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晉芸呆坐在椅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地奪眶而出。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嗚咽出聲,雙腿慢慢屈在椅上,她環著自己,臉蛋埋在膝間,痛哭失聲。
在他眼中,她根本毫無價值,他是為了拿回玉珮才和她成親的,而且他甚至不肯和她見上一面再走,對他而言,娶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珮。
她的心一陣絞痛,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抽噎著拿下玉珮放在桌上,這根本不是她的,從來就不是,她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
她喘著氣,離開座位,走到書架前拿書,只有這個才是她的,抱著一疊書,淚水模糊她的視線,滴在她的書本上。她靠著書架,雙肩顫動,慢慢滑至地上,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可是她站不起來。
為什麼他不對她說實話,為什麼要瞞著她?杜晉芸揪著胸口,覺得好痛,她顫抖著深吸口氣,她好難受。
陸震宇一進門就見她癱在地上,他急忙上前道:"你怎麼回事?怎麼又哭了?"陸芙琳只告訴他,杜晉芸不對勁,叫他過來看看,他不曉得出了什麼事。
她的眼睛紅腫,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拭去她的淚水,"怎麼又哭了?"
"我要回家。"杜晉芸哽咽道,她揪著胸口。
"這就是你家。"他皺眉。
"不是……不是。"她滾落淚珠,"我要回家。"
"你到底怎麼回事?"陸震宇覺得不對勁,她看起來傷心欲絕。
他要拿開她的書本,抱起她,她卻死命緊摟著,"這是我的……"
"晉芸,你到底怎麼回事?"他大聲道,他二話不說連人帶書抱起。
"放開我。"她哭叫,"我要回家。"
"晉芸。"他喝道,"這就是你家。"他抱她坐在椅上。
她搖頭。"我要爹娘。"她啜泣。
"你想家?"他抹去她的淚水,"別哭。"他拍拍她的背,卻瞥見桌上的玉珮,"你怎麼把玉珮拿下來?"他鎖著眉頭。
"那是……你的,你騙我。"她哭道,"你騙我。"
"我騙你什麼?"他輕拍她的背,"別哭了。"
"我……的胸口疼。"她打嗝,"好疼。"
陸震宇緊張地要拉開她礙事的書,她卻緊抓著不放,"晉芸,放開。"他吼道。
"這是我的,你不能命令我。"她哭泣。
"該死!"他會被她氣死,他的右手探至她的胸口上,"哪兒疼?"他揉著她的心口。
"你別碰我。"她叫,"我要回家。"
"你告訴我哪兒疼,我就送你回去。"他敷衍道,他擔心她是不是什麼宿疾發作了。
"我的心好疼。"她喘氣。
"吸口氣。"他慌張道,手掌揉著她的心口,"好點沒?我去請大夫。"
"我不要……看大夫。"她打嗝,淚水再次落下,"你為什麼騙我?"
"我騙你什麼?"他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為了玉珮才娶我。"她差點又嚎啕大哭,可是她已哭得心力交瘁,只能啜泣。
陸震宇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一定是姑姑說溜嘴了,他忍不住在心中咒罵一聲。
"你為什麼要騙我?"杜晉芸打嗝。
"我沒有騙你。"他歎口氣,"我本來就是為了玉珮才娶你。"
杜晉芸顫顫地吸口氣,聽他說出口更傷人。"我要回家了,玉珮還給你。"
她咬住下唇,只想離開他。
"晉芸,我們成親了。"他提醒她。
淚水滑下她的臉頰。"那不重要了,反正你只要玉珮,我們現在就可以協議離婚了。"
"不行。"他怒道,他絕不允許。
"為什麼不行?你可以娶其他女子。"她的心已快被扯裂了。
"我已經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他吼道,左手扣緊她的腰,她不能離開。
"可是我不想再當你的妻子了。"她哽咽,"你傷了我的心。"
陸震宇生平第一次覺得無助,他不知道怎麼補救,"我……"
"我要回家。"她重申。
"不行。"他咆哮,煩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麼?"她抽泣。
"因為……"他皺眉,他哪知道為什麼?他只曉得不能放她走,"因為……你可能懷了我的孩子了。"他親吻她的唇。
杜晉芸楞住,懷孕?會嗎?他們兩人的骨肉。
"不許再提仳離這件事,我不會允許的。"他又親一下她的嘴,抹掉她臉龐殘留的淚水。
她搖頭。"不會的,不會這麼巧。"
"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懷我的孩子?"他皺眉。
她沒有回答,只是抱著書本抽動肩膀。
陸震宇生氣道:"你要生養我的孩子,聽見沒?"
