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
不只是我的錯,
誰叫你太溫柔,
讓我無法擺脫,
你所製造的魔咒。
這幾日,Pretty Magazine編輯部裡,待接電話鈴聲震耳欲聾,所有的人幾乎全放下手邊的工作忙著接聽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整個辦公室像戰場般陷入兵荒馬亂的狀態中。幸而現在已接近下班時間,被折騰了一整天的耳膜才終於得以安寧。
「……是的,很抱歉,水小姐現在正在開會中,暫時無法接聽您的電話……是的,您要留話嗎?」紀可慢迅速地提起筆記下來電者的留言,「想聯絡本期『街頭大明星』的男模特兒資料……好的……我會盡快轉告她……不客氣,再見。」
掛掉電話,紀可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翻了翻手上的留有條,一天下來竟累積了三十七張之多,其中有意與南宮濤簽約,來電詢問聯絡方式者佔了五分之四強,想必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他們那位堅決不肯吐露關於那位男模特兒半點消息的美麗上司,大概快要被賊禿老總狠狠地刮掉一層皮了。
「原諒我們救不了你,紗璃。」紀可慢將臉埋在合十的雙掌中默哀道。
總編輯室裡,氣氛劍拔駑張。
坐在辦公桌後那具臃腫的身軀則因久坐不適而伸了個懶腰,那張猶如拳師狗般下垂,並充滿油光的臉頰亦隨之抖動了一下。面對這場沉默的意志角力賽,紗璃始終繃著臉不發一言,堅定的態度亦不曾軟化。
冗長的沉默令人窒悶,賊禿總編終於不耐地開口了,「你還要嘴硬到什麼時候?快把那男模特兒的聯絡方式告訴我!」
「恕難從命!我說過了,對方無意往模特兒界發展,而我也答應過他不在雜誌裡公佈他的姓名,所以,我必須遵守約定。」
他輕哼了一聲。「那小子懂什麼?等到他大紅大紫,嘗到以天生本錢換來的鈔票之後,說不定他還會對我們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紗璃驀地冷下俏顏。「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我想,我不需要在這個觀點上和你辯論。」她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老總,失陪了,我還要趕回家做飯呢!」「等一下!」他一把拉住紗璃,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道:「老實告訴你吧!已經有知名設計師看中了那個男孩,準備讓他在下一季服裝發表會上走主秀,可是,他苦無方式與他聯絡,所以找上了我們。」
她淡漠地抽回手,「那又如何?」
「只要我們聯絡得上他,並且成功的讓他簽下走秀的合約,我們就可以得到簽約金10%的酬勞。不拿白不拿啊!如果你把那個男孩找來,由我說服他,酬金我們對半分,如何?」
他涎著笑臉的表情,令她聯想到貪婪的疣豬。低級!
「要是你知道,你大可以去說,酬金全給你也無所謂,恕我不奉陪。」她不想再跟這個沒人格的上司扯下去,因此,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當場踢到鐵板,憤怒的火氣如同休眠太久的活火山一樣猛然爆發!
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像是發了狂一樣揪住她的長髮,咬牙切齒地咆哮,「我受夠你了!我只不過是曾經摸過你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從那時候開始,你就老是對我擺臉色,你以為你是誰?搞清楚!我是你的上司,我叫你怎麼做,你最好乖乖照辦,有好處絕不會少你一份的!」他拖著她來到辦公桌前,將鋼筆塞進她的手裡,狠狠地逼迫道:「寫!把那小子的聯絡地址和電話寫出來!」
手臂上與頭皮上傳來的劇痛疼得她倒抽一口氣,但她仍是不肯屈服。她將尖銳的鋼筆丟向他的臉,然後趁著他鬆手時飛奔到門邊。
「別想逃!」他顧不得臉上被劃破的傷口,只想著要擒住不肯合作的紗璃,一個箭步上前,硬是將她拖離門邊。
辦公室的門板在一瞬間開啟,一抹迅疾無倫的黑色身影閃了進來,他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何人,一陣劇痛便襲上他的眼睛,使他不顧顏面的痛叫出聲。
紗璃被來者拉進懷裡,驚魂甫定地低喊,「小濤?」他怎麼來了?
