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張開了眼,但卻仍忍不住在強光之下又合了起來,可這微小的動作卻沒逃過陸續趕過來的好友的目光。
「醒了,醒了!」向來孩子心性的寧寧見她已然轉醒,頓時忘了這兒該是安靜的病院,忍不住雀躍的在自己老公懷中蹦蹦跳跳的。「新荷姐醒了。」
要不是龍峻濤早就已經習慣了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這會兒只怕寧寧就得要屁股開花了。
「寧寧,安靜些!」輕柔的嗓音完全不似以往的嚴峻,對於寧寧的孩子氣,龍峻濤只有無限的寵溺。
他抱歉的朝周圍的人笑了笑,然後低聲的勸誡著自己的老婆。「這兒是醫院,別這麼大小聲的。」
「人家是太高興了嘛!新荷姐昏睡了這麼久,終於醒了啊!」狀似無辜的皺了皺小巧的鼻頭,卻惹來冷水月和章若亞的白眼。
顯然這兩個女人對於龍峻濤那種疼老婆的行徑,頗不以為然,她們完全忘了站在自己身後的老公對她們的寵溺其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裡醒了,難不成你連人是睡是醒都會看花眼了?」雖然內心極為擔憂,可偏偏若亞就是見不得寧寧的傻勁,忍不住的出言相譏。
「新荷姐真的醒了嘛!」被人這麼的看不起,寧寧的嘴微微嘟起,也成功的再次引來龍峻濤疼寵的低哄。
「天啊!」真受不了他們夫妻倆那旁若無人的模樣,若亞忍不住的額手大歎,可她白皙的手掌都還沒有拍上自己光潔的額際,卻已經被刑奕磷的大手給半空攔截了下來。
二話不說的輕吻了一記,刑奕磷那毫不避諱的模樣,讓一向瀟灑自若的若亞也忍不住的紅了雙頰。
「拜託,這裡可是醫院,你不要這麼旁若無人好嗎?」雖然內心竄過一抹甜,但若亞仍忍不住的抱怨起刑奕磷的熱情。
雖然若亞的抱怨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可偏生還是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惹來幾對男女的相視一笑。然後男士們隨即頗有默契的各自在親親老婆的頰上烙下了一個象徵疼愛的親吻。
「真好,你們都很幸福。」突然間,一個輕柔的嗓音帶著羨慕自這三對男女的身後響起,然後眾人一同的往病床的方向望去。
三個女人的眼裡流露著濃濃的憂心,而三個男人則愛屋及烏的同樣流露出關心的表情。
新荷看著他們那些溢於言表的關心,心頓時一暖,滿心的孤寂在轉瞬之間消去不少。
「新荷姐,你終於醒了!」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上前去,緊緊的握住新荷的手,兩天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寧寧終於漾開了陽光般的笑容。
新荷姐一向疼她若妹,自從昨夜聽到她昏倒的消息後,她便不曾安下心過,現下好不容易心中大石落地,在轉瞬間寧寧再次成為照亮眾人的小太陽。
「我沒事!」蒼白的臉上掛起淺淺的笑容,新荷啞著嗓子問出心底最深的牽掛。「瀚瀚他還好嗎?」
昨夜她這樣無預警的昏倒,想必嚇壞了她的寶貝兒子,想起他那泫然欲泣的小臉,新荷的心微微的疼了起來。
見方才醒來的新荷,還是一如以往的絲毫不關心自己。總是先想到別人的態度,水月忍不住的生著氣。
「還說沒事,你都昏了兩天了,你知不知道你不但嚇壞了瀚瀚,也差點嚇壞了我們。」
想起那天晚上突然接到瀚瀚帶著哭聲和驚恐的電話,水月的心不由得又揪了起來。
很難想像,如果說那天新荷昏倒時,瀚瀚已經睡了,那麼大家的心中會有怎樣的遺憾。大家都是相處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就算說是親如姐妹也不為過,看到新荷累得病了,她們其他三人也不免擔心。
「他人呢?」一聽到自己的擔憂成真,新荷連忙掙扎著想要坐起,語調慌張的恨不得此刻就飛到寶貝兒子的身邊安慰他。
「瀚瀚在我家,由奶媽陪著呢!」早已育有一子的寧寧見新荷這樣著急,連忙出聲安撫著她。「他現在很好,你先別擔心。」
「謝謝!」新荷的心微微的一安,她知道自己可以信賴他們。「我已經沒事了,所以……所以我想要出院。」吞吞吐吐的要求著。明知道自己的要求會引來眾人的撻伐聲,可她是真的不想待在醫院裡。她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做,而這次的發病就像是一個徵兆,正在預告著她生命已經逐漸走到了盡頭。
她得趁現在她還有能力時,去做一件自己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也算是了了自己多年來的心願吧!
