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紹於打量不遠處專心看表演的白衣仙女十來分鐘了,卻仍無法收回心神,聚集腦力去想其他必須處理的重要公事。
他走遍世界各地,看過各色胭脂麗色,就是沒見過古詩人所描繪的氣韻落實在現代美女身上。因此他一向認為古人有關對美女的描繪,實屬幻想過度,絕非真實。畢竟唐肥宋瘦的奇詭審美觀教人不敢恭維,對古人自然也就失去了信心。
但他錯了!不是古人杜撰,而是他這一生未曾有幸遇見真正的古典美人——哦不,因為太罕絕,所以直接定位在仙女會更恰當。現在他看到了,依隨著一顆幾乎要蹦出喉口的心,他更加百分之百認定自己戀愛了!
以前他會對小說中鋪陳花花公子被清純少女收服的橋段感到嗤之以鼻,因為他自己就是流連花問到三十五歲依然堅守自己的心,沒讓任何一位曠世大美人取走,又怎麼可能敗在清純小嫩苗手上!?
但此刻他願意捧著心奉送到古典佳人眼前,乖乖束手就擒,從此成為她裙下忠心拜臣。
他一定要得到她!她絕對是上帝派來收服他、救贖他的仙女。(上帝的管轄權有涵蓋仙女這一區嗎?)只有他配得上她,她的美麗也是為了他而生成。
他,曾紹於,堂堂「浩南電子」繼承人,身家鉅億的白馬王子兼花花公子,決定要娶妻了!那個仙女必是他今生的妻,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來達成這個目標。
另一邊嚼著口香糖吹泡泡的杜菲凡愈來愈覺得不對勁。她不意外所有人的目光會不時偷覷她這邊,因為看美女是很賞心悅目的事,但真的有一道視線灼燙得足以使小小的場地發生大火。是哪一個該死的登徒子口水流成太平洋了?
轉頭看著蕭素素,她正眼中含淚,專心且欽佩的看著舞台上肢體殘障的小孩努力的表演著,暫時沒空去感應各方的眼光。於是杜菲凡假意起身去角落取用果汁,站在可環視全場的方位,雙眼有如雷達四處掃瞄,然後,她看到他了!
那人……對了,是「浩南電子」的少東,一個以「女人玩家」自詡的花花公子,品性如何,不言自明。將女人當成點心使用的男人,本質上就屬於人格偏差的病態範例,不管他在其他領域上有多傑出的成就,都掩蓋不了人渣的事實。
總是有這一類的人,自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女人」更是可以用來買賣的貨品之一。可不巧得很,她杜菲凡就是厭惡這種人類,蟑螂都比他可愛!偏偏花花公子在最後都會得到清純美女來終結花心,當真是糟踏了天下所有的無知玉女。沒辦法,有錢好辦事,用來營造羅曼蒂克的氣氛拐騙小女生的心,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女人的「母性」向來使她們樂意權充「救贖者」,然而她個人認為,那些「千人斬」型的混帳男人只配丟入臭水溝中發臭,與天地同朽,大可不必浪費一名清純少女來救贖了。不過可悲的是,清純玉女實在相當好騙,使得那些想收山的大色狼在玩遍天下麗色後,仍有一名乾淨美女陪他共譜???????????的結局。所以由得天下花心男人安心去花,反正只要他有錢,任何時候花心到力不從心(也許腎虧了)想定下來,絕對不怕沒有人來愛。浪子回頭是多麼值得歌頌的美德呀!
呸如果眼前這位曾大少打的是這種主意,那他絕對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創。比起唐彧品性的端正,這人根本是狠狠落後了一宇宙的距離。這種色狼也配妄想蕭素素?!他連流口水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在他身前放一個水桶,只怕早溢滿一桶口水了。
第一階段的表演已然告一段落,在掌聲完後,觀眾們皆離座喝水或取用吧檯上的食物。蕭素素自然是往杜菲凡的方向走去,沒有發現有一名男人正大步走向她。
杜菲凡比曾紹於快了一步,勾住蕭素素的手臂往女廁走去,快得教人措手不及,只能望著「女廁」兩字興歎。
洗著手,杜菲凡邊對她道:「好啦,入場錢場都捧過了,我們等會就走了。」
「呀?那你今天不找那些有錢人募款了?」
「這不是我的任務。對不起,我對做善事沒興趣,沒有分發到我頭上的麻煩,我樂得清閒。我們今天前來各捐了五千元已經對得起他們了。」照她看,今天來的人都挺有錢,也挺愛擺慈善面孔,還愁沒足夠的錢入帳嗎?這間啟智學校的人脈經營得不錯,很有企業頭腦,絕對不勞她費心的,所以她上頭的那名可惡吸血女魔頭才沒發派任務下來。
「但是表演還沒有結束,那些多重障礙的小朋友好可憐,我們不看完怎麼對得起他們辛苦排練那久。」蕭素素好自責的說著。
「心意到了就好了,咱們還沒空深談你的事呢。」她擦乾手,趁著一名女客推門來如廁的空檔覷了下外頭。那個站崗的男人正在與人談話,暫時沒空盯牢這邊的門板。嘿嘿,不趁此刻開溜,更待何時?
