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魔頭終於出現了!」
「我要替我們桐城派冤死的同伴報仇!」
「對──我們要報仇!」
「報仇!」
闃魅狹長的黑眸滿是嘲講,「要報仇可以,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夜魄,陪他們玩玩,不必太客氣。」
面無表情的夜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裡持著一把冷光凜凜的刀。
「夜魄加油!」
「把他們一個個都宰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兩列的人發出高昂的嘶叫聲,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好像這一切只是一場遊戲。
來自桐城派的人面露驚恐之色,全部縮在大殿中央。
「我們有十幾個人,還會怕他一個嗎?」其中一名年輕人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嘴硬的對同伴說。
「對!反正我們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就跟他拚了。」
「跟他拚了──」
十幾個人一副把命豁出去的表情,狼狽的提劍衝向夜魄,夜魄的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大刀一揮,森冷的殺氣像數百道利刃襲向他們:在兩旁一片叫好、喝彩聲中,只見一隻斷手、一顆猶在噴血的頭顱從半空中飛過,恐怖的尖叫在大殿四周流竄。
「住手!」沈映竹園瞠著淚眸,沙啞的低喃,「住手!不要──」她應該昏倒,就不必親眼目睹這些了。
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身橫躺在地上,不斷湧出的血液將整座大殿染成妖異的鮮紅色。
她想尖叫,可是,喉頭像被什麼卡住了,喊不出一絲聲音。
當最後一具屍體『砰!』的倒下,沈映竹找回了力氣,使勁全力掙開闃魅的手臂,奔下高高的台階。
天哪!她淚如雨下的在屍體中穿梭,伸手一一探他們的鼻息,可是找不到半個活口。
「唔!」其中有一人兩手雖然都被斬斷了,仍還有一口氣。
沈映竹抹去涕淚,露出一絲喜色,連忙柔聲安撫那人,「你不要亂動……我馬上就救你,你很快就沒事了!」
「我不想……死……」那人每說一個字,嘴裡就不斷湧出鮮血。
她將雙手按在他的斷臂上,想先幫他止血,「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你要振作一點。」
一隻鐵臂驀然間從後頭圈住她的腰,將她從地上撈起來。
「就算你救活他,他還是得死,別浪費力氣救這些不相干的人了。」闃魅無情的話語在她耳畔揚起。
「這是一條人命,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輕賤它?」她的淚水像川流不息的河。「放開我!讓我救他──」
方纔還躺在地上呻吟的人,身軀陡地抽搐了幾下,嚥下了最後口氣。
闃魅邪笑,「別忙了,現在人已經死了,你也不必救了。」
「兇手!你這個兇手!」沈映竹發瘋似的用小拳頭打他、用指甲抓他,不過更讓她悲痛的是自己來不及救那個人。為什麼要殺人?殺人很好玩是不是?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因為在這世上只有最強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這就是為什麼!」他邪俊的臉上透著噬血的表情。
沈映竹淚眼婆娑,「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這是夢嗎?
如果這真是一場噩夢,那麼,就讓她快點醒來吧!
「不是的!」眼前驀然一黑,很快的她便捕捉不到自己的思緒。
★ ★ ★
「啊——」她是被自己的驚叫聲給嚇醒,夢裡頭的人一直在向她求救,可是她救不了他!當沈映竹冷汗涔涔的坐起身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然後,她想起來了,那血淋淋的畫面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不——不要!」這個地方讓她無法呼吸,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沈映竹左右張望,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鋪著全白錦緞的軟榻上,床的周圍垂落著輕柔似雪的白色紋幔,看來是有人費盡心思為她張羅這些,可是,她沒有心情欣賞,微顫的手輕輕的撩開一角,確定幔外沒人才吁了一口氣。
整座寢宮在十顆斗大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如夢似幻,完全與外頭的血腥隔離,可是光只是回想剛才的一幕幕,她就覺得整個胃在翻攪。
他是人,還是惡魔?又到底把人命當作什麼,可以說殺就殺?
