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與文官數人聚於一堂,共商政事,為了一則新徵稅制度商議其可行性;皇上乃 一仁君,認定此事攸關加重百姓負擔,因此不願草草准行,必須經過多次計算、商議後 才得予定奪。
「皇上,現在外患多,不多徵稅款恐無法支應軍隊糧食,請皇上三思。」右使大臣 提議道。
「稟皇上,右使大臣說的沒錯,加徵稅制得盡早實施,以紓解日漸空虛的國庫,否 則將會有極大的後遺症啊!」丞相費雲也道。
「不,朕曾令國庫總管大臣送來帳冊,也盤算過,暫時尚可支撐到明年中,此刻決 定將帶給百姓多餘的壓力,有關增稅之案就不要再提了。況且前方不斷有消息傳來,鎮 國將軍此次出兵勝算已定,最遲於年底便可凱旋抵京,到時不再有戰役,民生富裕,再 提增稅辦法,才是時機。」皇上立即否決了兩位大臣於月前的提議。
此刻隱身在屋宇的蔚晴,不禁為皇上的仁智英明深感欽佩,可她現在卻要殺了他! 這該如何是好?
但聽聞費丞相向來意圖不軌,私吞不少公款,難道皇上一直被蒙在鼓裡?
「皇上……」費丞相仍企圖力挽狂瀾。
「你別說了,費丞相,許多事你心知肚明,朕念你是大清開國功臣,不予追究,別 得寸進尺。」皇上嚴厲地看向他,語出咄咄,絲毫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皇上……臣罪該萬死」費雲立即跪地,垂喪著臉不敢再贅言。
其餘機要大臣,心懷不軌者莫不心驚,個個露出膽寒的臉色!
蔚晴暗自為皇上叫好,皇上這麼做不僅顧全天威,也給予有二心的臣子們迎頭痛擊 ,做有效的警告示意。
她看著手中的長劍,處於躊躇不定中,這一劍下去不僅是國家喪失一位仁君,更是 全國百姓之禍啊!思及父親以死相逼的絕決,她知道自己這個惡人是做定了!
罷了,死後再去地府向閻王爺領罪吧!她定定的看著皇上的背影,一鼓作氣地俯衝 直下,卻在劍尖將刺入皇上後頸時,心念一凝,轉了手勢,僅劃傷了皇上的左臂!
「刺客,有刺客……」
御書房內立即亂成一團,忠心大臣立即以身護君,膽小怕死的則趴在牆角好掩身自 救!一時間,忠奸兩分,皇上盡放心中。
御林軍大批闖進,首當其位的便是六阿哥樊溯!
他眼露怒熾,單手扳住她的身子,半瞇的眸直逼向蔚晴那雙楚楚雙曈,陰沉地問: 「說!為什麼要刺駕?」
自白天她對他說了句「最後一面」,樊溯便心神不寧著,因此,他一直在注意她的 行動,想不到她居然做出這種傻事!
「為了反清。」她矜淡地回答,臉色沉滯,已無求生意識。
「那你接近我是故意設計的?刺殺皇上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樊溯臉色大變,口氣嚴肅得讓人心驚!
蔚晴心中溢滿苦澀,她一點兒也沒心理準備會在這種場合與他相對,只好冷下心說 :「沒錯。」
樊溯聞言,背脊一僵,一雙矍爍有神的眼幾乎要將她的靈魂射穿。
「大膽亂黨,快押進大牢去。」膽小怕事的費丞相首先發難。
「你不是小阿哥的武師嗎?朕記得你上回在千屏山救了我,為何今天又要刺殺朕? 」皇上喝止御林軍的動作,坐回龍椅上,厲聲詢問。
「這……皇上您就下旨賜小女子死罪吧?其餘毋需多問。」蔚晴跪下求死,本來這 便是她今夜的歸途,她只祈求早點兒上路。
「大膽女子,念你曾救過皇上,何不求皇上饒你一死?」樊溯聞言,心猛漏跳了一 拍,緊張揪緊了他的胸口,急於為她請命。
他倆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楚,他怎能就這麼便宜地讓她死!
