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莫謙雅居然會來找他?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來找他。
算算也有四天沒見了吧!繞到醫院來這麼一小小步,是否意味著她的心已投降了一些?他推開玻璃窗,拿原本披在肩上的皮夾克對她招手。
「莫同學!」章狂中氣十足的喊。看到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那感覺還是真是美妙。
女生還是偶爾嬌柔點得好,天不怕地不怕,那乾脆去當男生就好了,不過呢,這句話現在似乎在他身上也難成立,他好像愈來愈想把下面那位驕傲的女生給帶在身邊了。
「你幹什麼?」莫謙雅沒好氣的仰頭朝他喊。
精神不錯嘛!看他喊話還能這麼大聲就知道他一定難過不到哪裡去,這個不孝子,害她還特意繞了下午的課跑來。
「上來再說。」章狂對她勾勾手指頭,然後刷的一聲關上窗戶。
他靠在樓梯旁的牆壁上等她,算準了她不會搭電梯,而且速度大約是三分鐘就能走上來,她腿長嘛!
「你這傢伙鬼鬼崇崇的在這裡幹什麼?別嚇壞病人。」正巧要去護理站的Miss黃路過,她扶扶眼鏡眶,上下瞄了他兩眼。
「等女朋友。」章狂聳聳肩,吊兒郎當的幫Miss黃整整護士帽。
「你會有女朋友?」Miss黃一副打死她也不相信的樣子。「你那麼自大,又那麼大男人主義,有哪個女生要你?」
「Miss黃,關於這點,你就真的已經跟不上時代了。」章狂笑了笑。「現在流行壞男人、野男人、沒品格的男人、沒氣質的男人,總之,就是爛男人和壞男人,愈壞就愈多人搶著要,懂了吧?」
Miss黃看他一眼,再推了推眼鏡,她顯然無法苟同這種世紀末新論調。
「都是謬論!」Miss黃像個老媽子似的勸他道:「章狂,你有空不如多想想功課方面的事,我必須很囉唆的再跟你說一遍,醫……」
「醫學院不好考──我知道,我會注意。」章狂拍拍她手臂,像極了在打發一隻忠狗。
Miss黃說要走又一邊念著:「好啦,我沒空跟你扯,我要去忙了,這兩天你爸病情比較穩定,你可以回去學校上課了,請太多假總是不好。」
章狂也不回答,就是笑,笑得一臉玩味。
「你笑什麼?」Miss黃莫名其妙的問。
章狂輕笑著咳了一聲。「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暗戀我媽的可能性成立,否則你就不會愛屋及烏成這樣。」他挑挑眉。「這裡沒別人,老實說沒關係,是不是你的愛人也就是我媽,她太忙了,所以托你一定要盯緊我?」
「懶得跟你胡扯!」Miss黃拉著小推車走掉了。
一女才過,二女即來。看到莫謙雅爬了上來,章狂露出個歡迎光臨的笑容,然後看看表面。「比我預計多一分鐘。」
「什麼?」莫謙雅翻白眼看他。
「爬樓梯的速度。」章狂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另一頭的建築物走去。「你最近是不是變胖了?」
「你才胖得可以進金氏紀錄。」這不解風情的傢伙,難道他不知道女孩子最討厭人家問她是不是變胖了之類的不識相問題嗎?等等,他牽著她的手耶!開玩笑,她幹麼讓他牽著手,有什麼好處?莫謙雅撇清般的甩掉章狂的大手。
章狂漫不經心的笑容。「如果不是變胖,那就是你的運動神經退化了。」說著,他突然彎下身去攻擊她的小腿肚。
莫謙雅不甘示弱的也賞了他一拳。「運動神經夠發達了吧?」
章狂笑了笑,又屢敗屢戰的去牽她的手。「來看我,不會只為了打我吧?」
皺眉看他,莫謙雅實在很討厭看他那副篤定的樣子,當然,她更討厭自己今天失常的舉動。「少臭美,鬼才會來看你,我是感冒,感冒你懂不懂?有病就要上醫院,才不會愈病癒嚴重,像你一樣。」
「看病啊,我懂。」章狂點點頭,鬆了手,逕自往前走去。「好吧,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既然你是來看病的,我就沒有理由帶你走,再見。」
該死的,他還真走掉了。
「喂!你……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去?」莫謙雅怪彆扭的在後頭問。
「不知道。」章狂頭也不回,一臉雲淡風輕的按了離他最近的一座電梯,電梯正停在四樓,很快就到了,哦,不是很快,是已經到了。
