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臭老鷹,我要跟他斷交,也不過是幾顆櫻桃,幹麼那麼凶。
叫我櫻桃小丸千,他自己還不是騷包得跟花輪一漾,每天都跟一群女士嘻嘻哈哈的在一起……
「老鷹,要不要休息一下,吃吃櫻桃?」
安佳坐在聯泗的公關主任辦公室裡,漫不經心的吃著水果,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何會在這伺候沈佑鷹。
那天她打電話給小舅交代行蹤和說明為何人末到時,也不知道小舅怎麼那麼神通廣大,居然曉得沈佑鷹因她而受傷的事──
「他是你訪問的對象不是嗎?」
「沒錯。」她都差點忘了小舅要她挖出聯泗總裁失蹤內幕的任務。
「他現在因為你腳受傷。」
「是的。」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什麼意思啊?」
「你暫時不用回來了,他就是你的責任。」
「小舅,哪有這樣的?」
「反正公司這方面暫時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就待在他身邊照顧他,順便打探消息,就這樣了。」終於把燙手山芋給丟出去了,與其讓她製造損失,不如扔給別人操煩。
「小舅!」
就這樣,她淪落為老鷹的看護兼助理,阿海也要她留下來照顧他,還有她父母從小舅那得知了她又闖了禍害人受傷,同樣把她推出來當人免費的看護,也不怕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偽裝得太好,從以前就頂著一張溫和無害的臉,讓人不自覺的卸下心防,就算她沒做錯什麼事,最後也變成她是禍首。
而這次禍真的是她闖的,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為她必須對他負責。
「你不吃那我吃掉了?」看著坐在電腦桌前工作的沈佑鷹,俊美的臉龐專注認真,這一面的他是她從未接觸過。
安佳一邊吃著空運來的新鮮櫻桃,一邊觀察他優雅的一舉一動。
過去和他在花蓮共處的時間,她的大錯不斷,小過數不清,而他帶頭,她跟在後頭,表面她是街頭巷尾令人頭痛的孩子王,實際上他才是幕後操手。
像偷梨,或者用鞭炮惡整鄰居傷人的惡犬,險些被狗咬,最後嚇得那隻狗看到他和她就嗚嗚叫地猛躲……
每一件都令她畢生難忘。不過除了拉著她惡作劇,他也教她認識不少大自然的花草樹木,如何栽培,如何育種,還曾經因為貪看蘭花盛開,不小心把他家的花房給砸了。
那些回憶點滴在心頭,都成了她日記上的一頁……等等,她國小時候寫的那些日記不知道放到哪去了?
沈佑鷹終於搞定了電腦裡的東西,深吐了口氣,托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小櫻桃,我的櫻桃……」轉動椅子,視線望過去,就見她說洗好要給他吃的櫻桃已剩下櫻桃梗。
安佳回過神,低頭一看,整盤櫻桃不知下覺都落入她肚子裡了,「誰叫我問你話,你都裝聾作啞。」她兩手一攤,一臉無辜樣。
說起來還是他的錯了!沈佑鷹搖搖頭,啼笑皆非,「沒關係,我記得冰箱裡還有。」愛慕他的女同事、女秘書知道他愛吃櫻桃,常常一箱箱送來。
「沒有了,就剩這些。」發現他辦公室的小冰箱有櫻桃,她興奮的拿來當飯吃。
「你還真能吃。」沈佑鷹好笑又好氣。
「沒辦法,在這裡太無聊了咩。」想順便探聯泗內幕,看他工作那麼忙碌又不忍心打擾他。
「你都不用回公司嗎?」
「嗯,我現在的目標是你。」
如果真是他,他會樂得飛上天,不過他很清楚,她的目標其實是聯泗總裁失蹤的事,想從他這邊挖獨家新聞,她的上司,也就是她的小舅石田浩可算得精了,樂得把她這惹禍精雙手免費奉還,還順道想獲得獨家內幕。
「你幹麼站起來?」安佳見他突然拄著枴杖走動,連忙問。
「我要影印這些資料。」
「這點小事讓我來就好了。」接過他手中厚厚一疊紙,她扶著他回去坐,「有事交代我一聲,醫生囑咐你最好避免走動。」
享受一下依靠暖玉溫香的甜蜜,深呼吸的汲取她淡雅髮香,沈佑鷹自然的把身體重量放到纖細的她身上,大掌不露痕跡的撫摸她柔軟的女性曲線,意外發現她的腰如此纖細。
「你真的很重耶。」
「抱歉,我拖累你了。」
「沒關係啦,你站穩一點……啊。」
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雙雙跌在沙發上。
「對不起,小櫻桃,你要不要緊?」掩去嘴角偷腥得逞的笑意,沈佑鷹露出擔憂的神情。
「我沒事,倒是你有沒有怎麼樣?」
「還好,只是腳壓到了。」埋首在她粉頸,嗅苦她身上散發的馨香,沈訃鷹心裡起了邪念,此刻不偷香更待何時?靠著她肩窩磨蹭,他的嘴唇有意無意的摩擦過。
