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沒有這樣的情形,所以獄卒們全都戰戰兢兢的,而皇后則要他們全都退下。
「哀家要和白傲霜說話,你們在這兒只會妨礙我。」
「可是娘娘您的安全……」獄卒們會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
皇后回瞪他們一眼說:
「白傲霜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們難道還怕她對哀家不利?」
不過,也別怪獄卒們會擔心,白傲霜雖然看似柔弱女子,然而她可是殺了太子的兇手,輕忽不得,萬一皇后有什麼閃失,皇上怪罪下來,他們可擔待不起。
「娘娘,請讓小的隨侍在你身邊伺候你。」
「別讓哀家再說一遍,下去!」皇后動怒了。
「是。」獄卒們震懾於皇后的威嚴,因此也不再堅持,安靜地退了下去。
當牢房裡只剩下皇后和白傲霜時,皇后開口說:
「白傲霜,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見面。」
「傲霜也沒想到娘娘你這千金之軀會來這牢房見傲霜。」白傲霜直視著皇后。
「哀家是不得不來呀!」皇后繼續說:「哀家早就看出你終究會連累亦寒,你知道嗎?亦寒為了你派兵包圍太子府的事讓皇上非常震怒,要不是有哀家在一旁安撫皇上,皇上早就治亦寒的罪了。」
「我知道,是我拖累亦寒,但是……」白傲霜知道皇后不喜歡她,而地也知道原因何在。
皇后瞪著她怒聲說道:
「沒有但是,哀家早就說過你配不上亦寒,亦寒是要站在萬人之上,兒女私情只會讓他變得軟弱。」
「我……」
不等白傲霜說話,皇后又問口說:
「什麼都別說了,衷家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答應離開亦寒,衷家就放了你,否則刺殺太子的罪可是死罪。」
「我沒有刺殺太子。」白傲霜再次解釋。
「你還不瞭解嗎,白傲霜?只要哀家說你殺了太子,沒有人敢說不是。」皇后冷笑。
白傲霜很生氣,但是並不是因為皇后冤枉她而生氣。
「我現在了覺得亦寒有你這種母親真是可悲。」
「你知道?」皇后顯得很震驚。「想不到亦寒竟然連這種事也告訴你。」
「你口口聲聲說我配不上亦寒,其貿真正不配做母親的人是你。」白傲霜又說。
「你說什麼?你竟敢……」皇后沒想到自己竟被白傲霜指責,她一直以為白傲霜是個個性溫順、逆來順受的人。
其實她哪裡知道白傲霜不是不會生氣,她是不屑生氣,如今她氣的不是自己的事,她氣的是封亦寒的事。
「你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亦寒,只是主動的給予亦寒權勢和地位就自以為對他盡了母愛,你充其量只是在自我滿足罷了。」
「夠了。」皇后怒言以對。「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對哀家說這些?」
白傲霜苦澀地笑笑,她只是說出實話。
「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因為亦寒的錯愛才成為你的心頭大患,亦寒將我帶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無法改變,只有去適應它;而反觀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只想改變他成為你要的樣子。」
「如果你沒遇見亦寒的話,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所以何不將一切歸零?」皇后還是執意要白傲霜離開封亦寒。
「將一切歸零?」白傲霜乾笑了兩聲。「也就是讓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一樣嗎?那我的心情該怎麼辦?亦寒的心情又該怎麼辦?我現在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你,當初你被逼進宮時又是什麼樣的心情,你真的能忘記一切嗎?」
「別說了!」皇后因為想起不愉快的往事而焦躁不已。「是哀家錯看你,你挺伶牙俐齒的,總之一句話,你願不願意離開亦寒?」
「要我說幾次都一樣,即使你想處死我,我一樣不會離開亦寒。」
「哼!這是你自找的,到時候別怨我。」皇后撂下狠話。
她們兩人是世界上最愛封亦寒的兩名女人,但很遺憾的是她們的想法卻背道而馳。皇后認為讓封亦寒和白傲霜分開是正確的,但白傲霜卻認為唯一能回報封亦寒深情的方法就是永遠和他廝守。
第二天,皇上頒布聖旨,白傲霜將於五天後被公開處決。
「處決?!」翠兒大叫,聽到這麼天大的事,她已經顧不得什麼主僕之分。「王爺,你怎麼可以讓小姐遭遇這種事。」
「你以為我就好過嗎?」封亦寒真的是一籌莫展,束手無策。
剛得知這項消息時,封亦寒也曾進宮求見皇上,但皇上根本不見他;他只好又再次去求皇后,但皇后仍然不改初衷。封亦寒甚至請皇后看在白傲霜懷了他孩兒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但他還記得皇后當初無情地說:
「亦寒,我是不會承認白傲霜肚裡的孩子是你的骨肉,更何況這一切都是白傲霜自己找死。」
皇后都這麼說了,封亦寒還能怎麼辦?