電梯門快闔上之際,他勾勒起一抹笑意,揚起右手在額際給她一個帥翻了的海軍禮。「莫同學,感冒切記要多喝開水。」
他居然真的自己走了。被摒棄於外的莫謙雅暴力的捶了電梯一下,看看隔壁電梯,天呀!還停在十七樓,好了,這下沒得選擇了。她拔腿往旁邊的樓梯跑去,一邊跑一邊咒罵章狂。
莫名其妙,搞什麼,她今天又不是來這裡表演跑樓梯的,混帳東西!要走也不等等她,枉費她這位總舵主還移尊降貴的來看他,他真以為他自己很迷人嗎?不去學校就不去,她又不會想他,他爸爸昏倒關她什麼屁事?倒了不會站起來呀!你雞婆嘛,不來不就沒事了,還落得被他丟在電梯外的下場……
「哇──」
跑太快,邊跑邊罵,又沒注意路況,最近治安又太差,光天化日都有人行兇,當那顆小平頭探過來時,她貨真價實的被站在樓梯口等她的章狂給嚇了好大一跳。
「我哪有那麼可怕?」章狂好笑的挽起她。
「你不是走了?」莫謙雅猛拍胸口,沒好氣的問。
「你不是要來追我?」章狂拿起她的書包,輕鬆的拖著她走。
「這算什麼回答!」莫謙雅更沒好氣了,他在耍她,明知道她一定會追下來,還故意不讓她一起搭電梯,這小氣鬼!
「上車。」章狂把她的專屬安全帽丟給她。
莫謙雅輕哼幾聲,邊戴安全帽邊嘀咕:「我又沒說要跟你出去……去哪裡?」實在也亂沒原則的。
「外面。」章狂把她拉出醫院,來到機車旁,將她抱上機車,再自己跨上去。
※ ※ ※
他飆車的速度真不是蓋的,當機車停在一處不知名的海岸邊時,她簡直就要為章狂喝采了,多麼美的海邊,她已經很久不曾看過海了。
浪花扑打著岩石,洶湧澎湃的海浪聲,秋末的海風迎面吹來,偌大的海灘令人精神為之舒爽,一望無際的海,一望無際的藍色天空。
「我常來這裡。」章狂把機車停在公路旁,兩人就著沙灘散步著,雖然既沒擁抱也沒牽手,不過很相配的身高倒使他們有幾分情侶的味道。
其實說他們在散步也不全對,應該是他走下來,莫謙雅也只好跟著他走下來才對。
「是嗎?」莫謙雅挑挑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裝出一副對此地興趣缺缺的樣子。「地方馬馬虎虎過得去啦!」
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我早就料到像你這種女生不會喜歡海邊,這裡還是比較適合真正的女生。」
「知道就好,我最討厭這種浪漫得一塌糊塗的地方,沒建設性嘛……咦?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真正的女生,我不是女生呀?」莫謙雅不悅的掃他一眼。
章狂懶懶的一笑。「我就知道即使地方詩意,也不能使你變得斯文一些,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今天特別來看我,真的,很高興。」
「小意思啦……」章狂那麼直接的表達,使得莫謙雅又彆扭了起來,並且還完全忘了自己說過去醫院只是為了看感冒而已。
章狂雙手插在牛仔褲裡,瞅著她,笑容逐漸充盈在他黑而生動的眼睛裡。「謝謝你的小意思。」
他極富魅力的笑容讓莫謙雅的腳步顯得有絲凌亂。怪了,怎麼現在才發現其實他也滿帥的,雖然他不像殷邪和江忍以風度取勝,不過他那種粗暴狂妄的硬漢性格卻別有味道。
「你……你爸現在怎麼樣了?」莫謙雅又被男色迷得忘了她在邊樓梯時邊咒罵的話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太累罷了。」章狂淡淡的說,說到這個話題,他臉上的笑意乍然隱沒。
莫謙雅想起在學生餐餐裡偷聽到的對話,她試探性的問:「聽你的口氣,你跟你爸有過結啊?」
沒用的東西,裝得還真不像,不過她總不能直說她什麼都聽到了吧!而且還是從安東尼那裡聽來的。
她這個不忠的女人,竟然背著安東尼來找別的男生,偷聽的事絕對不能讓章狂知道,否則他一定會去告訴安東尼,如果安東尼對她產生誤解,到時她的重逢綺夢就毀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章狂似笑非笑的問。
「當然不是!」莫謙雅直覺的否認。
開玩笑,讓他知道她在關心他還得了,謠言是可怕的,傳啊傳的,傳到安東尼耳裡去,她就不能鹹魚翻身了。
為什麼是鹹魚翻身呀?哦,這是因為她現在還沒把自己的外型改善好,所以是條鹹魚,等到她變漂亮了,再去翻身,懂了吧!
