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早他一步起床了,不過她總是會在屋子裡的某一個角落裡,不可能走到哪裡去,所以他根本用不著緊張,再賴一下床好了。
他輕鬆的想著,翻個身抱住柔軟的棉被,正打算再睡一下時,驀然有個念頭閃過腦中,讓他在一瞬間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忘了她此時的身體狀況了,她一定會趁他沒在一旁盯著時找事情做,如果一個不小心動到胎氣的話……可惡! 他以最快速度跳下床,抓起晨縷套上後,迅速的衝出房間朝客廳衝去。
奇怪,客廳沒人廚房也沒人,難道他猜錯,她是回到她房間去休息了?
他立刻轉身朝她房間走去,結果推開她房門之後,他的心臟差一點就要停止跳動。只見房裡她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個空瓶子也沒有留下來。
他不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迅速的走進房間,一把拉開衣櫥,裡頭空無一物的景象讓他震驚得踉槍後退一步。
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會突然不告而別?昨天早上她不還從容的面對他,為什麼今天早上她卻這樣突然的消失不見?連個理由也沒留給他,為什麼?他做錯了什麼?
塞雷震驚的跌坐在床上,不斷地反省著,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是個白癡!你是個笨蛋!你是個自以為是的大混蛋! 他想起昨天下午她罵他的話,她為什麼會這樣罵他呢?那時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讓她這樣罵他?
他認真的回想著,突然之間,某條像是阻塞很久的神經霍然暢通,讓他在渾身一震之餘,差點沒大叫出聲。
「我的老天。」
他難以置信的低呼出聲,她該不會跟他一樣,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他了吧?
放棄原本穩定習慣的工作環境,跑到這裡來工作;不在意他刻意的刁難,堅持留在這裡;盡心盡力、毫無怨言的協助他復健;比他更在意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並且徹底實行醫生交代的每一個項目;然後為他說她不愛他而罵他是白癡、笨蛋、自以為是的大混蛋! 噢,老天,會是這樣嗎?她也喜歡他?她--愛他?他可以這樣奢望嗎?可以嗎?
心臟怦怦的跳,好像比平常的速度要快上一倍,他不敢相像如果她真的愛他,那她的不告而別又代表了什麼?是終於決定要放棄他了嗎?
不,不能這樣,他以前之所以不敢向她表白,就是因為他不敢奢望她會喜歡現在一無是處的他,但是如果她本來就喜歡他的話,那他還有什麼不敢,畢竟他們是兩情相悅不是嗎?
不能就這麼放她走,如果她真的喜歡他,真的愛他的話。
他必須將她找回來。
迅速的起身,他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步伐先回到房裡換上衣服,接著便撥了通電話給紀凱,向他詢問她的住址,並請他幫他叫輛出租車來此地載他。
二十分鐘後,汽車喇叭聲在大門外響起,他準備迎向未知的未來。
DREAMARKDREAMARKDREAMARK 「姊,你果然回來了。」
一踏進家門就聽見三妹對她這麼說,好像她早知道自己會回來似的,衛美朝有些呆愕住。
「你怎麼會這麼說?」她眨眼問道。
「因為剛剛有人打電話來過。」衛美夕咧嘴笑著。
「你說有人打電話來,是找我的嗎?他有說他是誰嗎?」衛美朝一楞後,小心翼翼的問。
「他說他是紀凱。」
她又一愣的眨了眨眼。「你說紀凱?」
「對,大姊,我怎麼不知道你也認識二姊的老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是二姊介紹你們認識的嗎?她怎麼這麼大小眼呀,我叫她幫我介紹她都不肯。」衛美夕皺著鼻頭說。
「他打電話找我做什麼?」衛美朝問著重點。
「他說塞雷跟他要了我們家的住址,待會兒可能會來找你。」
「什麼?」她呆住了。
「我說塞雷待會兒可能會來找你。」
衛美朝仍楞楞的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所說的話,或者是不相信他追來的動作竟會這麼的快。她以為他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才會想通這一切,不,也許他根本就還沒有想通,之所以會來追她,純粹只是因為她可能懷有他的孩子。
「大姊,你在想什麼?」衛美夕盯著她陰晴不定的表情問道。
「沒什麼。」她搖頭說。
「你別騙我了,那傢伙來找你做什麼?還有,你怎麼會突然拎著大包小包的回家來,你們倆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衛美夕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一雙眼有如電眼般似乎能看穿她似的。
衛美朝不由自主的避開她探視的目光。
「大姊,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沒有。」
「那你告訴我,那傢伙為什麼會突然要來這裡找你,還有,你不是應該在他那裡當他的看護嗎?」
