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愛美,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更是希望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出來,基於這種心態,嬡憐老實不客氣的把衣服往行李箱裡塞,然後迅速的走出房間。
「你上哪兒去?」嬡憐的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問著這個已經好幾個禮拜不見蹤影的女兒。
「去找那個我要嫁給他的男人。」她頭也不回的喊道。
媽媽聳聳肩,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熱茶。「很好啊!你的年齡也差不多了。」
把臉理在報紙之後的男人先是漫不經心的點頭,幾秒之後才把那句話消化過濾,猛然之間,嬡憐的父親從沙發上跳起來。「等等!嬡憐,你說什麼?你要嫁給哪個人?嬡憐,你給我回來說清楚。」焦急的父親高聲喊著,可惜嬡憐老早坐上出租車揚塵而去了。
※※※
嬡憐換上一件蘋果綠的緞質衣裳,下擺短到只能勉強遮住她線條優美的臀部。她喜歡在歲寒面前穿這種清爽的綠色衣裳,一來是因為自己喜歡;二來是因為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身上穿的就是這種顏色的套裝,在她心中,已經把這個顏色當成兩個人的幸運色。
她把頭髮盤在頭上,不但突顯出她嫵媚的五官,讓她看起來成熟而風情萬種,更因為這件衣裳上半身是極為合身的剪裁,沒有了及肩長髮的遮掩,她動人的身材整個顯露出來,凹凸有致的曲線足以使得交通癱瘓。胸前淺V字領的設計創造了無限的想像空間,搭配緊而窄的長袖,整體看來優美而柔媚,同時又頗有女人韻味。
手臂上原先還包紮著紗布,嬡憐掀開紗布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傷口已經不會流血,為了怕紗布破壞衣服的整體美感,她乾脆把紗布給拆了,裸露的傷口有些微的紅腫,但是不會太疼。
她心中清楚,自己今夜是要扮演誘惑者的角色。當女人穿上這種衣服,身邊所有的男人就該警覺危險已經接近了。
敵人已經開始行動,嬡憐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反擊的話,五年前的悲劇絕對會重演。
她自始至終都相信歲寒,當雨夜那一晚的狙擊事件發生的時候,她心中也曾經產生疑惑,但是天下難道真有那麼巧的事情,陳紹國剛剛威脅她,隔不到幾個小時歲寒就攻擊自己?
想來想去,她愈來愈覺得歲寒被下藥的情形可能極為接近事實。
看來陳紹國十分聰明,不然不可能在犯下五年前那件謀殺案,卻能躲過所有的偵測調查,還成功的嫁禍給歲寒。但是這一次他的行動太過明顯了,只要仔細一想,他的嫌疑實在大得離譜。嬡憐不相信他會這麼有勇無謀,可能是她的反應過分激烈,使得他失去冷靜思考謀殺策略的能力;也可能他原本就想在那一晚置她於死地,所以根本不費心去掩飾線索。
雖然還有一些疑點她無法解釋,但是嬡憐絕對相信陳紹國跟雲家五年前的慘劇脫不了關係。
既然敵人開始行動,嬡憐也不能坐視不管,她住進雲門將近兩個禮拜,歲寒與它的關係毫無進展,雖然她拚命的製造機會,而兩人之間的激情熱度也隨著愈來愈激烈的熱吻一次次攀高,但是歲寒就是有辦法在緊要關頭煞車,打發她回房睡覺。