「王爺,如果我去自首說太子是我殺的,你說能不能放得了小姐?」
翠兒的話拉回封亦寒的思緒,他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如果這一招行得通我早就這麼做了,最主要的問題是太子妃的婢女冬兒,她口口聲聲說親眼見到傲霜殺人。」
「她為什麼要說謊?」翠兒不相信白傲霜會殺了太子,所以當然是冬兒說謊。
「我也不知道。」封亦寒百思不得其解。
「唉!這世界上的壞人還真多,如果連王爺你都無法救小姐的話,還有誰能救她呢?」翠兒自顧自的雙手合十祈求:「老天爺啊!我們家小姐是一等一的好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翠兒竟然祈求起上蒼來了,不過這剛好給了封亦寒某些靈感。
「也許老天爺真的救得了你家小姐。」封亦寒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翠兒卻一點兒也不明白劫亦寒的話,「王爺,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千萬別當真呀!」
「翠兒,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封亦寒詢問翠兒說:「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去逛的那條街嗎?街上有個相士,我要你去將他請回來……嗯!不妥,還是我同你前去。」
「那個相士能救小姐嗎?」翠兒問。
「也許……」
封亦寒也不能確定,總之一切都要等找到那位相士才能知道。
不過,總是個希望。
然而,封亦寒失望了,那條街上找不到任何一位相士,而且據那條街上的人說,那兒從來就沒有一位像封亦寒形容的相士。
這怎麼可能,封亦寒整個人愣住。
那名相士明明存在,他們還曾經說過話,那相士還會建議他將白傲霜的珍珠藏起來,怎麼……
「王爺,你看到那名相士會不會是……」翠兒吞嚥了一下口水,不自覺地顫起抖來。
「我確定他是來幫助我的。」這是封亦寒唯一能確定的。
「可是我們根本找不到他,那小姐豈不是沒救了。」翠兒又重新蹙起眉,「唉!小姐好可憐峨!生日和忌日竟然是在同一天。」
「你說什麼?」封亦寒突然對翠兒提起的事很感興趣。
「王爺,你忘記啦!十五號也就是小姐處決那天正好是小姐的生日,原本你還說要大肆慶祝呢!現在卻發生這種事。」
「生日……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封亦寒自言自語地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強求也是沒用。」
「王爺,你在說什麼?」翠兒好沮喪,因為她發覺自己都聽不懂王爺的話。
「翠兒,我有辦法救傲霜,你去發佈我的命令,就說王府後院的池子裡有一顆珍珠,誰要是找到那顆珍珠,我就賞他一萬兩。」
「一……萬兩?」翠兒瞪大眼睛,她沒想到王爺會那麼大手筆,一萬兩耶!甫說別人,翠兒自己都有點躍躍欲試了。
不過,她還是搞不懂,找王府後院池子裡的珍珠和救白傲霜有什麼關聯?