「走嘍,素素。」伸手拉住大美人兒,快步由太平門的方向溜了過去,前後不到十秒,她們已抵達停車場。
「怎麼跑得這麼急?」低喘不已的蕭素素坐入車中後問著。
「沒什麼,只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上星期與唐離去杉林溪的事情罷了。我們喝茶去。」
二十分鐘後,她們已然坐在茶香裊裊的包廂中,欣賞著窗外日式小橋流水造景,一邊品茶。
「你們「住了一夜」,沒發生什麼事吧?」
「什麼?」她不太明白什麼情況的發生才叫「出事」。
杜菲凡直接了當的回道:「上床。」
講話突然成為困難的事,張開了口,卻什麼聲音也擠不出,任潮紅淹沒她全身,面孔直想埋入桌子底下。已經極力要自己別再去想那一夜了,但被菲凡一提,腦中不由自主又描繪出那一夜汗水交織的景象「那,就是有嘍。」杜菲凡興味的看了她良久:「而且,感覺不錯對吧?」
蕭素素摀住面孔,根本不敢回答。
雖然兩人從未深談到閨房內的事,但杜菲凡敏銳的知覺到素素過往的性生活並不協調,她視為畏途,將丈夫拒於心門外。而做唐彧的性格來推敲,他應是那種得不到回應、努力無效後便不會強迫別人的人,也因此造成了夫妻分居近四年。
那麼,是什麼原因使得這情況改觀?由畏懼轉成知曉人事後的紅暈滿佈?
「我很壞。」許久許久之後,蕭素素語帶哽咽的說著,紅潮漸褪,因想到自己的自私而轉成蒼白。
「我利用了他。」
「啥?」男歡女愛,只要雙方皆得到歡快,就沒有利不利用這回事了吧?
「菲凡,這些年我太寂寞了,也太害怕寂寞,所以我的身體才會接受他,因為我想要把他留在身邊,想不斷的吸取他的好,我用身體來迷惑他,我覺得自己好壞!」
「素素,你想太多了。其實,呃,雖然我沒經驗,但據我所知,身體的反應決非理智可以控制的。不是說你決定利用一個人,自己便會在上床的過程中達到高潮。就像你所害怕的異性,你可以接受唐彧碰你,可不代表你可以接受其他男人。這麼說吧,倘若有另外一個男人也可以付出相等於唐彧的關懷給你,你就能毫不猶豫的投入他懷中嗎?」
蕭素素低道:「我不知道,我沒碰過別的男人。」
「想像一下嘛。」
「想不出來。」沒經歷過的事如何去猜想?何況她怕男人怕死了。
??,投降了!杜菲凡敲了敲額頭,其實也不太篤定杉林溪的那一夜能不能代表什麼。不過至少可以證明唐彧仍是深受素素吸引,以及素素並不討厭唐彧。
夫妻七年居然到快分手前才享受到激情,是不是可以斷定蕭素素根本晚熟得不可思議?還是唐彧的引導技巧有待改進?呃,那其實也不關她的事。倒是她比較樂觀的想,既然如今他們倆已能有正常且契合的夫妻生活,那麼一切從頭來過未嘗不是件好事。
因為不管素素如何改變自己,終究本質上她仍是個內向害羞的女子。如果有人能夠一輩子保護著她,讓她的心有個依靠,最好是真正的兩情相悅,不是好事一樁嗎?唐彧是個很善待妻子的人,不然不會在分居之後仍不斷付出大把金錢財力守護著她自閉的小世界,他是那種對自己關心的對象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奇男子。
杜菲凡自己是個獨立自主的大女人,但她同時也明白在愛情的領域中是沒得男女平權來出頭的。愛情的國度只有施與受,誰施誰受只在於一種互補的相契,融成一個圓,並論不得公不公平那回事的。