看來,不下猛藥是不行的了。
嬡憐走出房間,發現窗外風雨交加,她站在落地窗前呆呆聽著窗外壯觀的大自然交響曲。
一詞響亮的口哨聲在走廊中回邊,嬡憐轉過頭,正好看見竹瀚讚賞的眼光。
「好一顆美麗誘人的青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我說胡大小姐,這身衣服雖然漂亮,但是請問一下,你為什麼在颱風夜穿成這樣?想穿這種衣服做防台工作嗎?」
「今天晚上是颱風夜?」嬡憐眨眨眼睛。
「是啊!還是強烈颱風呢!下午的時候風雨還不大,誰知道天色一暗下來,馬上就風雨交加。怎麼,你沒聽氣象報告?」竹瀚不可思議的問。
嬡憐搖頭。最近她身邊的事情太多了,很本沒有時間去聽什麼颱風消息。
「我想這件衣服是為某人特別準備的吧?」竹瀚賊兮兮一笑,別有深意的眼光瞄向大哥的房間。「對了,我要下山去買些蠟燭、手電筒、電池一類的東西,如果風雨大大的話就不回來了。另外,二哥接爺爺去他台北市區的房子,就麻煩兩位今天晚上乖乖看家囉:」撐起雨傘,竹瀚打開落地窗住車庫的方向沖,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風雨中。
嬡憐深吸一口氣,朝歲寒的房間走去。
沒有敲門,她直接推開厚重的房門,歲寒坐在單人皮椅上,凝望著窗外的雨景。
「歲寒?」她直直的走到他身邊,腳步沒有遲疑。
其實她也不敢稍做停留,深怕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氣會像氣球一樣隨風飛走。
嬡憐在歲寒的眼前揮揮手,像是想喚回他飄忽的神智。靠在他身邊,她才發現他手上還拿著一把古劍,這是個的習慣,每天夜裡的這段時間,歲寒會拿起古劍做例行的保養工作。
看看那鋒利的刀口,嬡憐不由得發抖。
「你神遊到哪裡去了?快點回來囉!」她半開玩笑的說,把它的臉轉過來看著自己,如今兩人的額頭正貼靠在一起。
「窗外的雨很大。」歲寒不知所云的說,細微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彷彿喘息。
「我知道啊!」嬡憐乘機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很快的退開,不客氣的坐在他面前的椅凳上。「竹瀚說他要下山去買一些防台用品。」
歲寒點點頭,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嬡憐很滿意的聽見他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喜歡這件衣服嗎?」她明知故問。
因為她坐下來的關係,衣服的下擺又往上挪移了幾公分,修長的玉腿光滑細緻,嚴重影響歲寒的正常呼吸,他用盡自制力才能把自己的眼光從那雙漂亮的長腿上移開。
「窗外的雨很大。」他重複道,執意把兩人的話題停留在安全範圍。
嬡憐眨眨眼睛。他想談天氣?照小說上的情節,男主角在這個時候應該搬出一大堆膩死人的情話,一面稱讚女主角的美麗,一面訴說自己的柔情萬千,兩個人一邊海誓山盟,還要一邊分心剝去對方身上的衣服才對。怎麼小說中那種男主角情不自禁的情況非但沒有發生在歲寒身上,他還刻意迴避它的身體,而且居然離譜的想談天氣!