「什麼?!」聽到新荷的要求,在場的女人不由得同聲怪叫,譴責的目光立時筆直的射向新荷。「你都已經累得昏倒了,還想要現在出院?」
「寧寧,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吧!」眼神來回的穿梭了一會,新荷祈求的目光終於落在最好說話的寧寧身上。
會選上寧寧是因為她知道水月和若亞是絕對不可能幫她,讓她馬上出院。
「這……「面對新荷的祈求,寧寧稍稍猶豫了一下,但仍是婉言的拒絕,「新荷姐,並不是我不幫你,可是醫生早就有交代,說你必須住院做徹底的檢查。」
「沒錯!」破天荒的,總是喜歡捉弄寧寧的若亞,語氣堅定的同寧寧站在同一陣線之上。「你得在醫院住到醫生找到了病因,然後徹底治療好以後才行。」
倚在丈夫懷中的水月贊同的點點頭。「你也不用擔心瀚瀚,我們會好好的照顧他的,明天我也會帶他來看你。」每個人都已經幫她把事情想得好好的,新荷雖是滿心的感動,可是卻無法遵從她們的安排。
她不想待在醫院等待那一天的來臨,她還有一件未做完的事情得去做。
「謝謝你們!」新荷無奈的看著眾人,眼神中充塞著滿滿的無奈與矛盾。「可是我還是堅持要出院,如果你們不幫我辦理的話,那麼我可以自己去做。」
驚訝於向來溫柔的新荷會做出這樣強硬的要求,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怎樣的反應。
眼見好友們猶豫不決的模樣,早已下定了決心的新荷掙扎著起身,儘管兩天來的昏迷讓她的身體顯得有些的虛軟,可是她還是咬著牙將雙腿放下了床。
「給我們一個好的理由。」從來不曾看過新荷這般堅定的模樣,水月終是讓步的說道。
而水月的讓步也總算成功地讓新荷停止了自己的舉動,但她的雙眼猶豫的掃向在場的三位男人。
新荷一向是個內斂的人,縱是痛苦也只是往心裡頭藏,要教她對好友說出心事已經夠困難的了,更何況好友們的另一半。
而那三個男人莫不是在商場上打轉的人,自然看得出新荷心頭上的顧慮,只見他們朗朗的一笑,然後二話不說的魚貫走出病房,只有龍峻濤淡淡的說了句,「你們幾個女人慢慢聊,我們也該去公司了。」
這體貼的一句話,成功的引來了新荷感激的笑容,望著他們堅挺的背影,她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們真的很幸福,也很幸運,聰明的知道該好好的把握屬於自己的幸福。」
曾幾何時,她也曾擁有這樣出色的男人,擁有這樣善解人意的溫柔,若不是她自己一手摧毀了這樣的溫柔,她想現在的自己也應該是這麼的幸福吧!
