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孩子心性的瀚瀚看膩了窗外的風景,轉過頭來看著臉色有些疲累的媽媽,關心的問道:「媽咪,你還好嗎?」
一句短短的問候幾乎逼出了新荷脆弱的淚水,她探手撫向兒子軟軟的頭髮,揚起了笑容。「媽咪很好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天真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擔心,懂事的一點也不像是個七歲的孩子。
「傻瓜!」感動啊!不捨呵!
瀚瀚是一個這麼體貼的孩子啊!
這麼多年來獨自撫育他的苦,其實並沒有白受,因為他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好禮物。
「有你陪著媽咪,媽咪怎麼會累呢?」不想讓孩子擔心,新荷漾起了更溫柔的笑靨,安撫著他的不安。
「那媽咪那次為什麼會昏倒?」這幾天家裡幾個阿姨來了又去,讓他都沒有機會把事情問清楚。
見孩子提到自己的昏倒,新荷的眸中閃過一抹傷痛,看來自己那次的昏倒已經在孩子的心裡留下了某種程度的影響,她以後得要更小心些了。
「媽咪只是太累了,這幾天已經休息得夠了,所以小瀚瀚就不要擔心了。」柔聲的保證著,終於見到瀚瀚臉上漾起釋然的笑容。
「媽咪!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盤旋心頭幾天的憂慮終於放下,瀚瀚軟軟的童音中帶著一絲興奮的問道,這還是他第一次坐飛機呢!
望著兒子閃閃發亮的瞳眸,一種打從心底溢出的滿足感在轉瞬間湧上了心頭。
慈愛的揉了揉兒子軟軟的頭髮,新荷溫柔的說道:「我們要去美國。」
「美國?!那是什麼地方?」在他小小的世界中,一直只有媽咪和幾個阿姨們,美國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了。
略略的猶豫了一下,新荷不能也不想再繼續隱瞞下去,她有責任讓孩子能夠生長在父親的庇蔭之下。
畢竟她再能愛他、保護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再不說,只怕孩子永遠都無法享受到他該有的父愛。
「瀚瀚想要爸爸嗎?」瀚瀚從來就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自從有一次他的問題惹來了她的淚水之後,他就不再問起關於他的爸爸的事情。
「這……」小小的嘴緊緊的抿著,瀚瀚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希望螞咪哭泣,可偏偏又想要知道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只有他沒有。
看著瀚瀚為難的模樣,新荷的心一揪,一把攬住了瀚瀚就往懷裡塞。「你不用怕媽咪會傷心,只要告訴媽咪你的想法就行了。」
終於在新荷的溫柔中,瀚瀚遲疑的點了下小小的頭顱。
「那媽咪就帶你去找爸爸,好嗎?」淚再次奪眶,可為了不嚇著孩子,她勉強的隱忍住,同時向瀚瀚保證道。
「嗯!等我們找到爸爸,我要爸爸媽媽和我住在一起,然後一起帶我去動物園看無尾熊、看企鵝。」
完全沒有察覺新荷的淚水,瀚瀚就如同一般孩子似的說著自己小小的願望。
沙啞著嗓子,新荷許下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實現的諾言。「好,我們就去動物園玩。」
如果他不恨她的話,或許這個諾言會有機會實現的。
是啊!如果他不恨她的話,但那只怕很難啊!
