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東山卻一直恍若未聞,等到秋蕾都走到他面前了,這才狼狽的用手梳 著凌亂的頭髮。
秋蕾察言觀色的望著他,夫妻這麼多年了,對他的表情、心理早已是瞭若指掌了。
「你有什麼心事?」
「沒……沒有啊,你別多心了。」東山站起來疾步的走到露台,點燃了煙,很快的 對著紗窗外的黑夜連噴幾口濃煙。
秋蕾欲言又止的望著他,看看懷中的可人已經睡著了,她決定先將孩子送上床再 說。把小毛毯拉到孩子的下顎處,秋蕾直在心裡犯嘀咕:是工作上的事嗎?前陣子聽他 說有個財團想買下他的公司……還是……不,東山不是那種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的人。
他這陣子真是太奇怪了,從何時開始的呢?秋蕾仔細的思索了起來,啊,是了,從 他回去幫爸媽搬家之後。夏天時,家裡的老人家直嚷著要搬回郊區的老房子,因為秋蕾 跟幼蕾都是女流使不上力,加上大哥自強又在美國,所以便由東山這個半子吆喝他公司 裡的一些單身漢去幫忙……但這應該沒關聯吧?秋蕾如此的告訴自己後走出房間。
東山似乎仍沉湎在自己的思緒中,那件事八成非常困擾他,因為他的眉頭皺得如此 的緊,手中的煙已成一大截灰燼,他卻絲毫沒有發覺異狀。
秋蕾默不吭氣的拿出兩隻玻璃杯及一瓶酒,自顧自的倒了兩杯酒,再端一杯給他。
東山頗感意外的看著她。「秋蕾……」
她微微一笑的舉起杯子。「咱們夫妻好久沒有好好的談心了,今天孩子們都睡得早 ,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東山,你到底有什麼心事?我發現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已經很久 了。」
喝了一大口酒後,東山苦笑的看著她。「秋蕾,我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所以,你就乾脆告訴我,省得我自己在這裡瞎猜,好不好?」
東山猶豫的看著她。從那天起。這個秘密就一直糾纏著他,可是他卻不敢明白的說 出來,因為這會傷了很多人的心的,唉……那天去幫岳父母搬家,因為老人家嫌都市太 吵、嘈雜的交通,還有他們也不想再住在公寓中了,於是乎,決定撤回郊區的老房子。
是小張碰翻那個箱子的;那是屬於德宇的箱子。岳父母為了怕幼蕾會觸景傷情,所 以將德宇的房間封了起來。那天小張在好奇之下走進那依然保持得和德宇生前一模一樣 的屋子,無意間打翻了桌子和箱子。
東山馬上衝進去幫忙收抬,那個箱子原是擺在桌上的,大抵是一些文件、信函。他 大略的看了一下,其中有本厚厚的日記引起他的注意。起先他也只是想將日記本放回箱 子裡就好,但是其中滑下的一張紙卻引起他的不安——幼蕾:
請原諒我的懦弱,因為 你是如此全心全意的深愛著我。可是,我卻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希望能取消婚事 ……猛然一看,東山詫異得幾乎呆住了,看看日期,是德宇出意外死亡的那一天;而那 一天距離德宇跟幼蕾的訂婚日期,甚至還未滿三天。
什麼理由會使德宇在訂婚後的第三天寫出這樣的一封信,要求和幼蕾解除婚約呢?
懷著沉重的心情,東山悄悄的將那本日記及那封信都拿回車上。
其後幾天他花了不少的時間,仔仔細細的讀完那本日記,其間所蘊含的內容令他震 驚又憤怒,但卻苦於無法說出口——德宇在外結交別的女孩,甚至已使對方懷孕了!
而德宇,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跟幼蕾訂婚。可憐的幼蕾至今都邊被蒙在鼓裡,不, 不只是幼蕾,幾乎所有的人,甚至包括秋蕾、自強、岳父母,甚至是他,若不是那天碰 巧翻倒了那本日記……自那時候開始,這個秘密就像是個沉重的鉛塊般壓在他胸口。該 說出來嗎?死者已矣,何苦破壞德宇留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但是,看幼蕾在他剛死時 的痛不欲生,尋死的念頭如此強烈,即使到今天,她仍是傻愣癡狂的守下去,過得如此 冷清淒涼……到底該不該說出來?
