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他在十分鐘前問了她一個問題,可是過了這麼久,她還是趴在桌上。
宋小蝶聲音微弱得就像快陣亡了。
「我正在假死狀態中,請讓我安息。」累,好累,她這輩子從沒這麼累過。
「你今天的官司打得怎麼樣?我記得你是今天結辯。」她最近很反常,他很擔心她會不會把那場官司打輸了,如果她打輸,待會兒大維一定會跑來跟她鬧。
她抬起一隻手指搖了搖,「本姑娘的字典裡沒有『敗』字。」
「太好了,我還怕你笑不過那個媚女。」他放心的喘口氣,現在可以確定大維不會來鬧她了。
她抬起頭,揉著笑了一天很酸的臉頰,「我練了很久,笑也笑贏她了。」事實證明,實力加上魅力,正義還是屬於她的這一方。
「你這個樣子,是因為這場官司打得很累?」好難得看她累成這樣。
「不,是跳得很累。」她給了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答案。
明舉人按著眉心,「跳?跳什麼?」
「探戈。」回想起來她就覺得可恥。
「你在法庭上跳探戈?」他驚訝的嚷嚷,不會吧?他知道她最近很反常,可是竟然反常到在法庭上跳探戈?
她從地上拎起一隻被她脫掉的高跟鞋糾正。
「是我昨晚在家裡跳,一直跳到天亮,我的腳痛得今天幾乎穿不下高跟鞋。」痛死了,她今天就要赤著腳不穿鞋子回家,不管有沒有人當她是神經病!
「你沒事跳什麼探戈?還跳通宵?你要虐待自己也不用這樣!」他更是緊張。
她為自己的遭遇歎氣。
「不跳有人會虐待我。」不跳的話,跳舞寶寶不會放過她,而她今天也不可能順利完成結辯。
「誰?」他很同情她慘兮兮的模樣。
「嗚嘎嚇嘎。」
「什麼?」鳴嘎嚇嘎?這是什麼?人?還是音樂?
「別問了!讓我休息睡一下。」她無力的搖著手。好累,從昨晚跳到早上,而早上的官司又一直拖到下午,她好想念周公的棋盤。
他可憐的拍拍她的頭,看了她紅腫的雙腳後再對她說:「我去幫你買藥膏擦腳,順便告訴大維你又勝了。」
她感激不已的握住他的手交代,「謝謝,請隨手幫我鎖門,我要偷懶睡覺,千萬別讓大維知道我怠工。」
「好,你慢慢睡。」他點頭,走出去時照她的話替她把門反鎖。
外人一走,宋小蝶張著無神的雙眼,看向趴在她身邊和她一樣累慘的男人。
她輕推他的手臂。
「喂,你累不累?」她一回辦公室就看到他趴在她的桌上,連動也沒動一下。
碇辛晨把埋在書桌的臉轉向,讓她清楚看見他眼中的血絲。
「我本來剩半條命,現在只剩四分之一條了,你說我累不累?」問他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是誰在陪她跳舞的?
「是你說跳舞有用的。」她把責任推給他。
他磨牙霍霍的問:「也沒必要跳一整晚吧?」跳一晚,她到半夜時就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都是他一個人抱著她在跳,她根本不必使力,還讓他像瘋子一樣的跳到早上。
她也沒好氣,「我哪有辦法?跳舞寶寶到天亮時才走。」那兩個可惡的跳舞寶寶到太陽公公出來時,才心甘情願的停下腳步不跳。
「你確定他不會再出現?」他不願意再來一次了,如果跳了一晚的探戈還不能解決,他乾脆讓她用許願的方法,把那個作怪的跳舞寶寶弄掉。
「不會,你現在靠我這麼近都不出來,我想他大概已經很滿足了。」趴在同一個桌上,手臂靠在一起都沒看見跳舞寶寶,也沒聽見那個怪音樂,很可能就像他說的,跟著跳舞寶寶一起跳有用。
「他滿足,我可累慘了。」他謝天謝地的趴回原位。
「你累?我今天一跳完還去打官司,你有我累嗎?」他只有跳舞而已,而她還要上班工作,這樣才叫累。
「一大堆家事是誰幫你做的?」他不平的反問。他可是做完一大籮筐的家事才用法力飛來這裡找她。
「你回家休息睡覺。」她有點同情他,伸手推他回家。
他緊緊捉住她的手不放。「我不要再讓你甩掉我,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看家。」
她像有強力麻醉他的效果,使他上癮,把他弄得朝思暮想,一看不到她,他就心慌不已,愁惆又失落,整個人感覺空虛難耐,他必須待在她的身邊才能解除這種寂寞感,他一分鐘也不想離開她。
「我甩不掉你的,你回去睡好不好?別跟我搶位置!」她把他推向桌子的一邊,他的大塊頭就佔去了桌面的一半,這樣要她怎麼睡?
