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皇立刻找上讓這一連串事件發生的「罪魁禍首」。
「奶奶,您玩得太過分子吧?」居然拿羽旻的生命來玩,當真也只有她老人家才做得出來。
「嚴皇,奶奶以為你是回來給我老人家請安,怎麼你一回來就冒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奶奶完全抓不著頭緒。」嚴老夫人拄著象牙枴杖,緩緩在客廳的沙發坐下來,還不時拿一張無辜的臉望著孫子。
「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如就請黑霄明過來解釋如何?」嚴皇板著冷面孔。
黑霄明,二十五歲就成為「嚴影」的頭頭,八年來盡忠職守,目前是嚴皇的父親嚴震天最得力的幕後助手。論起此人的冷漠,那當真與嚴皇有得拚,別說他不苟言笑了,就連八歲即跟著他,至今都二十二歲的紫姬,也未見他彎過嘴角,甚至一年說過幾句話都數得出來,這個人從來不說「廢話」。
嚴老夫人露出笑容,一隻精明的眸子閃動著光芒,不再假裝無辜。
「霄明忙得很,就別再給他找麻煩了。」
「那麼奶奶肯承認了?」嚴皇盯著她老人家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
「好吧,我承認,是我叫霄明去『通風報信』,奧森那老傢伙才派殺手過來抓羽旻,我自首就是了。」嚴老夫人慢慢地品著茶,一點也沒有應該懺悔的表情。
「奶奶,羽旻為此還受了傷,您都沒有話要說嗎?」嚴皇握緊手掌,一股怒火正在醞釀。
「腳扭傷嘛,奶奶知道。不是已經好了嗎?還要說什麼?」嚴老夫人放下茶杯。
嚴皇瞇起眼睛,「如果當時我沒救她,她會被抓走嗎?」
她老人家顯然什麼都知道,應該是派人在一旁監視著。
「會。不過我會派人通知你去救她,總之,她最後一定是被你救了,然後沒事。」她的劇本是這麼編的,也不怕讓嚴皇知道。
嚴皇倏地沉下臉來。原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他居然毫未察覺!嚴皇說得沒錯,他老祖母果真是個厲害的危險人物,根本是只老奸巨猾的超級老狐狸!
「您不覺得玩得太過火了嗎?」
「會嗎?那麼你趕快把羽旻給我娶進門,我就不再玩了。」嚴老夫人端起無害的微笑說道。
「不再玩?您的意思是……還沒結束?」嚴皇小心翼翼地瞅著奶奶。
「羽旻還未成為我的孫媳婦,哪可能就這樣結束。嚴皇啊,奶奶做事情一向有始有終,你也太不瞭解奶奶了。」嚴老夫人嗤道。
他非但不希望瞭解,還非常後悔生在她的門庭!有什麼人的奶奶會為了要一個孫媳婦,而主動去招惹一批殺手,來跟自己的孫子玩的?也不怕他被當成靶子,亂槍掃射死!