蕭素素永遠成不了獨立自主的女子,她唯一能改變的是面對她已長大的事實,並且敞開不願成熟的心,學著當自己的主人,並且依心所指示,去愛一個她所選擇,對方也愛她的男人。
畢竟她太寂寞,也太渴愛了。
有人可以一輩子只愛自己,有人卻必須由別人的愛來感受到生命的豐盈。而蕭素素的成長歷程一直是由豐沛的愛來灌溉,她早已脫離不了,一如花朵離不開土壤與水。
唐彧還樂意當這麼一個守護者角色嗎?如果兩人能夠復合,重新經營婚姻生活,他們必是再契合不過的璧人了。至少比那些見色起意的花花公子劣等品好上數十倍。
咦……花花公子?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
「素素!」突然欣喜的大叫,嚇壞了自鄙自厭自責的蕭素素,淚水當場滑落一串。
「哎哎——拜託,我不是在罵你,千萬別哭呀,小姐,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了。」她爬坐過來素素這一邊的榻榻米,七手八腳拭去她的淚才道:「你想不想知道對唐的感覺是不是愛?或者只是利用?」
「什麼意思?」
「就是帶你去介紹給其他男人的意思啦!我告訴你,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得知,真心相愛的男女才會產生不同的感覺,至於其他不為你所愛的男人,就算拉拉你的小手,你也不會感到觸電的,並且會厭惡無比。」也不知道對不對啦,但試一試地無妨嘛。
蕭素素急忙搖頭:「不,我不要,任何陌生人碰我的手,我都會感到不舒服的,我不要與男人認識!」
「如果你不試試看,那你永遠不能分辨對唐彧的感覺有沒有愛情成份了。」杜菲凡的眼神堅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有沒有愛情成份又如何?唐彧已有其他女友了。她虧欠他那麼多年,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好對像之後,難道要她扮演壞女人破壞嗎?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但她至少可以做到放他自由。沒關係的,她還有學謙……心口痛得像被挖空,但她不允許自己再自私下去了。
「菲凡,你不懂。我不想知道,其實——其實我與他之間只是恩情——所以我們才會有那一夜——我——我——」眼淚一滴一滴墜落,再如何努力也關不住淚意,說不下去了。
杜菲凡輕擁住她肩頭:「傻瓜,恩情愛情之間的距離比紙還薄,誰說不是以愛情的方式在進展呢?你何不想想,也許唐彧唯一要的就是你的心,如果你不弄清楚,必然會感到遺憾,因為此刻你也許已愛上他,而他也正愛著你,美好的未來已然在望,你卻不願尋求答案。最多也只是回到互不相愛的原點罷了,有啥損失呢?」
蕭素素輕聲哽咽出自己的憂慮:「為什麼要呢?他已有女朋友,如果——如果試了之後的結果是愛他的,我只能難堪的面對自己的傷心了。」
「可是現在還沒弄清,你就已經哭得淅瀝嘩啦了,我實在看不出來差別在哪裡。」她指出極明顯的事實。
「他也許對我死心了——」
「那麼,這次就該是你努力追回他的心了。如果你真的自責於七年婚姻帶給他痛苦的話。」
可以嗎?要做嗎?能夠去試嗎?她不敢下決心,也不曉得是對是錯,如果她錯了呢?
不不不!