衛美朝倏然皺眉,抿起唇瓣。
「大姊,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衛美夕突如其來的問道。
她被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看她。美夕她怎麼會……
「你的脖子上有吻痕。」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衛美朝心一驚臉一紅,反射性的立刻伸手將自己的脖子緊緊的搗住。
「在右邊的耳朵下。」
她立刻換搗住右邊的脖子,一張臉已經燒紅到可以當鐵板燒來炒菜了。
「美夕……」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解釋這一切,身為大姊的她做出這種事來,擺明就是不良示範嘛,但是她可以撒謊說那是被蚊蟲咬的嗎?即使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吧。
「放心,我知道以你的個性還做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主動的。那傢伙愛上你了對不對?」衛美夕一針見血的說。
衛美朝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怔怔的看著這個從小就聰穎過人的三妹。
「你們倆現在是吵架了是不是?」衛美夕繼續說道,「所以你才會提著行李回家,而他隨後追來?嗯,原來愛情小說裡寫的東西,也不全是憑空杜撰出來的,還是有符合現實的部分嘛。」
「美夕,大姊這是不良示範,你千萬不可以學大姊,也別將這件事說出去好不好?」衛美朝紅著臉,厚著臉皮說。
「這哪是什麼不良示範,大姊對愛情始終如一,又能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真愛,這點非常值得我們學習。」
「美夕,你在調侃大姊嗎?」
「沒有呀,大姊難道不希望二姊、我和美夜能對愛情專一,如果遇到真愛能勇敢去追嗎?」衛美夕笑咪咪的說。
衛美朝懷疑的看著她。
「大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檔事做起來到底是什麼感覺呀?」衛美夕好奇的問。
轟!一陣火熱瞬間往上衝,衛美朝的臉頓時酡紅一片。
「衛美夕!」她低吼的叫道,「你怎麼可以問、問這種……」她羞得不知該如何啟口。
「大姊,我的工作需要我隨時隨地吸收各類信息,這種問題當然也算在內呀。」衛美夕輕佻了下眉頭,理所當然的說:「如果不用問的,難道你要我為了工作,親身去找個男人體驗一下那是什麼感覺嗎?」
「美夕,我不准你亂來。」衛美朝立刻大驚失色的叫著。
她微笑。「那就是了。大姊,你快點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是不是跟小說裡形容的一樣,既興奮又痛苦,既舒服又難過,既……」
「美夕!」衛美朝滿臉通紅,忍不住的打斷她。
「什麼事?」衛美夕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衛美朝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把握機會,立刻走向鈴鈴作響的電話。
「我接電話。」她迅速的說,緊接著接起電話,「喂,你好。」
「你好,這裡是市立長晴醫院。請問你們認不認識一位名叫塞雷的先生,他剛剛出了車禍,人正在我們醫院中……」
對方話未說完,衛美朝只覺腦袋一片空白,手腳無力,話筒瞬間從她手中滑落。
「姊,你怎麼了?」
驚覺不對勁的衛美夕迅速的跑向她,怎麼她卻也突然朝她跑來,不,應該說是朝她身後大門的方向跑來,然後迅速的越過她消失於門外。
她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摔落沙發上的話筒後,才轉身追出大門。
「姊,你要去哪裡?」她大聲叫道,卻沒有得到任何響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姊以最快速度跳上半路攔截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疑惑的跑回屋裡拾起沙發上的話筒來聽。
「喂,有人在嗎?」
DREAMARKDREAMARKDREAMARK 噠噠噠……
一陣急促而慌張的腳步聲由醫院外頭響起,筆直的朝急診室的方向衝了過去。
衛美朝面無血色的等不及自動門完全開啟,在門開出一條小縫時,便側身穿過自動門,直接衝進急診室裡。
急診室裡擠滿了人,除了醫護人員外還有一大批傷者的家屬和傷患,空氣中充滿了緊張、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
身為一個醫護人員,她深切的瞭解急診室裡每一位醫護人員時間的寶貴性,所以即使她此刻再心慌意亂,她還是勉強自己不要歇靳底裡的亂抓醫護人員詢問他的下落。
她深呼吸一口氣,屏住氣息的開始在每一個臨時病床之間尋找他的蹤影。
不是。不是。不是……
顫巍巍的一張病床看過一張病床,她的心情隨著每一步前進的步伐起伏不停。
不是,不是,都不是。怎麼會這樣呢?躺在急診室病床上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是他,他該不會是受傷太重,被直接送進開刀房裡去了吧?
