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媽已經進去六個鐘頭了,會不會有危險?」浣翎的眼中閃爍著擔心,平日的星星全閃到一邊涼快去。
「不會的。」浣芷安慰著妹妹,雖然她自己也很擔心。「腦部手術是大手術,時間難免會拖久一點。媽會沒事的。」
「但願如此。」從早上九點推進手術室,她們姊妹倆已等了六個鐘頭,此刻正是下午三點零九分。
「姊,你渴不渴?我去買飲料。」浣翎開口問道。
「好啊。」她也正渴著。
「那我去」浣翎突然停止了說話,張大眼睛瞪視著走過來的男人。「唐澤壽明!」
「在哪裡?」日本的大明星居然會出現在台北的醫院中?
「在這裡。」秦仲文冰冷的聲音讓左顧右盼的浣芷倏然回頭。
「你……你怎麼曾往這裡?」而且看起來極端不悅。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他輕蔑地打量浣芷的衣著。該為她添購些衣服了。
「問我?」這話從何說起?
「你忘了我昨晚說過的話嗎?」他的聲音微微提高。「我要你……」他在浣翎好奇的目光下住了嘴。差點忘了答應浣芷要花妹妹面前保密。
「浣翎,」他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迷得她照例口水流滿地。「你不是要去買飲料嗎?能不能順便買我的份?」
「當然可以!」只要是大恩人的請求,她一律照辦。
她一溜煙的跑開,就跟火箭一樣快。
浣翎走後,秦仲文馬上露出本性,趾高氣揚的對著浣芷皺眉。「麻煩你解釋一下,你為何沒遵照我的命令留在公寓等我的電話?」
他都知道要來醫院找她了,還需要解釋嗎?分明找碴嘛。
「我媽今天開刀,正如你所見。」她的口氣也不見得有多好。
是啊,這真是個好理由。秦仲文挑了個位置坐下,蹺起腿打量著浣芷。
不正常的人恐怕是他吧!他何時查過女人的勤?她們要做什麼就去做,只要她們隨叫隨到,滿足他的慾望即可。
昨晚當他說出這些話時他就後悔了,等到今天實際行動時他更後悔。連撥了十通電話還找不到人後,他大大的推掉所有的行程,發誓就算把台北翻過了,也要找出他的小情婦。最後還是他那鐵血秘書提醒他,她母親今天開刀。
非給她一支行動電話不可了。他懊惱的注視著浣芷疲倦的臉,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憐惜。
「過來。」
浣芷滿臉戒備的向他靠近。
「放心,我不會在這裡扒你的衣服。」諷刺的聲音回湯在四周,讓浣芷倏地臉紅。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討厭,心思被看穿了。
「是嗎?」他不信的揚起眉,伸手將她拉至身旁坐下,拾起食指在她的粉頰上畫圈圈。「瞧你滿臉戒備的表情,這麼怕我嗎?」
「請你不要這樣,這裡是醫院。」浣芷向後閃躲秦仲文調戲的手指,拚命壓抑漸漸狂亂的心跳。
又在逃避他了。以往的女人求都求不到巴著他的機會呢。秦仲文鬱憤地握住芷纖細的後頸,將她的螓首猛然拉近,眼對眼、鼻對鼻的對她說:「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沒資格開口抗議。」
在她能回答之前,他的唇就落了下來。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懲罰意味濃厚,卻重重的敲擊著她的心扉,激起她的生理反應。
秦仲文笑了,十分得意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
「莫可惜這裡是醫院……」他的大拇指撫過浣芷的唇,而後猛然放開她。「令堂進去六個多鐘頭了?」
閃爍在他眼中的光亮是什麼?是同情,還是關心?她沒把握,她不認為他冷酷的骨子裡還藏有一絲憐憫。