「桌子這麼大,一人睡一邊。」他盡量收攏手臂,讓出位置來。
她瞪了他一會兒,光著腳走去另一邊的房間,拖出一個沙發出來。
「桌子給你趴,我躺沙發。」她跳上沙發,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頭享受。
「你有沙發?」碇辛晨又嫉妒又羨慕的張大雙眼,看她一個人享受。
「這是給客戶用的,我一直放在隔壁。」她閉上眼,聲音小得快睡著了。
「我也要躺!」他不客氣的跑去跟她搶。
「一人份的,你去趴桌子。」她不肯讓,把一直要躺上來的他又推下去。
「擠一擠。」他才不管,硬是湊上去擠出一個地方躺下。
一碰到他的體溫,她便開始心跳加速,飛快的將他推回地上。
她紅著臉叫:「不能擠!」沙發太小,而他又太近,這種情形一點也不安全。
「為什麼不能擠?」他盯著她臉上緋紅的雲霞,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我可不要再來什麼碇氏按摩。」她不好意思的掩著臉,誰知道他的手規不規矩?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那樣……
看著她羞澀的神情,他的喉間像是有團火在悶燒。
「我現在沒力氣幫你按摩,留點位置給我。」他不接受她的拒絕,又爬了上去緊靠在她身邊。
「你不要擠啦!」她羞紅著臉叫。
「那這樣睡。」他兩手抱著她的腰,一翻身,便讓自己躺在沙發上,讓她面對面的趴在他身上。
靠得太近了……他的溫暖鼻息在她的臉上交錯,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他的心跳抵著她的心跳,急促震盪著彼此的胸膛,她的身體受到刺激,竟有種熱烈的反應。
她啞著嗓:「喂……這樣我怎麼睡?」睡覺?她現在不想睡覺,她想做別的事。
「睡在我身上你還抱怨?小姐,被你壓著的人是我。」他故意調侃。
「誰要壓你?」她氣呼呼的想跳下他的身體,但他兩手緊緊的把她按回,故意和她貼得更緊更密。
「那麼換風水。」他無辜的睜大眼,攤開兩手要求兩人換位置。
「不要。」那更曖昧,也很容易發生危險的事情。
他輕拍她的背,用低沉的聲音誘哄著,「我們都很累,將就一下,就這樣睡好不好?乖乖,把眼睛閉上。」
這種迷人的聲音和他柔情似水的表情……她又迷失了,再一次被他蠱惑臣服其中。
「好……」她無意識的應著,聽話的趴在他的胸前合上雙眼。
累了一天,趴在他均勻起伏的胸膛上,她很快的就進入夢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一個火熱的接觸點燙醒了她。
不知是何時,她早已睡在他的身下。
他緊攀著她,親吻她的耳垂,舌尖滑過她的耳朵,慢慢挑逗,從頭到腳令她顫慄。
她慌張的睜開眼,小手抵上他的胸膛。
「喂……你不是累了?」她不停的深呼吸,他就像在她身上放了把火,無法克制的開始在她身上燎燒。
他沙啞的在她耳間低喃,「這方面不累。」
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指愈來愈重,她的絲質洋裝,像是她的另一層肌膚令他的指尖發狂,她的全身牴觸著他,他可以感覺到她炙熱的體溫、她柔軟的身軀、她的腰身……他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決心要燎起她體內的火。
「不行……你是個遊魂,不可以,不可以……」她喘息的避開他的唇,很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撐起上半身,濃重的氣息環繞著她,他垂眸直望進她的內心。