「東山、東山!」秋蕾關切的神情將他的注意力都拉回來了。
「秋蕾,幼蕾最近跟你說的那個小管情況怎麼樣了?我好久沒見到幼蕾了。」東山 放下酒杯,小心翼翼的想找出一個較好的起頭。
「唉,別提了。幼蕾實在太癡了,德宇都走了三年多,她還是不肯放開心胸去接納 別人,搞不好她這輩子就打算這樣下去囉!」秋蕾伸伸懶腰。「你為什麼突然問到這件 事?」
東山據抿唇,幼蕾啊幼蕾,德宇不值得你如此做的。
「東山?」看他臉色陰晴不定,秋蕾收斂神色的盯著他看。「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
「秋蕾,我打個譬喻說出一個情況,你再告訴我你的觀感,好嗎?」東山揮動只手 加強著語氣。
秋蕾蹙著眉的點點頭,眼神中是濃濃的疑惑。
東山又點燃另一支煙,他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踱步,走到沙發後,他彎下腰前傾 到妻子的耳邊。
「秋蕾,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跟你的未婚夫訂了婚沒幾天,你的未婚夫卻要求解 除婚約,那時你會怎麼做?你會答應嗎?」
秋蕾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很難說,要視情況而定。我是說,我會想辦法找出他 要這麼做的原因。」
「如果說是因為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而且他對你只存有報恩的心情的話呢?」東 山含糊的說。
「東山,你到底在說什麼?」秋蕾的臉色逐漸蒼白了起來。她沒有把握的看著自己 的丈夫,心中卻已經有個輪廓慢慢的顯現出來。
「而且他還來不及說出來,就因為意外而過世了。你認為你有必要為他守下去嗎?
」
秋蕾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的碎裂聲音,在深夜裡顯得分外清晰而刺耳。「你是說德 宇……不可能的,德宇不可能是那種人!他那麼的疼愛幼蕾,他……他怎麼可能做出這 種糊塗事?」
東山重重的歎口氣,走進臥室,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那本日記,在遞給秋蕾之前, 他語重心長的先說出自己的看法。「秋蕾,我還沒有告訴其它任何人這件事。你也先不 要說出去,因為這件事對幼蕾的打擊會是致命的。」
「致命的……」秋蕾讓話尾懸在半空中,迫不及待的翻開日記。
隨著翻動紙張的聲音,秋蕾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尤其在她看到德宇寫的那張信紙時 ,整張臉已是氣得鐵青了。
「砰」一聲放下日記本,秋蕾因為過於憤怒而只能大聲喘著氣,連胸口也明顯的上 下起伏著。
「這個混帳!他竟然……」過分氣憤之下的她,在說出幾個字之後,只是咬著唇的 望著東山。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如果幼蕾知道了,不曉得會有多傷心。德宇說他會跟幼蕾 訂婚,只是因為要報答麥家對他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他混帳,難道他不知道幼蕾是真心真意、死心塌地的愛著他?他說這種話根本就
是不負責任的做法,只有兄妹之情,既然如此,他何必又要跟幼蕾訂婚?即使他們真 的結婚了,幼蕾會幸福嗎?」
「秋蕾……」
「他太過分了。我記得我大哥出國前還告訴過他,幼蕾是個很死心眼的人,如果他 們能在一起是最好;如果不能,他也早已是我們家中的一員了。他卻……」秋蕾說到後 頭已經紅了眼,語帶哽咽地泣訴。「該死的……」
東山緊緊的將她攬進懷中。「秋蕾,你不要太激動了,當心肚子裡的孩子。」
吸吸鼻子後,秋蕾用面紙拭著臉。「我知道,我只是為幼蕾感到委屈。幼蕾是那麼 的純、那麼的癡心,如果德宇真的愛她就不該在外面亂來……甚至連他死了,幼蕾都還 為了他傷心、為他而想不開……東山,我真的好難過,我心疼幼蕾啊!」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們又怎麼能將這件事告訴幼蕾呢?她會受不了的。」東 山輕輕的拍著秋蕾的背,喃喃的說道。
