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雙意志堅定的灼灼眼眸全對著他,讓風雲有些哭笑不得;他確定是室內最清醒、理智的人嗎?
皺皺眉,他很肯定自己是。
那表示其他三人全瘋了!
不過,初月和小兔是因為芔是她們的至親才捨死忘主要救人,那風強又是為了什麼?一抹恍然飛進風雲眼中。
風強看向小兔的溫柔眼神已說明一切。
風雲苦笑起來。這些日子來,他那群屬下老圍著鳳族的女戰士巴結,他自己也想盡辦法討好她們美麗的族長初月,所有的人像得了某種熱病似的,為鳳族女人發狂。
那種在他心中反覆激盪,血脈裡隨著時日越久越難壓抑的狂熱騷動,同樣可以在風強望向小兔的眼光裡看到。風雲再難否認心裡的情愫,打從第一眼,他便不自禁地為初月動了心。
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心裡多了個人,情感有了羈絆,同時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像現在,他之所以不同意初月去救芔,大半是擔心她的安危,而這份擔心,卻不是為了公,而是私心的那份牽絆教他無法放初月去涉險。而他之所這麼氣憤,更是因為初月不明瞭他的用心,選擇一意孤行。
他是為自己的感情沒得到初月的共鳴,而憤懣於心。
換作是平常的他,應該能冷靜地面對初月急於援救親人的心情。
有了這個想法後,風雲心裡的不平之氣很快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清明的思考能力。
心念電轉之下,風雲已經有了決定,他向風強命令道:「你先帶小兔出去。」
「族長……」在沒得到初月的保證前,小兔不想離開。對她而言,芔祭司的命比什麼都重要。她擔心初月會被風雲勸服。
「小兔,放心。」初月沉靜溫柔的眼光平撫了她的不安,小兔順從她跟著風強離開。
室內有短暫的沉默,風雲的眼光顯得諱莫如深,一會兒後,他慎重而和緩地開口:「你真的要去?」
「這是我的責任。」她避開他審視的眸光。
「你的責任該是維護鳳族的最大利益,而不是為了一人而犧牲自己。」風雲忍不住提醒她。
初月輕扯線條優美的丹唇,不慍不火地道:「我的責任是保護鳳族所有子民,我不能讓芔舅舅為了我突然改變決定而受到傷害。」
「你突然改變決定是為了鳳族的未來,並不是──」
「不,若不是你半途襲擊,我現在已和蚩尤達成協議,芔舅舅自然不會陷於險地。」初月眼中浮現淡淡的悲涼。
「也就是說你後悔了,想和蚩尤結盟?」風雲怒視著她。
「不,我是……」她欲言又止,眼神迷茫。
「還是只想與蚩尤虛應一番,等到芔脫險後,再來反悔?」
「我不知道,我……」她矛盾著。
「你想怎麼做?這樣大剌剌地衝到蚩尤面前,跟他說你被我擄走,但為了芔的安全,又回來跟他訂盟約?」
「我才不會這麼蠢,我……」她生氣地反駁。
「你打算怎麼做?」
「我自然會順著芔舅舅的話,說我遇到不明襲擊,心裡害怕便回到鳳族,直到小兔通知我才知道那次攻擊和九黎族無關,所以再次造訪。」
「這理由還過得去。然後呢?」風雲摸著鬍子,眉眼放肆舒展。
初月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道:「我會見機行事,想辦法帶著芔舅舅回到鳳族。」
「蚩尤若是逼著你結盟呢?」
他還是擔心鳳族會投靠蚩尤。初月蹙了蹙黛眉,向他保證:「放心好了,就算我被迫同意,回到鳳族後也不打算實踐,大不了鳳族繼續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等你們打完再說。」
「呵,你想得倒美。」風雲嘲弄意味濃厚的眸光銳利地射向她,顯然對她的話不甚贊同。「救到你要救的人後,便拍拍屁股走人,讓我和蚩尤都白忙一場。就算蚩尤吞得下這口氣,我忍得住嗎?」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初月忍無可忍地握緊拳頭,眼睛冒火地瞪他。跟他解釋半天,他仍然不放她走,好可惡!