章狂聳聳肩。「你不是關心我才問,而是問來消遣的,既然如此,我沒說的必要。」他優閒的找了塊大岩石坐下來。
聽到這種氣死人的答案,莫謙雅不甘心的也跟著爬上了大岩石,爬上石頭難不倒她,如果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行,還不配混江湖。
「好歹看在我這麼玩命被你載的份上,你就告訴我。」莫謙雅掀掀眉毛,裝出一副老大的樣子,惡狠狠的威脅他。
「我不喜歡交換條件。」章狂眼睛望著海面,根本不理她的威脅。
見他根本不為所動,莫謙雅只好很沒原則的放棄這條路徑。「好吧!好吧!不喜歡交換條件就不喜歡,那你說,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告訴我?」
現在她為什麼想知道已經不是重點了,而是他愈不說,她愈要知道,拚了死她也非要知道不可。
章狂轉頭盯看她,挑挑眉。「你讓我吻一下,我就告訴你。」
莫謙雅張大眼睛,霎時說不出話來。
「一個吻,怎麼樣?」章狂挑釁的看她。
莫謙雅吸口氣,腦筋恢復了,這傢伙分明藉機耍她。「你剛剛不是才說不喜歡交換條件嗎?」
「這不是交換條件。」章狂笑一笑,目光微瞇。他緊盯著她,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是熱情的告白。」
他湊過去,捕捉住了她那微張錯愕的嘴唇,擁抱住她僵硬的身子,結實有力的肌肉讓她無處可逃,她的眼睛還張著,猝然接觸到狂野的眸子,她昏亂的連思想都燃燒起來了。
章狂扣住她的脖子,嘴唇往上移,一直移到她的眼皮處,親吻著強迫她將眼睛閉上,然後他的唇從她漂亮的鼻管下移,回到她的唇上與她密合。
他的嘴唇帶著強力的需索,粗獷激烈,她的手臂不知不覺的繞了過來,抱住他的腰,抱得緊緊的,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臟深處那擂鼓般的跳動聲。
※ ※ ※
天空是一片澄淨的藍,幾片白雲悠悠的在天際飄啊飄的,怎麼看就怎麼無拘無束,從這一邊飄到那一邊,再從那一邊飄到這一邊,那份自由自在和懶洋洋的調調,在早晨太陽下的莫謙雅看得都嫉妒了起來。
真看不順眼,幾片白雲已經夠白的了,可是也該有點廉恥心嘛!大家都沒它那麼高興,它一片白雲在高興個什麼勁,欠揍!
「謙雅。」
渾厚的男性聲音清晰的傳來時,她腳尖頓住了,本能轉身就想往回走,可惜很不幸,力量沒人家大,她馬上被拎住。
「想逃?」章狂好笑的將她帶到懷裡。
被逮到了!她在心裡大歎時運不濟,改天一定要去練摔角。「請問你來幹麼?」
這就是害她從昨天開始就非常心煩意亂的罪魁首,想不到他還有臉來找她?簡直大膽!作亂!明知故犯!
「奇怪,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章狂好笑的看著那顆埋在夾克裡,動來動去的腦袋瓜子。
對呀!她幹麼不敢抬頭看他,她跟他根本就沒什麼,只不過親一下而已,又不是和他去結伙搶劫,怕他呀!
「誰說我不敢看你?」莫謙雅一副「誰怕誰」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從他懷裡抬起頭,還挑釁的揚揚眉毛,與他大眼瞪小眼。
對看了幾秒鐘之後,他俯下頭去,冷不防的吻住她。
在他的唇舌挑逗下,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嗯,這吻跟昨天的不同,溫柔多了,雖然還是有點蠻橫,不過至少有改善,有改善就值得加分。
熱吻持續了好幾分鐘,莫謙雅這才驀然驚覺,見鬼!這是在大街上,而且就在她家前面而已,她媽媽隨時有可能拿垃圾出來倒。
莫謙雅用力的推開他,怕被鄰居看見的同時,另一個問題跳到了她腦中──她為什麼會乖乖的任他索吻?
昨天是有條件交換,所以他們接吻了,雖然那也不算什麼交換條件啦,可是至少有個理由,吻得光明正大,但是今天呢?今天他們唇齒糾纏的前提是什麼?不可能沒理由就吻得如此熱烈、如此難分難捨吧?