秋蕾抬起頭嚴肅的看著他。「東山,我們必須讓幼蕾知道這件事,否則她會一輩子 用愧疚綁死自己的。她到現在還一直認為是她害死德宇,因為那天她突然身體不舒服, 所以要德宇去接她下班。她常跟我說,如果不是她要德宇去接她,德宇也不會碰上那場 車禍……」
「荒謬,真是荒謬透頂!她沒有必要背這個十字架,那是件意外,跟她沒有關係。
」東山不以為然的連聲說著。「她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如今又知道德宇根本對她 不忠實,她大可不必再這樣蹉跎下去了。」
「所以我們必須讓她知道這件事。」秋蕾認真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據我所知,小 管是卯起勁的追了幼蕾很久了,但是幼蕾卻總是對人家冷冷淡淡的。我看,她還在為德 字的死而自責,走不出那道陰影。」
「那個小管現在還對幼蕾有意思嗎?」
「有,幼蕾那輛車一天到晚零件故障,要不然就是撞車,幾乎都是小管在幫她處理 的。」
「他還真有心。」東山挑起眉的說。
「唉,人家有心也得要幼蕾感受得到才行啊!我看明朝早我就把這日記帶到店裡去 ,給幼蕾看看德宇背著她做了什麼好事,也許這樣一來,她就能明白小管對她的好
了 。」秋蕾皺著眉的將那張信紙夾進月記中。
東山卻另有看法。「不。我看先等一陣子再說,我們得好好的商量一下。我想,要 不要讓爸媽跟大哥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大家合計合計,再決定怎麼告訴幼蕾。」
「這樣好嗎?我是怕拖得太久了。不是我對小管沒信心,只是人家這樣一再的碰釘 子,遲早總有一天會死心離開的。而小管又是這麼的適合幼蕾……東山,我真是心疼她 阿!」
「我知道,我也一樣啊!」東山說完,擁著秋蕾靜靜的看著窗外靜謐的夜色,兩人 心中同樣為幼蕾而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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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幼蕾拿塊大毛巾包著濕淋淋的頭髮,慌慌張張的衝到電話旁,七手八腳的 拿起話筒。
「幼蕾?是我,你睡了嗎?」小管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了過來,還伴有悠揚的音 樂。
幼蕾扯扯身上的浴袍,伸手將頭上的毛巾包得更緊。「沒有,我剛洗好澡。」
「噢,有沒有打擾到你?」語氣中有一絲不確定。
「沒有。」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絕不是那種被打擾了的心情。
沉默像是很正常隨興的充塞在話筒約兩端,他沒有說話,幼蕾也沒有開口,只有音 樂的旋律在迴旋著。
「這音樂,蔡興國的『在我心中有一片森林』。今天去找了你上次說的那張陳揚的 『桂花巷』,可惜沒有找到。」他像是與她促膝而談似的娓娓道來。
「嗯,「桂花巷」已經很舊了,可能比較少吧,」幼蕾將話筒夾在下顎和肩膀之間 ,伸手慢慢的用毛巾拍干頭髮。
一曲又一曲,兩人還是都沒有說話,直到音樂又從頭開始,回到剛才最初的那首。
「幼蕾,晚安。」小管忽然打破沉默,低聲的說。
知道他就要掛斷電話了,幼蕾解釋不出自己的動機,她趕緊開口,希望能拖延些時 間。
「為什麼,小管?難道你打這電話的目的只是要告訴我,你又找到一張好CD
了? 」
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幼蕾不由得握緊了話筒。「幼蕾,我想你可能會喜歡這些曲 子,它們適合你。」
「哦?」幼蕾詫異得挑起眉毛。
「有些憂鬱、神秘、一點點的憂傷,卻總是埋在一張冷漠的面具之下。可是總在不 經意之間,偷偷的流露出你脆弱的一面。」他像是在評論著一本書、一部電影似的。