不行!趁現在沒有人看守,她必須想辦法逃走才行,爹娘一定都很擔心她。
沈映竹溜下床,可是到處找不到她的繡花鞋,算了!再耽櫚下去,萬一他回來,就再也走不了了。
於是她裸著纖足,在門口張望一下,連寢宮外也沒有人看守,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她提起裙擺在走廊上奔跑,跑著、跑著,才在慶幸一路上都沒撞見人,可是等地跑得腳都酸了,卻連大門都沒看到。
「呼、呼。」她扶著牆壁喘著氣,在腦中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突然,地面上的巨大黑影從身後罩上她的頭頂,「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啊!」沈映竹尖叫的旋過身去,映入眼簾的是闋魅那張蘊含著憤怒與邪佞之氣的俊臉,想都沒想就拔足狂奔。
「月牙兒!」他怒喊。
她了心一意只想逃出這裡,只是這番舉動大大的激怒了闃魅。
「你跑不掉的!月牙兒,你這一生都躲不開我的。」他幽魅的聲音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沈映竹像一隻驚惶的小白兔,努力想逃出獵人的獵捕,「呀——」她腳絆了一下,很快的又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你永遠也離不開這裡了!」他輕易攫住她柔馥的身子,宣告了她的命運。
「不——」她使勁的抗拒。
闃魅將她困在自己和牆壁之間,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和他面對面。
「為什麼要逃?」他為她做得還不夠多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得到這此了而他為她做了,為什麼她不滿意?
她咬著下唇,不敢看他迫近的臉龐,「我……」
「你怕我?」闃魅的嗓音有著壓抑的怒意。「你真的怕我?不准,我不准你怕我,聽到了沒有?」
沈映竹被他一吼,反而增加了勇氣。
「我是怕你,不過,除了怕你之外,我還討厭你,我討厭不愛惜生命的人,我更討厭像你這樣濫殺無辜的人,那些一人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你要他們死?」
他掐住她的肩頭,「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好痛!」她瑟縮了一下。
「哈……」
沈映竹被他的笑磬怔住,她還以為他會氣得殺了她,可是他卻大笑起來,他的反覆無常實在令人無所適從。
「你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沒變。」闃魅彎下身軀將地扛上肩頭,笑聲自他口
中迸出。
她奮力的舞動四肢,「你幹什麼?你這野蠻人,快放我下去!」
闃魅幾個大步就將她扛進剛才的寢宮,原來沈映竹一直在附近打轉,根本沒逃多遠就被逮到,真是白忙一場。
他大手一扯,白幔「涮!」的一聲被扯了下來,他將沈映竹粗魯的扔在軟榻上,用精瘦的男性身軀將她壓在榻上。
「你要幹什麼?」沈映竹嚇得全身僵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的拇指輕輕的撫著她額上的印記,「幸好有它,才能讓我找到你,這十年來,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到你。」
沈映竹囁嚅的問:「為……什麼要找我?我又不……認識你?」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他墨黑的眼瞳迸射出妖異的火花,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無瑕的玉頰,「其實那些人會死,你也是幫兇之一。」
「你胡說!」她嬌斥。
闃魅惡質的嘲弄她,「我何必騙你呢?十年前,如果你不救我,讓我失血過多而死,今天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冤魂,所以,你不是幫兇是什麼?」
十年前?十年前她才不過七歲大,除了偶爾救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唯一救過的人就只有——「你是那個大哥哥?」沈映竹美眸圓睜,小嘴微張的瞪著他。