「不用麻煩了,我求死的心意已決,請皇上成全。」既不能弒君,又不能罔顧爹爹 期待,她只好以死謝罪。
皇上臉色一凜,「好,你既執意要死,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哪——將這女刺客—— 」
「不,皇阿瑪,兒臣求您饒她一命。」樊溯陡地跪下,這舉動讓蔚晴難以置信,無 情殘忍的他怎會為自己……「為什麼?六阿哥,你得說出個理由。」皇上擰眉沉思。
樊溯回身望向她,幽魅的眸拉住她那雙無神的冷曈,沉冷的徐言,「她便是十七年 前失蹤的皇妹「旻若格格」。」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就連皇上也猛地起身,眸底掠過無比驚異之色。
蔚晴的錯愕與樊溯已無溫度的眸光,倏地交織在一起,激盪中全是無奈……※※※
蔚晴的身份經過證實無誤後,她已被送至「璥璇宮」安置,從此被尊稱為「旻若格 格」。
也因此,皇上饒過了她刺駕的罪行,更派人送上重金至耀武揚威武館感激侯卿耀養 育之恩,但當總管太監到達時,卻發現耀武揚威武館早已人去樓空!
為此,蔚晴放下了一顆沉浮已久的心,那表示爹爹和哥哥已解散武館,逃命去了! 雖然她對他們有無盡的想念,但為避免日後尷尬,這樣也好,不是嗎?
皇后更是欣喜萬分,時而傳她至「養貽宮」與她長聊,皇后的身子骨已大有好轉。
但受衝擊最大的莫過於蔚晴了!她突如其來成了格格,那她與樊溯的關係不就變為 ?!
一時之間她怎能承受?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這等不正常的關係,這該又如何是好?
更嚴重是她的心……竟深深愛上了自己的親大哥!那已是一種收不回的愛戀與相許 ,這輩子將永難忘懷。事隔數日,她明白他故意疏遠她,刻意不與她碰面,只是,她想 知道他是何時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他之前所作的那些無情之舉又是故意的嗎?
至於樊溯呢?
他正在「溯澐宮」酗酒,整個人埋於酒味沖天的房裡,狂歡作樂!繞了一大圈,這 個擾亂他一池春水的女子不僅是他妹妹,還是個心如魔蠍的惡劣女子。
「六阿哥,你別喝了好不好?陪昱馨去騎馬嘛!」昱馨格格不知何時進入了溯澐宮 ,她面帶得意的想,現在六阿哥明白他與那個女人是兄妹關係,該沒戲唱了?
「你出去——」他瞇著半醉的眼,盯著眼前擾人的「蒼蠅」。
「六阿哥,你怎麼可以……」昱馨格格不服氣地耍賴道。
「我說出——去——」他微合上眼,語氣雖慵懶淡漠,但其頹廢消沉的眸子卻映出 層層陰森。
「你……難道你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她可是你的妹妹呀!」她尖嚷。
「昱馨,她也是你的姊姊,你語氣放尊重點,該有的禮節不能忘。」他倏地抬頭, 雖已喝了大壇清酒,但神志可清楚了。
「好,我們不談她,談我。六哥,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昱馨格格神情一陣激動 !
他嘴角凝出了一抹訕笑,「你從小就愛纏著我。」
「不,不只是愛纏你,我更愛你,希望有一天能與你共結連理。」她激狂大喊,已 忘了隱藏心事。
他眸底斂去訕笑,鎖著濃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愛你啊!愛了好久好久了。」她的嗓音盡力持平,俏顏中充滿了希望,她祈求 能得到六阿哥相對的愛。
「別忘了,我可是與你有血緣的親哥哥,你我是不可能的。」
他心如止水地看著她,難道她也傻了?
「不!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你不是皇阿瑪的親生子!」
昱馨格格赫然說出,當脫出口後才驚覺被她搞砸了一切!她急欲解釋:「六阿哥… …我隨便說的話你可別相信,我……我只是……」
她不解釋還好,她這麼一緊張的表態反倒有欲蓋彌彰之嫌了!
只見樊溯面色一凜,陡然站起,探究似的眼光凝視著她半晌。
「我亂說的,六阿哥……」
不待她再次解釋,樊溯已衝出「溯澐宮」,直闖「養貽宮」。
昱馨格格卻愣在當下,半晌無法移動,直覺她的夢毀了,白白地毀在自己手上!
