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薛翎從哪兒A來的邀請函,教她順利的混了進來,雖然因為「服裝不整」而在門外收了幾個白眼。
裴敏低眼看了自己的服怖。唔,這身黑領套頭長褲打扮已算是夠給面子了,她原本打算套個圓須杉、穿件牛仔褲就出門了,不過出門前注意到邀請函上「著正式服裝」的字眼提醒她改變心意。
不過她最好的行頭在眾多美女們衣香鬢影中顯然十足不襯,關於這點她倒是十分看得開,一個人只能穿他付得起的,只要維持整齊簡單清潔就好。有時太多的行頭加身反而是一種累贅,而且貽笑大方。
雖然她這一身黑較之於令晚的晚宴服還有一段差距,還好門房也沒有太多為難就放行了。
「乖乖,真不是蓋的。」沿著宴會廳逛了兩圈,這棟豪宅的頂樓兩百坪的地方塞進了全台灣社交圈最知名的人士,獨不見令晚的主角。
說真格的,她連令晚男主角長得是啥模樣都沒概念。但是主角看不見的魔力仍然掌控今晚的會場,只覺得人聲鼎沸、笑話喧嘩的空氣中隱隱瀰漫著一股期待和興奮。
似乎今晚這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的,營造出男主角出現的瞬間高潮。
這是一個懂得群眾心理並且善於運用的男人,她在心裡下評斷。
令晚堆積如山的美食簡直教人食指大動,不難知道這是頂級的外燴,八成挖了家五星級飯店師傅。
這真是矛盾,放了這麼多的食物,卻鮮少有人懂得享受。可惜這個社交場所存在著一種禮儀,所謂優雅文明的進食就是盤子裡永遠只有三分滿的食物,且每一口都得細嚼慢咽。她若是膽敢放縱自己的心思就地大快朵頤起來,肯定被所有的人視為異類感到難堪。
吃人的禮教!她暗暗咋道。漠視這些食物真是最大的罪惡。
不過等待也不能委屈自己餓肚子吧。既來之則安之,不好好大快朵頤一番,未免太對不起這一堆如山的食物。
她決定裝滿食物,然後找個隱密的地方飽餐一頓。
不顧左右投以驚詫的目光,她如入無人境地的拿了一大堆食物,堆成了兩碟的小山,準備找個舒服的地方大快朵頤一番。
她沒花多久的時間就發現,令晚在這百多坪的地方,並沒有所謂的「隱密的空間」。
大廳四處全都擠滿了人,賓客在每一個空間中遊走,舉目四顧都無隱身的好地點,她的目光投向稍遠處的落地窗,突然眼睛一亮,跟著舉步幾乎以飛奔姿態飛去。
花了幾秒鐘適應暗處,貓一般的眼發現了牆角一隅的軟墊沙發。
「哈!」就將要衝進的時候突然一個緊急煞車,差點打跌。「哎喲……」有人了。
裴敏覷瞇了眼望去,就著大廳傳來的微弱光線,隱約看見一個男性的剪影,一身黑的打扮,因著逆光,那人脖子以上的部分隱藏在黑暗中。
「這兒有人了。」一個渾郁略帶沙啞的男性嗓音響起,顯然將她先前的迫不及待看在眼裡。
她眼睛朝四周轉了一圈,還是這兒地點最佳。「這兒空間大得很,可否賒一塊讓我歇歇腳,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她露出看似最無邪的笑意。
「抱歉,我不喜歡和人分享。」男人聲音裡透著冷冷的拒絕。
好傢伙,光是聲音不怒而威就足以把人嚇得倒退三步欲溜之大吉。
偏偏她裴敏生來臉皮厚得很,此刻她立刻發揮本性使出牛皮糖「粘」功,也不管對方那頭擺明的冷淡,她一屁股就朝對座的椅子坐下。
「唉唉,做人別這樣小氣嘛!所謂獨樂不如眾樂……不然我分你一盤食物好了。」她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不由分說的將左手上的一盤食物往人家懷裡送。
所謂吃人的手短,諒他這傢伙衝著她割讓這盤食物的份上也不好太過計較了吧。此刻她的如意算盤在心底打得僻裡響。
見對方未動手,她催促著,「吃啊,能吃就是福,你就甭客氣啦。」說著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對面的男人沉默一會兒說道:「你能把這種慷他人之慨的行為發揮得淋漓且理直氣壯,真不簡單。」他的話明褒暗諷。