「謙雅!」
一個雀躍無比的男生聲音傳入她耳朵裡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沒有馬上轉向聲音的來源處,反而抬眼看了看章狂。
咦,他好像在動怒。眉毛往上挑,站著三七步,銳利的眼眸升起一股傲然,單手佔有性的摟住了她的腰。
不識相的葉子恆少根筋的沒看到意中人旁邊那團烈焰,他喜孜孜的走到莫謙雅旁邊,獻寶似的將一隻紙袋交到她手中。
「謙雅,那天是我不好,話太多了,惹你生氣,今天我幫你準備了早餐和中餐,都是你喜歡吃的,你一定要吃看看。」
莫謙雅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情況?「我──」
不待她回答,章狂就二話不說的勾走那只紙袋,掛回葉子恆手中。「兄弟,你的好意她心領,只不過她今天一整天都會和我在一起,我會負責餵飽她。」
「可是我……我還要送她上學……」老實人遇到了狂人,完全亂了章法。
章狂用另一隻沒摟住莫謙雅的手閒適的拍拍機車座椅。「這什麼意思?」他簡潔的、權威性的問。
「機……機車。」葉子恆聲音開始打顫了,他這輩子第一次碰到講話時眼睛永遠不看對方的人。
「很好。」章狂毫不吝嗇的給了他讚美,又接著問道:「那麼你知道機車有前座和後座之分,是用來做什麼?」
「載……載人。」這種笑裡藏刀的問法比他幾年前參加過的那次大學聯招還叫他害怕。
「你回答得十分完美。」章狂眼眸閃動著隱隱笑意,明顯有絲捉弄的意味。「現在我就要用這輛機車,載著莫同學去上課,你沒有異議吧?」他的聲音是低沉的,而且黑眸中還有一絲威脅。
「沒……沒異議。」他是家裡的獨生子耶,他哪敢有異議。
章狂熟稔的幫莫謙雅套上安全帽,幫她拉好制服外套,還親熱的湊過去吻了她後頸一下,很快的,兩人就在狂飆的速度之下,離開了葉子恆的視線之內。
※ ※ ※
「喂,你不是說要送我去學校嗎?」莫謙雅悻悻然的問。她就知道章狂才不會真的送她上學哩,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蒙馬特咖啡館」,咖啡館?
要逃課也不能找這種地方吧!怕人家看不到嗎?真囂張,一整排巨大顯眼的落地長窗,他還故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來坐。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早把她帶來這麼羅曼蒂克有情調的地方,準是想讓她迷醉得頭昏眼花,然後再伺機偷襲她,沒錯!一定是這樣。
章狂掏出煙,挑挑眉。「沒什麼意思,餵飽你罷了,省得有不明物體對你大獻殷懃。」
「我覺得你才是不明物體。」莫謙雅傾身隔桌搶下他嘴裡叼著的煙,凶巴巴的盯著他。「你昨天不是說我讓你吻一下,你就要告訴我你跟你爸之間的事嗎?不守信用的傢伙,你根本就是趁……」
她突然住嘴了,說到昨天那「一個」吻,她就渾身不自在。何止是一佪吻而已,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一直」吻才對。一字之差,可差多嘍。
昨天他吻完了第一個吻,放開她之後,沒幾秒又對她撲過去,霸道的、反覆的對她要求更多的吻,吻得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暗了下來,星空也亮了起來,然後她糊里糊塗被他送回家了,什麼都沒問出來。
「我在聽,你繼續說。」章狂喝了口咖啡,左手擱在窗台上,一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樣子。
「煩死了,不說了。」莫謙雅沒風度的把煙給他,開始大口大口的把火腿片往嘴裡送。
章狂點頭,眼睛微微瞇起。「我並不是不守信用,只是昨天真的沒有時間開口,你就是最好的證人。」
莫謙雅知道他想激怒她,不過她不會上當的,美食當前,她幹麼要白費力氣去跟他講話?他喜歡講就讓他一個人講好了,講話的是他,付帳的也是他,她不用開口就有的吃,一點都不吃虧。
「我家裡只有兩兄弟,從小我老爸就希望我們學醫,我大哥做到了,也娶了一名優秀的醫生為妻,我老爸非常滿意,也將同樣的要求加諸在我身上,一心期望兩個兒子都能繼承醫院,但是我──」章狂抽了口煙,沒有繼續說下去。
打定主意不理他的莫謙雅,聽到這裡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刀叉開口了。
「你怎麼樣?」莫謙雅故意以「要說就說,不說拉倒」的語氣問,其實她很想知道,至於為什麼想知道,她就不知道了。