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紅潤的嘴角,「嗯!」她就如同他想像中的甜美。
「不可能!」她推開他—身子縮在床角,還不忘用袖子拭去唇上他遺留下來的味道。「不可能,你騙我!」
「為什麼不可能?如果你沒有救過我,我怎麼會知道你有特殊的異能,光用手就能幫人療傷治病?」闃魅坐起身斜睨她乍青乍白的小臉,滿意的咧著大大的笑紋,「還記得當時我才剛和幾隻兇猛的老虎打了一架,雖然最後贏的人是我,可是,我卻傷得很嚴重,原以為自己快死了,想不到卻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給救了。」
沈映竹的心往下沉,雖然是十年前的事,可是經他這麼一提,所有的回憶全湧上來了,的確如他所形容的一樣,那麼他真的就是那位大哥哥了。
她救了他,可是,卻也間接的害死那麼多人。
難怪天機老人要爹娘帶她隱居起來,以免救了不該救的人,原來就是這個道理。
闃魅邪邪一笑,「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後悔救了我?」
「不!」她閉眼輕喟。
他表情微變,「不?」
「是的,即使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壞人,我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別人在我眼前死去。」沈映竹雙眼泛出隱隱淚光,哽咽的說:「上天讓我帶著異能來投胎,明知自己可以救對方,卻什麼也沒做,那我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如果因為這樣而必須接受懲罰,將來要下地獄受苦,我也無話可說。」
「這是你的真心話?」闃魅瞇眼問。
「沒錯,這是我的真心話,不過——」沈映竹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一改方才惶惶不安的模樣,小臉一正,「因為是我無意中救了你,才讓那麼多人受害,禍是我闖下的,我就必須負起大半的責任,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逃走了。」
他挑了下眉梢,「哦?」
「我會盡一切力量阻止你們殺人,以後只要你們殺一個,我就救一個,算是彌補我的罪過。」
闋魅放聲大笑,「好個悲天憫人的女菩薩,你真以為可以救盡天下人嗎?」
「我沒那麼大的宏願,可是,我會努力的辦到,直到我死為止。」她的表情再嚴肅不過。
「好,我倒要看看是我殺人的動作快,還是你救人的動作快。」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沈映竹動了氣,「為什麼你動不動就說要殺人?每個生命來到這世上都是有意義的,難道你不能改變自己嗎?」
他動手解開衣上的盤扣,「我不可能改變,也不想改變。」
「你脫衣服做什麼?」她臉色發白,忙不迭的將銀被擁在胸前,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你……不能碰我……」
闃魅迅速的將身上的衣物脫個精光,然後一件件踢到床腳下。「你以為我想做什麼?過來我這裡!」
她拚命往裡縮,「不,我不要!」
「不准再跟我說個不字!」他赤條條的爬過去,將沈映竹從床角拖了出來。「我不喜歡你離我這麼遠。」
沈映竹嚇白了小臉,在他懷中掙扎著,「不——你不要這樣,你要是敢輕薄我,我就……我就……」
可是等了半天,她預期中的輕薄舉動並沒有發生,闃魅什麼事也沒做,只是將手腳纏繞在她身上,讓她無法掙脫開來,她不禁錯愕了一下,僵硬的任地摟抱著,深怕亂動一下會引發不好的後果。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耳邊卻聽見闃魅打呼的聲音,她有些不信的偏首睇去,才確信他是真的睡著了。
闃魅的臉龐就擱在她的頸窩處,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凝視他的五官,沈映竹發現他是她見過長得最俊俏的男人,俊美的不似凡人,可是,卻有著最難以捉摸的邪惡性格。
此時,他睡得像個不設防的小嬰兒,可是當他清醒時,卻是個人見人怕的大魔頭。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而她真的有辦法阻止他的殺戮習性嗎?