「嗯。」蒼白的臉色和無力的回答和剛剛的紅暈完全相反。
秦仲文一時衝動,將她拉向自己的肩膀,讓她疲累的身體有所依靠。
「你幹什麼!」浣芷看見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的小人影似乎正是浣翎。「浣翎會誤會的。」她撥掉他善意的手,也撥掉了他難得的溫柔。
「是啊。」他抑鬱的將手收回。「你是個好姊姊嘛,玉潔冰清、潔身自愛,是妹妹的好榜樣。」他突然露出邪惡的笑容。「如果浣翎知道她親愛的姊姊其實已淪為男人的玩物,你猜她會做何反應?」
浣芷聞言倒抽了一口氣。「你……你答應過我不告訴她的。」她的臉色跟恐怖電影裡飄來蕩去的東西沒兩樣。
「我是說過。」他笑得自在。「但如果我的寵物不太乖,我自能找出克她的辦法。」接著他收起笑容,眼神冰冷地道:「別再逃避我的碰觸,聽見了嗎?」
浣芷只能點頭,他認真的眼神著實太駭人。
「這才是一名好情婦應有的表現。」他又露出迷人的笑容。「嗎,浣翎,飲料呢?」
「在這裡。」浣翎將一罐可口可樂遞給他,滿臉好奇的盯著他們。「你們剛才在說什麼?表情好嚴肅哦。」尤其是姊姊。
「沒什麼。」秦仲文看看腕表。「我該回去了,公司還有事。」
「那就謝謝你了,秦大哥。」浣翎俏皮的對他一笑。「我能稱呼你秦大哥嗎?」
望著那可愛俏麗的小臉,秦仲文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浣翎這個小女孩。第一次,他露出真心的笑容。
「當然可以。」
「哇,我有個大哥了。」浣翎的表情像是考上台大般興奮。
「你可以送我一下嗎?」秦仲文轉向浣芷,眼中的笑意消失無蹤。
「當然。」她無奈的答。秦大公子一定又有命令要她服從。
直至快走出醫院大門,秦仲文才冷冷的下了指示。「今天晚上八點,我要見到你出現在公寓中。」
八點?可是母親現正開刀,她想多陪她一下。浣芷不假思索地提出這個請求。
「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拾小姐。我是你的主人,必須以我的需要為第一優先。」他冰冷的目光和慍怒的口氣表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就算天神也沒他這般驕傲!緊握著粉拳,她咬牙切齒的詢問,「你只顧著自己的需要,那我的需要呢?誰來滿足我的需要?」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需要。」他冷酷的言語深深刺傷她的心。「今天晚上八點,不要忘記!」
無法忍受他輕蔑的眼神及口氣,浣芷一時失去理智,揚起手要給他一巴掌,未料他輕易的捉住她,並用前所未有的陰森語調警告道:「再試一次看看,拾小姐。我會教你後悔莫及。」
無法掙脫他鋼鐵般的箝制,她只能淚流滿面的對著他嘶吼。「我恨你!」
「你可以恨我。」他無所謂的冷笑。「但那不會改變你屬於我的事實。」他用力甩開她,她纖弱的身子傾向另一邊,差點跌倒。
「現在你最好回去看看令堂手術結束了沒有。你那寶貝妹妹一定焦急得很,以為我將你拐跑了。」他冷靜又毫不在乎的語調將浣芷震回現實,她差點忘了母親還在開刀。
曾經她以為自己遇見了一位王子,而今看著秦仲文遠去的背影,她確信自己碰見的是一個惡魔。
***
天使與惡魔到底該如何界定呢?她不知道。原以為秦仲文是一個沒肝少肺的冷酷男子,可是事實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當母親手術結束並推回頭等病房時,她看見一位中年婦人,自稱是秦仲文先生請來的看護,將和另兩位看護輪流看護她母親。那名中年婦人還保證她們是全台北市資格最深的看護,受過良好的訓練。