「你無法否認你我在肉體方面都深受對方吸引。」他像是在證明,輕輕移動著身體,更惹來她的嬌喘與驚呼。
「我沒……」她顫抖的想反駁,然後看他變出一本「聖經」拿來她面前。
「你是律師,你現在就按著「聖經」發誓對我說你沒有!」他強拉著她的手按在書上,視線直纏著她不放,也不肯讓她說謊。
她握緊了拳,深吸了一口氣承認。
「我有,我是深受你的吸引沒錯。」這幾天來,她不知在他的笑容和肉體的接觸上沉迷過多少次,就連在法庭上不曾分心的她,思緒總無端飛至他身上,想著他,念著他,她更是無法忘記他在肉體感官上帶給她的感覺。
「我足以挑動你,你也對我心動。」他又說了一個事實。
「這個我也承認。」她緊閉著眼,無法否認他所說的話。
「那你也該承認你跟我一樣也很想要這個。」他以吻安撫她的壓抑,一點一點的讓她穩定舒坦,再讓她心底的火苗漸漸焚燒壯大。
她環上他的肩頭,與他吻得難捨難分,感受著彼此強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和那不斷膨脹的慾望。
他拉高她的上衣和裙擺,把自己置放在她的中間,用他的全身與她纏綿廝磨,火辣的刺激,令她弓起上半身,喘息未定的逸出呻吟。
「要不要我?」他喃喃的在她唇間問。
「要……」她拉下他的頸子與他深吻,任由他脫去她的衣衫。
明舉人在外頭敲著她辦公室的門。
「小蝶,我幫你買藥膏回來了,你可以開一下門嗎?」
「Shit!」正要進入她的碇辛晨,咬牙爆出一陣咒罵。
「天……」她也聽見了明舉人的聲音,忍不住想合攏雙腿。
「你不能在這時停下來……」他拒絕的搖頭,竭力的喘息控制著。
「舉人……舉人在外面……」她慌張的找著被他脫去的衣服,他卻一把按回她。
「不能停,我們換地方。」這個地方有人打擾,他就換一個地方。
「換……去哪兒?」還能換去哪兒?這裡只有一個出入口,別人雖看不到他,可是她的這樣子誰都會看見。
他很快的就想到了好地方。
他在她耳際說:「家裡的床,抱緊我,我用法力帶你回去。」
「不行,我們不能……」她並沒有合作,她從昏亂的腦子裡找回一絲清醒,稍稍推開他令人難以拒絕的身子。
「我們可以。」他們都想要,沒什麼不能。
她拉開他的手臂,彎下腰拿起地上的衣服,但他卻在她身後緊抱著她。
「等等,讓我想想,太反常了,事情發生得太快,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她把臉埋在手心裡低喊。
「你只是和我一樣順從心底的渴望,這沒什麼不對。」他擁抱的力這幾乎要將她嵌入他的體內。
「你走,我要靜一靜。」她拉開他的手,回頭看著他。
「小蝶?」他看得出來她眼底的猶豫,是他逼得太緊,還是哪裡又不對了?
「我求你好嗎?我現在腦子裡一團迷亂!」她用眼神請求著他。
他為她的眼神不忍,他僵定著亢奮的身體,試圖冷靜。
「我在家裡等你。」他低首再吻了吻她的唇,而後消失。
「小蝶?你在不在?」明舉人又在外面喊。
「我在,你等一下。」他一走,她便慌慌張張的把衣服都穿上,隨手綁起散亂的發,再拍拍臉頰定下心,冷靜調息後,她才裝作沒發生過什麼事的樣子去開門。
「你怎麼這麼久才開門?」門打開,明舉人就蹙著眉看她。
她力持鎮定,編了一個借口。「我……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搔搔頭,「奇怪了,我剛才聽見你在說話。」
「你聽錯了。」她掩飾的低下頭,「舉人,我想先下班,我很累。」
「好,我去幫你跟大維說。」他點點頭,覺得她的樣子不對勁。
她放心的喘了口氣,好險,沒人看出來她剛才做了什麼。
「小蝶。」明舉人走出去前,又回頭叫了她,並且指指她的脖子,「你的脖子上有吻痕。」
吻痕?