「如果我不娶羽旻,您還想怎麼玩?」嚴皇疑惑地打探軍情。
「你不娶?跟人家住了一個多禮拜,你想不娶人家?嚴皇,我可不記得有這種不負責任的孫子。」嚴老夫人睇睨他。
「奶奶,您現在跟我脫離關係還不遲。」嚴皇嘲諷。他求之不得。
有這種祖母,只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他倒寧願過平靜的生活。
「也不必說得這麼嚴重,其實只要你娶了羽旻,奶奶還不至於如此殘忍。」嚴老夫人趕忙收起訓斥的面孔,擺出一張笑臉。
他倒希望她殘忍一點好。嚴皇撇撇嘴角。
「羽旻和我鬧翻了,所以這件事情,只怕很難如您所願。」而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羽旻為了什麼生氣。
「鬧翻?這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看來她派去的「眼睛」跟「耳朵」辦事不力,居然漏了這麼重要的消息。嚴老夫人瞥向孫子,「小兩口吵嘴是常有的事,去去,跟她道個歉,就什麼事也沒了。」
「奶奶,您根本不知道我們為什麼鬧翻,就要我去道歉?這太說不過去了吧!」嚴皇翻起白眼。虧他還有耐心坐在這裡。
「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去道歉,讓羽旻消了氣,我的孫媳婦就到手了。這麼划算的事還需要去計較誰對誰錯嗎?」她只管讓她的孫媳婦趕快進門,哪有時間去理會她的孫子是不是有委屈。
看來再說下去他只會被迫結婚,一點益處也沒有!嚴皇實在是後悔跑回來,真不該一時衝動。
「奶奶,我要走了。」怦皇站起身,「我和羽旻的事情您別再插手了。」
「那可不成!你強吻了人家,還吻了不只一次,不娶怎麼成?」嚴老夫人顯然還沒玩夠。
嚴皇定住,然後轉回頭,狐疑地起瞇起眼睛。
「奶奶,您剛才說什麼?」如果不是他聽錯,那他的祖母就真的太「可怕」了。
「你強吻了羽旻,別以為關在屋子裡我就不知道。只是你也太『正直』了,既然吻了,就乾脆讓它生米煮成熟飯,都住在一起那麼多天了,這種機會你也不知把握,真讓奶奶我懷疑你的『能力』是不是有問題。」嚴老夫人還頗有怨尤地瞅著他。
嚴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帝,千萬別告訴他,他過去就生活在一個毫無隱私的環境下!
「您在我屋子裡裝了什麼?攝影機?監視器?」別怪他對一個老人家咬牙切齒,他有足夠的理由生氣。
「裝那種東西怎麼可能瞞過你的耳目,只是一個小小的竊聽器而已,你也別太緊張了。」嚴老夫人連忙安撫他,當然免不了還得解釋,「你難得有時間回來陪陪我這個快踏進棺材的老太婆,我是念孫心切,為了想聽聽孫子的聲音,這才裝竊聽器。我老了,沒有人陪是很寂寞的。」難得她老人家還能硬擠出一副落寞的表情當陪襯。
到這個時候他還會相信她人家的話,那他不是瞎了眼睛就是缺了耳朵!而且他輕易就能夠戳破她的氣球!
「那麼您在羽旻的房子裡裝竊聽器又是為了什麼?我記得只吻過羽旻兩次,一次是在她的房子裡,您裝的竊聽器該不會連對面發生什麼事都聽得到吧?」
「這個……我是愛屋及烏,當然也想聽聽未來孫媳婦的聲音了。」她是老薑了,有什麼話掰不過來的。
真不愧為超級老狐狸!嚴皇萬分後悔沒有在嚴堂警告他的時候立刻搬出公寓。
難怪嚴堂這麼心急著要幫他,一旦他和羽旻當真有了結果,祖母會把目標轉到誰身上是可想而知的……與其讓祖母盯著不放,他倒寧願娶了羽旻了事!
☆ ☆ ☆
「總經理,有位先生要找楊秘書。」羽旻桌上的內線響起。
「哪一家公司?」羽旻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不得不派佳辰去和一位客戶接洽,她應該快回來了。
「他說是楊秘書的私人朋友。」線上的小姐回道。
私人朋友?羽旻狐疑地停下工作。
佳辰怕被識破身份,惹來殺身之禍,一向是獨來獨往的,在台灣的朋友也只有她,哪來的私人朋友?
「請他進來。」羽旻倒是挺好奇的。
沒隔多久,門打開來,羽旻由案上抬起頭——
「是你!」她一點也沒料到。
「是我。有必要這麼訝異嗎?」嚴皇順手帶上門。
「你來做什麼?」羽旻握緊筆,瞧見他往沙發落坐,一點也不客氣。
看看他那態度,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真是傲慢又自大!