在謝過她之後,浣芷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只能靜靜坐在床邊陪伴沉睡的母親,直到牆上的掛鐘提醒她時候不早了。
就連母親所需要的一切雜物,看護都一手包辦了,似乎秦仲文曾給過指示,不要她動到一根手指頭。
是啊,只要乖乖的,守本分的當他的玩物,她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顧。她恨這種感覺,很必須出賣自己任人踐踏。
輕輕拭乾眼角新生的淚水,她環視公寓一周。這是間漂亮的公寓,可是她一點也不喜歡它。
七點四十五分,正是他們初次相遇的時間。要不是她一時嘴饞,她也不曾落得現在的地步。可是很諷刺的是,若非那次的趨近,她也不會有錢為母親動手術。
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是難熬的。浣芷乾脆把四周打掃了一下,又把床單給換了,當她看見床單上的紅點時,她的眼睛又蒙上一層薄霧。
做完了一切家事,秦仲文還是沒回來。拖著疲累的身體,她睡著了:
好不容易忙完公事回到公寓的秦仲文一開門,就看見浣芷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微笑,輕輕的把門帶上,脫下長大衣,像只黑豹般踩著無聲的步伐,悄悄的走近沙發坐下,並將她抱進懷裡。她嚶嚀一聲,卻沒醒過來,彷彿十分信任擁抱她的人。
醒著時的她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睡著的她卻像個天真的嬰兒。他輕輕的用額頭碰觸她的,她的臉好溫暖,不像他的冰冷。
他是該死了才會這麼溫柔!這一點都不像他!或許是她疲憊的神情影響了他,也或許是她受傷的眼神令他覺得不忍,無論如何,看在她累壞了的份上,今晚就饒過她吧。
其實,他地無法瞭解自己對她的強烈佔有慾。不見她時,他會想碰她;見著了,他更想碰她。該死,他是著魔了嗎?才跟地做過兩次愛的女人居然也能如此影響他?
可是,她的唇是如此甜美,就像天然的蜂蜜,她的身體又如此完美的與他契合,彷彿他們天生一體。
他在幹什麼?她只是他用錢買來的玩物罷了,竟然也能佔去他這麼多思想的空間?一陣沒來由約怒氣使他粗魯的搖醒她。
「起來!」他的聲音充滿了慍意。
浣芷正睡得香甜,圍繞在四周的溫暖使地想永遠沉睡下去,忘掉現實的紛擾,也忘掉秦仲文總是陰沉的臉……一睜開眼,看見的果然又具他那張不悅的臉。
「你回來了。」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就像個孩子。
「洗過澡了?」他拉開浴袍吸探她的芳香。
「嗯。」她又臉紅了。雖有過昨晚的第一次接觸,她還是不習慣男人的碰觸。
「你真容易臉紅。」他取笑道,雙手卻溫柔的捧住她的臉。「習慣了嗎?」
「習慣什麼?」她在秦仲文腿上不安的扭動著身軀,他火熱的眼神幾乎要燒穿她,使她的心再度狂跳。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自然的扭動卻更撩撥起他的慾望,使他體內的慾火一觸即發。
「你這是在挑逗我嗎?」他抽掉她的髮夾,原本盤起來的發倏地傾瀉而下,形成一幅柔美的書面。
他的眼脾黯沉,身體的反應明顯,她知道地想做什麼。她不知所措的舔舔唇,卻沒想到這無心的動作會為她帶來另一波情慾的糾葛。
就如同昨日般迅速、猛烈。秦仲文的愛慾是強烈的,一點也不溫柔,但他任性的予取予求,又如同迷藥般吸引住每個迷戀他的女人。浣芷發現自己也躲不過相同的命運,不可自拔的眷戀起他強勁的臂彎……忽然間,她好想哭,但她的主人說過不許她哭,她只能咬牙忍住淚水,將那份迷戀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你要去哪裡?」秦仲文不悅的舉起右臂阻止她起身。她披散著秀髮、眼神迷濛的樣子好美,他還沒看夠。