嬡憐有些洩氣的歎一口氣,卻不知道自己歎氣的動作讓領子稍微滑開了,潔白如玉的肌膚散發著無限的誘惑,歲寒這口氣抽得更急了。
「是啊!而是很大,卻不夠打醒某個呆頭鵝。」她喃喃自語。
「你在說什麼?」歲寒好不容易抬起頭來,希望自己現在的表情不會像是一頭餓了很久的大野狼。
「沒什麼,你忘了那些話吧!」她不太高興的說,悻悻的從椅凳上跳起來,幾乎就在同時,房間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那一晚受到攻擊的情形彷彿重現,恐懼無情的襲擊她,嬡憐驚慌失措的尖叫一聲,手忙腳亂的往歲寒身上撲過去,把他撞進沙發中,但是她的衝力實在太大,沙發承受不住兩人的後坐力,整個向後翻倒,兩人滾落在地板上。
「怎麼回事?」她尖聲問著,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彷彿只有他的懷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從她的聲調,歲寒聽出它是真的害怕。疑惑浮現他心中,為什麼停電會讓嬡憐驚惶失常?幾天前的停電,她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也不見她如此驚慌啊!儘管他心中存有疑惑,但是心疼的感覺還是一樣強烈。
「應該只是停電,不要緊的。」他勉強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嬡憐像無尾熊一樣攀在他身上,緊緊的環抱著他。「颱風夜通常都會發生這種事情,不用害怕。」
從他胸前傳來模糊的聲音,帶著抖音卻還是要逞強。「我才沒有害怕。」她的牙齒因為顫抖而咯咯作響。
「如果你把頭從我的胸口抬起來的話,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會更具說服力。」歲寒笑著說,輕輕的抬起她的臉,輕柔的吻一下她發抖的唇。「我在你身邊,不要——」他本來想安慰她別再害怕,想起她又會否認,乾脆把安慰的話吞回肚子裡。
嬡憐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把腳放回地面,不過一雙手還是緊握著他的衣角,根本沒有想要放手的念頭。
歲寒拿起話筒,直覺的想向電力公司詢問,但話筒拿到耳邊,卻連熟悉的嘟嘟聲都聽不到。「連電話都斷了,情況好像很嚴重。」他有點無奈的下結論。
「我不喜歡颱風夜。」嬡憐深吸一口氣,因為血液中翻騰的恐懼,她腦子裡的話語源源不絕的湧出來,而她根本沒有發覺自己正嘰哩呱啦的說話。「台灣的夏天有很多颱風,而我們家幾乎每一個颱風夜都會停電,每次一遇上這種情形,家裡都會吃泡麵,我不喜歡吃那種東西,因為每次吃就停不下來。有一次我上『魅惑人間』去躲颱風,本以為待在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木屋裡,自己肯定會被風刮走,但是原來那裡有戀荷姊設下的封印,狂風大雨根本刮不進去。還有一次,我因為工作的關係,暑假時必須留在美洲,滿心以為能夠躲過颱風的摧殘,但是,」她因為不愉快的回憶而輕輕發抖。「我在那裡遇上龍捲風,差點連命都沒了。」
快刀斬亂麻,歲寒對處理這種情形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他選擇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想也不想的低下頭,用熱吻緘封她溫潤的嘴唇,截斷她滔滔不絕的話。
嬡憐先是一怔,隨即反應迅速的將自己的嬌軀往他懷裡送。不容歲寒拒絕,她主動加深這個吻,生澀卻執著的行為讓歲寒忍不住呻吟。
「嬡憐,你這是在逼我。」他的嘴偷得一個空閒,低沉沙啞的說,灼熱的空氣吹拂過她小巧敏感的耳朵,讓她身軀顫抖不已。
她的紅唇彎成一個勾魂攝魄的微笑。「我不是逼你。」她搖搖頭,被他弄亂的頭髮散亂投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身上、兩人之間……情絲纏繞,難分難捨。「我是在勾引你、誘惑你。」她輕笑著,吐氣如蘭。那種呼吸從他的唇上滑過,是最具威力的撩撥。
他慢慢放開她的唇,嬡憐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帶走了。她屏住氣息看著自己身旁這個男人,嘴角的笑容有些顫抖。沒錯,這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只是她沒有預料到那種激情的衝擊會這麼猛烈,讓她幾乎喪失神智,只能放任體內嘶吼的衝動去行動。
不該是這樣,她應該更從容一些,應該更控制自己一些,她才是導演這場戲的人啊!但是,她感覺自己是失去軌道的流星,只能拚命的向前衝。
一切都失控了。
黑暗中,兩人凝望著彼此,一旦禁忌被打破,在這一刻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激情的流竄。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全然的信任,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歲寒更激動了。