"我為什麼要?"她擦去淚水,不平道:"我把玉珮還你了,我們已經沒有瓜葛!"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他怒道,扣起她的下顎,"不許再提這話。"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悲傷道,"你根本不用娶我,我可以把玉珮還你的,你為什麼這麼做?"
"不為什麼,只是我也該成家了。"他抱緊她,拍拍她的背,他不知道她對這件事會這麼在意。
"所以我們的婚事是你安排的。"她問。
他頷道:"是。"既然她都知道了,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我懂了。"她點頭,一定是他賄賂官府,才會有這樣的安排,"那你為什麼不見我?"
"見你?"
"上個月初五我來找過你,你在家不是嗎?"她止住淚水,試著緩和情緒。
陸震宇皺緊眉頭,她怎麼會知道?一定是姑姑和陸芙琳透露的,老天!他實在該堵住她們的嘴。
"我那時有要事在身,急著出門。"他解釋,他當時是為了不讓敵人查出玉珮在杜晉芸身上,才故意匆忙北上,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杜晉芸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她早該知道的,對他而言,任何事都比她重要,她今天早上還以為……丈夫開始關心她了,她就像個傻瓜似的。
她抽噎著抱緊書本,覺得好累。
陸震宇見她不說話,問道:"你沒事吧?"她有點反常,他以為她會對他吼叫,可是她卻什麼話也沒講,這真的很奇怪。
"我很好。"她揉一下雙眼,"我累了,你走吧!"她離開他的懷抱,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這是我的房間,沒人可以叫我離開。"他不悅道。
"你沒有重要的事要忙嗎?"
"當然有。"
"那你該走了,我不該浪費你的時間。"她靜靜地說,將手上的書放在桌上。
事情不對勁,陸震宇皺緊眉頭,"你的胸口還疼嗎?我請大夫幫你看看。"
"不用了,我很好。"她轉身走到書架前,將書撤下,又抱了一疊放在桌上。
"你在做什麼?"他扣住她的手,不讓她移動。
"搬書。"她想拉回自己的手。
"你搬書幹嘛?"
"我要回家了--"
"不行。"他大聲道,"我說不行,這裡就是你家。"他暴躁地說。
"它不是。"她搖頭,壓抑又想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起身,雙手把住她的肩膀,"我再說一次,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不許你出去。"他咬牙道,一見到她又要開口,他怒道:"如果你敢再說離婚,我就把你關起來,不准你踏出房門一步,聽見沒?"
"為什麼?"她的淚水滑下,"玉珮已經還你了,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你到底怎麼回事?"他厲聲道,"我們都成親了,背後的原因真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叫道,"你利用我。"
"我沒有利用你,我娶了你不是嗎?"他怒道。
"我寧可你不要娶我,為什麼你不向我索取玉珮,卻寧可以結婚做手段。"她喊道,"我不要這樣!"