「新荷,你這究竟是怎麼了。」心頭漸漸漾上了一絲絲的不安,因為新荷這些莫名的感歎。
向來性子急的若亞終是忍不住的開口打散了新荷臉上那種飄忽的神情,但回應她的卻是一段長長的寂靜……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若亞、寧寧和水月耐心的等待著,她們知道新荷的內心正在掙扎。身為新荷的好友們,雖然她從來絕口不提自己的過去,更絕口不提瀚瀚的父親,但她們卻知道那必定是一段既深且濃的感情。
現到讓人無法將它說出口,亦濃到讓人寧願選擇遺忘,而她們也一直以為新荷成功的做到了遺忘。
然而如今看著新荷眸中的傷痛與迷憫,她們這才驚覺,總是溫柔帶笑的她,其實一直將那份傷痛緊緊的鎖在心頭。
不曾提起,但也不曾遺忘,而她們這幾個情同姐妹的好友們卻只自私的放縱自己的粗心大意。一徑的認定了新荷的快樂與滿足。
「新荷!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先養病要緊吧!」趨上前去,水月緊緊握著新荷的手,希冀能夠給她勇氣。
「不,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朵蒼白且無力的笑容漾在新荷白皙柔淨的頰上。「我有太多的事得做。」
「什麼叫做沒有時間了?」懷疑的皺起了眉,一抹的不樣漾進了若亞的心中,讓她一針見血的問道:「是不是你已經為表知道你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一個好端端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昏倒,更何況新荷的外表雖然彷彿弱不禁風的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可她的身體一向健康。現下她好不容易自昏睡中清醒,可卻並不驚慌,甚至絕口不提自己的昏厥,只是堅持的想要出院,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對自己身體的情況其實瞭若指掌。
正當若亞想要繼續的追問下去時,新荷已然幽幽的 開口,「最近我常常想起,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的一個男人,我想趁現在還來得及,去贖我該贖的罪。」
一個她深愛,卻又不得不傷害的男人,想起了他,新荷的心再次緊緊的揪著。
「新荷姐,你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你的病……」這次不只精明的若亞發現了異樣,就連寧寧也忍不住的擔憂起來。
閉了閉眼,新荷在心底回想著自己深愛男人的面貌,然後不再隱瞞的說道:「腦瘤,無法開刀,只剩下半年的生命。」
新荷簡短的訴說著自已的病情,那平穩的語氣彷彿不是在宣告自己的命運,只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像是個威力超強的炸彈,新荷的回答讓眾人的臉色全在轉瞬間發白。
慌亂的淚水湧上寧寧的眼眶,猛力的搖著頭,彷彿這樣便能驅趕這一個不願相信的消息。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寧寧的聲音微顫,努力的不讓淚水自眼眶落下,只是一徑的問道。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昏倒。」新荷平穩的說道,彷彿這樣便能解釋一切。
「該死的,我立刻安排醫生做更精細的檢查。」初時的震撼過去,若亞二話不說的就要去找醫生。
「別……別去!」抬起虛弱的手臂,新荷阻止著她的衝動。「至少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先把病治好比較重要,有什麼話以後再說。」若亞挺直的背影微微的發著顫,但卻仍堅強的說道。
一直以來,新荷就是他們這幾個女人的支柱,她的溫柔和婉約總是在最適當的時候帶給她們力量。而她們竟然如此的輕忽她,甚至連她已經病重卻仍然不知道。
「讓新荷說完吧!這畢竟是她的人生,不是嗎?」一直靜默的水月終是開了口,雖然她感受到相同的震撼,可卻更多了些理解。
「我……」若亞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是回過身來,堅定的對新荷說道:「給我一個好理由,否則我絕對不容許你放棄生命,縱使那機率只有千分之一而已。」
「我這輩子曾經對不起一個男人,所以我必須利用我所剩無幾的時間去償還自己所欠下的債。」
「這件事等你病好了,一樣可以去做。」若亞搖了搖頭,顯然不願接受新荷的理由。
「你我都知道那個機率有多低,我不想去賭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別讓我帶著遺憾離世好嗎?」
「你……那瀚瀚呢?難道你忍心讓他做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嗎?」
