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官愷憶無意間的輕喚一句「伯彥」,讓嚴無極整晚輾轉難眠。
他從官愷憶的身邊滑下床,緩緩地走到落地窗前,欣賞著清晨的朦朧景色。
他推開窗深深地吸一口氣,一股清新的空氣滲入他的肺,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呼吸到這麼清新怡人的空氣了。
官愷憶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她注意到眼前的高大背影,心裡有一陣甜絲絲的感覺。是他!昨晚是無極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
昨夜的甜蜜畫面,不斷地浮現腦海,她感覺到有股強大的熱流在體內流竄。
官愷憶心神蕩漾地望著他的背影,她緩緩下床,裹著御寒的被單悄然無聲地潛至他的身後,將頭抵在他健壯的背上。
「早。」
「早。」嚴無極先是一驚,隨後露出一抹微笑,轉身瞅著剛睡醒的官愷憶。
「我又做惡夢驚動了你?」官愷憶怯怯地說。
「我還希望你能每天驚動我。」
他的話換來官愷憶一陣嬌笑。
「你真壞心,好像巴不得我每天都睡不安穩似的。」
當他看向她那閃著訕笑光芒的眼眸時,他的情緒瞬間宛如雲霄飛車般地迅速滑落。
「我真的這麼壞心嗎?」他苦笑一聲,聲音低沉而苦澀。
官愷憶發現他的神色有些異樣,「你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她發現他眼裡的冷漠疏離,彷彿他是遙不可及的。
「我?」他愕愣住,為自己紛亂的情緒感到懊惱不已,「別胡思亂想,我沒事。」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為了不讓她起疑,嚴無極勉強地露出一抹笑。
「當然是真的。」他大手突然的往她腰上一攬,凌空將她橫抱在懷中,「真不知道你這腦袋瓜裡裝的是什麼雷達,一大早就失控。」他將頭埋在她的腹部,不斷地搔她癢。
官愷憶忍不住大笑,她雙手摟緊他的脖子。「別鬧了,我投降。」
嚴無極望著懷中的官愷憶,「要我不鬧你,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一記早安吻。」
「這還不簡單。」她靈活的大眼閃著俏皮的光彩,迅速地在他的臉頰上烙下一吻。
嚴無極也回她一吻,「早安。快去梳洗一下,我們該下樓吃早餐。」
官愷憶朝他眨眨眼,甜甜一笑,「是!」語畢,她一溜煙地衝進浴室。
「真是個調皮的小妖精。」他轉身走出這個房間,走進另一個房間換了一套衣服,神采奕奕地步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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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爺,早。」漢強早在廳裡等候著嚴無極出現。
嚴無極頗為訝異地說:「今天這麼早?」
「嚴爺,您先看看這個。」漢強迫不及待地將報紙攤在嚴無極的面前。
「什麼東西?」嚴無極漫不經心詢問漢強。
漢強手指著報紙上一角,「這裡。」
嚴無極順著漢強手指所指的方向,「伯彥急於尋找愷憶……伯彥!」
真是青天霹靂!
「嚴爺,不知道這報上被指名的『愷憶』是否就是在您身邊的愷憶小姐?」
昨晚,愷憶曾經喚著伯彥,莫非就是這則尋人啟事的伯彥?
漢強納悶地喃喃自語:「世上同名的人滿街是,會是家裡的這位愷憶小姐嗎?」
「嗨!早。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在喊我的名字,有什麼事嗎?」官愷憶笑吟吟地步下樓,看著一臉茫然的漢強。
「我?」漢強倉皇失措地瞥向嚴無極,不知該如何應對。
嚴無極笑了笑,連忙為漢強解圍,「你八成聽錯了,漢強會有什麼事找你。」
「真的不是叫我?」她睜大眼睛望著漢強,臉上滿是疑惑。
「我都說了,漢強會有什麼事要找你。」嚴無極企圖以溫柔的微笑,化解她的疑惑。
她先是有點半信半疑,但在見到嚴無極的笑容之後便放棄追問,「看來我真的聽錯了。」
「本來就是你聽錯。」漢強終於可以甩開不安。
嚴無極示意漢強趕緊離開,「沒事了,你可以先下去。」
「是!」
當漢強轉身之際,嚴無極瞄了桌上的報紙一眼。
「漢強。」
「在!」漢強大聲回應,迅速轉身面對嚴無極,「嚴爺,還有什麼吩咐?」
嚴無極指著報紙,以眼神暗示漢強,「從這方面著手,去查一查。」
漢強微怔一下,「嚴爺,您是說……」
「對!」嚴無極不悅地蹙起眉頭,「要你去查,你就去查。」
「知道了。」
「我先警告你,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就等著接受處罰。」嚴無極嚴厲的警告。
「是。」漢強的臉上立即出現一抹難色。
官愷憶訝異地瞅著嚴無極,「是出了什麼大事嗎?」
「大事?沒有。」嚴無極淡淡地回答。
「沒有?既然沒有,你為什麼要對漢強說出這麼嚴厲的話?說什麼如果沒辦好,就要他接受處罰?,,官愷憶為漢強打抱不平。