★ ★ ★
「吃飯!」闃魅粗野的抓起盤子上的肉,直接放進嘴裡。「光看是不會飽
的,還不快吃?」為了她,他還特地準備了筷子,他們這些人可從來不用的。
沈映竹瞄一眼滿桌的大魚大肉,面有難色的道:「我不餓。」
「不餓?你以為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嗎?」他抓起一小塊雞肉,硬塞進她嘴裡,「給我吃下去!」
她吐掉口中的雞肉,「嘔——」那血腥味讓人作嘔。
「你這是什麼態度?不屑吃我的東西嗎?」他暴怒的搖晃她,沈映竹的臉色更加蒼白如雪。「不要告訴我你以後想成仙,所以,跟著人家吃素?」
「咳……」她咳了幾聲,氣才比較順暢些,「不完全是。我只是……不敢吃半生不熟的東西……我看到血就會想到……那些死去的人。」
闃魅低咒了幾句,出人意外的揚聲大喝,「來人!把這些東西全撤下去,給我煮熟了再送上來。」
很快的有人來將一盤盤的食物收走,不過,臉上都難掩好奇,魔主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改變多年的飲食習慣,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到廚房去弄。」雖然她不是吃全素,不過,每餐一定以青菜為主,但是看起來這兒是不太可能有那種東西。
「你是我的魔妃,自然有人會伺候你。」
「我不是——」
「不要再說會讓我生氣的話!」他已經夠容忍她了。
沈映竹咬了咬唇,試著跟他講道理,「你不能只因為自己想要,就強迫人家配合。」
「為什麼不能?放眼江湖,誰敢跟我說『不能』兩個字?」
「那是因為他們怕你,你喜歡看別人怕你的樣子嗎?」
闃魅血唇一勾,「其實那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你卻說過不喜歡我怕你?」她記得他曾經說過。
「你不一樣。」他咧嘴笑說。
「有什麼不一樣?」
他被質問的有些老羞成怒,「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不希望看到你怕我的樣子,我要的是你的順從和溫柔,要你永遠陪伴在我身邊,至於其他人怎麼樣我管不奢。」
「你太自私了。」她語氣中充滿指責。
「自私有什麼不對嗎?他們不滿意的話大可以反抗,只要有本事殺了我,那麼就儘管來啊!只要他們不怕死。」他又加了一句但書。
沈映竹辯不過他,氣餒的問:「你爹娘都是這樣教你的嗎?」
「我娘是誰我沒見過,不過我爹──」闃魅扯動一邊的薄唇,語氣中有著近乎崇拜的口吻,「他在一年多前就死了,你來不及見識到他的厲害,當年他誅滅了各大門派,成為武林第一,總有一天,我會贏過他,成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你說殺了皇帝之後,我會不會成為天下第一?」
她倒抽一口涼氣,「你想進宮殺皇上?」
闃魅狂妄的大笑,「不久的將來我會這麼做的,區區三十萬禁衛軍,在我眼中,不過是一堆廢人,只要我彈一下手指頭——」
「弒君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你不能這麼做!」沈映竹不敢去想像那個情況,當今皇上要是死在闃魅手中,天下將會大亂啊!
「我不能嗎?」他的笑讓她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
天哪,她該怎麼阻止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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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魔域已經好幾天了,沈映竹心裡最掛念的還是雙親的現況,若是有人能替她帶封信回去就好,可是,闃魅拒絕了她。
有時她真的很迷惑,板魅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只因為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才選擇她嗎?可是,依沈映竹這段日子對他的觀察,他並不是那種會知恩圖報的人,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
自從闃魅將她握來魔域,每晚都必須摟著她睡覺,像個愛黏著母親的孩子,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覺得他不像白天那般可怕。原以為他會乘機強佔她的身子、毀了她的貞節,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有幾次,闃魅看著她的眼神燃著熊熊的火焰,彷彿要把她一口給吞噬掉,所以,他現在『安分』,並不表示他永遠不會那麼逾矩。
沈映竹一面思考,一面漫無目的的走著,她感到自己既挫折又無助,憑她一己之力,真的有辦法改變闃魅嗎?話說得簡單,問題是該怎麼做?
「救命呀,救命——」女子的呼救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誰在喊救命?