「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我現在得要辦公。」無奈的打斷了母親的滔滔不絕,沒有辦法辦公的席慕城索性丟開手中的筆,求饒似的說道。
真不知道今天要算是什麼鬼日子,不但公文堆成像山一樣,就連母親也莫名其妙的來插上一腳。
「不行!」簡單的兩個字,打斷了席幕城的奢想,今天邵雅君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給說清楚。
「媽……」無奈的低喊了一聲,看著母親堅定的表情,席幕城知道她今天真是吃了秤坨不願放過他了。
既是如此,他乾脆也把話挑明了說,也省得羅星羽整日在他的耳朵旁鬼叫鬼叫的,說他太過放任自己的媽媽和秦烙梅胡搞。
於是他斂去勉強掛在臉上的淺笑,正色的對母親重申自己的立場。
「我說過我這輩子的新娘只會有一個,除了她之外,我不會娶別人。」明知這句話絕對會引起母親的勃然大怒,可他知道事情是該挑開來說的時候了。
「她?!誰?!」突如其來的話,讓邵雅君突地愣住,但隨即另一抹人影便竄進了她的腦海之中,讓她忍不住的臉色大變。
察覺母親臉上那種不悅的神態,席幕城知道她已經明白自己指的是誰了。「看來你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沒有被邵雅君臉上的怒意所影響,他的態度彷彿不是在談母親的禁忌,而是在閒聊著天氣一般閒適。
「我不准!」雙手緊握成拳,邵雅君低吼著,略顯老態的臉上有著無比的怒氣與堅持。「那個女人壓根就配不上我們席家。」
「所以別逼我結婚,這輩子我是不會結婚的。」席幕城斬釘截鐵的說道。
曾經他也像是世人一樣渴望著愛情和婚姻,可是一次刻骨銘心的背叛卻徹底的致了他的想望。
提出方新荷不過是拿來當個擋箭牌,因為他知道母親不喜歡她,也不願意接受她,而這樣的情況正可以阻斷母親煩人的言語。
「烙梅究竟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去愛她呢?」看著兒子臉上那絲毫不容許轉目的態度,邵雅君收起的人的氣焰,疲憊的問道。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一直以為方新荷那個小家碧玉配不上他們席家的高貴,所以萬分阻撓,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的逼走了方新荷。不但如此,她更對秦烙梅傷害威脅新荷的舉動睜只眼、閉只眼,只祈求能將方新荷趕離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也希望席幕城能將對她的癡狂愛戀轉變成恨,讓他從此忘了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轉而接受她為他挑選的新娘。
如今愛真的轉變成了恨,但是那恨卻也帶走自己兒子所有的喜怒哀樂,他變得深沉,甚至整天埋首於公事上。
他身邊的女人沒有斷過,可要不就是三流的影視小明星,要不就是高級交際花,而且更換的速度之快,常常令人忍不住的咋舌。
所以邵雅君急了,在早上席幕城另一則緋聞見報之際,再也按揀不住的衝到兒子的公司,準備逼迫他娶秦烙梅。
「她很好!」席幕城言不由衷的讚美著秦烙梅,但他的下—句話又隨即打碎了邵雅君心中方起的奢望。「但我對她從來沒有一絲情感。」
一個驕縱的富家千金,席幕城翻了翻白眼,她那不斷挑釁的行為早已經磨去了他所有的耐性。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邵雅君仍然不死心勸道。「烙梅那孩子人長得漂亮,家世也與我們相當,真的是個不錯人選。」
「對她,我沒有那份閒情逸致。」實話實說的絕了邵雅君的希望,席慕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大的耐心。
昔日深厚的母子之情早在這幾年中一點一滴的消耗殆盡,唯一剩下的只是自己該盡的責任。
眼見兒子屢勸不聽,向來養尊處優的邵雅君也開始讓憤怒取代了僅餘的耐心。「既然你說不聽,那我們席家也不需要這樣的繼承人。」
邵雅君狠話一撂,但見席幕城只是朗朗一笑。「媽,若是你當真不想要我這兒子,我也是無所謂的。」
「可……席家的產業,你真的也不要了嗎?難道你真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打一輩子的光棍,甚至連我這個生養你的母親也不要了嗎?」
疲憊的閉了閉眼,席幕城的心幾乎可以說是冷的,什麼母子親情,其實都敵不過對金錢的渴望。
為人母的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嗎?難道她真的以為他只要坐擁在一堆的財富之上他就會快樂嗎?
「我沒有不要您,是你一點一滴的把我對你的愛全給淘了個空。」終於不再隱忍心中的怨慰,席幕城毫無保留的說道。
這樣的指控來得又急又快,讓上了年紀的邵雅君幾乎承受不住,她抬手緊緊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眼光直掃向席幕城。
「難道就只為了一個女人?!你就連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媽咪也不要了嗎?媽咪也是為你好啊!」
「真的是為我好嗎?」眸光在轉瞬之間變得凌厲。「我想你是為了財富權勢多一些吧!如果今天新荷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兒,你還會這麼反對嗎?」
一句話堵得邵雅君啞口無言,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兒子的眼中,她竟是那麼的嫌貧愛富。
「我……我只是……」她嘗試著想要解釋,可是在面對兒子那種甚至可以說是含恨的目光時,她退縮了。
席幕城看著母親眼中的震驚,一股子的後悔攫住他的心,他不是刻意要傷母親的心的。
只是她的逼婚讓他憶起了新荷的不告而別,他想自己的怒氣或許不僅僅只是源於母親,還有更多的是對新荷的吧!