他在公司做就算了,還給她留下吻痕?這下要她怎麼解釋?
她想不出任何能解釋的話,只低聲說了一句:「該死的男人……」
* * *
第二天一早,五朝律師事務所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力道之大,使裡頭正在開會的四個人同時楞住,一模一樣的錯愕掛在他們的臉上。
開會遲到的宋小蝶,身上還穿著與昨天一樣的衣服,臉上有黑眼圈,她還拿著兩杯外賣的熱咖啡,並且不停的喘氣。
「你遲到了。」唐大維不滿的瞪著她。
「小蝶,你昨天沒回家?」明舉人很擔心。她的衣服沒換,好像又一晚沒睡的樣子。
「小蝶,回家睡覺,你今天放睡覺假,你的案子我幫你接。」元薇搖搖頭,也不管唐大維抗議的眼神,就擅自要她回家休息。
清尚任還沒開口,宋小蝶就先一步搶白。
「尚任,借一下你老婆。」她二話不說,把其中一杯咖啡交給元薇,然後把元薇從椅子上拉起,不交代原因就拉著元薇往外走。
「你要借去哪兒?」清尚任在她們走出門前問。
她轉過頭來,瞇著眼冷瞪在場所有的男人。「喝咖啡……」
「喝咖啡?我們要開會!」唐大維聽了哇哇大叫。
她用囤積了一天的超級火力向他開火。
「大維,閉嘴,繼續想辦法賺你的錢,你還有兩個該死的男人可以用!」她忿忿的吼完,扭頭拉著元薇就走。
「該死的男人?」第一次看她發飆,唐大維被吼得楞楞的。
「這裡有三個男人,我們哪兩個是她所說的該死的男人?」清尚任很介意這句話。
「大維、尚任,她病了,忍耐點。」只有明舉人體恤她,抿著唇不斷搖頭。
被宋小蝶強行拖走直至到停下後,元薇納悶的左看右看,皺緊了眉看著她被拉來的地方。
「小蝶,你把我借來廁所……喝咖啡?」在這個地方喝咖啡?她有沒有找錯地點?
「我有一點屬於女性的話題要和你商量。」她又氣又煩的坐在洗手台上,兩眼盯著手上冒熱氣的咖啡杯。
「女性的話題要在這個地方談?」很特殊的談話地點,的確是適合女性的話題。
「這裡男人不敢進來。」碇辛晨就算再會跟,也不敢來這個地方。
「也好,在廁所喝咖啡是項創舉,你要和我談什麼?」她聳肩,隨遇而安。
宋小蝶瞼上忽然冒出了熱氣,臉蛋紅通通的。
「我要談……我要談……」她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該死的男人?」剛才的那句話,她聽得可真是爽。
「對,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點點頭,然後開始猶豫。
元薇挑高了細眉,「如果?」向來機敏果斷的她會說假設性的話?嘖嘖,別人說得沒錯,她果然出問題了。
「這只是一個假設。」她深吐一口氣,鄭重的表示。
「好,假設。」元薇接受她的假設。
她還是滿心的不安,放下咖啡匆匆跳下洗手台。
「等一下,我先看看他有沒有跟來,也許他找不到我,會連這個地方也敢來。」昨天她沒回家跑去飯店躲了一晚,那個碇辛晨可能會因她沒回家而四處找她。
「誰?」元薇覺得莫名其妙的看她把廁所的門一間間打開,不知在找什麼。
「碇辛晨。」
「誰是碇辛晨?」好陌生的名字,從來沒聽她說過。
「那一個你們看不見、還沒死透的人。」她還在不死心的找,邊找邊向她解釋。
「你的幻想人物還有名字?」這下有趣了,她還替他取名宇。
她氣憤的扠著腰,「他不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物,他是真實的,只是你們看不到!」說了也沒人相信,可是那個男人明明就是真的!