封亦寒為了找王府後院池裡的珍珠賞金一萬兩的事已轟動整個京城,為了那一萬兩,有許多人搶著來王府找珍珠,而首先當然是要汲干池子裡的水。
「唉!想不到我只離開京城幾天竟發生了那麼多事。」樓無塵歎了口氣感慨萬千地說:「話說回來,你真的相信一顆珍珠能救得了白傲霜嗎?」
封亦塞已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樓無塵,而樓無塵則和一般人一樣,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已經是我所能想到唯一的方法。」封亦寒懊惱地說。
「就算真的能救得了白傲霜,你也必須永遠地失去她,這樣真的可以嗎?」
樓無塵說得沒錯,若那顆珍珠真能救得了白傲霜,那就表示她將會回他永遠也構不到的天庭去,生離和死別那一種比較痛苦呢?
「是我強留下她,我有責任將一切回歸正軌。」即使那樣做將會使他痛徹心扉。
身為好友,樓無塵實在不知該怎麼安慰他,所以也只能拍拍他的肩道:
「你一定還會遇到另一個好女孩,不過下次可別再找什麼仙女了。」
封亦寒聞言苦笑道:
「這個你倒是用不著擔心,因為除了傲霜外,我不會再要其他女人了。」
「別傻了。」從沒愛過人的樓無塵實在無法理解封亦寒的心思。
如今也只能求上蒼憐憫封亦寒的一片癡心,讓最後能有個好結局。
要從不算小的池子裡找一顆小小的珍珠可說是相當困難的工程,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更何況有大筆的賞金激勵,於是那池子的水很快就被汲干。
之後,就是各憑本事找尋那顆價值一萬兩的珍珠。
「找到了,找到了!」
有人大喊,但那個找到珍珠的幸運兒可不能高興得太早,因為他還要展開護珠行動,防範在呈獻給封亦寒之前有人中途將珍珠搶走。
就在眾人的艷羨聲中,那名幸運兒將珍珠交到封亦寒手上。
「沒錯,就是這顆珍珠。總管,你帶這個人下去領賞。」封亦寒大開金口。
「是。」總管答話。唉!他自己就沒那麼幸運。
「謝王爺,謝王爺……」那幸運兒高興得幾乎要昏倒了。
看著手上那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一點也不因陷身污泥中而失去光彩,封亦寒喃喃自語著。
「傲霜,再忍耐一會兒,你馬上就可以回你到所渴望的天庭。」
只是,這麼說的封亦寒,他的心卻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難過。
八月十五日當天。
白傲霜的處刑由皇上親自執行,而當白傲霜被送到刑場時,立刻就引起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那是誰呀?」
「什麼?你不知道啊!這女人就是最近大出風頭的白傲霜。」
「對啊!說起這個白傲霜還真是可怕,她愛慕虛榮,用盡心機嫁給毓德王爺,結果陰錯陽差嫁進太子府,這狠心的女人就將太子殺了。」
「什麼?這女人看起來溫溫柔柔,沒想到竟然這麼壞。」
「像這種壞女人死了活該。」
無論眾人怎麼說,白傲霜仍然抬頭挺胸的面對大家,她知道有許多人對她存有誤解,但她也知道還是有人真正的關心她,這便足夠了。
「行刑!」皇帝喊出命令。
「慢著!」突然有人出聲阻止,而那阻止之人正是封亦寒,他對皇帝說:「皇上,請容許微臣和白傲霜說幾句話。」
在皇帝身旁的皇后馬上說: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幾句話娘娘也不允許嗎?」老實說,封亦寒對皇后是有幾分埋怨的。
「罷了,就讓你們說幾句話。」皇帝並非心軟,只是他認為說幾句話而已,用不著如此計較。
得到皇上的許可,封亦寒走向白傲霜對她說:
「傲霜,記得嗎?今天是你的生日,現在我就將你自小戴在身上的珍珠還給你。」
封亦寒將珍珠項鏈戴回白傲霜的脖子上,白傲霜看著他搖頭道:
「亦寒,這珍珠不用還我了,就留給你作紀念吧!」
「不,非還你不可。」封亦寒在她耳畔低語。「有了這顆珍珠你就可以回天庭,不是嗎?」