「外面的人沒通知你嗎?我來找楊佳辰。」嚴皇的視線掃過整間辦公室。
空間很大,有小型會議桌及舒適的沙發椅組,秘書和總經理的桌位采L型擺開。兩面完全透光,在這樣微冷的季節裡,任由自然光線投射進來,感覺很舒服,是一間很不錯的辦公室。
只是,秘書和總經理共處一室……難怪會謠言滿天飛,如果不是他已經知道楊佳辰是假男人,只怕他此刻不會這麼平靜。
「你找佳辰做什麼?」奇怪,她怎麼覺得心裡酸酸的,莫非她連佳辰的醋也吃不成?羽旻眉頭糾結著,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怎麼,找你的秘書需要先向你報備嗎?雷總經理。」嚴皇調侃她。
「下班時間就不需要,嚴先生如果有私人事情,不妨就到公司大門外去等吧!」最好下班時外面是刮颱風、下大雨,淋死他最好!羽旻忿忿地想,埋頭繼續辦公,不再搭理他。
「你這是待客之道嗎?雖然我跟你沒有生意往來,也沒必要這麼絕吧?」嚴皇可不打算被漠視。
「不是每個跟我沒有生意往來的客人都會被我請出門,這是因人而異的,嚴先生。」羽旻冷冷地譏刺他。
「哦?那真是榮幸,我對你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羅?」嚴皇盯著她。
羽旻猛然抬起頭瞪視他,真想拿水潑掉他臉上那副自負的神情,看看他會不會清醒些!
「是很特別。特別厭惡、特別卑鄙、特別自大、特別可恨!」真是教她不生氣都不行。可惡,她又想起那個嫵媚的女人了!
「可恨?我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這一點,我需要你解釋。」嚴皇站起身,漫步靠近她。
「沒什麼好解釋!既然你是來找佳辰,那我不陪你了,你自己坐著慢慢等吧!」羽旻趕緊低下頭忙碌地辦公。
「羽旻,你最好解釋清楚。」嚴皇抱胸站在她身旁,俯首盯著她。
「拜託你,我的事情已經忙得做不完,你就別再來煩我了好不好?」羽旻刻意不去看他。
嚴皇伸出手,輕輕擦過她短短的髮絲,用指背摩挲她的耳垂,然後順著滑下她細白的頸項……
羽旻只覺得他的手指撫摸過的地方都好熱,像通了電流,教她再也忍受不了,無法繼續假裝平靜!
「嚴皇!」羽旻氣憤地脫離他的騷擾,臉紅耳熱地靠向椅背瞪視他。
「你不是很忙嗎?我沒有開口吵到你吧!?」嚴皇的眸底閃著狡檜的光芒,臉上也不掩惡意的微笑。
「你——」羽旻真想把手上的筆,甚至桌上所有的東西全擲向他,只要是對消滅她的怒氣有幫助的方法,此刻都在腦袋裡晃過。
「我出國時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對我轉變態度,嗯?」嚴皇收起戲濾的表情,俯身靠近她,並且手撐著椅把,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如果告訴他,她只是看見他和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同搭機回來,就打翻了整缸醋,他會有什麼反應?是認為她自作多情,還是大笑她不夠度量?
不管他是哪一種反應,她都是被嘲笑的對象,才不告訴他!
「你走開,再打擾我的話,我要叫人『請』你出去了!」羽旻幾乎是縮在椅子裡,幾句話雖然說得很有氣勢,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嚴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輕嘗了一口,才離開幾公分沙啞地道:「叫吧,我會脫了你的衣服,讓他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第一顆鈕扣上。羽旻駭得差點沒嚇岔了氣,飛快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這裡是辦公室,不准你亂來!」慘了,她的臉好熱,不知道會不會像熟透的番茄那樣紅。
「那麼,我們離開辦公室,找個地方如何?」嚴皇任她握著手,反正可以吻她的嘴唇,而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手抵擋他。
「你少胡說八道!誰要跟你……你……哎呀!你別舔我啦!」羽旻在他的嘴唇又壓上來時,適時轉開臉,順利地避開他的吻,但是沒想到嚴皇居然貼著她的臉頰印下無數細碎的吻,她想躲都不到。
「不會吧?既然在辦公室調戲我的女朋友?廣楊佳辰推門進來就看到這幅纏綿的畫面,生性不是很善良的她當然不可能重新關起門,當作役看到。她除了走進來外,還「噴」了幾聲增加點音效,以表示她的無法苟同。
「佳辰,你回來得正好,快幫我把他——」
羽旻求救的聲音才響起,就被嚴皇打斷了。
「我不認為自己在調戲你的『女朋友』,你應該看得很清楚,被抓住的人是我。」嚴皇可是無辜極了!