「噢……我們看不到。」元薇拉了一個長音。
她全找了一遍,並且檢查過天花板後,才走回洗手台。
「好了,我確定他今天沒跟著我。」沒看到他,他可能真的是不敢來這個地方。
元薇對她彈彈手指,「小蝶,我們把話題回到你剛才說的假設如何?」
「嗯……那個……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她又紅透了臉,低下頭找著適合的字眼。
元薇不喝咖啡了,全神貫注在她身上。
「啊哈!可能性。」接二連三的冒出這種完全不像她會說的話,需要仔細研究研究。
「我……我……還是算了。」宋小蝶想了想,打算把話悶在心裡,反正她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元薇可沒那麼好打發。
「小蝶,你不能把如果、假設以及可能性這三個詞丟給我以後,再給我一句算了。」她兩手捉住欲逃的宋小蝶,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能?」她困難的抬頭問。
「不能,把話說完,把拉我來廁所喝咖啡的理由給我。」她堅定的要把問題說出來。
在元薇的眼神逼迫下,她稍稍吐出口風。
她掩著兩頰問:「小薇,你會不會……與一個男人短暫的相處過後,在精神層次和肉體層次就受到他的吸引?」
「你愛上了哪個男人?」她則是很直接的問到問題的重心。
像被捉到把柄似的,她跳起來大叫:「我沒說我愛上他。」她哪有?有……有嗎?好像有……
元薇把她的表情和行為看進眼底,並且有所了悟。
「噢,他很吸引你。」她淡淡的應了一句,消解她的激動。
「你到底會不會?」既然說出口了,她就乾脆問到底。
「會,我和尚任就是這樣。」元薇不慌不忙的點頭。
會?宋小蝶杏眼瞬間瞪大。
「尚任跟你也是……」她不敢相信的指著她。
「我們認識兩天後就結婚了。」元薇稀鬆平常的說著,興趣濃厚的盯著她嚇壞的表情。
「兩天?」兩天就可以?慘了,她和那個碇辛晨黏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們多了好幾天。
元薇還數著手指計算。
「正確的說,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是四十二小時內就陷人愛河並且閃電結婚。」
宋小蝶覺得天昏地暗,日月黯淡無光。
「你還好嗎?」元薇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被人判了死刑。
她不該問性格衝動的人,她應該去問慢郎中,這個民意調查一點也不准。
「你和他都是衝動派,我不該提出這個問題,我問錯人了。」她端起咖啡,打算去找別人。
被請來廁所喝咖啡的元薇小姐不高興了。
「且慢,給我回來,輪到我有話要問你。」她一手勾回宋小蝶,把她定在原位。
「你要問什麼?」
「剛才的話題,那個很吸引你的男人是誰?」她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她咕咕噥噥,「不就……不就是他囉。」除了那個如影隨行的男人還有誰?
「碇辛晨?」這是她目前僅知的人名。
「嗯。」她垂首。
元薇溫柔的抬起她的臉,「小蝶,如果我沒記錯,你才和一個叫蕭亞貴的男人解除婚約,沒多久就愛上了一個看不見的男人?」
「很奇怪嗎?」她羞愧的承認,皺著眉問。
元薇神色一本正經。
「不怪,你只是有點毛病。」這個不能叫怪,這個叫有毛病!
「小薇,你也認為我瘋了?」她皺著一張愁苦的小臉,期期艾艾的望著她。
「差不多。」元薇不置可否,以她最近的種種行徑來看,是瘋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瘋,只是你們都看不到他而已,我去叫他出來現形給你看。」又被人當成瘋子,她氣急敗壞的想把碇辛晨捉來讓每個人都看到。
元薇安撫的拉著她的手問:「先別急,我還要問你,什麼叫沒死透?」又一個怪名詞,這個一定要問。
「據他說,他的身體還沒死,靈魂不在軀殼裡,而中途之家又給他一個暫時性的身體來人閒,不人不鬼的就叫沒死透。」她盡可能的把碇辛晨說過的話背給她聽。
「中途之家?」愈來愈妙了,連中途之家都出現了?
