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找顧冉冉,但敲門半天沒人應,她還沒回來。
打了一聲雷,又下了一場雨,聞人奇就站在她門外等,彷彿等了一世紀那麼久,這刁見她從電梯裡走出來。
「冉冉?」他看著她,她的臉色好蒼白,頭髮濕了,衣服也濕了,「你淋雨了?」
顧冉冉沒回答他,抿著嘴,掏出磁片打開了門。
「冉冉!」聞人奇在她閃進門的前一秒抓住她。
「你做什麼?」她問,語調就像她的小手一般冰冷。
「你的手好冷,剛才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皺眉,因為發現她眼睛腫腫的,他立刻確定她曾經狠狠的哭了一場。
「海邊。」她輕哼了聲,「剛才下了一場雨,我又剛好站在海邊吹風,所以凍得像冰棒,不可以嗎?」
「該死!」聞人奇惱怒的低吼一聲,這女人不長腦子嗎?她不知道這樣百分之百會生病嗎?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我是該死!」顧冉冉氣惱的用力甩開他的手,大聲說:「但我終究沒死,你很失望,對不對?沒關係,要我死有的是機會!」她一咬牙,就要摔上門。
但聞人奇可沒那樣好打發,他是讓顧冉冉摔上門沒錯,但門關上的前一秒,他也進了房裡。
「你……出去!我沒讓你進來!」
聞人奇將她抓近身,伸手探她的額,果然,燙得很。
唉,平常就是夾纏不清的女人,生起病來當然更加不可理喻。
「你最好立刻跟我去看醫生。」
「我不去,不要你管!」
「去!」他將她往門方向拖。
「不去!」她抵死不從。
聞人奇惱了,吼道:「該死!你聽不聽話?!」
「不聽!」她掙脫他的箝制,軟軟的往沙發上倒去,頭伏在抱枕上,低聲的說:「你憑什麼要我聽你的?你已經是……別人的丈夫……」
她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沮喪與悲傷,讓聞人奇愣住了。
「別人的丈夫……別人的丈夫……」她連說了好幾次,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冉冉……」聞人奇按住她抖動的肩膀,訝異於她的激動。
「為什麼?」她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淚花的臉在他眼前放大,「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明明……答應過我,絕不會當別人的丈夫,為什麼……不守信?你騙我!我恨死你!恨死你……」她又哭又打又說,字字句句都像雷,狠狠打在聞人奇的心上。
他由著她打,眼睛卻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一顆心跳得又急又快。
顧冉冉哭累了,打累了,倒回沙發裡,蜷縮成一團,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倏然,聞人奇攫住她的左手臂。
「你做什麼?」她嚇了一跳。
「讓我看看你的左手!」他邊說邊要掀她的衣袖。
「不!」顱冉冉用力掙扎,但她的力氣終究敵不過他,襯衫袖子上的鈕扣被他扯掉了,他捲起她的袖子,她手上那道疤痕讓聞人奇倒吸口氣。
是她!果然是她!
難怪她會指名要住三十樓的總統套房,難怪他會在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難怪她會指著他生氣的大罵他「別人的丈夫」,難怪披薩會臣服在她腳邊!
她逛街、她划船、她和他在公園吃披薩,她那「唯一一個」的小娃娃、她的善變、她那像風的情緒、她又哭又笑、忽而嬉鬧忽而感傷,像透冉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顧冉冉就是冉繡球!
聞人奇腦中靈光又一閃,他想到旋風廣場,想到她說「Joe,念起來好像球喔!」,又想到這號神秘人物專門和冉家過不去,這八成又是她的另一個身份,Joe——球——冉繡球!
她真厲害,有本事,她果然是帶著旋風而來,先是吹得冉柏年東倒西歪,又打算將他吹得七零八落。
「果然是你,冉冉,你這個遊戲玩得很快樂,是嗎?你很得意,是嗎?你再次證明了你對我的魅力不滅;再次證明了不管你是什麼模樣,我都會被你擄獲;再次證明了不管過了多久,我還是逃不出你編織的情網:再次證明了只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從雨荷手中把我搶回去,是嗎?」怒火突然充塞聞人奇的胸口,他氣自己,三番兩次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他也氣她,一別五年音訊全無,他好不容易將她深埋心底,她卻又突然出現,攪亂一池春水;他氣地帶著旋風而來,殘忍的要掃盡所有人,她的父親,雨荷,以及他都是她的報復對象!