楊佳辰睨向羽旻的雙手,只見它們緊緊握著嚴皇的手放在胸前。
「原來是我的女朋友紅杏出牆了。」楊佳辰為自己哀歎一聲。
「佳辰,你再跟他踏起哄,小心我修理你!」羽旻想甩開嚴皇的手,卻反而被緊緊抓住。」嚴皇,你快放開我啦!」
「唉!的女朋友居然說要『休了』我,我的面前跟她的情夫拉拉扯扯,上帝,我看不下去了。」楊佳辰翻翻白眼,轉向門外。
「楊佳辰,你敢走出門,下次就別讓我再看見你!」羽旻氣急敗壞地叫住她。
「沒關係,她開除你,我僱用你。聽說你的能力相當不錯。」嚴皇決定暫時放過羽旻。
「如果你願意高薪禮騁,我可以考慮。」眼看辦公室戀情不再上演,楊佳辰於是重又步進來。
「嚴皇,你來找佳辰,該不是來挖角的吧?」羽旻眸底閃著準備殺人的寒光。
「找我?嘿,那快把我挖走吧,我現在對美人不感興趣了,帥哥。」楊佳辰暖昧地朝嚴皇眨眼睛。
乍麼看都像同性戀畫面,啞!
「我的確很需要好人才,但是如果會因而惹來殺身之禍,那只好忍痛割愛了。」嚴皇睨了羽旻一眼,對楊佳辰擺出遺憾的表情。
「算你識相!」羽旻冷哼。
「老闆,嚴重抗議你阻礙他人前途哦,除非你願意升職加薪以補償我的損失,否則我可要跳槽了。」楊佳辰的視線調向天花板,姿態擺得可高了。
「那有什麼問題,早告訴你我的總經理位子讓給你。」羽旻瞇起眼睛微笑。
楊佳辰先脫到她桌上那堆有如山高的文件,就不必考慮了,更何況加上她臉上那抹急欲「脫離苦海」的表情,打死都不會願意。
根本談都不必再談,她可以直接略過羽旻。
「嚴皇,你找我有什麼事?」楊佳辰端起正經八百的臉孔。
羽旻埋怨地瞪她一眼,只好自個重新抬回「沒人要」的工作。真是的,戲弄她嘛!
「我找到追殺你的幕後老闆了。從今以後你可以恢復伊莉莎的身份,不需要再躲藏,他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嚴皇告訴她。
「你……你說真的?」楊佳辰驚訝地愣視他。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開始長滿花,並且迅速綻放。好像在嚴寒冰凍中一下子轉移時空,眨眼間她就被送至溫暖陽光下,一樣的不敢置信,一樣的充滿驚喜。
先別管他是怎麼辦到的,光是重新獲得自由這一點就足以教她感動、雀躍萬分了!
嚴皇點點頭頭,再一次的給她保證。怎麼說她究竟只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子,一次承受了父母自殺的打擊和從此得被追殺的命連,她能夠堅強地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一年多以來,她精神上所受的緊張與害怕是可以想像的。
楊佳辰凝視著嚴皇的眸裡泛起淚光,她的感激是無法言喻的,此時的興奮與激動相信這輩子不會再有了。
「謝謝……謝謝你。」她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喜悅地啜泣。
羽旻也跟著哭了,這一年來陪在佳辰身邊做掩護,她都覺得提心吊膽,更別提佳辰心裡的感受了。她可以體會任辰此時那種被解放的心情,以及積壓了一年多終於能宣洩的情緒。
她看著嚴皇就這樣站著不動,讓佳辰盡情哭泣,心裡突然對他充滿說不出的感激。
他曾說過他會處理殺手的事。就因為對方是殺手,而且還是一個集團,並不是只需對付一、兩人,所以她一直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派了大批的保全人員保護她們,她認為已經很足夠了。
難怪昨天在公寓附近的保全人員全消失了,她還以為他生她的氣,撤走了人,原來是殺手已經離開……羽旻這時為自己的小心眼誤會了人家,羞愧得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可不能讓嚴皇知道這件事,丟臉死了!