裴敏不以為忤的聳聳肩,「既然有白癡瘟生要請客,不吃白不吃。」
黑影中的男人一聽到「白癡瘟生」四字暗暗撇了撇嘴。
「我叫裴敏,請多指教。」她伸手欲握。
但對方一點也不領情,既不應聲也不肯伸手。
這人可有點狂喔,八成還在暗恨自己闖入他的空間,擾了他的寧靜。
「順便一提,你真是太聰明了,懂得躲在這裡納涼。」她低著頭忙篩選著盤中的美食,嘴邊衝口冒出一句。
要先嘗什麼好呢?意大利面還是烤肉串?對著滿碟食物流口水的裴敏並未察覺對方聞言後微微一僵的身影。
「喔?」
她撿了一塊牛小排塞入嘴中,咀嚼了幾下。「反正會場人潮川流不息,少了你一個侍者也不會有人發現。」她滿嘴食物含糊的說。
敢情她將他當成蹺班的侍者?男人心想,眉頭一舒,嘴角揚起一抹無聲的笑。
「你還真能吃。」觀察了她的吃相半晌後他發表感言。
「能吃就是福嘛。」她趁空檔回話。
「女孩子們不都是吃得像小鳥一樣少嗎?」
「開玩笑!那是故意裝矜持罷了。但你又不是我的誰,所以我也沒必要在你面前故作高雅。想想看,北韓和索馬利有多少人沒東西吃而餓死,一群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卻在這裡浪費食物,看了就心痛。」
裴敏的位子恰恰面對落地窗,屋裡陣陣暄嘩聲隔窗傳來,不時穿插著一陣陣女人嬌笑聲;然而在笑話嘩然中又含著一股隱隱期待的氣氛。
「看來大家都在等待這位「台灣索羅斯」先生的大駕蒞臨,」她在一口接著一口的進食空檔發表感想,「這位仁兄未免太狂了點。」
男人抬起了一道眉,臉上是介於好笑和好奇的表情,不過這一切都在夜色遮掩下無法被人所窺。
「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對今天的主人很不滿。」看著眼前女孩子毫不矜持的大快朵頤,他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濃。
「豈敢。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怎麼敢對提供這麼豐盛食物的主人不敬。」
「少來,你的語氣全然不是那一回事。」
「嘿,被你發現了。」她吐吐舌,表情恁的有趣。
「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這晚宴。」他催促著。
「看看那裡面,你看見了什麼?」她手持叉子往前方一指,男人順著她的手勢朝廳內方向一轉。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透著玻璃投射的光捕捉到他完美的側影輪廓霎時又消失無綜。雖是驚鴻一瞥也足以教裴敏確信這男人應該長得很正點。
「什麼?」
她捉回猶豫的思緒,重新回到稍早討論的主題。
「瞧左側維納斯雕像旁那個正大放厥詞的男人。那個腦滿腸肥的傢伙,滿口不離一個錢字,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很有錢似的。」
「那又怎樣?」
「再看看在鋼琴邊那個女人吧。那個女人到處招搖自己手上、身上的鑽戒珠寶,她渾身上下的光芒差點刺瞎我的眼。」被點名的女人被旁邊一個類似小白臉的傢伙逗笑得花枝亂顫。
「另外那個模特兒腳長得像竹竿的女人,到處嚷嚷她和神秘的獨孤先生關係,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和那位姓獨孤的男人有一腿的事實。還有旁邊那個女孩,雖然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卻有厭食症,我已經看見她三番兩次跑廁所挖喉嚨催吐,簡直是一種病態!」
「你不同情她?」
「同情?」裴敏搖搖頭。「我不同情自作孽的人,如果害怕變胖就去運動啊,幹嘛要折磨自己?只可惜了那些食物,真是暴殮天物。」