※※※
「皇額娘。」
樊溯沉冷地站在「養貽宮」門口,落拓飛揚的黑髮隨風飛揚,更加呈現出一股狂妄 的氣質。
「溯兒,有事嗎?」皇后端起參茶正要飲用,見他來到,又擱置於案上。
他頎長的身軀優雅地跨入廳中,一見皇后就道:「皇額娘近來身子骨已有起色了? 」
「是啊!找到了你皇妹,讓我心口寬慰了不少,溯兒,還真是謝謝你了。」皇后似 乎未看出他神色有異,開心地表示。
「那就好,兒臣有件事想請問您。」他冷漠的唇角輕揚起,透露寒冽的笑意。
「有什麼事你儘管問,為娘定是知無不言。」皇后淺啜了口參茶,以絲絹拭了拭唇 道。
「那能否請您身旁的宮女先行退避?」
「這……」皇后這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兒,關切地詢問:「溯兒,你怎麼了?有心 事?」
「不錯。」毫無掩飾的憎恨在樊溯臉上清晰可見。
皇后微震,這才向兩旁宮女示意,「你們先退下,沒我的命令不准打擾。」
宮女們褔身退下後,皇后便說:「有何心事?你問吧!」
「孩兒是否為皇上所親生?」他目光如炬,一針見血地道出,完全沒有遲疑。
皇后驚彈了一下,支吾其詞地,「你怎麼會問這種話?讓你皇阿瑪聽見了,可不是 鬧著玩的。」她不明白這個二十幾年的秘密他是由何得知的?
「看樣子,皇額娘是不願解決孩兒的心事了,那我只好求助於皇阿瑪。」他霍然站 起身,準備邁出「養貽宮」。
皇后的表現已在在彰顯出事實真相,他嘴角泛起一陣苦笑,臉部線條霎時僵凝,現 在他只想知道真相。
「等等,好……我說。」皇后沉痛道,回憶往事,「當皇上還是儲君時,你是身旁 一位忠心護衛之子,當時你親生父母為了救駕殉職,原才三個月大的你一時之間成了孤 兒,而我當時正好難產,你皇阿瑪為安慰我喪子之痛,也為報恩,因此收養了你,並封 鎖我難產的消息,把你視為親生兒哺育。」
「這麼說,我這個阿哥之名也是假的了?」可笑啊!他自認矜貴地生活了二十六年 ,原來仍是個凡夫。
「溯兒,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和你皇阿瑪從未將你視為……」
「我懂了,兒臣告退。」他沉靜的打斷了皇后的解釋,躬身後,即面無表情折返來 時路。
「你去哪兒?」皇后喊住他,心頭狂跳!
他雙眸漾起一抹落寞的笑意,「回宮歇息。」
一直躲在內廳珠簾後的蔚晴此時現身,方纔,她正好到後面為皇后親煎湯藥,所以 才讓她聽見這一段秘密。
「旻若,你聽見了?」皇后悲楚地說。
蔚晴擱下湯藥,對皇后褔身道:「請容女兒去看一看六阿哥,我不放心……」
「也好,你去吧!」
「謝皇額娘。」蔚晴得准後,立即尾隨樊溯而去。
步出「養貽宮」未遠,她便看見他停在白槐樹下,好整以暇地等著她,仿若知道她 會來似的。
「你在等我?」她輕柔地問,纖美的小臉癡癡地望著他。
好久……她好久不曾和他這麼親近地說過話了,她真的好想他!剛剛聽聞他的身世 ,那不就表示他們之間不帶任何血緣關係了,一絲喜悅竟在她的心間泛起。
「你身上有股特殊的茉莉香味,剛剛在皇后那兒我已知道你就在附近。」他冷沉的 眼突地凝住她的眼曈,「很可笑是吧?你是不是躲在簾後笑盡了我的自命不凡?看透了 我即將潦倒落魄的命運?
旻、若、格、格」他刻意拉長尾音,鋒冷的眸光將他那張俊逸的臉龐變得肆虐邪惡 、冷冽犀利!
「我……我沒有……」蔚晴被他炯懾無情的目光給刺傷了眼,「我寧願你依然喊我 蔚晴。」
她被他的惡言惡語折騰得泫然欲泣,向來冷然的她從不知失了心後,竟會為對方的 一言一詞傷得這般深!
「哦!蔚晴是嗎?」他唇畔挾帶了一絲詭笑,臉上卻帶著一絲怨怒,「現在你是高 高在上的格格,你的命令,我這個平民百姓怎能不聽從?」
「樊溯……你說話何需挾槍帶棍?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的人、她的心早已為他所 俘虜,他為何不懂得珍惜?