南宮濤關切地審視著她,撫著她的臉急問:「你沒事吧?還好嗎?」
紗璃勉強自己對他微笑,希望能夠減輕他的憂慮,「我沒事,別擔心。」
南宮濤吐出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吻吻她的額。「那就好。」
莫名其妙捱了一拳的賊禿總編一面撫著黑眼圈,一面氣憤的吼道;「該……該死的!你是誰?」
「所謂『有眼不識泰山』,說的大概就是你這種人吧?」南宮濤冷冷地咧開一抹邪笑,「你的金主來了,還不快點過來拜見!」
「臭小子!你……」在看清楚來者為誰後,窮兇惡極的嘴臉頓時轉為驚詫,
「啊……你就是……」
「對,我就是可以讓你發筆橫財的人,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嗎?」
「果然是你!」他完全忘了那一拳之仇,連忙從桌上拿來兩份合約書送到他面前,聲音因為太過興奮而顯得異常刺耳。「小子,你走運!法國名設計師保爾·賽爾寧看上了你,要擇你當他的專屬模特兒,這種好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來,快把合約簽了吧!」
南宮濤接過合約瞥了兩眼,「這是你的合約吧?」
「啊?」
「我簽約之後,你可以拿到酬金的合約啊!」南宮濤調侃著,「嘖嘖!10%耶!你還真開得了口……哦——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連章都蓋上去了啊?」
他連忙搶回合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乾笑道:「我拿錯了,你的那份放在抽屜裡,等等,我馬上拿給你……」
「噢!不用麻煩了,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你是在開玩笑吧?保爾開的價碼有多高你知道嗎?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你看、你看……」他急忙攤開合約書指著上頭的價碼,「對一個模特兒新秀而言,這可是天價哪!只要替他走一年秀,就足夠你在敦化南路買一棟豪宅,不光是這樣,要是長期合作下去,車子、高爾夫球證、名表、古玩……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南官濤好笑地道:「房子、車子我不缺,至於高爾夫球證、名表、古玩什麼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也不想要。你要是喜歡,就向保爾賽爾寧毛遂自薦吧!如果他們有意設計假髮的話,你倒是很適合為假髮做代言人。」
聞言,一旁的紗璃忍不住笑了出來。天哪!小濤真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毒舌家,竟拐著彎罵總編禿頭!
「你……你……」老總的臉霎時漲成豬肝色,險些因為太過憤怒而氣爆腦血管。
「哎呀!我不知道你有高血壓,來,快坐下!」南宮濤長腿一伸,勾了一張椅子過來,慇勤地拉著他坐下,同時好心地按摩起他地中海型的光亮頭皮,「有人教我這樣按摩,聽說對高血壓很有效……咦?這是……啊!竟然掉了!」
「什麼掉……」紗璃走過來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老總頭顱上那半「環」假髮粘在耳後搖搖欲墜,一顆光溜溜的後腦勺正對著他們綻放出炫目的光輝,沒多久,假髮掉了下來,落在他如青蛙般鼓脹的腹部上,隨著他急速的抽氣而上下起伏著。
「小濤!」哦喔——他闖了大禍了!
「不能怪我,紗璃,我怎麼知道他已經做起代言人了?」他無姑且毫無悔意地替自己辯護。
「別胡說了!」紗璃看著臉色鐵青、嘴角抽搐的上司,忙將南宮濤拉了過來,命令道:「小濤,快道歉!」
「我才不幹!」他別開臉,不屑地冷哼。
看見上司的顏面神經彷彿麻痺似的抽動,南宮濤意猶未盡的走近他,紗璃意識到他的挑釁行動尚未結束,但是,當她想要摀住他的嘴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濤!不可以——」
「別緊張!我又沒讓他少一塊肉,只不過是扯了他的假髮一下而已,大不了再把它粘回去就是了嘛!」他跋扈而近乎張狂地踢了踢椅腳,挑釁地道:「喂!總編輯大人,要不要我幫忙上膠啊?」
被惹火的總編失控的一把拽住他的衣領,「臭小子,我要殺了你!」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地一拳揮了過去。
那大如嬰兒頭部的拳頭若乘上慣性、加速度及勁道,一拳的破壞力自是可想而知,但南宮濤卻毫不費力地以手掌接下那一拳,並還他一踹。
「啊啊……」一世英名的總編像一包被扔棄的垃圾般飛出,撞倒了身後的資料櫃,資料、剪報與檔案灑了出來,飄呀飄地覆蓋在那具癱軟的臃腫身軀上,眼前的情景像極了垃圾掩埋場。
「沒有人在威脅我之後還能活得安然無恙的,」南宜濤陰狠的笑眼閃動著嗜血的凌芒,並從他的桌上抓起十八K金的MontBlanc打火機,清脆地打開蓋子點起純藍火焰湊到他的真絲領帶上,唇邊揚起一抹惡意且嗜血的冷笑,「被當成垃圾掩埋起來的感覺如何?應該不錯吧?還是……你比較想試試『焚化爐極刑』的滋味?」
「哇……」他嚇破了膽似的發出慘叫,抱住自己光不溜丟的腦袋瓜子。「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走開,走開啊!」
「叫什麼?我還沒放火哩!你以暴力對待紗璃的時候,她有像你一樣呼天搶地嗎?嗯?」想起他長久以來欺壓紗璃的所做所為,南宮濤仍然餘怒未消。
紗璃震驚地看著俊朗如陽光般的南宮濤在轉瞬間成了奪命閻羅,就連她也不禁心驚膽戰。小濤是玩真的,他是真的想放一把火把老總給燒了!