她不要承擔負面的後果,她一定會傷心致死瞧見她不斷退縮搖頭,杜菲凡只輕聲道:「至少,你該努力看看的。你是一個母親,除了在意自己的喜惡之外,你還得思索怎樣才是對孩子最好。你也知道學謙早熟得不像一般孩子,他不快樂,因為他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
直到瞧見蕭素素玉容泛白失神,杜菲凡才滿意的住了嘴。絲毫不打算讓這名憂心兒子的母親知道,她寶貝兒子壓根兒不稀罕「正常家庭」,他唯一在意的是想快快長大,保護他心愛的柔弱母親。這些當然——不能說嘍。
善意的謊言與善意的隱瞞皆是一種高貴的情操呢。
絕非杜菲凡手段高超到事事皆如她所料,而是那位有財有勢的花花公子一向有厲害的追女人方法。當他想追求某位美女時,只消有名字,兩三下便可查出那位美女的基本資料。
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從捐款名單上找出惡名昭彰的杜菲凡,再來打聽杜菲凡友人芳名,簡直是太輕易不過的事了。於是他得知了蕭素素的芳名以及地址。因為迫不及待對佳人展開全方位的猛烈追求,所以他並沒有再更深一步的將資料交予徵信社去做更詳盡的瞭解。
基本上,他拒絕去想佳人也許羅敷有夫的可能性;當然有男友是可能的。不過,他傲然的想,比起一大票平凡男人,他曾紹於無疑的更適合伴在佳人身邊,讓她掛上曾夫人的名份,以錦衣玉食供著。那樣一名纖弱的大美人,怎堪被淹沒在柴米油鹽中讓生活折磨成黃臉婆?所以其他想與他競爭的男人最好滾一邊去。
今天是星期天,一月中旬的天氣稱不上舒適,寒流正要抵台,他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立定在這幢藍瓦白牆的歐式別墅大門前,心下不無詫異的。
原來那位美人兒是出身不錯的,那為何在社交界從未見過佳人芳蹤呢?有些好人家的女兒即使不熱中交際,也會由一大票媒婆自居的長輩四處宣揚,不見其人,至少耳聞其名。但他由良好的記憶力來肯定自己未曾在社交圈聽過「蕭素素」這個芳名,否則他一定會有印象的。
情況有點棘手,他真的應該先派人調查再行動的。因為有些食古不化的商場大老對他的評價並不高,壓根兒不把他列入女婿的人選,尤其自家女兒性子乖巧嬌弱的話,更是列他為拒絕往來戶。如果蕭小姐是有身份地位的,那他的追求必然難以施展,畢竟麻雀變鳳凰是比較有利於他的方式。立場上佔上風,只有他挑人,那有小家碧玉挑他的份?如果身份屬同一等級,情況較不利於他。
但,今日既然來了,不見到佳人怎麼甘心?三天前那驚鴻一瞥已使他失魂落魄到今天,再見不到人,他一定會因思念而死。想到了杜菲凡挾著佳人尿遁而去,害他枯站三小時,並且在後來不顧男賓止步的牌子,硬是推門而入,生怕佳人昏厥在廁所中而鬧的笑話,險些被當成廁所之狼羞辱。今天他一定要見到佳人以撫慰自己所受的委屈。
下定決心,他修整了下儀容,然後按下電鈴。
前來應門的是一名五十出頭的中等身材男子:「請問找誰?」語氣與神情不掩訝異的展現。唯一會蒞臨這裡的除了唐家人之外,就只有杜小姐。七年多來不曾有其他客人,更別說是男性了。所以老黃心中認定這個男人找錯地址了。
「咳,請問蕭素素小姐在嗎?」曾紹於問著。眼下一瞄便認定這男人不是主人之一。請得起傭人,則代表蕭家果然有錢,不是那種住得超大屋卻請不起傭人服侍的中級富戶。
「對不起,蕭小姐不見外客。」忠心於唐家的老黃不必詢問主人便開口拒絕。這男人好大的膽子,明目張膽追別人的妻子,一點也不避諱!
真無禮的下人!
曾紹於揚著傲然的氣勢在鐵門外下命令:「去徵詢你家小姐之後再來回覆我,你沒有資格代為決定。」
老黃打量他良久,才冷淡地問:「請問先生貴姓大名?」
「曾,曾紹於,「浩南電子」的總經理。」
「稍等。」老黃轉身往屋子走去,牢牢記下這位登徒子的大名,並且確定少爺絕對會知道這件事。好大的狗膽,明目張膽上門追求唐家的少夫人!