"該死!如果我能直接向你拿,我早就做了。"他火大道。
"那你為什麼不?"她捶打他的胸膛。
"因為我--"他突然住嘴。
"因為什麼?"她大聲道。
"該死!"他咬牙道,"不許對我吼叫。"他咆哮。
他竟然失控到和她對喊,這真是太荒謬了,而且他不喜歡事情竟然變成這樣。
"你讓我看起來就像個傻瓜。"她抽噎,"娘說你會是個好丈夫,可是你根本不是。"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他攏眉,"你別再哭了。"他拍拍她,再哭下去,她都快哭瞎了。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而且又粗魯,現在你又騙我。"她深吸口氣,試著穩住自己。
"我沒有騙你。"他抓緊她的肩膀,"我只是瞞著你而已。"他不喜歡她的用字遣詞。
"反正都一樣。"她自暴自棄的說。
"少爺。"
管家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
"什麼事?"陸震宇不耐道,他在和她的妻子講話,不喜歡有人打擾。
"那個……有動靜了。"管家遲疑道。
他立刻皺下眉頭,杜晉芸說道:"你有重要的事,你走吧!"
"不許命令我。"他搖搖她的肩膀,俯身重重吻一下她的唇,"我立刻回來。"他抹去她的淚痕。
杜晉芸沒有說話,他要離去時,瞥見桌上的玉珮,他拿起玉珮要替她戴上。
"不要,那是你的。"她拒絕。
他會被她氣死,"什麼你的,我的?"他勃然大怒,"不許動來動去。"他以蠻力將玉珮重新戴回她頸上,"你如果再拿出來,我會把你關起來。"
"這又不是我……"杜晉芸見他在瞪自己,遂收了嘴,不再說話。
陸震宇這才離去,他關上房門時,不由得揉揉太陽穴,和妻子對話,耗去他不少精力。
他不喜歡他們兩人之問劍拔弩張的氣氛,而且他也不喜歡她對他的態度,不該是這樣的,她甚至老抱著她的書本,不肯摟著他,真是令人生氣。
他非把那堆書搬離他的房間不可。
* * *
陸震宇注視著被撬開的鎖,露出一抹冷笑。
"箱子幾乎都被撬開了。"管家報告。"不過沒有損失。"
箱子裡裝的全是些絲綢、或是珍貴的玉器,現在全被翻得一塌糊塗。
陸震宇露出一抹冷笑。"把東西收好,沒人受傷吧?"看來他的苦心沒白費,他們真的以為玉珮在這些箱子裡。
當初他為了轉移敵人的目標,不讓他們發現他已找到玉珮,所以故意虛晃一招,在一個月前急忙奔往北方,讓敵人以為玉珮在北方,而後又特意叫魏架慎重其事地將這些箱子運回杭州,如此一來,他們果然中計。
"沒有,少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全讓他們走了。"管家回答,他指示一旁的長工將木箱疊好。
"少爺,玉珮放在少夫人身上會不會有危險?"管家擔憂道,他知道少爺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少夫人。
"不會,我會照顧她。"陸震宇走出倉庫,他覺得玉珮在妻子身上的感覺很好,反正他也說不上來,只是喜歡她掛著它,這也是為何他一直無法強迫她取下的原因。
管家頷首道:"魏公子方才有帶個口信過來,他說他有急事出門,過幾天回來,這樣您就明白了。"
陸震宇點頭,看樣子魏架是去處理自己的私事了。
"魏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管家好奇的問。
"沒什麼意思,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忙。"陸震宇漫不經心道。
"噢。"管家轉移話題。"方才在門外聽見少奶奶的哭聲,她沒事吧?"
陸震宇蹙眉,想起杜晉芸捧著胸口的模樣。"去找個大夫回來。"
"誰生病了?"
"沒人生病。別老愛問東問西的。"陸震宇斜睨他一眼。
管家在陸府待了二十年以上,所以老愛說東扯西的,陸震宇的父親在世時也沒限制他,所以他膽子愈練愈大。
管家則奇怪道:"沒人生病幹嘛請大夫?"