不想再遷怒別人了,席幕城疲憊的擺了擺手,試圖溫言的說道:「媽,我想今天真的不適合談這事,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邵雅君張口欲言,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腦中唯一浮現的是兒子疲憊的背影,還有他那指控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懷疑起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
夜色如水,但蕭瑟的冬天卻仍讓人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股子的寒。
席幕城好不容易擺脫了母親後,突覺滿心的煩躁,為了不再讓人打擾,他立時拋下一堆待問的文件,破天荒的趕在午夜以前回家。
家?!這個名詞突地在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也讓他止住了急放下車的身軀。
雙手撐在方向盤上,席幕城一個人坐在車子裡,遠眺著那間隱蔽在一條小巷子裡的平房。
在滿是高樓大廈,寸土寸金的紐約市裡,這樣的平房算是奇葩與異數,也渺小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很多人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願意搬走,以他的身份與地位,什麼樣高科技的先進大樓他住不起,何必屈居在這樣一間的小房子裡。
他都只是笑而不答,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留著這間房子,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曾經有過的刻骨銘心。
因為這種刻骨銘心,他曾經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再踏入感情這淌渾水。
突然間坐在駕駛座的席幕城眼尖的看到房外多了一團包裹似的東西,而那東西方才好像還蠕動了一下。
那是什麼鬼東西?!該不會是遊民佔據了他的房門吧!
就算他不常回家,但這也未免太過誇張了吧!
於是沒有時間多想的,席幕城立時打開車門,跨出修長的腿,三步並兩步的就這麼急急走到那團東西的面前。
藉著暈暗的燈光,他只能隱約辨認出那團東西的前面是個旅行用的行李箱,然後上面則披蓋上一件寬大的暗紅色披風。在轉瞬間原本心頭的氣急敗壞逐漸的被另一種猜測所掩蓋,那件暗紅色的披風是那麼的眼熟,他的眼前幾乎已經浮現一個美麗的女子披著它在他眼前轉圈子的景象了。
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了起來,他的手在掀與不掀中猶豫著,似乎是在考慮著自己是否能夠承受接下來的失望。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披風下的人兒緩緩的蠕動了起來,然後所有的動作皆在看到披風下的那雙黑亮皮鞋時頓住。
他回來了嗎?!這樣的臆測讓新荷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兩千多個日子的思念便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的襲來。
他會如何看待她的來訪,是憤怒、是歡欣、是冷漠,還是裝作不識?
即便猶豫,但該而對的還是得要面對,裹在大披風底下的新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趁著自己還有勇氣,一把掀開了她用來防寒的大披風。
四目交對,兩人同時怔怔的對望,誰也沒有先開口,直到時間久得讓席幕城肯定這不是虛幻後,他隨即為了她這種不要命的等人方式而動怒。
「你該死的為什麼在這兒?」
為什麼在這麼寒冷的冬風中等待,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寒風對她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體更是一種極大的損害嗎?
原是關心的語意,因為過急的語氣而被曲解為怒氣,新荷柔弱的身軀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他果然還是不歡迎她的到來,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卻仍忍不住的黯然神傷。
可她仍悄悄的收攏著心傷,因為在他的面前她是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情緒。
畢竟當初是她先放棄了這段感情,絲毫沒有顧念他對這段感情所付出的努力。
「我在這裡等你。」勉強的漾起了一抹笑,失了披風的護衛,新荷的身軀在寒風的吹拂下不斷的微額著。
「難道你不知道紐約的冬天足以凍死人嗎?難道你沒有想過我很有可能已經搬離這裡,就算你被凍死了,也等不到我嗎?」
一長串的問題夾雜著惡意朝著新荷襲來,讓新荷勉強漾起的笑容在轉瞬之間消逝。
「我……」緊緊的咬著下唇,新荷一如往常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怒氣。
「我什麼,進屋去吧!」她的囁嚅讓席幕城的怒火更熾,可他也沒忘了她一直輕顫的身子。
一把扯住她冰冷的小手,席幕城就要將她拖進屋去,否則若再任由她這麼不要命的吹著冷風,只怕紐約市又要多添一抹幽魂了。
新荷被這猛然的一扯,生怕驚醒懷中的孩子,她連忙低喊著阻止的話語。「等……等一下!」
扯回了被席幕城緊握的手,新荷溫柔的安慰著被吵醒了的瀚瀚,看著他因驚嚇而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的心又是緊緊的一揪。
「什麼,你還帶著孩子在這兒等?」這一看更火,一看到新荷竟帶著一個孩子,滿腹子的怒氣和酸意全和成了一團。
那是誰的孩子?她結婚了嗎?既然已經結了婚,為何又來找他?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發酵著,也讓他的臉色更加的鐵青。
可儘管氣得想要拂袖而去,甚至氣得想要殺人,他還是沒有辦法拋下她不管。
眼見她完全不理會他的直哄著孩子,耐心盡失的他索性一把將眼前的一大一小全抱在懷中,然後走進家門。
這期間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因為他怕自己會在爐意中失手掐死那個孩子。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新荷走出客房,但她的人才甫抬頭,淚便忍不住的泛上眼眶。
眼前那些熟悉的擺飾,一樣樣一件件都喚起了她過往的記憶。
有甜蜜、有心酸,更有著不解。
為什麼他還要住在這裡,他都已經回到他家的集團去上班了,何必住著這棟寒酸的房子呢?