兩人身體毫無縫隙的貼合,掌心下是他男性結實的胸膛,感受到他的體熱灼燒著她的肌膚,夾雜藥味的男性古龍水味瀰漫鼻間,她緊張的心怦怦直跳,不自在的扭動身軀,「你要不要先往旁邊移動一下,這樣我才好起來幫你。」
「好……你等一下。」難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吃豆腐,沈佑鷹怎麼可能放過。他裝作一手藉她的力量的按住她肩頭,一手撐著沙發,非常吃力的站起。
「謝謝。」安佳鬆了口氣,臉兒還熱熱的,心跳如擂鼓。等他一挪移開,她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沒留意他的枴杖就在旁邊,腳一絆的後果是……「啊──」整個人往前撲倒。
沈佑鷹佯裝沒站穩的被她一推往後倒,發出吃痛的悶哼,雙手很順便的抱著她一起躺下。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安佳雙手抵著他堅實的胸膛,羞愧的滿臉紅霞。好像跟她在一起,他都很慘。
「別動。」沈佑鷹的嗓音低沉沙啞,繃緊的身軀似拉緊的弓弦。
「你怎麼了?」安佳不安的扭動著身驅。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摟著她的腰的鐵臂不自覺的加重手勁,「你先試著起來,慢慢的。」
被她不經意挑起的慾望洶湧的席捲他全身,他的男性部位腫脹熾熱,如蠢蠢欲動的火山熔岩即將爆發。
「你還好吧?」
看他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眼裡泛著紅絲,呼吸變得急促,連身體都變得僵硬。她不自覺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汗珠,擔憂寫在眸底。
豈料他突地自喉嚨深處發出粗喘的呻吟。
她腦袋閃過一個念頭,見腆的問:「ㄟ,老鷹,你是不是撞到哪裡了,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用了,讓我休息下就好。」沈佑鷹必須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壓抑住兇猛的慾念。
他想要她,但不是現在,時候還未到!
「你該不會撞到那話兒吧?」
她語出驚人的令沈佑鷹一愣。
怕他聽不懂她含蓄的話,她只好大膽的點明,「就是男性最重要的部位,聽說男人那裡很脆弱,撞到比被子彈打中還痛百倍。」
「你怎麼知道這些?」看來他的小櫻桃並非全然無知的單蠢笨妹,她還懂得男人那話兒的事。
「女子防身術課堂上有教,報紙、書上也有報導過。」
沈佑鷹想笑又不敢笑,看她一副認真關切的表情,再大的慾火都被她打消了,「我很好。」
「你確定?有問題要及早醫,聽說那裡受創很不好處理,而且會有後遺症,以後性功能會有障礙。」
「這點你放心,我這部份的功能絕對正常,包君滿意。」他強忍住笑。這樣可愛的她,他怎捨得放手。
「那就好,那你現在可以讓我起來嗎?」安佳指了指他圈住她腰的雙臂,「你的手。」
「噢,真對不起。」沈佑鷹動作非常遲緩的從她身上移開了。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安佳燦然一笑。
噢,該死的!她燦爛耀眼如朝陽的微笑令他呼吸一窒,剛壓抑下來的慾火再次升起,他忘形的伸出大掌撫摸那粉嫩的臉蛋。
「你怎麼啦,幹麼不講話?」還有他灼熱的視線瞬也不瞬,就像是電視、電影裡看到男主角對女主角「深情款款」的模樣?!想著,安佳心裡不禁打個突兒。
她怎麼會冒出這詭異的想法?他對她只有鄰居妹妹的感情,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可是在他熾熱的凝視下,她胸口竄過一陣無可名狀的緊張和戰慄。
他怎麼看那麼久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他英俊的臉龐怎麼越靠越近,近得她都可以嗅到他呼出的熱氣?他該不會是要吻她吧?這一個念頭突地鑽入她大腦。
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安佳吞嚥下喉中的忐忑,覺得全身像著了火,心跳變得更快了。
「叩叩叩!」這時,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敲散了曖昧的情愫,她驚慌的忙站起。
「主任,是我,羅筱麗。」
剛剛是怎麼了,她差點以為他要吻她!