幼蕾渾身僵住,瞇起眼睛。「我不知道你改行當心理醫生了。」她試圖穩住自己的 情緒,淡淡的說。
「幼蕾,別又躲回你那超級堅固的殼裡去了,我是你的朋友,記得嗎?我是你的朋 友——小管。」
「我記得。但是我似乎並沒有給你如此公開而又大方評論我的權利,不是嗎?」
「幼蕾、幼蕾,孔子說過:「友直、友諒、友多聞。」我承認我是比較直言不諱了 些,但是若不這樣,又怎能說是個好朋友呢?」
她重重的歎口氣。「好吧,反正我不得不承認說不過你。只是我不習慣別人如此犀 利的解剖我,那會令我覺得似乎是——無所遁形。」
沉默了一陣子,小管才又開口。「幼蕾,其實心是最寬廣的地方,你絕不會無所遁 形的。只是.你要先弄清楚自己知不知道,在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幼蕾沒有答腔,只是在心中一再的咀嚼著他所說的話,再三的玩味。
「晚安,好好想想吧!」小管說完即掛斷電話。
「晚安……」對著嘟嘟作響的電話,她只能苦笑。
幼蕾像只小貓似的在床上伸展著四肢,伸手按下遙控器,如泣如訴的音樂馬上瀰漫 在室內。
環顧週遭環境,突如其來的空虛緊緊的攫住她,她蜷著身軀任頭髮似瀑布般垂掛在 床畔,淚水不覺又溢滿眼眶。
她越來越不能忍受這種冷清空虛的感覺,好像一口千年古井似的陰森寒冷,到處都 充滿了她跟德字的回憶,那種濃濃的愁緒壓得她快要崩潰了。
是不是該想法子改變一下了?或者,她應該離開這裡?這個念頭使她突然感到輕鬆 不少,她馬上爬起來跪坐在床上,打量著這間套房。
當初跟德宇說好了,先買小房子,等孩子出世後再換大一點的房子。之所以會買 下這棟鬧區的房子,考量點在於它的交通便利及附近中小學學區是公認最好的。
但現在,這些對她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似乎已沒有保留這棟房子的必要了,也 許,可以賣了它,搬到郊區去住!那裡沒有大量的空氣污染,也沒有塞車夢饜的地方… …對!她要離開,她要離開!
她立刻跑到落地窗邊的書桌,翻動著抽屜,拿出一個大型牛皮紙袋,倒出一疊文件 。記得德宇說過,房子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的。她很快的翻著那些紙片,突然一份陌生 的文件橫陳在眼前,她好奇的翻開它……******
幼蕾茫然的看著桌上的鬧鐘,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就這樣呆坐了半個多鐘頭了。她動 動僵硬的四肢,再次拿起那張紙及保單從頭再看起。
這是怎麼回事?保單及這張信託基金的委託書……她怎麼會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的存在?
為什麼德宇從沒跟她提及?
她再從頭看著那張信託基金設立的委託書,上面寫著德宇將屬於他名下的三百萬請 律師設立信託基金,而這份基金全是為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所設立的,且那個孩子的監 護人赫然是管瑞玉。
幼蕾困惑的放下那份委託書。德宇為管瑞玉的孩子立信託基金?為什麼?小管的妹 妹踉德宇有什麼關係呢?她百思不解的再看下去。
連這份保單的受益人寫的也是管瑞玉母子!這下子幼蕾更是疑惑,她拿起委託書, 再仔細的看一遍。
宛如一陣急雷急打而下,幼蕾是瞪口呆的看著那些文字恍若長了翅膀似的在她眼前 飛舞著——立委託書人李德宇為其與管瑞玉小姐所育有之子女設立此信託基金。唯此基 金受益人現仍為胎兒狀態,依法解釋,受益人之權利義務自其出生時發生。在此之前, 此項基金由受益人之監護人管瑞玉行使之。
「育有?」幼蕾震驚得連拿薄薄一張紙的手部抖得非常厲害。德宇跟瑞玉……那
麼,小宇……這時她又想起那天抱著小宇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了。是了,小宇雖然神 似瑞玉,但他眉眼之際是那麼的肖似德宇,當時她為什麼沒有理解到呢?她一直覺得小 宇很面熟,卻沒想到他是像德宇啊!