「回家。」她需要獨自療傷。每歡愛一回,她就受傷一回。
「回家?」他冷笑,硬是將她拉回床上,連著被單一同捲上赤裸的胸膛。「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但……我以為你今晚不再需要我。」她好生困惑。由他昨晚的習慣看來,他應該不喜歡女人留在他床上過夜。
「那是你的認為,與我無關。」一把扯掉被單,他懲罰性的愛撫她的全身。
浣芷被他的態度搞混了,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難以克制的激情再度席捲他倆,直到彼此疲倦的相擁而眠。
浣芷是第一個醒來的人,半壓著身體的重量讓她在不自覺中逐漸清醒。她實在不習慣身旁躺著一個赤裸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有如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這是現實,不是童話。而且王子很好色。她歎口氣,輕輕的扳開橫壓在她胸前的手臂。即使是在睡夢中,他仍然不給她自由。
好不容易達成目標,靠著牆上的小燈,她終於找到衣服並不發出聲音的穿好它們,而後墊起腳尖像小偷般往大門溜去。
「再向前跨一步試試看,我會讓你後悔來到人世。」秦仲文寒如冰霜的語氣教背對著他的浣芷寒毛直豎。他居然醒了?怎麼會?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出聲的呀。
她慢慢轉身,發現他早已來到她身後,像一隻等著撲殺獵物的黑豹。
「我……」才說了一個字,她就說不下去了。黑暗中的秦仲文就像是撒旦。
「從來只有我離開女人,沒有女人主動離開過我,你算是第一個。我不得不說,你很勇敢。」
她才不勇敢。她現在只想逃。她怎麼知道這個隨意的舉動會惹來他這麼大的怒氣?現在就連上帝也救不了她了。
「對……對不起。」先自救再說吧。「我只是怕浣翎會擔心,又不想吵醒你,所以……」
「所以你就選擇偷跑?」他的怒氣到達頂點,忘不了剛剛他醒來發覺她不在身邊時的驚慌。
「我只是……」
「不必解釋了。」他攔腰抱起她,並打開電燈的開關,霎時室內一片光明。
將她丟進沙發之後,他拿起電話塞進她手裡。「浣翎不是小孩子,沒有你她一樣睡得著。但我不,沒有寵物我很難入睡。」他撒了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謊,但卻該死的流利。
「快打!」
結果浣芷就在秦仲文的利眼之下,支支吾吾的告訴妹妹她要睡朋友家。由於浣翎今天也累了一天,遂不再多問,很快就掛上電話。
「下次你要敢再偷溜,你就等著領死。」他非常生氣地動手扒她的衣服,邊脫邊皺眉。「明天我帶你去添購些衣服。這些東西根本不配稱之為『衣服』。」
「誰說的。」她紅著臉與他的大手奮戰。為什麼這個人明明一身的光溜,卻絲毫不見尷尬?要她早就尷尬死了。
「我說的。不准頂嘴!」終於弄掉了她那身破布。秦仲文這才滿意的拾起跟他一樣赤裸的浣芷丟回床上。
「從現在開始,我說你可以走了,你才可以走,絕不許像剛才那樣偷溜,明白了嗎?」他的雙臂就像是鐵箝般制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我是人,你不能那樣對待我。」她的挫折感簡直難以言喻。
「我能。」他的回答冷酷。「你所簽約合約賦予我這項權利。你是我的床伴,我的寵物,不要忘了這點。」
有他在耳邊時時提醒,她怎麼敢忘?