那一定是錯覺,上次被他偷襲得逞就罷了,這回她居然差點迷失在他熾烈的凝視下。安佳拚命的裝作若無其事,用手梳理頭髮,整理衣服,就是沒有勇氣看沈佑鷹。
「你不拉我一把?」沈佑鷹心底發出挫敗的歎息,他差點就要偷香成功了。
安佳只得伸出援手,攙扶著他起身,拋給他示警的一眼來掩飾驚悸未平的心,「你的手別亂動,你碰到我的胸部了。」真不知他是真的不小心還是裝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她早一拳揮上他的臉。
「那我該怎麼放?」
「放下面一點,對,就是這裡。」腰上。
門外的羅筱麗聽到裡面的對話不禁吞嚥了下口水,耳朵幾乎貼上門板……
「進來。」
門外的她慌忙的推門而入,映入眼廉的卻是各坐一方的兩人,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她心裡閃過困惑。
這陣子,聯泗發生的事可多了,總裁前去馬來西亞洽公,似乎失蹤了,保全主任已過去追查這件事,向來花心的總經理不知為何一改「花性」,帶了個「妹妹」在身邊,至於他們的公關主任身旁也有個女孩出現。
她這幾天都和沈主任一同上下班,公司內部已經有很多人在猜測他們的關係,據說他們曾經是青梅竹馬的鄰居,感情像兄妹,可是真相如何沒有人知道。
她愛慕沈主任很久了,決定前來探探。
「有事?」沈佑鷹坐在電腦桌後,面帶和煦的微笑。
「沈主任,這是你要我整理的廠商資料。」他那迷人的笑容令羅筱麗心怦怦直跳,羞澀的走上前,將手中的資料遞出。「另外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廠商送的,沈主任,不知道你下班後還有沒有空?」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反正男未娶女未嫁,人人都有機會。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影印資料。」安佳將地上散落的資料撿好後抱在懷裡,橫掃了眼當她的面就跟女人眉來眼去的沈佑鷹。
花心大色胚,早知道他在女人堆裡很吃香,國小的時候愛慕他的情書便多得幾乎可以編成一本書,而他的花邊消息也是漫天飛。想到這,安佳心頭燃起一把無法言喻的怒火。
「好。」
「沈主任,這麼說你是答應了。」羅筱麗驚喜萬分。
看到他答應別的女人邀約,安佳感覺胸口像挨了記悶棍,她轉身離去,拉開門甩上,「砰!」震得牆上的畫都歪了一邊。
「沈主任,那位安小姐好像不太高興。」
她該不會是在吃醋吧?緊鎖著安佳的一舉一動的沈佑鷹內心掀起狂喜的波濤,表面神色自若。
「安佳以前是我鄰居,她才剛出社會,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個性倔強,脾氣不太好,哪比得上溫柔成熟的羅小姐,若有冒犯失禮的地方,還請羅小姐別見怪。」
「沈主任,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人家不來了。」羅筱麗面帶喜色。
「只是……」沈佑鷹突然垮下臉。
「怎麼了?」
「我的腿這樣子跟你出去恐怕會造成你的困擾,我也不想丟你的臉,讓外人笑你怎麼跟個殘廢在一起。」
羅筱麗看了眼那上了石膏的腿,恐怕真的很不方便,「主任,那沒關係,下次好了。」這樣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上哪找!
「真是謝謝你,你你真好,人又漂亮,我以前怎麼都沒有注意你。」
「沈主任,你又取笑我……」
※ ※ ※
「噁心,不要臉,她們到底是來上班,還是來勾引男人的?」
安佳氣呼呼的一邊影印資料一邊咒罵,不自覺的猛力拍打影印機,可憐的影印機就這樣遭受無妄之災。
她想起這幾天看到的一幕幕女性員工向沈佑鷹獻慇勤的畫面──
「主任,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早餐。」
「主任,你的傷要不要緊,我幫你倒茶。」
「主任,聽說你愛吃櫻桃,這是我特地請我爸爸從日本寄來的櫻桃,我洗好給洽你吃……」
看那些女人像八爪章魚巴上沈佑鷹,而他還來者不拒的,安佳越想越火,渾然未覺她臉上寫滿了「我在吃醋」。
「臭老鷹,腳受傷了還不安份,可惡,這是什麼爛影印機。」說完又捶了一拳、踹了一腳。
沈佑鷹站在影印室門邊,看著她臉上豐富的生氣表情,拿影印機洩憤,不覺莞爾。他是否該慶幸她開竅了,懂得吃醋?