「我不怎樣,反正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救人,請你搞清楚!」她也有些火氣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去送死!你以為蚩尤是三歲小孩嗎?憑你三言兩語便讓你拍拍屁股走人?就算你口頭上向他承諾什麼,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他好不容易請到你去『做客』,怎麼可能輕易放你回去?還想把芔帶走,你以為有那麼容易嗎?」
「我說我會見機行事!」她倔強地一字一字迸出。
「不是我要輕視你。」他睥睨著她,眼光分明是輕視。「到最後你和你那群屬下絕對會淪為蚩尤後宮的玩物……」
「我自然會扮男裝……」他淫穢的暗示,讓初月好想掐死他。
「有什麼用?」熊熊怒火突然自他眼中燒起,風雲氣極了初月的愚蠢,吼道:「一群女人簇擁著比任何女子都要美麗的男人,而你的神情嬌態無一不像女人,蚩尤又不是瞎子,他會看不出來嗎?」
風雲憤怒的咆哮,足以令膽小一點的人在原地打哆嗦;初月等到耳中的轟隆聲漸漸散去後,才蹙著眉,懊惱地嘟起紅艷的唇。
「那要我怎麼辦?難道要我對芔舅舅的生死坐視不理嗎?」
「如果可以這樣是最好。」風雲深沉地瞅著她。
「可是我辦不到啊!」初月心裡也是天人交戰。「剛才你看到小兔的樣子了,我怎麼忍心讓她難過?小兔跟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舞陽外,她是我最好的姊妹。
她從小沒了母親,好不容易芔舅舅承認了她……我不能讓她再失去父親……」
「初月……」她的淚擾亂了風雲戰士的心,明知道該狠下心拒絕的,偏偏他不爭氣地想安慰她。
心裡的劇痛,讓他只能輕歎一聲屈服。猿臂伸向她輕顫的嬌軀,一把摟進懷裡,下巴緊抵著她的秀髮,聲音因為心底激烈翻騰的情緒而顯得沙啞:「你就忍心讓我失去你嗎?在我好不容易對自己承認喜歡你之後,你卻決定一走了之?你不怕我難過、傷心?」
「風雲……」初月沒料到會聽到如此熱情的表白,不禁驚喜交加。
她還沒計劃好如何引誘風雲,風雲已傾心於她。
只是這份傾心來得不是時候,此刻她心繫於芔舅舅的安危,這份情意讓她無法消受。
喜悅和憂傷在她心裡交相激盪,撕扯著她脆弱的芳心。初月只能以水霧氤氳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瞅著他,請他諒解她的為難。
「初月,你要我拿你怎麼辦?」沙啞的嗓音被一層苦澀包裹住,風雲抱緊她,緊得彷彿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裡面。
「對不起,風雲……」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都代表著她對他最純真、不摻雜滓的愛戀。她多麼不願意離開他,但親情的牽繫和族長的職責卻教她不得不割捨這份情感,做該做的事。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不是這個!」風雲咬牙切齒地嘶喊著,心意已決。
「我知道。」初月只能合起眼瞼,任淚水奔流。「儘管我喜歡你,但身為鳳族族長的我有職責在身,我必須──」
「夠了!」彷彿怕聽到她吐出決裂的言語,風雲低吼一聲,狂猛地低下頭吻住她顫動的紅唇。
這一吻,是傾注生命所有的愛戀,在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宣洩之後,是回風流雲般的溫柔傾訴,索求著初月以同等的熱情回應。
初嘗情慾的刺激,迷醉了初月的理智。
臉上的刺癢感覺,阻止不了她熱切迎向風雲的心。
四片唇緊密貼合,男性的舌頭探入她不曾受過侵犯的口腔,攻城掠地的佔領了她所有的甜蜜,駕馭她一切的情慾反應。