「我成功了嗎?」她指的是自己勾引他的行為。
歲寒深吸一口氣,終於完全投降。「太成功了。」他的聲音像嘶吼,已經放棄任何的反抗掙扎,在下一秒鐘後他的唇再度回到她的唇上。
這一夜,窗外是飄搖的風雨,風聲、雨聲被隔絕在外面,斗室之中沒有絲毫的燈光,情人們還是能夠在黑暗中找到彼此。分不清是誰的呼吸或是喘息,黑暗只是讓一切變得更加煽情,感官變得更加敏銳,其它的事情被遺忘了,只要這一夜的纏綿,不要多想……
孤獨太久的靈魂在渴求,她是不是聽見某種絕望的懇求,哀求她去相信、去愛?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便聽見這個外表冷漠的男子內心的呼喚,所以義無反顧的走進他的懷抱。
她明白自己的決定,只帶著深濃的愛意與對他的心疼,沒有絲毫的後悔。
嬡憐退開一步,勉強虛弱的雙腳站立起來。她拿起被邊忘在地板上的古劍,無言的還給歲寒。他的眼睛裡有火焰,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令她大為癡迷的黑色火焰,冷漠的外衣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足以焚燒兩人的激情火炬。
歲寒接過那把沉甸甸的古劍,幾乎握不住那沉重的金屬。冰冷的刀劍沒有嬡憐柔軟皮膚的溫度,他明白了嬡憐的意思,一瞬間有某種溫熱的東西湧進他的眼眶,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擄獲住般不能呼吸。
她願意相信他,將自己的生死交在他的手上,然後毫不懷疑的閉上雙眼。
嬡憐等待著。這個被眾人懷疑、排拒了數年之久的人,是她真心去愛的男人,她願意以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給他全然的信任。
冰涼鋒利的刀尖劃破衣裳,卻精準而小心翼翼的沒有傷害到她嬌嫩的肌膚,殘破的衣裳滑落在她的腳邊,嬡憐直到此刻才張開眼晴,毫不猶緣的走進他等待的懷抱中。
她能感覺到他在顫抖。這個從來剛硬堅強的男子居然因為她而不能自己,嬡憐輕柔的微笑,不過這個微笑很快的就消失在他灼熱的物中。
她初次的些微恐懼在他的溫柔撫觸下悄然消失,激情的漩渦將兩人捲入。就這麼纏綿到地老天荒,彷彿身外的種種都不再重要,這一夜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等待了好久,漂泊的靈魂尋覓到溫暖的依歸,找到命中注定的愛侶,安置受過傷的心靈。窗外是煙雨濛濛,窗內是春意濃濃,溫柔的情話呢喃整夜不曾停歇,那些情人耳畔的私密盟誓正在低語著,直到永遠……
※※※
纏綿盡夜,一直到黎明時分兩人方才入睡。休息了幾個小時的嬡憐悄悄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裡著被單,睡在歲寒的床上。這張雙人床正如自己想像的那般柔軟,不過她的身體此刻卻酸痛不堪,就像是被壓土機輾過一樣,而嬡憐心裡也清楚,這些酸痛的起因就是昨晚的「劇烈運動」。
她的臉紅撲撲的,回想起昨夜的纏綿,雖然有些羞怯,但仍然掩不住心中滿溢的甜蜜。
她撐起身子,意外的發現歲寒不在房裡。
抱住床單,她困難的下了床,床單在她身後拖得長長的,像是新娘禮服。地板上是散落的衣服,那把用來劃開她衣裳的古劍,如今正安靜的躺在地板上。窗外風停雨歇,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嬡憐頸後的汗毛豎了起來,她敏感的發覺不對勁,試著喊幾聲歲寒的名字,卻發現沒有人響應她,整間屋子空蕩蕩的,像是只有她一個人。
書桌上留著一張字條,用紙鎮壓好,嬡憐慢慢走到書桌旁,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悄然湧現。
深吸一口氣,她拿開紙鎮,閱讀上面的留言。
留言很簡單,力透紙背的字跡卻狂亂而破碎。
離開我。
字條自她手中滑落,她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猛然間一陣刺骨的冰冷向她侵襲過來,昨夜的濃情蜜意,在此刻被這張字條打得上零八落。
歲寒拒絕了她,也拒絕了他自己。
※※※
夏季的台東吹拂著屬於海洋的風,屬於南國的夏天,到處都可以見到結著果子的果樹,空氣中帶著鹹鹹的海洋氣息,海的一旁就是高聳的山巒,深藍色的海洋與翠綠色的高山,形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陽光毒辣的中午,嬡憐從機場出來後立刻跳上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她欲前往的地址。
她的目的地是一個偏僻的城鎮,因為鄰近觀光勝地三仙台而聞名,是她好不容易才查出來的地點,也是歲寒藏身之處。
一個多禮拜前,一夜纏綿之後,歲寒只留下簡短的字條就消失了,任憑嬡憐費盡力氣都找不到,彷彿他這個人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嬡憐生氣又困惑,還有一種深受傷害的無力感,她在心中無數次的問自己,他怎麼能?怎麼能?