她何嘗願意當個格格,這根本不是她要的頭銜,如果能夠,她寧可回到以前有父有 兄有家庭的生活。
寧可……有他的愛。
如果可以,她渴求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能擁有屬於她的一席之地。
「那你是什麼意思?跟著我,是想來我的「溯澐宮」重溫舊夢?現在你從我身上已 找不到半點可利用的價值了,除了……床上吧?」他的黑曈陰惻地一閃,眸光幽沉似冷 潭。
「不……」她倉皇地搖頭。
「是便是,何需作假呢?」他趁其不意,倏然摟住她,以強迫式的手段將她帶回「 溯澐宮」。
踢開寢宮大門,他將她放於暖炕上;蔚晴的眼中亮起警戒,卻不想反抗。
樊溯斜靠在床柱旁訕笑,全身隱藏著一股狂放之氣;他眉斜修長,隱約散發著一抹 教人摸不透的殺傷力。
「太完美了,你我既無血親關係,那我便可名正言順「愛」你這個格格了,虧我忍 欲多時,原來全是多餘的。」
他欺近她,溫柔的眸風倏磚,邪氣陰柔的臉龐與她對視,雙手更是火熱地侵佔她的 豐胸,伸入她的玉袍內恣意撫觸。
「我想知道你對我持著何種心態?是認真的嗎?」
她閉上眼,承受著他欺於她身的種種情慾折磨,她的身子被他雙手撫觸之處也漸漸 炙熱起來!
樊溯薄唇含了抹蕩肆的笑容,兩指挾住她的玉峰恣意揉弄,狡猾的舌親匿地舔舐著 已挺硬的花蕊,帶給蔚晴陣陣輕顫與無助的恐慌。
「格格想知道我是否認真?」他淺笑,直視她茫然的曈眸深處。
他凝著冷笑,霍地拉下她的長裙,長指隔著底褲在她柔軟的私密處撩撥戲玩,「我 對你的身子是認真的。」
樊溯幽惑的眸揉入嘲弄與恨意;沒錯,他恨,恨他難得一心想給予真情的女子居然 利用他弒父,現在還好意思來向他索討真心?
太矯情了吧?
可以他現在的身份,在別人眼裡又會作何感想呢?認為現在的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 肉?
對,這只高貴的天鵝已被他欺凌、掠取了!在離開紫禁城以前,他還要抽走她的靈 魂!
她的美眸圓睜,下顎緊繃,她的唇微啟但發不出聲音,原來他依然以戲弄她的身體 引以為樂。
「我錯了……」蔚晴哀淒低語。
「錯?你一點兒也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有眼無珠地欺凌你、佔有你的身子是吧 ?說,你準備拿什麼來報復我?還是打算端起格格的架式懲處我的以下犯上?」他的大 手下滑,托住她的臀,以無比魅惑的眼光愛撫著她。
蔚晴暗吸了口氣,力持冷靜,「我從……從不在意格格這個頭銜。」
「這麼說是我不明事理,貶低了你囉!」
蔚晴再也無法抑制淚水,她淌下無助的淚水,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襲上她所有的 感官。
窗外不知何時也變為斜雨飛揚,多變的氣候啊!那顆恍若他的難測的心。
她的靈魂,他要帶走!
蔚晴像浮游在大海中的浮萍,載浮載沉中幾乎滅頂,直想抓住一絲希望,免於沉淪 於地獄深淵。
「看著我,對我喊出你的需要——」他乍停,因抑欲,額上的汗不停流下。
她緊緊抓著被單,緊閉著唇,強忍著自身的需求。
「你還是那麼固執嗎?這樣呢?還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嗯……」她的執拗已接近潰敗。
「繼續——」
「我要……」
「要誰?」他眸光犀冷,掠竄過一絲冷光,嘎語逼問。
「你……」她的眼眸已迷惘,禁不住地自動扭動著臀,企圖迎合他。
她的蠢動,令他難抑,他倒抽了口氣,「我是誰?」
「樊溯——啊……」
他俯趴在她身上,附在她耳畔說:「今天的格格比以往還令人心癢難耐,你的妖媚 功夫似乎有進步了。」
「你……」她心碎低喃,「總要傷我……」
「傷你?我可不敢,我只敢帶給你愉悅,難道你剛才的激奮吶喊全是裝的?」他的 拇指不懷好意地撫觸她的檀口,加深眉宇間的笑痕。
蔚晴倏然抽身坐起,拿著被毯掩身。
他冷冽沉笑,將她的衣物丟在她身上,「格格,在下已盡了撫慰之責,你可以走人 了吧!我「溯澐宮」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傻在當場,淚又潸潸流下,他只不過將她視為比妓女還不如的蕩婦。
「滾……」樊溯背轉過身,凌厲無情的怒吼。
蔚晴著上衣物,被淚浸濕的眼已看不清前方,只知奪門而出,去哪兒都無所謂!最 後,她傻傻的蹲在茉莉花叢內低泣,雨絲突變驟大,打在她臉上,混著淚水,倘落在無 情的泥地上。
暈眩感頓時襲向她,她像株被人遺棄的凋零落花,淒楚地倒臥在花叢中,只因為她 愛上了一個無情的男子,她就得承受這種痛人心扉的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