「饒……燒了我吧!我……我發誓我再也不敢了!啊啊……」他特別訂做的假髮在哀號聲中起火,人造纖維的質材在燃燒中發出刺鼻的臭味。
南宮濤用一把火將他的假髮燒成灰燼,哼哼冷笑,「我為什麼要相信一個衣冠禽獸講的話?如果道歉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那這世界就不需要法律了。」
總編狼狽的叫嚷著,「但是我有心改過啊!好人都應該給壞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什麼叫「好人都應該給壞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敢情他還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給這種人機會根本就是浪費!怒火乍起,紗璃握緊了拳頭,緊到微微發抖。
「小濤,」紗璃的語氣平靜得有些可疑,「你讓開。」
「紗璃?」
「我叫你讓開!」她推開南宮濤,猝不及防的抬起腿往總編的鼠蹊部一踹。
「啊啊啊——」他慘叫著,護著傷處倒了下去,痛得無法成言。
南宮濤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一向優雅美麗的新婚妻子。乖乖!太座首度大發雌威了耶!
「這是你對女人無禮所應付出的代價!給我好好記住,女人不等於弱者。」
她惡狠狠地吼完後,拿起皮包說:「從明天開始,本小姐不幹了!小濤,我們走。」
「遵命!」南宮濤咧開笑容,像個小嘍囉般愉悅地跟在她的身後。
「親愛的,你好厲害喔!一腳就踹得他站不起來了呢!」南宮濤趴在餐桌上咬著冰拿鐵裡的冰塊,笑瞇咪地望著正在洗手做羹湯的老婆。
紗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怕我用這一招來對付你啊?」
南宮濤嘻嘻一笑,不以為意。「你不會,你才捨不得咧!」
他還真有自信啊!
「此話怎講?」
「就是啊……我們每次嘿咻完之後,你都會乖乖的讓我抱在懷裡。證明你其實是很喜歡我的。」他大言不慚地說。
他竟然連這種事都可以拿出來說嘴!她用力地瞪他一眼。
南宮濤討了個沒趣,乾笑兩聲後,訕訕地道:「呃……我想我搞錯了。」
「不要在飯前吃冰塊,先吃飯。」紗璃端走他的冰拿鐵,將剛起鍋的蛋包飯放到他面前。
「不要嘛!先讓我吃冰塊。」南宮濤耍賴著,伸手要搶回冰拿鐵,卻被紗璃「啪!」地在手背上打了一記。
「不行,吃完飯再說!」紗璃極有權威地道。
南宮濤咕噥了一句什麼,還不敢太大聲,乖乖的拿起湯匙吃飯。
紗璃脫下圍裙在南宮濤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安靜地舉筷就食,顯然對剛剛那個敏感話題不願多談。然而,南宮濤一點也不以為忤,他那雙賊兮兮的大眼睛不斷地瞟著那件粉紅色的圍裙,唇角勾著詭異的笑容。
當南宮濤第三次看向那件圍裙的時候。紗璃終於沉不住氣了。「你到底在看什麼?圍裙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他聳聳肩。
「快——說!」她不耐煩了。
「你真的要聽?」見她點頭後,南宮濤賊笑著說:「其實……我剛剛在幻想你穿圍裙的樣子。」
紗璃不解的皺起眉頭。「我剛剛不就穿著它嗎?」
「呃……我是指,除了圍裙之外,什麼都沒有穿……」
「咚!」的一聲,紗璃火大的一把將飯勺丟到他的臉上。
「哎喲!痛痛痛……」好狠!他的鼻子……
紗璃漲紅了消顏,氣呼呼的罵道:「你這個色狼!你的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他一面護著俊臉,深怕叉子或刀子什麼的飛過來,一面肆無忌憚的繼續招惹她,「俗話說,飽暖思淫慾嘛!」
「你給我住——」
想起上回叫他「給我住口」,他就真的堵住了她的嘴,紗璃這回可不敢再造次,連忙改口,「我是說……你的話太多,要是你的手有你的嘴動得這麼勤就好了。」
她指的是吃飯,但是,南宮濤就是有辦法給他解釋到另一方面去。
咧嘴一笑,邪惡的魔手馬上欺了過來,不安分的往紗綱的纖腰探去。「現在開始,我立刻改進!」
紗璃面紅耳赤地低喊,「小濤,住手——」
「那怎麼行?我可不想被我的妻子抱怨我偷懶喔!」他一本正經地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親愛的,現在是你的話太多了。「他笑著堵住她,讓她再也不能開口。於是,那一頓晚飯,他們很晚、很晚才吃完。
每次都這樣!當她想跟小濤談正經事的時候,話題不是被他那張天花亂墜、能言善道的嘴給岔開,就是被他那雙不安分,喜歡愉香竊玉的魔手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到床上,然後——忘得一乾二淨!