她拒絕去想另外一種更可怕的可能。
「小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找個位子坐下來好嗎?」一名護士在經過她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朝她皺眉道。
「小姐,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塞雷·柏的病患,請問他現在在哪兒?傷得嚴不嚴重?」她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啞聲的開口問道。
「塞雷.柏?」
「他是個混血兒,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
「美朝?」
突如其來的叫聲讓她在瞬間循聲轉頭,而隨著他的身影落入她的視線中,她強忍多時的眼淚立刻滾落她面頰。
塞雷迅速的走向她,他身上除了裹上石膏的右手臂,臉部、手心有些許的擦傷而塗上了消炎藥水之外,一切看起來都很好,至少外表是如此。
「怎麼哭了?」右手受傷,他只能用左手替她拭淚。
她淚光閃閃,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醫院打電話給我說你車禍,我以為……」她哽咽得說不下去。
「我沒事。」他安撫的將她拉進懷裡,感覺到她在顫抖,於是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對不起,嚇到你了。」
她揪著他的襯衫前襟,忍不住埋在他胸前,以哭泣的方式宣洩她先前的恐懼與擔憂。
過了一會兒,她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從他懷中抬起頭來。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除了手上和臉上的傷之外,你還有哪裡受傷嗎?」她哽咽的問。
塞雷搖了搖頭。
「我搭的出租車和別的轎車發生擦撞,我因為急著想去找你,所以就下車打算換搭另一輛出租車,沒想我在付前一輛出租車費時,一輛機車突然朝我衝了過來。我原本以為對方是失控,所以只是朝旁邊一避,沒想到他竟是針對我手上的皮夾而來的。傷是我被推跌倒時弄到的,所以並不嚴重,但是我現在身無分文,醫藥費方面可能要請你先幫我墊一下。」
衛美朝楞楞的看著他,沒想到事情經過竟是如此,不過人沒事最重要。待會兒回家她一定要煮碗豬腳麵線給他吃,幫他去去霉運。
「沒事就好,我們來去付……」她突然停頓了下來,雙眼慢慢地睜大。
「怎麼了?」
「我沒帶錢包。」她看了他一眼,以自以為很平靜的語氣說。
塞雷一呆,遏制不住的大笑出聲。他的笑聲立刻引來急診室內所有人怒不可遏的瞪視。
「對不起。」衛美朝急忙替他開口向四周的人道歉,然後拉著他遠離急診室區。
「你瘋了嗎?」她眉頭緊蹙的朝他叫道,不敢相信他竟然在醫院,而且還是急診室這種地方放聲大笑。
他雖將笑聲收起,但臉上的笑容卻還大黥刺的掛在臉上,嘴角只差點沒笑咧到耳朵後頭去。
「你愛我。」他凝笑的盯著她,胸有成竹的說。
她一楞,倏然朝他猛皺眉頭。「你就因為這個原因在急診室裡放聲大笑嗎?」
「難道這還不值得我笑嗎?」他無聲的笑著反問她,內心非常非常非常的高興她沒有否認這一點。她愛他,她果然愛他,天啊! 「如果這就能讓你高興成這樣,我很懷疑當你聽見『我願意』這三個字時,你會不會因為興奮過度而昏倒或休克?」她瞄了他一眼,以不經意的語氣說。
塞雷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與驚喜,好像他剛中了連續三期無人中的樂透頭獎一樣。
「你剛剛說什麼?」他啞聲問道。
「我有說什麼嗎?」她挑眉看著他,接著突然轉身,「對了,我得去打電話給我妹,叫她幫我送錢來。」
她才向前跨出一步,腰間便倏然多了條手臂,將她整個人往後拖,直到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噢!」她輕呼一聲。
「除非你把剛剛的話說清楚,否則你哪裡也別想去。」他從後方貼近她的耳朵啞聲威脅著。
「我剛剛說了什麼?」她裝傻的問,輕輕的掙扎著。她可沒忘記他身上帶有傷。
「你說我願意。」他重複道。
「嗯,『我願意』暫時幫你墊繳醫藥費,你放心。」她故意胡扯一堆。
「不是。」他挫折的低吼一聲,將她轉身面向自己,「你剛剛說的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喔,那是什麼意思?」她微笑的說。
塞雷瞪著她,臉上充滿了挫折的表情。
但是他在挫折些什麼呢?他問自己,她既然都沒有否認她愛他的事實了,那麼要她嫁給他應該不是件難事才對,更何況在她腹中還可能已經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他的腦袋突然整個清晰了起來,知道現在應該是輪到他表現的時候了。