初月只能在他所製造出來的熱情幻夢裡浮沉,雙手唯一能抓得住的實體,是他堅實、充滿力量的男性軀體。她的腦子裡裝滿他的影像,身體隨著他的熱吻和那雙強而有力手掌的愛撫節奏伸展,如向陽的花朵,將最美的部分呈現在他面前。
一道道帶著火焰的輕顫從背脊、小腹向四面八方蔓延,尤其是敏感的女性部位更是首當其衝。
初月忍不住呻吟起來,那如仙樂般的嚶嚀助長了風雲的慾望。
滾燙的汗珠從他青筋賁起的額頭冒出,糾結的肌肉繃緊,他費盡一切自制力才將體內的慾火暫時壓抑,困難地吞嚥著口水,急促地呼吸。
「初月……」勉強放鬆他的擁抱,風雲漆黑如夜星的眼瞳帶著一抹不容人拒絕的堅強意志。「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跟你去。」
正在努力平撫激狂的心跳及順暢呼吸的初月,在眨了好幾次眼後,才將他的話消化吸收。她直覺地喊道:「不。」
「為什麼?」夜星似的眼瞳瞬間聚滿陰沉的怒意。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涉險!」她激烈地反對。
風雲深幽的眼眸盯視著她,漸漸染上溫暖的笑意。他搖搖頭,既愛且憐地將額抵著她的,低啞的聲音裡蘊滿濃情。「你肯承認此行危險,掛慮我的安危,難道不能體會我同樣會擔心你嗎?」
「但那是我的職責,不是你的……」她瞭解他的情意,更不願他跟著涉險。
「不……」他吐出一聲歎息,黑瞳裡搖曳著不容人拒絕的溫柔。「真正說起來,於公於私,那同樣是我的職責。」
他停了一下,神采迫人的雙眼盲直看向她,緩緩續道:「於私,我不能讓你獨自涉險,你的安全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於公,你是我的任務,我不能放你去見蚩尤。」
「風雲,你不能阻止我……」
「我知道。」他親吻了她一下,安撫她心裡的著急。「我曉得你一定得去救芔,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得陪你去。」
「可是,太危險了……」
「就因為危險,我更要去。」風雲神情堅決。「如果你拒絕,我也不讓你去。」
「風雲……」初月表情複雜地看著他,一波波的甜蜜在血脈裡鬱鬱地流動,心被風雲佔滿了。早在第一眼見到他颯爽的英姿時,她已被他迷惑,如今他又表現得如此情真意切,傾向他的心再難回頭。
此刻,她完全能體會母親在世時,每次談到父親時洋溢在眉睫間的濃烈情意。
原來,真有這種懷念起來便讓人歡喜的情感存在。即使她和風雲無法在一起,她相信不管隔多久,她都會一直想念風雲的好,永遠忘不了他。
「風雲……」感動的淚湧出眼眶,粒粒晶瑩得教人疼惜。風雲湊向她,伸出舌頭將淚珠舔去。
「別哭,我會心疼的。」
「嗯。」她破涕為笑,擦乾淚水,緊偎在他寬闊的胸膛。
「既然我們決定好了,那就得好好計劃一下。」風雲在她耳邊低語。
「你有計劃嗎?」初月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的胸有成竹。她信任地抬眼瞧著他。
「嗯。」風雲慵懶地微扯嘴角,含笑的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她。「只是從你的計劃裡做些變化。」
「什麼樣的變化?」初月飛快地將先前信口說出的計劃想一遍。
「我的人將混入你的人中……」
「可是他們是男人啊!」初月驚愕地大睜眼眸。
「有誰知道鳳族的戰士是女的?」風雲諧謔地挑眉問她。
初月恍然大悟,隨即又憂慮起來。
「可是你跟九黎人作戰過無數次,他們不可能對你的容貌一點印象都沒有。」
「放心好了,自然要做點偽裝。」
「偽裝?」初月瞪著他一臉的鬍鬚,不明白他所謂的偽裝是什麼意思。
「嗯。」風雲認真地點頭。「你提到鳳族的男子全將鬍鬚剃掉,給了我一個有趣的想法。在戰場上,幾乎每個戰士都是大鬍子,如果我們把鬍子剃光,不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嗎?你覺得這主意如何?」