陸震宇皺眉地瞪他一眼。
"是,小的就去。"管家立刻道,觀察臉色是很重要的,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輕聲地從旁退去。
陸震宇則走回房,一進門就差點踩到一堆書,而且房門還被書堵了一半無法完全推開。
"你在幹嘛?"他怒道,從半開的房門擠進來,他的房間又堆滿了滿地的書,而且亂成一團。
杜晉芸沒有回答,兀自從架上搬更多的書堆在地上。
陸震宇簡直寸步難行,他拿開擋在前面的書,想要朝妻子走去,一看見妻子在周圍築起書牆,他更火大了。
"你到底在幹嘛?不許再堆了。"他繞道而行,由桌子那一頭繞過邊緣,來到她面前。
杜晉芸故意又走到書堆中,他氣得抓她過來,她掙扎,"你放開我。"她打他的手臂。
"為什麼又把書堆得滿地?"他質問。
"因為我要把它們裝箱運回去。"她怨聲道。
"我說過你不能回去。"他大吼道,這女人聽不懂他的話是不是?
她抬高下巴,"我要回去。"她倔強道。
"不行。"他厲聲道,"我說過你敢回去,我會把你關起來。"
"你……"她握緊雙拳,"你為什麼不讓我回去?反正有沒有我對你而言都沒差別。"
她覺得自已又要哭了。
"反正就是不行。"他聲明。"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不講理?"他皺眉。
"我不講理?"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沒錯。"他頷首道。
"你欺騙我卻還指責我?"她叫道,他已經無藥可救了,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惡。
"我只不過是沒告訴你我娶你的原因罷了,更何況我們已經指定配婚,背後的理由根本不重要。"他說。
"對你不重要,但對我卻很重要。"她深吸口氣又道:"沒有人想被利用。"
"我沒有利用你。"他大聲道,"如果我在婚前告訴你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和你成親,那才叫欺騙和利用,可是我根本沒見過你不是嗎?更何況你也該結婚了,只是碰巧你身上有我要的那塊玉,而我略施小計讓你嫁給我罷了,事情只是這樣。"他不知道自己幹嘛和她解釋老半天,他應該一走了之,不理她才對,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聽了他的話,杜晉芸難過道:"所以你娶我只是順便,我就像多出來的累贅包袱,既然你已經達到目的,那就把包袱團下,讓我走。"
她作勢要把玉珮拿下,卻又被他阻止。"我不想再戴著這個,還給你。"她的眼眶再次蓄著淚水。
他真的會被她逼瘋,"不管怎麼樣,你都得戴著玉珮留在這裡,不許再說你要離開。"他咆哮著說完。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她疲憊地揉揉雙眼,她不懂他為什麼不讓她走。
"好了,不許再提這件事。"他拍拍她的背,"你的胸口還疼不疼?"
她點點頭。"如果我沒有懷孕,你是不是就會讓我回去?"
"說這些還太早。"他不做正面回答,"而且你總會懷孕的。"他下結論。
"如果我不能生育呢?"她又問。
他皺眉。"說這些還太早,你怎麼知道你不能生育?"
"我只是假設。"她說。"如果我不能帶子嗣給你,你是不是就把我休了?"
他翻翻白眼。"說這些還太早。"
"會不會?"她故意為難他。
"晉芸--"
"會不會?"
"不會。"他不耐道,"去收養個孩子就好了,別再問這種無聊問題。"
她訝異於他的回答。"你又在騙我,你根本不可能這麼做,就算你沒休了我,你也會娶妾。"
他火道:"不許質疑我的話。"他扣緊她的肩,"還有不許再說我騙你這種話,我不喜歡聽。"
杜晉芸擦去眼角的淚水,開始思考他的話,她丈夫的話讓她驚訝。
她方才太傷心了,以至於不能好好思索他的行為和話語,現在她開始發覺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他不願意放她走,如果她沒誤解他傳達的訊息,應該是這樣沒錯,但她仍然遲疑,方才被他傷了心,現在她不想再當個傻瓜。
"我已經叫人去請大夫,你不許離開這裡半步。"他指示。
"你請大夫幹嘛?"她驚愕。
"你不是心疼?"他說,"你的身子太弱了。"
杜晉芸睜大眼,他怎麼去請大夫,她根本沒怎麼樣啊!