其實在遍尋不著管道見他的時候,她曾經想過放棄,可是臨到了機場她又忍不住的想要再試一次。
所以她才會帶著行李,還有孩子守在他們以前的家門口,賭的是希望能見上他一面。
如果到天亮之後,她還等不到他,那麼她會死心,回到台灣去,接受好友們所有的安排。
可不知是緣分,還是老天爺終於大發慈悲,願意讓她見到他,也讓她再次有機會走進這間充滿回憶的屋子。
忍不住的東摸摸,西看看,蹉跎了不少的時間,直到不耐久候的席幕城忍不住的開了口。
「你可以說出你的來意了。」冷冷的命令出自於斜倚牆上的席幕城,只見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我……」話未出,淚先流!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新荷連忙低下頭去,不願讓他看到自己此刻醜醜的模樣。
「有話就快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待。」語氣粗魯的喝道,席幕城原有的溫柔早在這幾年中消耗殆盡。
「我們可以談一談嗎?」深吸一口氣,退回了淚水,新荷強迫自己鎮定的說道。
「談?!」濃眉一挑,席幕城的俊臉上佈滿了輕乎的笑容。「我們不是已經在談了嗎?」
萬般心緒交雜,他說出口的話全沖得像顆子彈。
「我……我是想說……」被他一句話給堵得無話可說,新荷只有緊張的絞著手指。
「你一向不是這麼不乾脆的人,有話就說吧!」稍稍放緩語氣,席幕城就是拿新荷那小媳婦的模樣沒轍,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記憶中的新荷雖然既溫柔又膽小,可說起話來有條有理,頗能折服人心。
究竟是記憶會騙人,還是這些年的生活改變了他們兩個,一個耐心被現實給磨了個精光,而另一個則不知被什麼給磨得怯懦。
眼見席幕城瞳眸中漸露不耐,新荷更是緊張,可該說的還是得說,於是她再次鼓足勇氣,啟口說道:「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好得不得了!」席幕城簡直快要被新荷這小媳婦的模樣給逼瘋了,於是氣一上來,他兩三步搶上前去,一把攫住新荷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就將自己的唇貼上了她的。
輾轉流連在那不知所措,還微微顫抖的紅唇之上,席幕城感受著那種溫暖的甜蜜,只覺一顆剛硬的心都軟了。
在那轉瞬之間,他知道他雖仍是氣、是恨,可心裡頭還是始終放不下她呵!
「幕城……我……」好不容易席幕城的禁錮終於放了開,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新荷喘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那被他吻得紅腫的唇,席幕城忍不住在唇畔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那紅唇彷彿是被烙了印似的。
「你要再不說,我可就要再吻了。」半是威脅、半是認真的,他這麼說道,然後理所當然的等待著新荷的慌亂。
一聽到他的威脅,新荷忙不迭的伸手罩住自己的唇,雙眼還不斷的散發出警戒的光芒。
「當真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心情突地轉好的席幕城有了逗弄新荷的心情,戲謔般的問道。
「我……你別這樣,這樣做並不合宜!」新荷輕斥,紅頰酡紅得有如天邊的彩霞。
雙眸還帶著微微的不解,眼前的席幕城似乎和記憶中的他有著很大的不同。雖然俊逸依舊,可是從前他給人的感覺是陽光的,記憶中的他總是有著陽光般的笑容。然而現在,他渾身上下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散發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邪魅,多了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欣賞著她那嬌羞的模樣,心情大好的席幕城不急不徐的催促著,「那你就說說看你要說的是什麼。」
這次新荷可學乖了,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就說道:「我是帶我們的兒子來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