「你要刮掉鬍鬚?」初月開始想像風雲沒有鬍子的樣子。除去像野草般的鬍鬚,他應該有個方正、好看的下巴,配合上俊眉朱唇……哇!他俊帥的模樣令她心情飛揚起來,嘴巴微微發乾。
「你不是想我刮掉鬍子嗎?」他又好氣又好笑地道,眼光落在她微微泛紅的柔嫩臉頰,那裡有剛才親熱時,被他鬍子扎傷的痕跡,他不禁感到有些歉疚。
「我剛才有沒有弄疼你?」他撫著她的臉問道。
「沒有。」她羞怯地搖著頭。
風雲低低笑了聲,將她摟緊在懷中。
「我計劃帶領一批精英混在你的人中。為了取信蚩尤,我們有必要準備一批財物,讓蚩尤以為你的確在途中遇到強盜,逃回鳳族後,另行準備珍寶來見他。可能的話,我們是不是該配備一些貴族的精緻武器,耀武揚威一番?」
「你的話有理。」初月飛快盤算著該怎麼做。
「另外我會跟家父約定一個日期,假意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攻擊,到時候蚩尤會忙著抵禦,我們會有較大的機會逃脫。」
「風雲,你計劃得太周詳了。」初月佩服道。
風雲得意地一笑,隨即收斂臉上的笑意。
「你必須給我一點時間做安排。」
「嗯,我也必須派人回鳳族,將我們需要的東西先行備齊,在途中接應我們。」
「好,就這麼辦。」風雲輕輕放開她,臉上再度盈滿笑意。「我先去把鬍子刮掉,讓你看看成果。」
「風雲……」她喚住他離去的身影,笑得像陽光下盛放的花朵。「我有榮幸幫你刮鬍子嗎?」
她躍躍欲試的表情,讓風雲難以拒絕。就這樣,他幫著初月磨利刀子,好剃掉他蓄留多時的鬍鬚。
偏頭望向騎在身邊的剽悍俊朗男子,初月心裡流淌過一陣陣甜蜜,滿足感自胸臆間滿溢上來,讓她笑彎了眼眉。
幫風雲剃掉鬍子後,他迫不及待地拉她入懷,給了她一個纏綿熱吻,追問她這次還會不會弄疼她。
等到她含羞帶怯地搖頭後,他笑咧了嘴,追索的唇更加放肆地黏著她,吻遍了她的臉後,改而朝耳後進攻,在她頸間留下濕熱的灼吻。
她全身無力地依偎著他,這種被人憐愛的感覺,是她完全陌生的。她抓緊他堅實的身軀,彷彿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沉溺在他的柔情中。
若不是小兔等不及,拉著風強闖進來,她想他們一定會……一抹潮紅染上泛著瑩亮光澤的粉頰,初月的笑容更加甜蜜,晶燦的眼睜仍一眨也不眨地繞著風雲轉。
彷彿察覺到她的凝視,風雲側轉頭看她,顧盼間流露出的颯爽英姿,更教初月迷醉。
經由日日勤於刮鬍後,他勻稱的下頷仍有微現的鬍鬚。褶痕深刻的明亮眼睛微瞇,瞳眸處跳動著火樣的光明;堅毅、挺直的鼻樑下,是充滿個性的寬闊薄唇。
嵌上銅片的牛皮甲防護著他寬闊的前胸,鳳族鮮艷的服飾,使他看起來更是英偉過人。
左右兩臂都戴上特殊護臂,修長矯健的長腿緊夾著馬腹,高大的戰馬在他高超的騎術下,踩著有節奏的步伐。
放眼望去,騎聘在馬上的兒郎中,有誰比得上她的風雲!
一抹驕傲飛上她眼睫,越發使得那雙秀媚的眼睛靈動得像要滴出水來。
風雲猛地深吸一口氣,聲音低啞地警告:「你不要這樣看我好嗎?再看下去,我可管不了你現在是我至高無上的族長,而我是你的侍衛隊長囉。」
初月及時咬住粉唇,止住往上冒的咯咯嬌笑,醉人的媚意迅速在眼中斂去,換上尊貴的王者氣勢。
她險些忘了他們正置身於敵人之中。
數日前她和風雲帶著屬下潛進九黎勢力範圍,在靠近鳳族居住的隱密山區附近,得到鳳族的接應,迅速換上鳳族服飾,帶著一批貢獻給蚩尤的財寶上路。而後他們於上次被風雲襲擊的森林附近,遇上蚩尤的巡邏隊伍。
當時她立即表明身份,由他們護送往蚩尤所在的涿鹿。
眼看著前方的城鎮越來越清晰,初月收起輕浮的心情,帶著幾分戒備,面對即將來臨的挑戰。
風雲有些後悔剛才的警告。
身為男人,他很享受心愛的人對他的迷戀;可是身為戰士,卻不得不小心防範,生怕被敵人知悉兩人間的關係。