"我現在很好。"她趕緊道,"我不用看大夫。"
"你的胸口--"
"不疼了。"她搖頭。
"還是得治好,別再去搬那些書,聽見沒?"他頓了一下又道:"好了,你去床上躺著。"
"為什麼?"
"你的身子比我想的還弱。"他皺眉。
"不是的,其實我很好,我方才是因為哭得太難過,所以才心痛,你可以理解我的話嗎?"她見他一臉不妥協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
"我怎麼會理解你的話,我又沒哭過。"他不以為然的說。"快去躺好。"
這真是太荒謬了,事情怎麼會變這樣。
"我根本沒病。"她一字一句道。
他不相信。他攔腰抱起她,杜晉芸歎口氣,事情為何變成這樣。
他讓她半靠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如果大夫說我沒事,你是不是就可以讓我起來?"她問。
"當然,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你方才看起來很痛苦。"他面露憂色。
"是你讓我難受的。"她提醒他。
"你能不能別再提這件事。"他不悅道。
"你欺騙我,傷了我的心--"
"晉芸--"他吼道,她非得一直說個不停嗎?
"我剛剛真的很傷心。"她又說,心裡卻在微笑。"我覺得毫無價值,甚至比不上一塊玉珮,就像個破包袱--"
"晉芸--"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你故意不讓我好過是不是?"
"我剛才更難受,我覺得被遺棄了,沒有人像我那麼傷心,我甚至有種被背叛的--"
"晉芸--"他吼道。
"就好像被閃電擊中那麼痛苦--"
他堵住她的唇,她再說下去,他就要瘋了。
杜晉芸這才覺得舒坦,她輕歎口氣,圈住他的頸項,她的心又完整了。
良久,他才喘氣地離開她,她偎在他胸前,綻出一抹笑容,她感覺丈夫正在她頸邊廝磨,她摟著他的背,愉悅的微笑。
"相公!"
"嗯。"
"我方才是故意讓你難受的。"
"然後?"他等她道歉。
杜晉芸摟緊他。"現在,我覺得好過多了。"
他露出一記笑容,無奈地搖頭。
* * *
一連幾天,日子倒也過得平順而安靜,因為曬傷的緣故,所以陸靜安也不再強迫杜晉芸去做什麼事,在這種情況下,杜晉芸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當然,她是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曬傷好了,陸靜安又開始安排她的社交生活。
"雖然這幾天你的臉曬傷讓我的安排無法發揮作用,不過換個角度來想這也沒啥大妨礙,因為今天托人做的衣裳會送來,正好讓你試穿,也不至於後天出去丟人現眼。"陸靜安說道。
她們三人坐在花園的涼亭裡品茗,看著工人將運來的花草移植在土中。
"後天?"杜晉芸感覺平靜的日子已逐漸離她而去。
"王爺生日,咱們當然要去祝壽,更何況人家帖子都下了,能不去嗎?"陸靜安說。
"相公也去嗎?"她問。
"當然,人家請咱們去,不去就失禮了。"
杜晉芸點點頭,這幾天和丈夫相處的很愉快,雖然有些小摩擦,但總是一下就煙消雲散,所以她的心情特
別開朗。
"那天韋文智也會去,正好可以介紹他和震宇認識。"陸靜安又道。
"這倒不錯。"杜晉芸點點頭,瞧見陸芙琳一抹羞澀的笑容,她自己也笑了。
"如果你能學好騎馬,那就更不錯了。"陸靜安說道。
杜晉芸一聽立刻面露懼色,說真的,她寧可一輩子不要接近那種危險動物。
"你看你,才一提到馬就怕成那副德行,真是丟人。"陸靜安大搖其頭。
"大嫂不想學就算了。"陸芙琳說道。
"這怎麼行?當陸家的媳婦一定要會騎馬,不然以後咱們出去,她要用什麼代步?"