男人被她一副扼腕的模樣再次給逗笑了。
這女孩與眾不同的思維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也激起了他談話的興致。
「那個男人呢?」他隨手往鋼琴方向一指。
「哈,那個有色無膽的男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到處亂瞄,根本是想來獵艷吊馬子的。剛剛還想偷摸我,幸好我很警覺才沒給他佔了便宜。」
「難怪你對今天的宴會這麼感冒,世界上最糟的人似乎全兜在一塊教你一次遇上了。」
她卻搖搖頭,「錯,我感冒的不是這些人,而是這個宴會後面更深沉的東西。」
「喔?」
此刻填炮的肚子也有了力氣,裴敏對著陌生人開始大肆闡述自己的理念。
「不可諱言的,這個社會存在著一種叫做階級的東西,守財奴、投機客、剝削者、金融家,可說是資本家的同義詞。今晚整個會場最不缺的就是這類美其名為「社會菁英」們。我看見一種類似驕傲的氣質顯現在這群人的身上,但支持他們放縱驕氣、眼高於頂的就只是財富。」
「聽起來你對這群人的評價還真是不高,你該不會是那種「清貧主義」的信徒吧?」
聽出他語調中的玩笑意味,知道他對這段對話並非特別認真。不要緊,她喜歡辯論,即使只是一個觀點的理清,她也一樣享受。
「我倒也不是看不起錢,相反的我很喜歡錢。只是別人的財富與我何干?忘記是誰說的,有錢人與窮人之間的差別,其實往往只是際遇不同而已。因此沒必要把有錢人捧得高高在上,也不該將窮人踩在腳下視為螻蟻草芥……喂,你到底要不要吃那盤食物啊?」裴敏忽然轉了個話題,眼睛直望著他面前那盤絲毫未動的食物。
「你拿去吃吧,我不餓。」他伸手將盤子挪近她,聲音出現那種熟悉的笑腔。
「是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就恭敬不如從命,甭客氣了。
「剛剛說到財富的問題,」他似乎很有談話的興致。「雖然因財富而頤指氣使的人不少,但有錢人當中也不乏許多慈善家。」
「哈!」她邊吃邊反駁。「多數所謂的慈善家都是貪得無厭的傢伙,在他一生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奪取社會的財產,而在最後的三分之一時間又把它拱手交出來,這未嘗不是因為在生命走至盡頭時所煩悟到的一種恐懼而衍生出的贖罪,也是一種自私的快樂。」
隨手抹了抹嘴,她放下叉子,還打了個飽嗝。
「咱們隨便舉個例子吧,拿今天的主人獨孤或來說吧,被台灣這一群蠢人奉為財富之神,因為他異於常人的聚財本事而被冠上「台灣索羅斯」的稱呼。但我覺得這真是個可恥的稱呼。」
「你可知索羅斯除了是眾所皆知聲名狼藉的投機客之外,同時也是一位著名的慈善家?!他慈善的工作幾乎和他的金融炒作一樣忙碌。慈善法則,說穿了不過又是種因為慈善而創造出來的優越感,這未嘗不是一種精神上的貪婪。」她眉飛色舞的大肆抨擊。
「聽起來你很不欣賞這個主人?」男人原本沉鬱的腔調因為好奇而微微上揚。
她隨意擺擺手,「也不能這樣說啦,我不能對一個沒見過的人妄下斷語,不過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說所謂「跳蚤配臭蟲、痰孟配尿桶,一般爛」。看他邀請的這些人就知道這個人的水平大概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在腦袋中把所有關於獨孤或的八卦迅速整理了一遍。
「再偷偷告訴你一個八卦,聽說他是個怪胎!」她亟欲和他分享秘密,儼然將眼前這個懂得上班摸魚打混的男人當成志同道合的同路人。
「有多怪?」他這回聲音中多了一點莫名的東西。
裴敏傾身靠近他,整個身幾乎伏在桌上,壓低聲音的說「聽說他是一個同性戀。」
誰知隱藏在暗處的男人聞言身子突然一動,險險從端坐的椅子上跌下去。
