子在他眼前一晃。
「你們會說中文?」他驚訝極了,可是又有一些不快,竟被年輕女孩喚他小鬼。
先前他一直聽不懂三人的對話,只覺得音調很優美像是愛爾蘭語,又有點類似俄語,所以他插不上嘴地默不作聲,等她們發現他的存在。
最近他的男性自尊連連受挫,自從遇上南兒以後,他的俊顏似乎吸引不了她那掛朋友,每個人表情淡淡地,不特別驚喜也不會追著他要簽名和合照,好像他是個可有可無的陪襯品。
更怪的是,這間俱樂部真的看不到一個男人,清一色都是坊間的名女人,因此,對於他的進入也不太在意,各自享受著俱樂部的服務。
本以為這暗藏著不當的勾當,是間鴨店,此刻看來是他小人之心作祟,它的確是標榜以女人為主的高級俱樂部。
「珊娜大姐,莉蘿大姐,請你們講話前先照一下鏡子,我們都很『年輕』。」沙南萼不得不開口提醒。
「女巫當久了都忘了規矩,小……先生,你貴姓呀?」莉蘿摸摸光潔如雪的臉龐。
「你不認識我?!」江邪聽得很仔細,她自稱女巫,八成是俱樂部的名字。
「認識犯得著問你嗎?自作聰明的笨蛋。」不耐煩的珊娜低聲一啐。
「他叫江邪,是個歌星。」火線差點燃起,沙南萼不敢置身事外的替他回答。
「南兒,很少見你向人低聲下氣,她們應該是你的朋友吧?」以外在條件來看。
「對,『老』朋友啦!她們是打小看我長大的。」看了二十幾年了。
「看你長大?」他用狐疑的口氣問。
啊!用錯字了。「你耳垢沒清呀,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喔!」真是耳誤了。
不疑有他的江邪佔有性地摟著沙南萼的腰,表現出一副大男人唯我獨尊的姿態。
「你們兩個很清閒吧?」
珊娜突現甜美的笑容顯得很詭異,沙南萼連忙搖頭說很忙,知道她的心裡打什麼主意。
「小萼兒,你這個壞女巫,想累死我們兩個善良女巫呀!」珊娜拿起一隻乾淨的高腳杯。
「怎麼會呢!我一向很尊敬你們。」沙南萼小心的盯著杯子.拉著江邪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你的尊敬?」空調正常,吧檯中央無端起了一陣強風。
「別衝動、別衝動,店裡的酒都很值錢,芎芎會不高興。」一瓶好幾萬都有。
下回出門要帶件外套,好冷。沙南萼微抖地緊抱身側男子取暖。
江邪隨即回抱她;揉搓她冰冷的雙臂,不懂為何會起風。
「小小魚兒要回家,何處是大海呢?」珊娜手指一揮,杯子凌空飛起。
「珊娜大姐的懷抱最溫暖。」沙南萼舉手一揚,鼻前的高腳杯掉頭飛了回去。
江邪看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
「萼兒,你沒告訴他你的身份嗎?」旁觀的莉蘿看到他的表情不免一問。
沙南萼眨眨眼,「他不相信我是女巫呀!」
「你是女巫?!」
「如假包換。」一說完,燦爛的金髮逐漸加深,變成烏沉的黑絲直披肩後。
「這……」江邪驚訝地張大眼,不曉得該說什麼。
「幸會了,男朋友。」
沙南萼笑著在他頭頂上方畫圈圈,一小團烏雲正朝他當頭淋下,是該清醒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