聞人奇用力將她摔進沙發裡,瞪著不發一語的她,胸膛劇烈起伏,良久,室內是一片死寂。
他聞人奇是年輕總裁,出了名的紅頂商人,竟一再被這小小女子所迷惑,所戲弄,愈想愈氣,卻又不知能拿她怎麼辦,恨得他一咬牙,轉身就往門口大步走去。
「你走!」冉繡球對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說:「你敢走,我馬上自殺!」
聞人奇轉身,他瞪著她,她蒼白的容顏,哭得紅腫的眼,還不斷往下掉的淚,讓他立刻投降了。
他跑過去緊緊抱住了她。
「天啊!我是怎麼回事?這五年來我天天期盼著你的出現,但當你真的出現時,我卻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聞人奇捧著她的臉,吻去她的淚,覺得自己真是神經病!
冉繡球沒說話,伏在他懷裡拚命的哭。
「別哭,冉冉,告訴我,你在國外是不是過得很不快樂?」聞人奇直覺以為這是她又回國找他的原因。
「國外?」流著淚,冉繡球冷哼了一聲,「阿奇,你想聽實話嗎?」
「實話?」
「是的,你以為我去了國外,或者連我父親、你的雨荷都以為我去了國外,但事實上,我沒有。」她看著他,一字一字的說:「我沒去國外,而是去了一趟……鬼門關!」
聞人奇睜大了眼。
「阿奇,請你靜靜的聽我說說我是怎麼在鬼門關前走一回吧。」她開始緩緩的說。
「那天是四月十五,買好了機票,辦好了簽證,隔天我就要出國了,傍晚時我還站在陽台上看著那變成淡紅色的繡球花,心裡湧起一種莫名傷悲,淡紅色的繡球花代表它的生命將盡,當時的我豈不就像一朵淡紅的繡球花嗎?爸爸對我無情,親生媽媽又棄我不顧,還失去了你,我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了……
「晚上,我收拾簡單的行李,什麼都可以不帶,獨獨你送我的金筆和那只『唯一』的賤兔是怎麼也無法舍下,我正對著金筆撫了又撫,摸了又摸,想著我和你在一起的快樂,恨著你說變就變的絕情,這時,有人敲門,是冉夫人,她交給我一條據說是父親打算給我親媽媽的鑽石項鏈,她對我說了一些話,我們談得一點也不投機,最後,她倒了一杯酒說是為我餞行,我才不希罕她的餞行,對她說:『這杯酒要慶祝我脫離這個結冰的地獄,從此再也不用看見你們。』我喝了酒,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恢復了一點意識,感覺顛簸得厲害,似乎坐在車子上,繞著什麼崎嶇的小路行駛。我睜開了眼睛,但只有一瞬,就馬上閉起來,因為我看到前方駕駛座上有兩個男人,我怕他們發現我清醒了會對我不利,我的力量敵不過兩個大男人,所以只得繼續假裝昏迷。他們開始對話,一個說:『大哥,冉夫人不是要我們在她身上綁鉛塊嗎?』另一個回答:『用不著那麼麻煩,反正她昏迷了,一丟到海裡就會溺死,海水會將她沖得老遠,綁鉛塊反而沖不遠,容易被人發現。』當時,我幾乎要尖叫,怎麼也想不到,我喊了二十年媽媽的女人居然要置我於死地。我怕極了,拚命想著有沒有什麼逃脫的方法,但很不幸,我還沒想到,車子停了下來,我被人扛出車外,我一動也不敢動,心裡做出最壞的打算,就讓他們丟進海裡吧,反正我沒昏迷,脫離他們的魔爪,或許還能在海裡求得一絲生機。
「他們真的將我丟進海裡,我運氣很好,直到進水前都沒有撞到什麼堅硬的石塊,沒有受傷對當時的我而言就是求生存最有利的武器,我不會游泳,但想起高中游泳課時老師總說在水裡只要放輕鬆就能往上浮,那時我是怎麼也學不會,但緊急開頭我卻學會了,我慢慢由水底浮了起來,而且幸運的抓到一截浮木,我就攀著它,在一望無際的海水裡載浮載沉,不斷呼救。
「很遺憾,沒有人聽到我的求救聲,只有海浪不斷來來去去,每一記浪都打得我幾乎抓不住那截救命的浮木,我好累,好冷,知道我當時腦中想著什麼嗎?想你!好想你,我開始叫你的名字,阿奇、阿奇、阿奇……叫了幾千聲幾萬聲,你都沒有出現,我開始哭,抓著浮木的手開始麻痺,我知道,我撐不了多久了,果然,又一記浪打來,我鬆手了,無助的任由海浪將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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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你跟我開玩笑嗎?」聞人磊不敢置信的看著顧秋霜,「你說……冉夫人謀殺了冉冉?」
「你不信?」顧秋霜幽幽歎口氣,「記得五年前的四月嗎?我們做好了結婚計劃,開心的我說我想畫一幅畫來佈置我們的結婚禮堂,所以我要回到我們初次見面的那個海邊找尋靈感,你笑我,對我說:『春天的海邊很冷,除了你這個傻瓜一定沒有第二個人會去,但我就愛你這傻瓜,因為你是為我而傻。』就這樣,我到了海邊,一天夜裡,我不知為什麼心神不寧難以入眠,就走出旋館散步到堤邊,春天的海邊真的沒人,靜靜的,只有浪濤的聲音,我走下沙灘,在月光下看著自己的腳印,一步一步,突然,一記大浪打來,讓我的心莫名震了一下,我凝視著那浪拍打的方向,結果……」顧秋霜看了聞人磊一眼,輕輕吐出了幾乎讓他手中咖啡杯掉到地上的字,「老天垂憐,千鈞一髮之際,我救了……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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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聽到冉繡球被捲進了浪裡,聞人奇不禁驚呼出聲,雖然明知她終究平安無事的站在他面前,想像中的驚險畫面仍讓他心跳幾乎停止。
聞人奇這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他說她討厭淡紅色的繡球花,因為那是花期結束的顏色,淡紅色的繡球花代表了它的死亡。她還說不是每株繡球花都有明年的。如果它被人連根拔起了,就是死亡,沒有明年永不再生……
原來她幾乎成了被連根拔起的繡球花!