客廳內,杜菲凡正努力要搏得小帥哥唐學謙的注意力。原本今天她該回台北辦事,但一聽說這個週末小帥哥會南下與母親相會,打昨日她便賴住在此了。
「學謙,阿姨教你打電腦好不好?」
「學校正在教。」唐學謙與母親下著跳棋,依然酷酷的不太搭理一天到晚找機會想親他的大色女。
「不一樣啦,我教你上網,很好玩哦。」
「上過了,謝謝。」意興闌珊是唯一的表態。
杜菲凡趴在桌子上,一雙大眼溜來溜去,努力不懈的加油著:「那我也要玩跳棋。」
「三個人玩太擠了。」一堆棋子全塞住了通路,玩來就沒趣了,也之所以這一盤只有兩個人在玩。
陳嫂送來下午茶,輕道:「休息一下吧,少夫人,小少爺。杜小姐請用茶。」
「我們到日光室享用下午茶吧。」杜菲凡建議著。
將最後一枚棋子跳上了頂點,贏了這一盤棋的唐學謙只是含笑的看著母親:「我們吃點心去吧。」
「好。」
才想轉移陣地哩,老黃已進來告知有訪客的消息,讓屋內的四人全大眼瞪小眼的不敢置信。
「他是誰?」蕭素素迷惑的問著。
「媽媽不認得?」唐學謙皺起英挺的眉頭。
那個花花公子真的展開行動了?真神通廣大呀!不到三天即能找上門來,杜菲凡笑道:「喔喔!小學謙,有人要來追求你媽媽了哦,看你媽媽的行情多好,還沒辦妥離婚,馬上就有人來追了。」
唐學謙思索了下,開口道:「媽媽,你去日光室等我。」父親不在,母親又極需保護,這責任當然落在他身上。
瞧著唐學謙與老黃一同走出去,杜菲凡咋舌不已:「素素,你們家的人都當你是最小的耶。瞧瞧他,年紀小小已有當家的架式,我們去看一下吧。」
蕭素素並不想見陌生的男人,她不是有好奇心的那種人,何況兒子叫她去日光室等他呢。
「你去吧,我先上樓,到日光室等你們。」
見蕭素素「領旨」上樓,杜菲凡只有歎氣的份。怎麼那麼聽話呀,別人命令她做什麼,她就不懂拒絕的順從命令,真是命定了要讓唐家男人守護!
不管了,有好戲而不看,非她杜菲凡的原則。
看戲去也。
鐵門外的曾紹於幾乎沒掉下凸到極限的眼珠子!
那個——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看起來少年老成的心男孩沒說錯嗎?他居然在甫一開口便問:「聽說你想拜訪我媽媽?對不起,她人不舒服,不適合接待客人。」
不!不!不可能!那個大美人不可能已結婚,更不可能會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一定是他們存心捉弄他!
心中有了這層篤定,他保持好臉色的看著鐵門內那個與蕭素素有幾分相似的小男孩道:「小弟弟,說謊是不對的哦,蕭小姐一定是你的姊姊或阿姨對不對?請相信我,大哥哥不是壞人,我只是想把這束花送給她,表達我對她的仰慕而已。」
唐學謙看著他,不明白這個陌生人為什麼認為他在說謊。笑得那麼假,實在令人喜歡不起來。
「我媽媽不喜歡花。」
這小鬼真難纏!不知道是誰家小孩,真沒家教!曾紹於努力保持笑容:「我們來交個朋友吧,小弟弟,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叫曾叔叔,我——」
鐵門突然由兩側滑開,讓曾紹於喜出望外的以為自己終於為這些人所接受,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忙想擠身進入鐵門內「爸爸!」唐學謙好訝異的看著由車內走出來的唐彧。他以為父親沒空來台中接他回去,因為他最近太忙了,昨天石叔叔去學校接他時告訴他爸爸人在香港。
爸爸?曾紹於像個呆子似的頓住身形,然後唬地轉身,想看看小男孩口中的「爸爸」是何方神聖。
唐彧揮手讓司機開車進去,疑惑的看著曾紹於,他知道他,「浩南」的小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學謙,曾先生怎麼會來這裡?」
「爸爸,我不認得他,媽媽也不認得,但他說要送花給媽媽。」他走向父親,問著:「是爸爸的朋友嗎?」
送花給素索?!
素素的仰慕者?
唐彧深沉的看著目瞪口呆的曾紹於,微笑的招呼著:「曾先生想必對內子有極高的評價,那是身為丈夫的人最高的榮譽。這束花,我代內子心領了,實因她身子不好,對香味過敏,並不宜接近,我想曾先生會體諒吧。」
「呃……呃,是……是的!」
可憐的曾紹於在認出唐彧這位「唐遠企業」總裁後,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老天爺……怎麼可能……
「很高興認識你,再見。」牽著兒子的手,唐極大步走向別墅,有禮且冰冷得足以凍僵對手的心。
守在警衛室的老黃當然忙不迭的按下關門鍵,將那名可憐的男人再度關在門上。
呼呼約北風吹來陰冷鋒面,枯枝上無落葉應景,只好聊勝於無的拂弄僵立在別墅門外那名傷心奇男子的發上,也將他手中貴重的香水百合吹散成片片傷心,讓北風呼嘯吹捲了去而另一邊的樹叢後方,正蹲著一個笑得肚子發疼不已的沒良心女人,直在心中大呼好玩……
朝雲暮靄翻轉流年,蟄伏深情迅落人間。
必定是若有所待,如春花正待東風吹來,芳心如朵向你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