「我恨你!」她再次聲明。
「是嗎?」他笑得邪惡,一點也不相信有女人能夠恨他。「來吧,表現給我看,讓我看看你有多恨我。」他捉住她推打的雙手,以狂熾的親吻,將她捲入一場驚天動地的情慾風暴中。
***
真不敢相信她竟能那麼瘋狂。
昨晚秦仲文一整晚都沒睡覺,也不讓她睡,簡直就跟超人一樣。
支起疼痛不已的身體,浣芷看向身旁凌亂的床單,昨晚的記憶又悄悄攻佔她的心底。
那男人的做愛是強悍的、徹底的,就像是世上最劇烈的麻藥,使得接觸過的女人為之瘋狂。
不幸的是,她也是其中之一。搖搖頭歎口氣之後,她拿起床單吸嗅他的氣味真的很濃,就像他本人。
桌上留下一張字條及一支行動電話,字條的內容指示她可以自由行動,但一定要帶著那支電話。
這男人的佔有慾還真不是普通的強。
她聳聳肩,隨後走進浴室梳洗一番。
心繫於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她匆匆忙忙的出門,忘了帶走桌上的行動電話。
***
浣芷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母親,她看起來安詳而沉靜。歲月和病痛帶走了一些原屬於她的美麗,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漂亮得驚人。
一整個上午,浣芷的母親都在沉睡,一直到下午四點多鐘,終於醒了過來。可是她母親一睜開眼就不停的吐,甚至染污了浣芷的衣服。她用水洗掉污漬,卻洗不掉那種特殊的味道。看護告訴她這是正常的現象,要她不要擔心,並請她先回去。
浣芷十分合作的點點頭,對母親說聲再見後便背起皮包走人。身上的味道著實難聞,她得快回家清洗才行。
外面的天氣又濕又冷,真像她的心情。浣芷拉緊大衣的領口,快速的穿越人行道。
似乎跟她一樣急著趕路的人也不少;一個不小心,她撞上一個人,猛抬頭,她嚇了一跳。
「楊世武!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兒?」看到好久不見的同學,她好開心。
「真巧,我昨天才回國,正想去看你呢。」他也笑得很開心。真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你怎麼有空出來,不用工作?」他記得她的處境滿艱辛的。記憶中她一天到晚都在工作,要資助她,她又不肯,是個很有骨氣的女孩。
他無心的一間,卻是問到她的痛處。情婦也算工作的一種吧。
「我媽病了,現正住在醫院裡,我必須抽空照顧她。」她亂掰一通,不想讓對方知道她目前的「工作」,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好髒。
「是腦瘤吧,我還記得。」楊世武同情的看著她。他暗戀浣芷好久了,可惜她太忙了,總是忽略在她身旁的人。
「你記性真好。」她苦笑。「我母親昨天開刀了,情況還不錯。」
「那就好。」他輕觸浣芷的臉頰,引來她驚訝的目光。
「你看起來好累。我請你喝杯咖啡如何?」似乎有重重心事的她,看起來卻更顯美麗。很少有女人適合哀愁,她卻極為合適。
浣芷搖頭,身上的濕冷教她直發抖,只想趕快回家泡熱水深。
「改天吧。」現在她只想回家。
楊世武聞言喜出望外。他邀請過她無數次,每一次她都說沒空,這次卻這麼乾脆地答應,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就這麼說定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她笑笑,笑容甜美迷人,迷倒了暗戀她已久的楊世武,惹火了在對街車中的秦仲文。
拾浣芷小姐竟敢背著他在外面搞外遇?