唉!她就是抗拒不了他,而且……她是這麼、這麼的喜歡他。
他總是逗笑她,總是帶給她意想不到的驚奇——不管是好的,或是糟糕透頂的;他會招惹她,再用甜言蜜語安撫她,當她受委屈時,他永遠不會袖手旁觀,
他會為她痛懲那個惹到她的傢伙,例如那個倒霉的上司。所以,儘管她為了他丟了工作,她也無怨無悔。
不,別再想那個魔星了!她懊惱且挫敗地低咒一聲,整個人埋進浴缸裡。
「抱歉,讓個位置給我。」
「噢!」紗璃往前挪了挪,發現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後,有個人也坐進了浴缸中。
她詫異地從水裡探出頭來往回看,她的新婚夫婿——南宮濤,正舒舒服服地佔據了浴缸裡的大部分空間,一雙笑眼還對她曖昧的眨了眨。
紗璃七手八腳的抓了一條浴巾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凶巴巴地道:「我在洗澡,你進來做什麼?」
「我也是進來洗澡的呀!」他無辜地解釋,「別忘了,方纔我們都流了一缸子的汗。」
她漲紅了臉別開視線,「我可沒有和別人同時共用一個浴缸的習慣!」
他悠閒地欣賞妻子可愛的窘狀,輕笑道:「那很好,因為我也不希望你有這種習慣。」
紗璃當場哭笑不得,她早該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的!
放柔了語氣,她好聲好氣的與他商量,「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想些事情——我保證我會盡快洗完澡,然後換你洗的。」
他也溫柔地耍賴著,「不要嘛!親愛的,我想跟你一起洗鴛鴦浴啊!」說著,他的毛手又爬上她的酥胸。
「安分點!」她「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
哦!她莫不該對他溫柔的,因為他永遠知道如何得寸進尺。
於是,紗璃板起晚娘臉孔,指著門口。「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太座發怒了,南宮濤只得投降。
「好吧、好吧!不過,你別泡太久,我可不希望你泡昏了,我會捨不得的。」
「出去啦!」
南宮濤只得摸摸鼻子穿上浴袍,識相的出去了。
他出去後,紗璃板著的嬌顏終於克制不住的柔化了。「什麼捨不得?難道他不覺得肉麻啊?」
不過,這就是他的優點,不是嗎?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不斷反駁她。他總是坦白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不像—般成年且事業有成的男人。就連談個
戀愛也要像投資一樣,一分一厘的算計清楚,考慮自己的女朋友配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句「我愛你」更是吝於出口。但是,南宮濤與那些人是不同的,她知道。
她終於開始有了不想結束這段婚姻的念頭,她想與他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想與他白首到老過一輩子。可是,她不敢確定南宮濤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年長他整整五歲,而女人又比男人易老,誰知道十年後、或是二十年後,他會不會後悔與她結婚?或許依照約定離婚會是個比較好的選擇,至少分手後還可以成為朋友……這個念頭令紗璃難過得幾乎要哭了。
不,別想了!不管三年後如何,總得先為未來一個月的生活用度想辦法,她剛丟了工作,手邊雖還有些存款,可是,坐吃山空總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再找個工作才能維持生活開銷……
想到這裡,她立刻從浴缸中站起來,穿上浴袍離開浴室。
「小濤?」他怎麼不在房裡?