「新機構,這個你不必研究。」這不是主題,也不是她想說的重點。
「好,我不研究,但那個碇辛晨來人間做什麼?」不人不鬼的男人來人間找她?這個有必要討論。
「他說他奉命要帶給我幸福。」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審案的元薇大人終於聽到重點了。
「幸福?哪一種幸福。」元薇眨亮了眼,心急的問她。
她反而一楞,「幸福還有分種類?」幸福就是幸福,還能分成什麼?
「多了,看是人生的、事業的、精神的或者是……」她故意吊宋小蝶的胃口。
「或者是什麼?」她緊張萬分的捉住她的手。
「小蝶,你碰得到他的身體嗎?」元薇笑咪咪的拍箸她的臉頰問。
「可以。」豈只是碰得到,就連要做……做什麼事都可以。
元薇的樣子顯得很樂,有興致的再問她。
「那……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事?」她最近常沒來由的瞼紅,該不會就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做過哪一種事?」她呆呆的照著元薇的話問下去。
元薇湊近她的耳邊,笑得很曖昧的說:「他有沒有給過你肉體上的幸福?」
「肉體!」她幾乎大聲尖叫,臉上迅速佈滿了不打自招的紅霞。
「像擁抱啦、接吻啦、上床啦。」元薇快快樂樂的替她介紹種類。
宋小蝶簡直無地自容,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一定要問得這麼直接嗎?」這樣問,教她怎麼回答?
「誠實招來,他做了哪一種?」元薇勾著她的衣須,指著她頸間的吻痕。
「他……差點做完第三種……」有鐵證在,她只好娓娓吐實。
「差點?為什麼沒做完?」元薇很是不滿。
「太敏感了,不便回答。」又這樣問,打死她都不說了。
「小蝶,你是性生活失調還是慾求不滿?」她托著腮,徐徐的問著。
「我沒有!」她反射性的大叫,元薇連忙把她的嘴捂起來。
「沒有?沒有你會產生幻想?而且幻想有一個男人差點和你做愛?」沒有會叫得這麼大聲?還說出那一大堆讓人很難相信的話?
「我沒有幻想……」宋小蝶拉開她的手澄清到一半,很生氣的看著她不信任的眼神說:「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她雙手環胸,一字一字的告訴宋小蝶。
「我真的沒瘋。」她垂下頭歎氣,為什麼她再怎麼說都不會有人相信她。
元薇忍耐許久的火氣終於冒出頭了。
「舉人說你昨天又自言自語,而你對尚任說你聽見有人在對你唱歌,還有,你對大維說你看見一個跳舞寶寶,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你瘋了,而你現在還把我拉來廁所告訴我,你跟一個看不見的男人差點做了那回事!這個不叫瘋叫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瘋成這樣?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薇,我真的有毛病?」現在宋小蝶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是我朋友開的,去看。」元薇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交給她一張名片。
宋小蝶讀著名片上頭熟悉的四個宇,忽然有種很想大叫的衝動。
「一、二、三、四,我已經有四張了!再給我一張,我可以湊成同花大順!」她把口袋裡的心理醫師名片一張張拿出來,像牌一樣的拿給她看。
「他們也拿給你?」元薇沒想到大家都這麼有默契。
「不只如此,而我現在還有一個由外科轉任心理醫生的遊魂,每天在評估我的精神狀態,努力在找我為什麼會不幸福的原因,最要命的是,才短短幾天,我不但不能控制我的感情,居然還對他很有感覺,老覺得他性感得要命,害我一直很想跟他上床!」她緊握著那幾張名片大吼。
「宋小蝶小姐。」元薇把她手上那幾張快被她捏碎的名片收好,重新放回她的口袋裡,並且用不容她反對的命令語氣說;「去看!」
「好啦,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