「唉。」
冷不防冒出的歎息,嚇得安佳手一鬆,影印機蓋子「啪!」的打到她的手,手掌印跟著影印出來。這蓋子輕輕的,打到還是很痛!
她責怪的問:「你幹麼不出聲,站在那邊嚇人?」
「這部影印機已經被你打得鼻青臉腫,你就饒過無辜的它吧。」
「沈佑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他聳聳肩。
「你的意思是我很粗暴?」
「我字句中好像沒有粗暴這字眼吧?」說著,沈佑鷹從上衣口袋取出皮夾,抽出一張名片,「對了,這張名片你拿去。」
「幹麼?」安佳淡掃一眼那粉藍色卡片,沒接過。
「我認識一個耳鼻喉科醫生,他的醫術不錯,你最好去檢查檢查耳朵,早期發現問題早期治療。」
「沈佑鷹。」安佳怒不可抑。她幹麼在這為他作牛作馬?她又不是領他薪水,他也不是她什麼人。
「看來你還需要腦科醫生,連我的名字都要多念幾次才記得住,年紀輕輕就記憶退化不是好現象。」沈佑鷹強忍著嘴邊的笑意,將卡片放回口袋。她看起來快抓狂!
「我要殺了你。」安佳臉色乍青乍白的低吼,氣昏頭的衝上前揮起拳頭,目光觸及他腳上那石膏,她的拳頭停在半空中。
「不好吧,殺了我,你就沒有老公了。」他安之若素,伸出一根手指撥開她粗暴的拳頭。
「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會嫁給你!」怕不小心打傷他的安佳懊惱的放開拳頭,心漏跳一拍。他在說什麼鬼話!
「小櫻桃,你何時才能學會不口是心非?」沈佑鷹深歎口氣,一拐一拐的走近她身邊。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聽不懂。」安佳望著他艱難的踽踽行走,心隨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子而懸在半空中。
「你要我挑明了說嗎?你喜歡我。」沈佑鷹凝睇面露擔憂的她,唇角微翹,若有似無的微笑漾著溫柔。
「你亂講。」她的心卜通卜通時直跳,沒有勇氣迎視他。
「要不然你這幾天幹麼吃醋吃不停。」他深邃的瞳眸燃著兩團火苗,露出性感勾魂的淺笑。
「我才沒有吃醋。」安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背靠著影印機支撐。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兩腿虛軟的無法站穩。
「是嗎?」沈佑鷹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那你也不介意我吻別的女人了?」
「你敢,我閹了……」她猛然抬頭,剛好落入他溫柔的凝睇中,她心臟狂野的撞擊胸口。
「要承認喜歡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沈佑鷹低歎,透著深情的眸子緊鎮住她嬌美粉嫩的容顏,以雙臂將她圈在他和影印機之間。
「沈佑鷹,你別靠那麼近,我還要影印東西。」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給包圍,她不安的嗔嚷,這個意識對寬敝的影印室內就只有他們兩人。
「叫我鷹。」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別鬧了。」他想幹麼?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難測的兩泓幽潭,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她兩頰發燙,只能用雙手抵著他來隔開些許距離,整個人頭暈目眩的。
「小櫻桃,你還看不出來嗎?」輕撫著她細緻的臉蛋,他輕柔的呢噥,「我喜歡你。」
安佳面紅耳赤的垂下頭,心跳劇烈的撞擊胸口。他……他在說什麼?
她心跳得好快,惶惶不安的心想他該不會是要吻她?
「主任,下班時間到了,你要走……」突然走入影印室,小王吶吶的停住腳步看著他們,「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忙。」
安佳迅速從沈佑鷹手臂下鑽出逃開。要不是小王出現,恐怕他們就吻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無法控制,她該不會真的愛上他?!可惡的是她還搞不清他對她到底是心存戲弄,還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