一個男人?!若亞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顯然新荷的答案並不能說眼她。
想起了自己疼逾生命的孩子,新荷的心泛起了一陣的匪苦。「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荷!別放棄好嗎?」緊緊的握住新荷的手,希望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我相信憑我們這幾家的財力,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
「對啊!我要打電話給我老公去找名醫,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給我找到,他不會拒絕的。」無助的寧寧想起了總像山一樣保護著她的龍峻濤,信心立時大增,她一直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她老公辦不到的。
「是啊!」就憑她們那些跺跺腳,台灣商圈便會大地震的老公們,還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
「我不能浪費自己的生命。」自從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後,她便一直在思索著,當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贖罪的想法也就更加的根深蒂固。
她得把握這唯一的機會,將她生命中的陽光帶進他的生命中,以償還自己的罪衍。
「你……」真是被新荷的頑固給氣死,三個女人又心焦又無奈的瞪著新荷,不知該怎麼勸她。
「你們不用再勸我了,明天我便要帶著瀚瀚啟程去美國。」提早的病發讓她原本的猶豫變成堅定。
「我不准。」若亞氣極的大吼,彷彿這樣便能將理智敲進新荷的腦海中。
但新荷只是淡然的笑著,平靜的說道:「這是我的生命,不是嗎?」
言下之意便是:生命是她自己的,她有權決定怎樣過。
話雖然說得淡然與平靜,可是卻已然充分表達出她的決心。
水月定定的凝視著新荷,好半晌之後,她終於還是折服在新荷的堅定之中。「兩個月,我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一定會去美國把你帶回台灣,而這段期間我們幾家會傾盡全力找到能夠醫治你的醫生。」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新荷答應了水月的條件,兩個月對她來說已經足夠。「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保重自己。」
雖然對自己的病情她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可是衝著她們的成全,她會努力的讓自己活下去。
「水月,你怎麼可以答應她?」若亞不敢置信的看著水月,不懂她怎麼會任由新荷這樣糟蹋自己的生命。
「如同新荷所說的,生命是她的。」面對好友責難的眼光,水月絲毫無懼的回視著。
短短的一句話,堵去了若亞所有的情緒,也讓她的理智重新歸位。
新荷一向尊重別人,相信她也一定希望別人尊重她的決定。
縱使她不認同,但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替新荷過生活,她必須尊重她的意願。「你必須明確地答應我,兩個月以後你會回來為你的生命奮鬥,到時我不許你再有任何的借口。」
「台灣是我的家,我不回來,還能去哪裡呢?」感激的眸光不斷的掃過自己的好友。「更何況這裡還有你們。」
將她們的臉龐—一的深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因為有了她們,她的生命變得多姿多采。
☆ ☆ ☆
偌大的會議室中寂靜無聲,眾人面面相覷,但卻沒有人有勇氣打破這樣窒人的沉默。
數十道眸光帶著祈求的望著他們唯一的救星,希望他能帶他們這群曾經為幕城集團立下汗馬功勞的他們遠離眼前這個怒火懾人的頂頭上司。
但他們唯一的希望只是搖了搖頭,雙手一攤的表示著愛莫能助的無奈。
終於眾人之中有人比起了一根手指頭,但羅星羽只是搖頭,畢竟今天老大的怒火可不是區區一頓美食就可以擺平的。
他羅星羽嗜吃美食是眾所皆知的事情,所以每當旁人有求於他時,總是以美食誘惑之。
可那不是今天,想想他那頂頭上司的怒火,他想沒有人會以為一頓美食而犧牲自己的生命。
一根手指頭很快的被三根手指頭給取代,賄賂的手指頭由一變三,眾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的懇求。
他依然搖了搖頭,雖然明知道這陣死寂終究得由他來打破,可是不乘機撈點好處,他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終於手指頭的數目來到了「五」這個勉強能讓人接受的數字,他略微清了清喉嚨,然後不負眾望的說道:「今天這件事你怪他們也沒用,誰不知禾揚企業的秦烙梅是衝著你來的。」