「後來呢?你怎麼獲救的?」
「我醒來時,顧阿姨就在我身邊,她說我被浪打上了岸。而她剛好在岸邊,就這樣湊巧的救了奄奄一息的我。」
「感謝上帝!」聞人奇呼了口氣,「更感謝這個顧阿姨。」
「這個顧阿姨你也認識的,她就是你的顧阿姨。」
「噢!原來是她!」聞人奇恍然大悟,難怪他會在麗江大飯店看到顧秋霜,想來她是去找冉冉的。「五年前顧阿姨留下一通電話留言之後就宣告失蹤,原來是跟你在一起。」
「顧阿姨知道冉夫人竟想置我於死地,她激動的說要對你說明這一切,但我不肯,因為當時的你好絕情,我又九死一生,說不恨你是騙人的,我不想見你,顧阿姨說我可以不見你,但不可以再留在台灣,這裡太不安全,所以她要帶我出國,就這樣,在最短的時間內,我們飛到美國,也展開了我和顧阿姨相依為命的日子,顧阿姨對我疼愛有加,居然還為了我離開她所愛的聞人伯伯,唉,阿奇,我孤孤單單的長大,從沒有誰像顧阿姨那般慈愛的對待我,有時候我甚至想,即使是我親媽媽也不能比顧阿姨還愛我了。」
冉繡球微微笑了笑。「阿奇,我似乎搶走了你的繼母,真對不起。」
「這不是重點,告訴我,你們在美國怎麼生活?」
「到了美國,我就請顧阿姨幫我賣掉了我身邊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條項鏈,顧阿姨捨不得,勸我留著,她說她養得起我,但我不肯,這條項鏈會讓我想到那殘忍無情的冉家,想到那讓我幾乎送命的一夜,我說什麼也要賣了它。」冉繡球哼了聲,「這條項鏈賣了兩百萬美金,說來很有意思,我曾經當著我爸的面撕掉他開給我的一百萬美金支票,沒想到卻接受了他更有價值的項鏈,更沒想到,這個我昏迷前順手放進口袋裡的東西竟然成了我劫後餘生東山再起的本錢,更諷刺的,五年後,我就是用這筆錢所帶來的財富重重的打擊了楓橋實業!」
她笑了笑,接著說:「兩百萬美金足夠我吃穿不愁,而且還可以做許多事。有了錢,定了居,我也很容易通過考試申請到了學校,在台灣失去了兩個唾手可得的文憑,我就在美國將它們拿回來,我一邊唸書,也不忘賺錢。
「在學校裡,我交到三個相當契合的好朋友,兩男一女,John來自上海,口avid來自香港,Selly則和我一樣是台灣人,他們都十分有能力,我和他們就組成『搶錢小組』,我出錢當老闆,他們都是我的夥伴兼助手,我負責鎖定投資目標,John和David負責出面,Sally則是我的會計小姐,我開始投資股票,投資百貨,投資電信,投資餐飲,投資任何我認為有利可圖的生意,我的每一項投資都是賺多賠少,財富疾速累積,沒有多久,我們就成了富翁,John和David甚至還上了當地報紙,被預言為『商場風暴』,可以輕而易舉將對手吹得東倒西歪,這就是我們『旋風集團』的最早由來。當然,他們私底下將這個頭銜給了我,兩年後,我開了公司,當時他們三個還在念大學,我卻因為跳級的緣故提早畢業了,也很順利的進入研究所,我們四個早有默契,書照念錢照賺,所以研究所還沒讀完,我們就是好幾家大公司的老闆了。」冉繡球得意的笑了笑。
聞人奇聽得咋舌,「冉冉,你太聰明了。」
「是嗎?」冉繡球挑了挑眉,「以前,我也一直認為自己聰明,但死過一次之後,我發覺冉夫人比我更聰明,真正聰明的人會將她的心機掩藏起來,真正聰明的人會讓人死得不明不白,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自認驄明瞭,而當一個人體會到自己其實沒有很聰明之後,做什麼事都會特別小心謹慎,所以我才能成功的在商場闖下一片天。」她歎了口氣之後接著說:「又過了兩年,他們大學畢業了,我們的生意也愈做愈大,成立了好幾個子公司,我是董事長,坐鎮總公司,他們則各自發展旗下的子公司,極短的時間內,鈔票又源源不絕的滾進我們的口袋裡。」
她說得眉飛色舞,聞人奇只能大大讚歎,看來這小女人的身價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呵!