「請你告訴我,僱用我父母的人到底是誰?」楊佳辰擦掉眼淚後,恢復了平靜。
過去一年裡,她在私下做過偵察,但礙於不能曝光又得小心避開危險,所以幾乎一無所獲。
「你為什麼要知道?」嚴皇轉開身,靠在羽旻的桌沿,才重新把視線調到楊佳辰身上。
「我的父母是因為他的逼迫才自殺,我要為他們報仇!」楊佳辰激昂地說。
「如果他們希望人報仇,他們會把僱主、甚至組織的資料完全讓你知道。而且你父母自殺不是因為走投無路,而是為了保護你。你認為你去尋仇他們會高興嗎?還是你希望你的父母在地下也要想著你、掛念你的安危,為了擔心你而不敢去投胎,等著你上黃泉路去見他們?是這樣吧,你要他們死不瞑目,死後也不能安心,是嗎?不肖女。」
嚴皇睨著她,態度冷漠帶著一絲輕鄙。
楊佳辰皺起眉頭,忍不住要瞪他。
「羽旻說得對,你真的很令人不得不厭惡。奉勸你,想討人喜歡,最好別開口說話。」但是他的話,雖然冰冷得可以氣死活人,卻也多少消解了她心裡的仇恨。她的父母生時,已經用盡力保護她,如果死後還得擔心她,那那真是太不孝了。
本來想告訴她,奧森這輩子可能都得為了殺手名冊被盜這件事而生活在寢食難安的日子裡,但既然他說話不討人喜歡,那乾脆別說了。嚴皇閉著尊口,視線轉到身後的羽旻臉上。
被他突然的這麼一看,羽旻嚇了一跳,霎時清楚地聽到心臟猛烈撞擊的聲音。她不自在地低下頭,趕緊拿起不筆來辦公。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哪……哪有!」羽旻心虛地把頭垂得更低,手也更加忙碌了。
看看,無時無刻總拿下巴對著她的女人,這會兒卻拿頭頂給他看。沒有?這女人如果沒有做什麼愧對良心的事,他從此跟著她姓雷!嚴皇睇睨她,視線下移到她面前的文件上。這一份不是他一進來她就在看了嗎?只需要簽個名而已,她居然有辦法拿到現在,果然有高超的辦事效率,佩服、佩服!
「嚴皇……你寫我的名字做什麼?」嚴皇突然念著說。
羽旻吃了一驚,趕緊揉掉握成一團——不對呀,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寫過他的名字?羽旻狐疑地攤開看。
「你真卑鄙,這上面哪有你的名字!」又被他騙了!可憐了她揉皺的文件。
「我說你寫在紙上了嗎?你敢說你剛才心裡面不是寫著我的名字,嗯?」嚴皇深邃的眼神幾乎穿透她。
「當然不是,誰要寫——」
「那麼是用刻的囉?」嚴皇彎起嘴角,完全沒有把羽旻抗議當一回事,好像他說了就算似的。
「你這自大狂——」
「喂喂,你們兩個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行不行?也該想想我這前任男朋友的感受吧!姦夫淫婦。」楊佳辰出聲揶揄外加干擾。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說話這麼難聽的?」羽旻立刻掃瞪過去。
「小孩子應該學著耳不聽、口不語,少管大人的閒事。」嚴皇接著說。
「嘿,現在居然連成一線來對付我了。老總,你也未免太見色忘友了吧?」楊佳辰抱著胸嗤聲道。
「誰跟他連成一線了?別把我跟他扯在一塊!」羽旻白了嚴皇一眼。她可沒忘記他身邊那位嫵媚的美人,這傢伙八成也是個風流種。
這女人到底在氣什麼?嚴皇狐疑不已。
「嚴皇,你是怎麼查到那些殺手的幕後老闆的?」楊佳辰若不是還有疑問,早任由他們繼續發展了。
羽旻也拉長耳朵準備聽。她不打算當佳辰不在場時,問出那位比嚴皇可惡一百倍的幕後老闆。
嚴皇盯著兩張帶著匪夷所思又好奇的臉孔,清了清喉嚨,頗有抱怨地說:「怎麼來這麼久,也不見人遞一杯水給我?」