利眼一掃,席幕城犀利的目光筆直的凝著羅星羽那張帶著笑的臉,冷冷的問道:「難道說丟了這筆生意,責任是在我嗎?」
「難道不是嗎?」偷偷的打了個寒顫,羅星羽勇氣十足的說道。「要不是為了見你一面,她有必要這麼做嗎?」
這說也奇怪了,那秦烙梅好歹也是個說容貌有容貌、說身材有身材、說家世有家世的女人,一顆心也早就掛在席幕城的身上。
癡癡纏纏了八年,他就是搞不懂為什麼幕城總不肯接受她。
要說是為了別的女人嗎?又不太像,畢竟這八年來席幕城身邊的女人不斷,甚至早就絕口不提那個小家碧玉了。
老實說,他們哥倆雖說在事業上面合作無間,可是在感情上,他永遠猜不透幕城在想些什麼。
「如果說責任在我,那我請你們這些飯桶來幹嘛?」咬著牙問道,他發誓如果此刻說話的人不是羅星羽的話,他鐵定會將那人大卸八塊。
可偏偏羅星羽是夥伴、是好友,更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所以他不能也不會動他一根寒毛,只好氣死自己。
席幕城那咬牙切齒的口氣,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低頭瑟縮,他們相信一般人絕對不會在此刻繼續的火上澆油。
但他們都忘了羅星羽並不是別人,他是幕城集團裡的奇葩加怪胎,永遠不會忘記在火上燒澆油,然後再煽煽風,巴不得天下大亂。
「當然責任在你,如果你長得不是這麼的英俊、財勢不是這麼的雄厚,那個女人會不顧危險的招惹你,只為了想坐上席家少夫人的寶座嗎?」
「你……」被羅星羽的話給氣得七竅生了煙,尤其是當他提到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時,滿腔的憤怒更是有如野火燎原一般。
「砰!」的一聲巨響,席幕城的大掌往會議桌上重重的一拍,然後鐵青的臉色說道:「其他人全都給我出去。」
這句話彷彿就像是一道特赦令似的,所有的高級主管全都魚貫似的逃命去也,只留下羅星羽恍若無事人的坐在原處。
要說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席幕城的怒火是騙人的,可是他是打定了主意借此來提醒席幕城,秦烙梅那女人的存在是一個禍害。
算了算秦烙梅已經幾乎和他們糾纏了八年的時間,雖然她一直無法真正危害到幕城集團,可偏生就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讓人看了就覺得討厭。
「要殺要剮請盡量!」兩手一攤,羅星羽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不管是什麼也好過讓我在這兒受你那張冷臉的折騰。」
「你……真是……」瞪了羅星羽好一會兒,席幕城終於認命的收回自己怒視的目光,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還真是拿他這個好友一點兒轍都沒有。
「多謝皇上不殺之恩,小的還有下情稟報。」羅星羽得了便宜還賣乖,索性唱起了戲。
「廢話不必多說,說重點就行了!」無奈的瞄了羅星羽一眼,席幕城沒好氣的說道。
「好吧!」既然人家沒心情看戲,想談正事,能屈能伸的他當然也能奉陪。「你究竟還想任由那個秦烙梅玩到什麼時候啊?」
羅星羽的耐性已經快要被那個女人給磨光了,若是席幕城再不行動的話,只怕有一天他會自己拿把刀去砍了秦烙梅還比較乾脆。
「她的背後有我媽,你覺得我動得了她嗎?」席幕城淡然的說道。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壓根就不是動不動得了的問題,問題在於想不想做罷了,否則以幕城集團雄厚的財力,還會怕那個秦烙梅嗎?
「少拿你媽當擋箭牌,你以為我是今天才認識你嗎?」羅星羽沒好氣的啐道。
從認識席幕城到現在,除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小女人之後,他就沒見他怕過哪個人,他會怕他媽,說出去只怕會笑掉人家的人牙。
「她好歹也是我媽心目中的好媳婦,我又何必趕盡殺絕,徒惹麻煩呢?」
沒有否認羅星羽調侃的話,他眉毛一挑,實話實說的道。
反正不管怎麼樣,秦烙梅那女人是不可能可以動上幕城集團一根寒毛的,所以他也就索性隨她去了。
氣結的狠瞪了席幕城一眼,羅星羽簡直受不了他那種什麼事都不在乎的樣子。「你……你這麼放任她,你以後就別後悔!」
「後悔?!」細細的玩味著這兩個字,席幕城的腦海中飄上了一道纖細的身影,然後低喃道:「我早就已經後悔了。」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席慕城在說什麼,只覺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於是羅星羽關心的問道。
只是席幕城快速的掩去思緒,淡淡的說道:「沒什麼,趕快去工作吧!我可不是請你來管我的事的。」
「真是死性不改!」沒有得到答案,羅星羽翻了翻白眼,受不了的批評著。「我懶得管你了。」
很快地門開了,然後門又關了,偌大的空間中,只剩下席慕城—人獨自品嚐著那突地翻騰而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