松濤與竹瀚一改先前隨和的態度,採取躲避態度,像是先前串通好的一樣,硬是不肯說出歲寒的去向,嬡憐直覺的知道他們有所隱瞞。竹瀚借口說要陪雲老爺,很快的溜得不見人影。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嬡憐還有一個候補的消息來源,雲松濤有一閒律師事務所要管理,她不怕找不到他。
選了個天氣不錯的下午,嬡憐經過觀察,知道這個時候律師事務所裡的客人最多。
她特地挑這個時間,像一匹發狂的野馬似的衝進雲松濤的律師事務所。
情況不錯,雲松濤正在接待一個看起來很重要的客戶,接待室裡也生了不少人,看得出來生意不錯。嬡憐老實不客氣的擠開企圖阻擋她的秘書,順利的衝到雲松濤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用全事務所的人都聽得到的音量大喊:「雲松濤,你這個幫兇。」
被指控的男人只是挑挑眉毛。
「雲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西裝筆挺的客人不安的問。
「一些私事。」
嬡憐才不會讓雲松濤輕易地把自己打發掉,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對客人說道:「你還敢把官司委託給他?你知道嗎?這位大律師快要害死人了,而他還在旁邊見死不救,這種人你能安心的托付嗎?」她逼問著,直到成功的讓客人落荒而逃,連接待室裡排隊等候的人都狂奔出去後,才滿意的看向雲松濤。
「我要提醒你,我正在談一個很重要的CASE,你蓄意打斷我與客戶的談話,這個損失該怎麼算?」松濤好整以暇的問,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損失重要客戶的人。
「去找你老哥要吧!要不是他,我也不用跑來你這裡搗亂。」
「又要談大哥的事!你明知道我不會說的。」松濤嚴肅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這就是我所說的,你快要害死人了。」嬡憐眼底含怨的看著他。
這小女人說話還是這麼有意思。松濤感興趣的看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要害死誰了?」
嬡憐深吸一口氣。「歲寒。」
「少荒謬了。」
「這不荒謬。」嬡憐爭辯著,雙頰因為生氣而漲紅。「歲寒從五年前起就受傷了,而你們雲家人沒有幫他療傷,只是漠視傷口的存在,說難聽一點,就是放任傷口在那邊潰爛,任由歲寒自生自滅卻不幫助他。」看雲松濤想開口,她不客氣的打斷他。「我說的不是外表的傷口,而是他內心的傷口。他臉上的傷早就好了,問題是出在你們的態度,你們雲家人迴避的態度反而讓他更在意臉上的疤痕。更過分的是雲門甚至沒有一面鏡子,你們這不是太明顯了嗎?暗示他的臉不能看。家人都是這種態度了,你想歲寒會怎麼看待自己?你們就任由他自憐下去,沒有人肯幫助他。」
「照你的說法,全是我們的錯?」松濤沉思的偏著頭。
她說得沒錯,幾年來雲家的人對於大哥所經歷的慘劇都采視而不見的政策,他們滿心以為大哥能夠自己站起來,沒有想過主動幫忙。他只是救了大哥的身體,並沒有拯救他的靈魂。
嬡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接著又說:「你們不肯救歲寒,為什麼也要阻止我幫助他?