「我逃掉了。」章狂沒有賣關子,很直接的回答了她的詢問。「我從他的期盼裡逃掉,什麼都碰,什麼都去學,就是不碰跟醫藥有關的東西,於是他被我大大的激怒,從此我們父子就陷入冷戰之中。」
「一直到現在?」莫謙雅發現她實在不夠瞭解章狂,原來他非但很狂,又很固執,這種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難搞定。
「不,是一直到昨天。」章狂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她沒開口,倒是用寫滿一堆問號的眼睛盯著他看。
他微微一笑。「昨天吻了你,心情太好,所以回醫院去看他的時候,就順便和好了,我告訴他,有個女孩改變了我的生命,我要好好學醫,以便將來能賺大錢,把那個女孩娶來當老婆。」
原本剛開始聽還沒什麼,可是聽到後來,他愈說愈離譜,莫謙雅也愈聽愈匪夷所思,臉也就跟著莫名其妙紅了起來。
「好了。」莫謙雅做了個難以忍受以及暫停的手勢。「你可以不用說了,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跟你爸已經和好如初就對了。」
「對,因為你我們和解了。」章狂繼續強調他自己的,根本完全不理莫謙雅那副又尷尬又彆扭的樣子。
莫謙雅指著他,咬著牙,鄭重的表態,「我很高興你能跟你的家人和好,這是一件好事,不過你要知道,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昨天的吻和今天的吻都只是個意外,我也不想跟你有關係。」
章狂非常同意,還點了頭。「我們確實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接過吻,未來則將有更多『意外』。」
「你──」跟這麼獨裁的人溝通,她頭都大了。
「喂,邪,我剛剛好像聽到吻這個惹火的字眼,你有沒有聽到?」一個不懷好意的調侃聲飄了過來。
「約略。」是殷邪向來持保留態度的聲音。
「什麼約略,你實在太客氣了,分明就有嘛!你這個人講話總是這麼含蓄,現在太含蓄的男人是不行的,沒有女生會喜歡。」
老天!安東尼怎麼也來了?莫謙雅用舌潤著嘴唇,不夠,突然之間口乾舌燥的厲害,她拿起水杯猛灌一口,差點給嗆到。
「嫂子,你幹麼?歡迎我們也不用演被嗆啊!擔當不起呀!」伍惡笑嘻嘻的擠到章狂的旁邊坐下,再笑嘻嘻的托腮盯著莫謙雅看。
「看什麼看?」莫謙雅凶伍惡一句,心卻跳得好快,因為殷邪已經坐到她旁邊來了,他優雅的舉止簡直迷死人了,安東尼王子,我是妮妮呀!
「狂,歡迎歸隊。」殷邪微微一笑。
伍惡笑得很壞。「不但歸隊,還摘了一朵花,真有你的,不愧是雄霸四方的狂徒。」
「伯父的病情如何?」殷邪接過服務生送來的Menu,一邊閒話家常。
章狂雲淡風輕的挑挑眉。「小病,已經沒事了,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伍惡還打量席上惟一的女生,他左看右看,然後搓搓下巴一直笑。「想也知道你老爸會沒事,你們說,看到這麼漂亮又這麼健康的媳婦,有病也會變沒病,對不對?」
「不對!」莫謙雅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來。
夠了!這討厭的伍惡,他已經把她的形象在安東尼面前全破壞殆盡,而且她也無法再忍受好像一副她真的是章狂好老婆的樣子。
什麼跟什麼嘛!她是她,章狂是章狂,誰說接吻過的男女就一定要變成男女朋友,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世界一定亂七八糟。
況且有吻又不代表有感情,她根本就未成年,從來就不以為自己該屬於誰,或者誰是屬於她?
「生氣了。」故意癡迷的望著她,伍惡不怕死的又加上一句:「氣起來也好漂亮。」
以防自己會忍不住在安東尼面前對伍惡動粗,莫謙雅吸了口氣,然後拿起書包。「我先走了。」
「去追呀!」看她真的掉頭就走,伍惡連忙撞撞章狂。
「有什麼好追?」章狂笑了笑,招來服務生。「吃什麼?不要客氣,今天伍惡請客。」
伍惡連忙奪回Menu。「什麼?今天是你請客才對,你不在學生會的時候,我們為你做牛做馬,所以咧,今天理應由你請客。」
「我不在的時候,一定也是你把紗紗做給我的便當吃掉,所以今天是你報答我的時候到了。」章狂又手長的搶回Menu。
「說到報答,你身為副會長,就該把福利加諸在我們人民身上才對!」
殷邪微微一笑,窗外陽光和煦,樹木微動,真是天涼好個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