紗璃從房間找到客廳、廚房與書房,都沒見到他的人影。正當她覺得奇怪時,她瞥見他在陽台上講電話。
「小濤?」
看見妻子正朝他走過來,他很快地道:「……我太太來找我了,這件事我們下次再談,就這樣,拜!」
切掉手機,他若無其事地走向紗璃。「你洗好了?換我囉!」
她搭住他的手望著他,「小濤,我有些事想跟你談。」
「怎麼了?這麼嚴肅?」他關上落地窗,與她一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揚起一抹輕鬆的笑意說:「說吧!我在聽。」
「小濤,你應該……還是學生吧?」「唔……不太正確,」他糾正道:「事實上,我是個『休學中』的大學生。」
「休學?」她瞪大了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麼休學?」
「呃……因為某些原因……」他有些心虛地道:「我想,你還是別知道得好。」
她可不接受,板著臉看他,「說!」
「好吧!我只是……和同學起了點……小摩擦。」「什麼小摩擦?」她追問。
「呃……正確一點的說法,是肢體上的小摩擦。你知道,就是一點碰撞啊什麼的……」他越說越心虛。
「打架!你和同學打架?!」她訝異的叫出來,她早該想到的!
「啊?你要這樣說也可以啦!」他悻悻然地道。
「平常我去上班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麼?」她一直以為他在上學。
在她的注視下,冷汗差一點從頭皮冒出來。
「事實上,我打了一點……嗯……零工。」嗚嗚……親愛的,原諒我不得不欺瞞你,畢竟「四方羅剎」不是普通的組織,我不想嚇壞你啊!
「哦……」她陷入了沉思。
打工的錢一定不多,而且,他應該會在下學期準備復學吧?學費也是個問題,不管怎麼樣,她一定得盡快找個工作才行。
「紗璃,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她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我總得知道你平常都在做些什麼呀!然後再把我的決定告訴你。」
「什麼決定?」他好奇地問。
「我明天得出去找個新工作,不然,我們兩個很快就會餓死。」
南宮濤不覺愕然,「你幹嘛要去找工作?」
她沒好氣地道:「先生,你該不會忘了我剛剛丟了我的工作吧?」
「我知道啊!但那又如何?那種工作不要也罷,你現在無事一身輕,正好可以好好的在家休養一陣子,我覺得自從我們結婚後,你越來越瘦了。」每次圍著她越來越纖細的腰身,他就會感到一陣心疼。
「如果我不出去找工作的話,不光是我會變瘦,你也會!因為,最後我們只能一起去喝西北風。」這個笨蛋!就是不會多用腦子想想「現實」的問題。
南宮濤終於弄懂了妻子的想法。「你擔心我們會餓死?」他不禁失笑!
瞧!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沒東西吃誰都會餓死的,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你幹什麼啦?放開我!」
南宮濤忍俊不禁地將她抱到他的大腿上,親吻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開始扮小可憐。「親愛的,難道你從沒想過你還有丈夫可以依靠嗎?你要是真的負起養家的責任,可是會傷我的自尊心的喔!」
「天哪!你別胡思亂想,我沒有傷你自尊心的意思。」她捧著他裝委屈的俊臉急著分辯,「我知道你在打工,可是……可是多一個人工作總多一份收入嘛!而且,我也很喜歡工作的。想想看,你打工的錢存起來可以當作明年復學的學費,我的薪水則可以拿來貼補家用,這樣不是很好嗎?」
誰要去復學啊?大學那種課程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不知道有多少學校排隊捧著獎學金要他去念研究所咧!他只是不想去而已,他的妻子還替他打算得這麼長遠,真是服了她了!
他咧嘴而笑,「放心,親愛的,雖然只是打工,可是薪水還算優厚,養你絕對綽綽有餘,不單如此,這個家再多養一隊排球隊也不成問題!」
她一陣好笑,「胡說八道!哪來的排球隊?」
「這個嘛……」他一面假裝深思,一面不著痕跡的壓倒她,「我們就要努力製造了。」
紗璃舉起粉拳捶他,又笑又叫地嚷嚷,「別鬧了,小濤!」「哦——親愛的,我發誓我是很認真的。」他笑著吻住她,濃情蜜意地擁著她。她掙扎了一會兒,最後終究又忍不住地屈服在他的挑逗之下了。如果,她是說如果,紗璃想到,如果她和小濤是連續劇裡的男女主角,那麼,她一定要殺了那個江郎才盡、只會以床戲結尾的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