難怪她不帶行動電話,原來是怕被逮到她和情人幽會。看見她的笑容,他更是氣得想殺人。她從不這麼對他笑,在她的眼中只有憤恨、激情,兩者都是因他而生的。
該死的她,該死的自己!他恨自己昨晚會失去控制地硬將她留下。在他的紀錄中,還不曾有哪個女人會讓他迷戀到非要她留在床上的地步。最不可原諒的是,他竟像個思春期的少年,衝動的放下手邊的工作,只為了看她一眼,就開車逛遍了整個台北市。
但他的衝動是有代價的,瞧他當場逮到了什麼。
他的小情婦並未如地想像的跟姦夫一同消失,反而只是簡單的揮手道別。
單是私下會面就不可饒恕,更何況她還對他笑得那麼開心!帶著極端的憤怒,他陰鬱的下車尾隨著她,發現她左拐右彎的轉進一條巷子裡,再左拐右彎的拐進她家。
這麼快就回家了?他有些意外,但仍然不悅。她一進門連大門都不鎖,便直往裕室衝去。
嘩啦的流水聲傳入秦仲文的耳朵裡,讓他的眉頭蹙起。拾浣芷小姐竟有閒情洗澡?在治安亂得一塌糊塗的今天,她居然如此粗心大意,非但忘了鎖門,連有人跟著她進門都不知道。
但也因為如此,他才能站在浴室門口,好好地欣賞這一幅美人沐浴圖。
「真美麗的畫面啊。你洗澡時從不關門?」既慵懶又憤怒的聲音在她的後側響起。
浣芷猛然回頭一看,居然是她的豢養人。
「是你!」她臉紅的拚命壓低身子,企圖遮住胸部。
「很遺憾是我。」他笑得很危險,眼露凶光。「或者你在等人?」
「我才沒有!」她厲聲否認,不想理會他無聊的指控。「麻煩你先轉過身去」
「不必。」他的回答堅決而迅速。鬆開撐著門框的雙手,他慢慢踱向浴缸,撩起她肩上的一綹秀髮。「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現在才害羞似乎太遲了。」他用手指捲起那綹頭髮將她拉近。
「你今天去了哪兒?為什麼行動電話沒人接?」他的眼神不再慵懶,口氣也變得寒如冰霜。
行動電話!糟糕,她把它忘在公寓的桌子上了。
「你先讓我起來再說,我這樣說話好不習慣……」她猛然住嘴,因為他看起來正處於極度不悅中,彷彿恨不得一掌打扁她。
他果然更加用力,她痛得頭皮發麻。
「我比較喜歡聽赤裸裸的事實。」他的忍耐力已經快達極限。「說!你上哪兒去了?」
「去醫院!」她痛得掉淚。
最好的藉口,不過那條路的確是通往醫院的,或許她並未說謊。
驀地,他又想起那位陌生男子,心中的不悅再度升高。「然後呢?」他的目光莫測高深,彷彿她的回答決定了她的生死。
「你幹嘛不派個人跟蹤我算了!」她氣得口不擇言。「我能去哪兒?我敢去哪兒?除了回家之外,我還敢去什麼地方?」
「就這樣?」說謊的小婊子。
「就這樣!」她氣得猛捶水面,霎時水花四濺,濺了他一身。
她竟然違抗他的命令,又對他說謊!秦仲文冷笑,心中已打算好該如何懲罰她。
他抄起浸在水中的她,不理會她的尖叫,逕自將她拋入她和浣翎共享的雙人床,並動手脫衣服。
「你……你在做什麼?」她慌了。「我們不可以在這裡……浣翎隨時會回來。」現在是下課時間,而且浣翎從不在外逗留。
「為什麼不行?」他的笑容慵懶,眼神卻冷冽。「我說過,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沒資格說不。」
「但是……」她的眼神慌亂。
「閉嘴。」再也不想聽她的廢話,秦仲文有效的封住她的嘴,帶有魔力的雙手再一次在她身上施展魔法,所到之處,皆帶給她火熱的感覺。
很快地,她的身體就如同往常迅速燃起慾望之火。
他進入她,威猛而剛強,半是懲罰半是癡戀。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那麼快就對她起反應,那使得他像一個精力過剩的小毛頭。
「給我吧……」他更深入,意識也隨之縹緲;她的身體如此適合他,使他永遠要不夠她。「把一切都給我……」他的聲音模糊而沙啞,浣芷幾乎聽不見。
她是把一切都給了他,包括她的心,可是他不要。
難以理解的男人,難以理解的熱情。浣芷勾住他的脖子接受他熱情的探索,那狂熱的浪潮最後終於席捲了他們。
撫著她汗濕的髮絲,他的表情深奧難懂。「你真足不可思議。」
他的話更不可思議,她有聽卻沒有懂。但從外面叮叮噹噹的鑰匙聲聽來,她知道浣翎回來了。
「快起來穿好衣服!」浣芷慌亂的起身,企圖趕在浣翎進門前套好衣服。可惜
她只來得及穿上隨手捉到的襯衫。
「急什麼?」他陰笑著。
這就是他所謂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