嚴無極為了不讓她起疑心,他強迫自己露出一記微笑,「其實我只不過是嚇嚇漢強,沒想到你居然當真。」
「你只是嚇嚇他?」官葉豈憶懷疑地看著嚴無極。
嚴無極深吸口氣苒緩緩吐出,繼續保持微笑,「漢強可是我身邊唯一值得信賴的手下,你想我會笨到真的處罰他嗎?別傻了。」
他的答案似乎化解了她心中的疑惑,「也許你真的只是嚇嚇他。」她隨即綻放一個令人無法抗拒的笑靨。
嚴無極望著她的笑容,他為之深深著迷。這幾天他不斷和自己的自制力拔河,然而愷憶就像個難以抗拒的魔咒,總是縈繞著他、糾纏著他,但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是一個不可侵犯的女孩。
他的理智不斷地舉出一大堆強而有力的理由,強迫自己要與她保持距離,他甚至無法解釋為什麼她對他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佔領他的心,甚至已經令他著迷至不可自拔的地步。
「無極、無極。」官愷憶連聲喚著突然發愣的嚴無極。
他連忙回神,「什麼事?」
官愷憶一雙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左看右看,「你今天怪怪的。」
「我怪怪的?」嚴無極盡可能冷靜地面對她。
「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能不能告訴我?」官愷憶索性直截了當地問。
嚴無極試圖藉著笑聲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但那笑聲連自己聽來都在發抖,「伯彥是誰?」
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令官愷憶整個人怔住,「伯彥?他是誰?」
「我不知道,昨晚你在夢中喊出這個名字,所以我想知道伯彥是誰?」嚴無極盡可能平靜地問道。
「伯彥?」她認真的思索,忽然抬眼看著嚴無極,「我真的有喚這個人?」
嚴無極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片茫然。看來她對伯彥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印象,最後他微微一笑表示放棄。
「沒有就算了。」
「我真的有喚這個人嗎?」
他錯了!
以她認真的表情和質疑的態度看來,她並不打算放棄,他後悔挑起這個問題。
「說不定他真的是你失憶前的男人喔。」唇邊的笑意掩飾他內心被撕裂的痛楚。
「真會是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敢說我絕不是真心喜歡他,要不為什麼記憶裡沒有一絲印象。」
嚴無極倏地緊握著官愷憶的小手,「那萬一有天你恢復了記憶,你是否會記得我?」
官愷憶先是一怔,隨後露出一抹嬌俏的笑意,「那你先回答我,你愛上我了嗎?」
「我……」嚴無極頓時語塞,驚慌地抽回手。
官愷憶不想放過他,低聲反駁:「瞧你都無法回答我的問題,那你又怎能問我這個問題呢?」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眼神率真而坦白,似乎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
他終於認輸了,因為她認真的表情和嚴肅的語氣,那是一種真情流露的表現。
嚴無極傾身再度握住她的手,並將她的手湊在嘴邊,在她的手心烙下一記深情的吻,,「親愛的,我輸了。我承認只有你能撼動我的心,我願意將我的愛、我的心,甚至我的人都交付給你。」
他終於敞開心胸,將隱藏在心裡的滿滿愛意,盡情地一吐為快。他將她的手緊緊握住,似乎在暗示她此刻她的手裡已握住了他的全部。
她驚喜地看著他,臉頰頓時一片通紅,像是一朵嬌艷欲滴的花,不是羞怯或雖為情,而是因他的坦誠而狂喜。
「我的記憶裡永遠都會有你存在,永不磨滅。」她低頭親吻他的手。
只見她的眼裡盈滿著濃郁且強烈的深情,證明她是毫無保留地真心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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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這種花叫作蓮花,不是荷花。」官愷憶手叉著腰站在池邊和嚴無極爭論。
「是我指名栽種的,我會弄不清這是荷花還是蓮花?」嚴無極;溫柔地反駁。
「我說是蓮花就是蓮花!」她仍堅持己見。
嚴無極無奈地微笑,「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個固執的女人。」
「什麼?你錯了我糾正你,你居然罵我固執?」官愷憶又氣又惱地衝到他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尖,「你才是個頑固的傢伙。」
嚴無極快速地抓住她的手指,往嘴裡輕輕一咬。
官愷憶氣得哇哇大叫,連忙抽回手指,一邊甩著手指一邊瞪著他,她撂下狠話:「看我怎麼報仇。」
嚴無極忍不住哈哈大笑,「好,我倒要看你怎麼報仇。」