「哎呀,你也不用那麼驚訝嘛!這世界上多得是同性相吸的人,不要這麼「閉卒」。」她想到自己的「好姐妹」程嘉軒。
只聽見那男人挺直身體恢復原坐姿,口裡低低咕噥著什麼「一群造謠生事的傢伙」之類摸不著邊際的話。
「你說什麼?」她豎直了耳朵,試圖聽清楚他的喃喃自語。
「沒什麼。」這回聲音中多了些許無奈的意味。
「你好像很懷疑喔?沒騙你,是剛剛經過那群人說的。」她以手撐起下巴,一邊懶洋洋下了個結論。「所謂無風不起浪,謠言其來有自。見了令晚這種排場,想到獨孤或奇怪的花錢請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來白吃白喝的,又避開不見,不是很怪胎?」
「我們別再談你口中那個怪胎主人了,」奇怪,為何他的口氣裡有絲不悅?「咱們談談你吧.既然你不屬於這污濁腐化圈子裡的一分子,那你今天來趟這渾水又是為何?」
「我也不想來啊!若不是總編大人要我一定得獵到獨孤或的照片交差,我寧可在家裡陪尼采和笛卡兒打架。」裴敏話中透著無奈。
尼采?笛卡兒?她說得很玄,但話中的另一個字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你是狗仔隊的一員。」他聲音中突然湧出一股藏不住的厭惡。
她揮了揮手嘻笑,「哎呀,別說得那麼難聽,大家出來為的是混口飯吃嘛!再說,我可是比那些死纏爛打的蒼蠅記者有格調多了。」
「哼哼,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回聲音中是明顯的鄙夷。
她拋給他一記白眼,「我不一樣,我這只烏鴉是難得一見的突變種。」
這回他笑了起來,用一種美好到會令人沉醉的聲音,那笑聲在黑暗中不住朝她送來,引得她也掀唇回以一笑。
「是不一樣,這只烏鴉很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的腔調中不復先前的微慍,轉而成淡淡的消遣。
雖然和這位不知名仁兄聊得挺愉快的,可是時光匆匆,咐一下又到了該向睡神報到的時間。
看樣子今晚撈不到什麼消息了,不過換來一頓飽,也算值回票價。她阿Q的精神再次抬頭。
裴敏伸了個懶腰,「這只烏鴉準備蹺頭回巢了。」
「你不準備等人?」
她搖搖頭,「看樣子這位仁兄今晚八成不會出席,我還是回去睡覺比較實在。」她站了起來,「順便一提,你蹺班時間也夠久了,該出去露個臉,以免被領班逮著把你給fire。」
男人仍不動如山的坐著。「放心,全天下還沒人敢把我給fire。」
「這麼大牌啊?」她不信的笑道。
那頭不答腔。
好吧,這傢伙耍酷丟了工作也是他家的事,反正她已經盡到提醒的義務。不過她在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想開個玩笑。
「如果你真這麼神,那好,假使你遇見獨孤或的活,替我邀他上個專訪。」
沒想到他的答案竟是——「我相信他正在慎重考慮中。」
這人除了耍酷外,也還滿幽默的嘛。
「那就萬事拜託了。」她又故意添上一句:「如果真的牽線成功,不會少你好處的。」她朝他擠眉弄眼,模樣像個小丑。
「這個人情我會記得的。」
喲,說得跟真的一樣,果真不是普通的臭屁。
「雖然你不願告訴我你的名字,八成怕我向領班告狀,但不管怎樣,今天和你聊得很愉快,很高興見著你……」她伸手欲和他握手話別。
不似早先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回他亦伸手回握。
一種觸電的感覺,讓她說到一半的話忽然打住,餘下的全梗在喉嚨裡……忘了。
她欲縮手,但男人強勁的力道阻撓了她的退縮,幾秒鐘後才緩緩釋放她。
她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縮回手。乖乖,這男人八成吞了很多電,怎麼手上全是靜電。
還好這裡很暗遮住了她臉紅的模樣。奇怪,心跳為什麼無端加快?