治療傷口或許會疼痛,但是如果不勇敢的面對,他的心靈怎麼也無法復元。歲寒之所以冷漠,是因為他心中有太深的自我懷疑,剝開那層保護膜之後,他的傷口仍在流血,五年來從不曾痊癒過。」她頓了一下,哀求的看著雲松濤。「告訴我他在哪裡吧!我知道你曉得的,讓我去把歲寒帶回來。另外,我有一些線索,可能可以幫歲寒翻案。」
松濤的眼神變了,從原先的傭懶不在意,轉變成銳利而若有所思。「說清楚一點。」
他命令道。
「詳細的情形我沒辦法解釋,不過我已經請龍擎天大哥幫忙了。你應該知道他吧?」
看見雲松濤點頭,嬡憐繼續說道:「他答應幫我查一些事情,你可以去找他合作。」調查的事情不是她想管的,嬡憐知道這些男人有辦法查出所有的事情,她現在滿心只想快點找到歲寒。「拜託你,快點把歲寒的下落告訴我吧!」
松濤仔細考慮了幾分鐘,終於在一張紙片上寫下一個地址交給胡嬡憐。
她就這麼得知歲寒的下落。
歲寒在這個小鎮過得還好嗎?在她思緒亂轉的時候,出租車已經開進小鎮,停在一棟屋子前面。
那是一棟很普通的兩層樓洋房,看起來有點陳舊,旁邊有一片小小的花圃,雖然不久前才經過強烈颱風的侵襲,不過花草還是欣欣向榮。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歲寒會跑來這裡?嬡憐心中閃過許多疑問,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按了電鈴。來開門的居然是一個小男孩,年約四歲,大而烏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嬡憐。
她認得那雙眼睛,雲家的每個男人都擁有那種眼睛,嬡憐能一口咬定這是家族遺傳,問題是,這個小男孩的出色相貌是邊傳自誰?她呆若木雞的看著小男孩,久久不能言語。
「得得,是誰在外面?」一個嬌脆的女性聲音從內室傳來,幾秒鐘之後,一個美得出塵絕俗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很難形容這個女人究竟美到什麼程度,她的眼眸迷離朦朧,嬌小的身段充滿骨感,那種脫俗的氣質跟水灩很像,有種不食人閒煙火的感覺,看到她就忍不住要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怕一個不專注,眼前這個美人就會突然間消失,畢竟她美得如此不真實、美得讓人不敢相信她是存在的。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歲寒在她這兒?
「媽媽,是一個會發呆的阿姨ㄝ!」小男孩喊著,還試著拉拉嬡憐的迷你裙,看她會不會有反應。
女人很友善的微笑,看出嬡憐心中的疑惑。「孩子的眼睛是像我,不是像大哥,所有看見得得的人,幾乎都會把他當成雲家的孩子。」她主動替嬡憐解答。「你是胡小姐吧!二哥才剛來過電話,說你會來這裡,只是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
「你是他們的妹妹?」嬡憐吃驚的問。她怎麼從來沒聽過歲寒還有一個妹妹?莫非她在雲家的那間房間,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
「是啊!」女人把門打開,溫柔的抱起一旁的小男孩。「我是雲梅雨,雲家的么女。
天氣這麼熱,胡小姐還是先進來吧!」
「歲寒在裡面?」嬡憐深吸一口氣,她早已準備好一大串說詞要炮轟他了。
梅雨搖搖頭。「他早上就去了三仙台,說是要去思考一些問題。我想黃昏時他就會回來,你要進來等他,還是現在就去找他?」
「我現在就去。」嬡憐斬釘截鐵的回答,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想也是。」梅雨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