她循聲趕了過去,見到那名大喊救命的姑娘從不遠處的樓宇中衝出,臉上帶著無比的驚恐,正朝她的方向而來,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跟在後面,右手上握著一柄大刀,兇惡的朝她的背揮下——「啊——」那名姑娘的背部硬生生的挨了一刀,渾身是血的往前仆倒。
沈映竹在那姑娘尖叫的同時也發出驚喊,「住手!」她火速的趕過去,蹲下身察看她的傷勢,一發現傷口太深、血流不止,馬上揚起頭朝那男人嬌吼,「快去請大夫!聽見了沒有?快去找大夫來!」
「魔域沒有大夫,難道魔妃不知道嗎?況且,這女人不聽話本就該受罰,即使是魔妃,也不該干涉。」那男人平板的回答她。
「你——」她聽了為之氣結。
那名倒在地上的姑娘拉了拉她的袖子,「救、救命……」
「我會的,姑娘,你不要怕。」沈映竹握住她的手,想將溫度傳給她,「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是……是……小婉……」那姑娘吃力的指著樓宇,「快救……她……」
即使快死了,她也沒忘記要救朋友。
裡頭還有人受傷嗎?可是,她不能現在離開,否則這姑娘會死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待會兒就去救她。」沈映竹集中精神,慢慢的將所有的力量運在雙掌中,她不能再讓人就這麼死在她面前。
約莫過了一注香的時間,她額上已覆著一層薄汗,才將兩手從那姑娘的背上移開,那道傷口已不再流血。
「小婉她在……裡面……」她答應要出來求救的。
沈映竹和濃濃的倦意對抗著,只要一使用異能,她的身體便會非常虛弱,接著會昏睡好幾個時辰,可是,她現在不能閉上眼睛,還有人需要她。
「我馬上就去。」她直起身要走進那位姑娘所指的樓宇。
看守此地的男人試圖阻擋她,「魔妃,你不能進去。」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非進去不可。」她沒時間跟他囉峻,越過他就直奔屋內,才進了門,就聽見好幾名姑娘啜泣、呼喊的聲音。
「小婉,你再支持一下,大夫很快就來了。」
「嗚……小婉她會不會死?」
「讓我死……不要救我……」
「小婉,你不要這樣。」
「我不想活了,你們讓我死吧!」
沈映竹老遠就聽見她們的對話,嬌脆的嗓音夾著嚴厲的口吻說:「死就能解決一切嗎?你可想過自己的爹娘?」她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大概能猜測得出,這些姑娘一定不是自願來的。」
「你是誰?」
「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幾個姑娘七嘴八舌的問。
「先讓我看看她哪裡受傷了?」沈映竹湊上前打量傷者,瞥見那名叫小婉的姑娘的下半身全是一片血演,不禁愣了一下。
旁邊有人幫她解惑,「小婉她懷有身孕,故意從椅子上往下跳才──」
「這是孽種,我不要這個孩子!」小婉一臉痛苦的捶著肚子大叫,「你們都不要管我……讓我死…」
沈映竹連忙拉住她的手,「姑娘,孩子是無辜的,不管他是怎麼來的,你都不該拿他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叫得聲嘶力竭,「你懂什麼?我就是要他死,啊──」
「想想你的爹娘,如果你就這麼死了,他們會有多傷心?」沈映竹拉著她的手一起按在小腹上,「你不想再見到他們嗎?」
其他的姑娘已經哭成一團。
那叫小婉的姑娘聽了之後,慢慢打消尋死的念頭,繼而進入昏迷狀態。
沈映竹感覺到血是暫時止住了,可是,她畢竟不是大夫。
「我出去叫人去請大夫來,你們在這兒看著她。」她交代完畢,拖著疲憊的步伐才跨出門檻,雙膝不由得一軟,倒進一具男性的胸膛內,她不用張開眼睛,就知道他是誰了。
「求求你……去請大夫……救她!」勉強把話說完,不到一秒,她便掉進黑甜鄉里。
「月牙兒,你還真是不死心。」闃魅噙著殘酷的笑意將纖盈的她打橫抱起,瞟了身旁的手下一眼,「去外面抓個大夫進來把裡面的人救活。」
「是,魔主。」看來他們都太小看魔妃在魔主心目中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