白傲霜聞言抬頭凝視著他,封亦塞已經知道,而他竟要她回天庭。
「我不會回去的。」
「你一定要回去,那裡才是你該在的地方,你只要記得在凡間有個男人愛著你這便足夠了。」
說完,封亦寒不敢看向她的眼睛,撇開臉慢慢地離開。
「亦寒……」白傲霜以哭泣似的聲音叫他。
封亦寒咬著牙不讓自己回頭,他不會後悔,更不知道後悔為何物。
「皇上,行刑的時刻已到。」皇后提醒皇上。
「嗯!行刑!」皇帝再次喊出命令。
封亦寒在聽到聲音的同時想著,他一直深信珍珠還給白傲霜之後她就能回天庭,但如果不是這樣呢?如果還要其他條件,或者……
「不!傲霜……」
封亦寒回頭欲衝向白傲霜,但卻被衛兵阻止。就在此時,天空撒落一道詭異的白色光芒。
「咦?那是什麼?」
不只是封亦寒,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大家對那道光芒都是噴嘖稱奇。
光芒灑向白傲霜,那一瞬間白傲霜像是浴身在白光中,而她身上的伽鎖也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這……太神奇了。」有人大喊出聲。
白傲霜先是環視眾人,之後目光落在皇上和皇后的身上,她指著皇上出言斥責道:
「你這昏君冤枉人了,知不知道?」
「朕……冤枉誰了?」皇帝對這突如其來的驟變有點錯亂。
封亦寒則一聽白傲霜開口就知道她不是白傲霜,但不是她又會是誰呢?他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我知道一切都是皇后的意思,但都怪你也不查明清楚,兇手另有其人。」白傲霜道。
皇后哪能容她如此放肆,她叫道:
「胡說,兇手明明是你,否則你說兇手是誰?」
「兇手是……她。」
白傲霜所指之人竟是太子妃,群眾一片嘩然,太子妃則額上冒著冷汗大叫道:
「你別胡說,我怎麼可能殺害自己的夫婿?」
「沒錯,兇手就是你。」白傲霜十分肖定地說:「你還逼迫你的侍女冬兒說謊指控我就是兇手,你敢說沒有嗎?」
「你……你這狐狸精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太子妃張牙舞爪的衝向白傲霜。
「阻止她。」封亦寒人喊,並且趁勢問在太子妃身後的冬兒說:「冬兒,快說老實話,否則你就會變成共犯。」
「不關我的事啊!」冬兒急忙跪下,「是……是太子妃要我這麼做的。」
原來那天白傲霜撞上的人是太子妃,太子妃一見新娘子竟是她痛恨的白傲霜,就去找太子理論,兩人人吵一架,太子妃一氣之下不慎殺死了太子。
當場目擊的只有冬兒,因此太子妃就想到了一條毒計,她要冬兒誣告白傲霜殺人。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一切都真相大白。
太子妃和冬兒當場就被收押,白傲霜鬆了一口氣說:「唉!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該走了。」
「不!傲霜,我不要你走。」封亦寒用盡一身的力量抱住她。
會違反天意也罷!他都不會讓白傲霜離開。
白傲霜卻回頭輕笑出聲,她調侃地說:「封亦寒,你真蠢耶!」
封亦寒還因白傲霜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而發愣,就見白傲霜昏倒在他懷裡。
「不!傲霜,別走!回來!」封亦寒方寸大亂地喊叫,而白傲霜不知是否真聽得到他的大喊,她又醒了過來。
「亦寒,我沒回天庭。」她高興地說:「因為王母娘娘說我已懷有身孕,就必須留在人間將孩子養人。」
「可是,剛剛那是……」封亦寒雖然欣喜於白傲霜要留在人間,但他還有許多疑惑待解。
「那不是我,是我在天界的姊妹附身在我身上,總之一切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告訴你。」
「這倒無所謂。」真正值得慶賀的是白傲霜回來了,她哪裡也不會去。這一次,他才是真正擁有了這位如珍珠般細膩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