「獨孤或。」
「什麼?」她稍稍回過神。
「我的名字,獨孤或。」
他正經八百的話換來她一陣前俯後仰的狂笑。「哎喲,你不要說笑了好嗎?」他一定是故意的。
原來這傢伙是冷面笑匠,不過先前異樣的情愫也被他這麼一鬧全都如雲煙消散。
「信不信由你。」幾時他的話被人質疑至斯?
「我信,我信。」她好容易直起腰,伸手拭淚。「你若是獨孤或,那我就是他的老婆。」
男人頓了頓,方才開口回了句:「誰說沒可能。」
「算了,我可沒有麻雀變鳳凰的志願,這獨孤夫人的寶座還是留給其他人去爭取吧。」
「為什麼?」
「我雖愛財,不過取之有道。要藉著依附男人而獲得榮華富貴絕對是下下策,笨得可以。以色待人,色衰則愛弛,千古不變的原則。更何況他若要貪美色,外頭多得是渴望他青睞的美女們,以我的條件,簡直是委屈他了。」裴敏說得心平氣和,一點也不傷心。
「你不醜。」他很客觀的說。雖是中人之姿,不過那雙眸中閃爍的光亮足以彌補其他部分的不足。
「但也不美。」她吐了吐舌頭,「不必安慰,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井沒有抱怨,中人之姿可是最大的幸福,人一美,多半就心高氣傲,想憑借美貌平步青雲。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願不能遂,多半落到不甘心、鬱鬱寡歡的結果,扭曲了心態,生命也失了味,像這樣的人生,豈只一個慘字了得。」
他細細聆聽。「這話倒是難得。」
「那當然,所以我說我這只烏鴉是突變種嘛。」她總不忘記藉機捧捧自己。
「是,最好的全展現在那張嘴上了。」他虧她,她接受,兩人一起笑了。
裴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面容一斂,「不好,再聊下去我家的尼采與笛卡兒都要抗議了。我先閃人了。」說完,她一溜煙的溜了,只剩下陰影中的男人對著她消失的背影沉吟。
「驚雷、伏雨。」
兩個人影自花叢後迅速閃出。
「你們倆都聽見了吧?」獨孤或的腔調裡笑意猶濃。
「是。」驚雷恭敬的低應一聲。
伏雨則是毫不客氣嗤地一聲,「沒見過這麼短路的女孩子。」
這叫裴敏的女孩也未免太粗線條了吧,不長眼的在主子面前說了一籮筐的壞話,害她為這女孩子暗暗捏了幾把冷汗。
可教她納悶的是主於竟沒有一絲被冒犯的味道,相反的還不時大笑,害得她幾次驚詫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難得在這一大堆混物中遇見這麼一樣寶,一個渾身上下都是喜感的女孩子。
「裴敏。」他品味這個名字停留在舌尖上的感覺。有絲絲的微甜,不壞。
「明天早上我要在辦公桌上看見這女孩的資料檔案。」他頓了下,強調道:「所有的。」
兩人銜命答諾。驚雷維持他一貫的寡言沉默,伏雨則微撇了撇嘴。
獨孤或再度陷入自己的恩緒中。
本來以為又是一場無趣的晚宴,沒想到中途蹦出一個開心果,用她肆無忌憚的話語挑起了他蟄伏已久的好奇心。看來停留在台灣的這段日子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