「我幫你倒。」楊佳辰立刻慇勤地跑去倒了杯茶來。看在大恩人準備解析大談揪出殺手集團幕後老闆的經過,跑跑腳。奉上茶水先讓他潤潤喉也是應該的。
「我說要水,你怎麼倒杯茶給我?」嚴皇沒有接過來,只是盯著看不悅地說。
這傢伙還真挑剔,瞧他平時自在的模樣,不難想像他待會兒會臭屁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他一把自己說成世紀以來最具代表性的英雄人物,甚至救苦難的活菩薩都有可能。羽旻睇著他,既不想聽他自負的語調卻又擋不住心裡的好奇,可真為難。
「我立刻幫你換。」楊佳辰咬著牙齒,笑咪咪地說。很快又換了一杯水來。
「嗯。」嚴皇接過它。一口氣喝完,然後把杯子遞回去給她,從頭到尾連一個宇都沒說出口。
楊佳辰放下杯子,趕緊跑過來,急著想聽他說,結果他一言不發,若無其事般。
「嚴皇,你快說呀!」急死人了,他居然還存心吊胃口!
羽旻雖然沒有開口催他,可是眼睛已經在瞪著了。
「說什麼?嚴皇挑眉反問。
「說你怎麼查到那批殺手的幕後老闆,還有解決它的經過!」羽旻忍不住了。
佳辰瞥她一眼,重新閉上啟開的嘴。有人回答,她就不必再重複了。焦距又對到嚴皇身上。
嚴皇看看她們深開口——
羽旻和佳辰這時候全神貫注。他終於要說了!
「傻瓜,這是高度機密,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們。」嚴皇無比嚴肅地斥道。
羽旻還好,起碼沒給他遞過茶水,僅是怒目切齒,再咒他個獵狗輪迴,永世不得翻身,還算能了事。
至於楊佳辰……怒髮衝冠是必然的,磨著尖銳的牙齒準備生啃人肉一點也不算過分,捲起袖子、讓久疏於運動的雙腿動一動,熱一熱身……真的,一點都不過分,她非常理智,至少還拿出菜刀來砍他!
因為辦公室沒有菜刀。
「別一副好像我殺了你全家的的表情,從頭到尾我說過一句要告訴你們的話嗎?」虧嚴皇還能拿不耐煩的語氣說出來。
「你也沒說你不說!我倒茶你還硬要喝水!你這個人這樣卑鄙、狡猾。下流、無恥,將來一定不得好死!死後也肯定是墜入地獄,永生永世被油炸、被割舌。斷四肢、挖眼珠,重新整合再來過,這還算便宜你!」楊佳辰一口氣罵完,心裡能總算平坦了一點點。
羽旻忍不住在一旁拍手。
「說得好,值得加薪鼓勵。」平常讓這傢伙欺壓得一句話也回不來,難得佳辰為她出了這一口怨氣,真是太舒坦了。
真想不到,他千里迢迢跑到美國去和人談判,居然是為了救這這兩個瘋子。嚴皇真覺得自己浪費了時間。
「你們巫婆嗎?」
對他突然冒出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羽旻和楊佳辰都立刻回答道:「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說的話就不靈驗,只是浪費口水外加無聊,有什麼值得拍手高興的?」
隨隨便便,簡簡單單,一句過分事實的話,輕易就讓羽旻、楊佳辰的火氣上場。
這個死嚴皇——
「佳辰,借你的總經理外出,今天不回來了。」嚴皇突然一把攬起羽旻,挾持她走出辦公室。
「你幹什麼?!我不要出去!沒看到桌上那堆工作還——」羽旻掙扎兼抗議皆不被理會。
「佳辰能力好,有她幫你做。」嚴皇隨口說,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掠人離去。
「喂,你是什麼話,能力好就應該被操勞死嗎?嚴皇,你不能把老總帶走,要就連工作一起帶去,你聽到沒有!」楊佳辰跑到門口喊。
人早走遠了,誰還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