這突然而至的認知令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德宇跟瑞玉生下了小宇!這……可是 德宇出事前三天才跟她訂婚啊!而小宇今年兩歲——她馬上再翻開委託書,上面寫的預 產期是他們訂婚後七個多月——這也就是說,在和她訂婚時,德宇已經知道小宇,不, 他已經知道有這麼個孩子存在的事,而他還跟她訂婚……她臉色蒼白的坐在那裡。天啊 !她不相信,德宇他不是這種人的!他怎麼會是個欺騙感情的惡棍呢?但是,她不明白 啊,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像是發了狂似的,幼蕾將書桌的每個抽屜都拉開來,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在床上, 一樣樣的檢視著那些德宇的遺物。那些東西大抵都是他生前所使用的物品,幼蕾一無所 獲的將那些東西都放回抽屜中。
日記!對了,德宇有寫日記的習慣,幼蕾興奮的到處翻找著德宇的日記本,但是卻 找不到。會不會是還留在爸媽家?一定是了,德宇過世前,他們並未搬進這裡住過,是 記一定還在爸媽家。
前陣子爸媽搬回郊區的老房子了,大概他們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了吧?她一 定要弄清楚,否則,她永遠也不能釋懷的,她如此的告訴自己,這才熄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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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管用手枕著頭,躺在沙發上,蹺著的二郎腿在半空中不住的晃啊晃的,口中則是 隨著音樂不斷的哼著歌。
「哥,你還不睡啊?」瑞玉自後面露台走了進來,放下手中的洗衣籃,捶著肩膀。
「不,衣服洗好了沒有?」
「都晾好了。」瑞玉為彼此各倒了杯水。
小管拍拍瑞玉蒼白的臉蛋。「你最近的臉色不太好看,如果帶小宇太累的話,衣服 就別洗了,我送去自助洗衣店洗就好了。」
「沒什麼啦,哥,你在想些什麼?今天沒約麥小姐出去?」瑞玉將散落的髮絲塞回
馬尾束中。
「沒有。我得想一想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她走出她心裡的網,因為我試過無數方法, 卻……這大半年來我幾乎無時無刻的在想辦法接近她。」
「可是我看你們似乎交往得不錯啊!」
「你這麼覺得嗎?」小管苦笑的說。
「難道不是?」瑞玉似乎非常意外的樣子。
「表面上是這個樣子,」小管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事實上,她就像罩了一層保護 膜似的。看起來好像很清楚,但是如果她不揭開那層保邊膜,別人是摸不到她真實的內 在的。」
「為什麼?我以為你們的感情已經發展得很好了,因為每次她的車一出了事,你比 任何人都焦急,天大的事也都先放在一邊,立刻衝去幫她。」瑞玉分析般說出自己的看 法。
「那也沒什麼,她是個新牌,膽子又小。只是我總覺得自己還是走不進她的心裡, 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似乎就是有一層隔閡在那裡。」
「你是說……」
「她那個未婚夫的鬼魂到現在還纏在她心中,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因為我根本就 無法跟一個看不見的鬼魂做任何競爭!」小管略微消沉的說。
「哥!」瑞玉有些捨不得的看著他。從小護衛她長大,一向堅強又自信的哥哥,如 今卻滿臉沮喪的坐在這裡長吁短歎。
「算了,我不相信她真的那麼鐵石心腸的視而不見我的心血,或許,是我努力的還 不夠吧!」小管見瑞玉的樣子,笑著安慰她。
「哥,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被你感動的。」瑞玉誠心誠意的說。「一定會的。」
「是啊,希望如此!」小管望向天花板,心裡也不住的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