官愷憶突然跑到他的背後,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往他背上一跳,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
嚴無極沒想到她會出此狠招,痛得直嚷:「快放開,很痛耶。」
「活該!這就是一報還一報、一咬還一咬。」她攀在他的背後,貼在他的耳邊嘲謔。
嚴無極啼笑皆非地說:「好!算你狠,那你打算在我的背上待多久?」
「剛才只是報了仇,我現在要討利息。」她臉上促狹的笑意更深了。
「利息?」嚴無極無奈地露齒一笑。
「對,我要你背著我繞花園一圈。」她不懷好意說著。
「好,我背你繞花園一圈。」嚴無極居然沒反對,欣然地接受她所說的「利息」。
守在花園裡的手下都驚愕地看著平時神情冷漠、不可一世的嚴無極,居然和一個女人在花園裡大玩騎馬打仗的遊戲,不僅如此還聽見他難得的開心大笑。
當嚴無極正興致高昂地和官愷憶嬉鬧玩耍時,倏地聽見大門口傳來一陣叫囂和嘈雜聲。
官愷憶仍然攀在嚴無極的背上,她窩在嚴無極的頸邊訝異問著:「大門那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我們過去瞧瞧。」嚴無極也納悶不已。
嚴無極背著官愷憶走向大門,只見手下們團團圍住大門口。他不由得大吼一聲:「什麼事?」
「嚴爺,是……」圍在大門的手下立刻往兩旁散開。
門口出現了一個人,他瞅了嚴無極背上的官愷憶一眼,隨後露出一抹譏諷邪笑,「嚴爺,真是好興致啊,居然背著女人在花園裡玩。」
官愷憶頓時羞紅了臉,她也感覺到嚴無極鬆開撐住她的雙手,她毫不猶豫地從他的背上跳下來,害羞地緊握住他的手臂,躲在他的背後。
嚴無極臉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一貫冷峻的表情,「我說會是誰啊,原來是你鍾宇凡。」
鍾宇凡帶著狡獪的笑容走向嚴無極,「嚴爺。」
「你今天來找我,又有何貴事?」嚴無極表情冷漠,語氣也極為不耐。
「嚴爺……」鍾宇凡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偷偷打量躲在嚴無極身後的官愷憶,很快地又將目光移向嚴無極,「我是想請嚴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嚴無極突然放聲大笑,「鍾宇凡,以你在全聯的所作所為,我已經很寬宏大量了,這還不夠嗎?」
鍾宇凡不懷好意地露出一抹逢迎的微笑,「嚴爺,我是想再回到您的身邊。」
「不可能!」嚴無極的眼裡滿是怒火,「一個會背叛主人的人,我是不會再留他在身邊,以免養虎為患。」
嚴無極的怒氣似乎沒有嚇到鍾宇凡。
鍾字凡依然面帶微笑,「嚴爺,自從離開您之後,我的生活大不如前,我只是希望您能賞我一口飯罷了。」
「哼!鍾宇凡,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我沒全面封殺你就該偷笑了,居然還敢回頭要挾我?」他臉上掠過一抹憎惡的神情,恨不得將鍾宇凡置於死地。
「嚴爺,您的假仁假意我已經領教過了。在道上有誰不知道,只要您一個眼神,我就已經遭到全面封殺。」鍾宇凡好不容易強壓住的怒氣,眼看就要爆發。
「鍾宇凡!」嚴無極一聲斥喝。
「嚴……爺……」
鍾宇凡震懾地看著嚴無極,臉上迅即閃過一抹恐懼,因為他真的挑起嚴無極的怒火了。
站在嚴無極背後的官愷憶明顯的感覺到嚴無極的怒氣,她悄悄地輕摸他的手臂,希望能稍稍平息他的怒氣。
嚴無極感受到這份溫馨的體貼,深深地吸一口氣。
「你走吧!」他決定看在官愷憶的面子上,不為難鍾宇凡。鍾宇凡看著希望即將落空,焦急地哀求:「嚴爺,我求求您,讓我再回到您身邊,哪怕只是做一個被使喚的小弟。」
「哼!」嚴無極不為所動。
「嚴爺,我求求您……」鍾宇凡可憐兮兮地哀求。
官愷憶看不慣嚴無極的鐵石心腸,也不忍再見鍾宇凡苦苦哀求。
「你又何必呢?你就賞他一碗飯嘛,再說……」她試著替鍾宇凡求情。
聞言,嚴無極投給官愷憶一個森冷的目光。
「閉上你的嘴,這是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來插嘴。」他氣憤地說。
他粗暴的語氣嚇壞了官愷憶,她趕緊鬆開握住他手臂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對、對不起,我不該多話。」官愷憶話一說完,眼眶突然泛起淚光,轉身掉頭離開。
嚴無極知道自己不該對她大聲怒吼,看著她噙著淚水從他的身邊離開,一種心疼的感覺由他心底升起。
他瞅著挑起他怒氣的鍾宇凡,一股怒火在心中猛烈地燃燒,他咬牙切齒地說:「識相點,現在就滾出我的視線。」
鍾宇凡簡直不敢相信,一向狂妄倨傲的嚴無極,居然會為了一個女孩而對他怒目相向。
「嚴爺……」
「少廢話,滾!」嚴無極失聲咆哮。
鍾宇凡全身發抖,頓時陷入絕望的谷底,看來他所有的期望全落空了。
「我走!但是我會永遠記住你今天的無情。」
「滾!」
鍾宇凡剛走出大門,背後的大門便無情地應聲關上。
他瞄了身後大門一眼,譏諷冷笑,「嚴爺?哼!有一天我會讓你栽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