從和這隊九黎巡邏兵遇上,他便沒再親近初月。兩人間的親吻、摟抱,只能化作目光纏綿,稍稍宣洩滿腔的情意。然而,以後連目光纏綿都得盡量避免。
他可不想洩漏初月的女兒身份。尤其聽說蚩尤頗好女色,要是讓他曉得初月是嬌滴滴的女人,他可沒把握能保護初月全身而退。
吐出悠長沉重的歎息,風雲開始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初月來救芔。儘管在父親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事實上他卻是一點把握也沒。
計劃再嚴密,也不如臨場的應變。他只希望蚩尤能比他想像中笨一點。
時間就在兩人各自沉思中悄悄流逝。
村落的影子越來越清楚,眾人清楚地看見綠油油的農作物,整齊的阡陌,錯落有致的屋宇,及在這之前,沿著道路成兩排縱隊的歡迎隊伍。
這群雄糾氣昂的戰士在他們接近時,突然高舉手上的尖矛大喝一聲,嚇得眾人胯下的馬匹險些失控,拉長的馬兒嘶鳴聲夾雜在戰士的吼叫聲裡,集結的聲音刺耳得教人頭皮發麻。
好在這陣混亂很快結束,馬匹被控制住,繼續往前趕去。在隊伍的終點,頭戴銅盔、顯然是為首者的魁梧大漢率先迎了上來,身旁跟著初月的舅舅芔。
初月勉強壓抑內心的激動,直到雙方接近,這才綻出笑容,目光落在芔身上。
「族長!」芔清朗的眉目略略蹙著,眼中有著不贊同,但仍笑著上前歡迎。
「這位就是鳳族的族長?」呼圖張著大嘴,一時之間難以合攏。他還以為鳳族族長身邊那位氣勢不凡的英俊大漢,才是堂堂的鳳族族長哩!沒想到卻是這位漂亮得似娘們的少年。
「是。呼圖頭目,容我向你介紹敝族族長。」芔隱忍住滿腔疑問向呼圖道,眼光很快掃了一遍初月身後跟著的穿著鳳族衣飾的戰士。
這一看,令他更加困惑。
當他聽說巡邏隊伍正護送鳳族族長一行人前往涿鹿而來的消息時,心裡驚疑交加,心想,難道初月又改變主意了?
及至看到初月的隨從,他心裡的驚疑情緒更加擴大。
其中是有鳳族的女戰士沒錯,但另外那些雄壯魁梧的大漢,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不可能是鳳族裡的祭司。
芔的眼光落到在初月身邊,面貌英俊、威武高大的男子,那雙銳利如鷹的深炯眼眸,正迅速打量全場。晶亮的眼光和他短暫交接,凜然的氣勢直迫而來。芔感到呼吸一窒,在他的目光下,發現自己的意志力逐漸渙散,心中一驚。
「鳳族長,呼圖代表大王歡迎你的到來。」呼圖的眼光迷惑地盯著初月過分美麗的容顏,仍然不太敢相信眼前像是發育不全的瘦小少年會是鳳族族長。
初月形狀優美的朱唇微揚,澄澈的眼眸放射出尊貴的氣勢,籠罩向呼圖。
「有勞呼圖頭目了。」初月刻意壓低聲音回應。
「鳳族長太客氣了。」呼圖仍盯著她看不停,風雲有些惱了,不悅地輕咳一聲,引得眾人的注目。
「對了,這位是……」呼圖看向風雲。
「他是我的侍衛隊長舞陽。」初月的眼中疾閃過一抹詭譎的笑意。
芔聽了她的話後,下巴險些掉下來。
舞陽?
他?
芔驚愕地瞪視這名神態自若的男子,不明白舞陽怎會突然變成男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位侍衛隊長氣宇不凡,一定很受到鳳族長的器重吧。」呼圖道。
「沒錯。」初月親匿地瞄向風雲,兩人的眼光交會,而後她又轉向呼圖驕傲地道:「舞陽是鳳族第一勇士!」
這次芔趕緊扶住他的下頦,否則真要掉下來了。真的舞陽的確是鳳族第一勇士,但眼前這位他可就不清楚了。
「那倒要好好領教了!」呼圖熱絡地朝風雲伸出手,風雲微扯嘴角,伸出手和他把臂言歡。
「大王設了晚宴款待各位,待鳳族長稍事歇息後,呼圖會帶領各位赴宴。」呼圖領著眾人走進村落,待鳳族人安置妥當後才離去。
芔憋了滿肚子的疑惑終於爆發,顧不及鳳族祭司的威儀,他指著風雲張口結舌地問:「他到底是誰?舞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