"我可以和大嫂同騎。"陸芙琳說。
"你總會嫁人。"她反駁。
"我可以坐馬車。"杜晉芸建議,
"大夥兒都騎馬,就你坐車,能看嗎?丟不丟人啊?"陸靜安斥責。
"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杜晉芸莫可奈何的說。
"多練習幾次,熟能生巧。"陸靜安道。
陸芙琳搖頭,"太危險了,姑姑,您忘了上次的教訓,嫂嫂差點就被馬踩扁了。"
陸靜安皺眉,想起前兩次杜晉芸的笨樣子。
"這樣好了,叫震宇教你,上次你和他坐在馬上不是挺安全的。"陸靜安道。
杜晉芸搪塞道:"相公很忙的,他最近都很忙碌,可能沒空。"
"你沒問怎麼知道,還沒問就在找借口。"陸靜安斥責。
杜晉芸無奈地歎口氣。"好吧!我問就是了,如果相公沒空,姑姑就不能再逼我。"
陸靜安隨便答應道:"好吧!"她才不可能這樣就放棄,假若震宇沒法教她,她會另想辦法,這時代哪有人不會騎馬的。
"大哥最近在忙什麼?"陸芙琳問。
"我不知道,他不告訴我。"杜晉芸不滿的說。"對了,這玉珮除了是陸家的傳家之寶外,還有什麼秘密嗎?"她拉出藏在衣裡內的玉珮。
"沒有。"陸芙琳搖頭,"怎麼會有秘密?"
"是啊!你想到哪兒去了?"陸靜安不以為然的說。
"可是為什麼相公不許我放在衣服外?"她又道,"是不是有人要偷玉珮?"
"怎麼會?誰敢動咱們陸家的東西。"陸靜安反問。
"那為什麼……"杜晉芸蹙眉,相公到現在還是不准她將玉珮暴露在外,她為此還和他吵了一架,因為她生氣他還有事瞞她,可是他就是不說,她也沒辦法。
"或許大哥只是小心翼翼了點,他可能擔心玉珮又會遺失。"陸芙琳說道。
杜晉芸不以為然,她就是認定他有事瞞她,她不喜歡這樣,每次只要想到他是為了玉珮娶她就會有些感傷,而如今他仍不肯將玉珮其他的秘密告訴她,讓她有被排拒在外的感覺。
"震宇呢?你現在就去問他。"陸靜安道,她可是個急性子的人。
"他在書房。"杜晉芸說道,好像又是和幾個朋友見面,他也沒對她說明,而且似乎無意引薦他們認識,這讓她有些生氣,為什麼他都不讓她見他的朋友?就會用"沒必要"這三個字推辭。
"好吧!我們現在就去。"杜晉芸心想給相公來個驚喜好了,既然他不介紹朗友給她認識,她就自己去。
三人遂起身往書房走去,她們走在石子小徑上,看著打赤膊的工人忙碌著,晉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習慣看人這樣不著衣裳。即使是相公,她也會覺得羞赧,她輕歎口氣,相公說她是個小害羞,總是紅著臉蛋,不過她已經漸漸在適應了,說不定不久後,她也能在相公面前坦然自若。
當她們三人沿著小徑行走時,工人們不時會向她們打招呼,杜晉芸微笑回禮,一走上廊道,她才覺得自在,她吁口氣,伸手將玉珮放回衣內。
"大嫂,你為何又把玉珮放回?"陸芙琳問。
"等會兒相公見了又不高興。"她可不想在眾人面前和他爭執。
三人繞過中庭,往前堂走去,曲曲折折的廊道有時也滿令人討厭的,走的頭都暈了。
陸靜安一面走還一面叨念著,倏地,她嘎然而止,就在這時一批黑衣人從天而降,杜晉芸嚇了一跳,陸靜安喝道:"什麼人?"
回應她的是,一把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