他看著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美朝。」他柔聲叫道。
「幹麼?」她疑惑的看著他。
「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突如其來的跟她告白,緊接著又向她求婚,衛美朝被嚇呆了。
見她沒有回答,塞雷毫不猶豫的立刻單膝下跪,再度開口求婚道:「美朝,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因為太感動而哽咽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又再一次的開口問,眼中逐漸出現了些許的緊張與不安。
她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的老天,我姊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躲在一旁偷看已久的衛美夕終於受不了的跳出來。
「美夕?!」衛美朝迅速的轉頭,哽咽得驚聲低呼。
「嗨,大姐,我替你送錢來了。」衛美夕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然後再轉向塞雷。「嗨,未來的大姊夫你好,我是你未來的小姨子,衛家老三,衛美夕。」她自我介紹道。
「你好。」塞雷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朝她點點頭。
「美夕,你怎麼會……」衛美朝啞聲發問,卻被她截斷了話。
「我怎麼會到這裡來?因為我記得你狂奔出門時什麼也沒帶,而放在客廳未掛斷的電話裡的人卻是希望你來這裡付錢的,所以……」她聳聳肩,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就來了。」
衛美朝頓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姊,錢給你,我要閃人了,因為我對於當猴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她說著將皮包塞給她。
衛美朝反應遲頓的看著她離開,這才發現自己和塞雷不知在何時,竟已成了週遭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走,我們快去付醫藥費。」她迅速的牽起他未受傷的那隻手,拉著他朝繳費櫃檯走去。
「怎麼了?」他比她的反應還要遲頓。
「都是你害的。」她白了他一眼。
「我做了什麼?」他很無辜的問。
「你剛剛幹麼下跪呀?」她抱怨的說,但剛剛的感動仍迴盪在心裡面。
「你還沒答應我。」他也想起來了,拖著她在醫院裡的走廊停了下來。
「答應你什麼?」她裝傻。
「如果你要我在這裡再向你下跪求婚的話,我不介意。」他說著做勢又要跪下。
「不,別鬧了。」她急忙的阻止他。
「所以你的答案是?」
「你先回答我,你已經不介意你的腳傷了嗎?不介意袁醫生的前途無量,而你卻連工作的能力都沒有?」她看著他,平心靜氣的開口問。
塞雷看著她,不發一語。
「那些你都不介意了嗎?」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沒有避開她的眼神,以同樣認真的神情回視著她。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你介意嗎?」他緩緩地問道。
「不,我不介意。」她直視著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聞言對她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你果然是我的天使。」
她眉頭微挑,不解的看著他。
「我愛你。」他又說。
「塞雷?」她要他解釋那句天使的意思,怎知他卻突然彎腰給了她一個熱情的吻,讓她連拒絕都來不及。
「我愛你。」他微微地抬起頭,深情的對她說。
老天!衛美朝沒時間感動,也不敢浪費時間感動,因為從眼角的餘光她發現他們又再度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她抓住他的手,迅速的將他拖往繳費處,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付帳離開醫院。
她發誓,以後她再也不會、絕不會再踏進這間醫院一步,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
為了報復他讓她丟臉,她決定將『我願意』這三個字往後延到她高興為止,再說給他聽,而且誰叫他也讓她等『我愛你』三個字等了那麼久呢?
他活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