「你知道嗎?阿奇,我雖然年紀輕輕就賺了很多錢,但心裡從沒真正快樂過,你總是不時從我心底冒出來,我想著和你初見面的春天,想著你對我的好,也想著你的壞,想你和我去過的每個地方,划船,野餐,牧場,我們的小狗披薩,你為我養在牧場裡的馬,我對著大海呼喚你的名字,想你念你卻也埋怨你,竟絕情的對我不聞不問……噢,阿奇,我從沒忘記過你,沒忘記你說的每一句話,你讓我變得憂鬱,變得沉默,變得蒼白消瘦……」
聞人奇看著她,是的,她比五年前是蒼白消瘦了不少,眼睛因此顯得更大,下巴也削尖了,還剪短了頭髮,和二十歲時的冉冉只存了八分像,這也是為什麼在麗江大飯店再見時他沒一眼就認出她。
「去年二月,我參加了Sally的婚禮,看著一對新人恩恩愛愛,我想起你的誓言,又看著自己形單影隻,更加強烈的思念起你,所以,三月初,我飛來台灣,但誰知道……迎接我的,卻是你已經成為別人丈夫的消息。」她歎息,「我又生氣又傷心,我恨你,卻又愛你,我想報復你,又捨不得,我是很傻的,所以開始遷怒,都是冉家不好,他們憑什麼拆散我們?我爸既然要為他的事業犧牲我,那我就讓他的事業垮台,所以,我開始找他麻煩,如你所言,帶著旋風吹得他東倒西歪,雨荷是你的妻子,那我就再一次將你搶過來,這可以同時打擊冉夫人和她,我倒要看看,她還有沒有本事再為雨荷殺我一次,就這樣,我出現在麗江大飯店,我拿捏了時機,在你正好經過時提起了三十樓的總統套房,你如我所料,又一次掉進我編織的網裡,阿奇,你真笨。」冉繡球對著他微揚嘴角,「我想,你八成又要生氣了,是嗎?你是孫悟空,那我就是如來佛,你怎麼翻都還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承認我笨,冉冉。」聞人奇歎了口氣,「但你知道嗎?你比我更笨。」
「怎麼說?」她挑了挑眉。
「你連著兩次對我用心機,卻都假戲真作,我曾經對你絕情,害你幾乎送了命,你卻還是對我念念不忘;我沒有信守承諾,成了別人的丈夫,你在國外,卻仍是癡癡的等待我。冉冉,你好傻。」他將她緊緊攬入懷,又心疼又溫柔的說:「你是個傻瓜,但我愛你的傻,也只有在對我,你才有這一份傻……」
溫柔的懷抱讓冉繡球淚水登時如湧泉,她將手指放進嘴裡緊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冉冉,讓我們從頭來過,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
「不!」她推開了他,「你沒有資格和我從頭來過了,你是別人的丈夫!」
「冉冉……」
「你走!立刻走!」她著火般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用力的將他往門口推。
「我不走!」聞人奇站定,抓住她猛推的小手,「你說,如果我敢走,你就要自殺。」
「放心,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我不會自殺。」
「你再趕我走,那我也自殺!」
「噢!」她眼睛倏然睜大,之後抿起嘴角,漾出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你去,我倒想看看冉家母女知道你為了別的女人自殺時會有什麼反應,對我而言,這是最痛快的報復了。」說著氣死人的話的同時,她用力一推,將聞人奇關到門外。
「該死!」聞人奇幾乎氣得想跳腳,想破門而入,想抓著她一陣天搖地晃,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就是拿她沒轍,對她手足無措,他們兩個,也不知前輩子欠了多少情債。
歎口氣,他無可奈何的離開麗江大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