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衝入一家咖啡店後找到了正在等待的人,
丁未烯很快落座,一方面還不忘連聲道歉。
「來,先喝口水。」丁智成將一杯水移到她面前,一邊仔細打量著已數年未見的丁未烯。
仰頭喝完一杯水的丁未烯很滿足地道:「謝謝爸爸!」
「你真的是長大了,未烯。」
跟當初他要離開時那個不言不語的內向孩子完全不同了。
「當然長大了。」她的神情滿足中帶著些許驕傲。「這麼久以來,你哪次看到我不是說我長大?我十歲之後……」她扳起手指頭認真的數,「十五歲那年,你出差來看我時就說我長大了;然後十八歲去夏日學校看我……還有大三時……哇!爸爸,我們平均三到五年才見一次面,你居然都認得出我來,真不簡單!」她發出驚異的讚歎聲。
丁智成摸著她的頭道:「傻孩子,哪有爸爸認不出自己孩子的?」
聽了這句話,一時間了未稀居然覺得眼眶熱了起來。
「爸」
「傻末烯。」
丁智成移動座位,憐惜地摟著她。「再怎麼樣我也是你爸爸,你還跟我生分嗎?怕我認不出你?真是傻孩子。這些年來日子過得那麼辛苦也不告訴爸爸,要是沒在那個晚會上遇見你,我想你又不知哪年、哪月才會想到還有我這個爸爸在。」他故意擺出生氣的臉望著她。
「爸——」她小聲地抗議,雖然明知了智成所說的都是事實。「我是怕打擾到你的『新婚生活』。」
「傻孩子,藉口。」他笑著罵她。「新婚生活是最近的事,和以前無關,不要把爸爸說的好像結了很多次婚似的。」
「你沒有結很多次婚,但是你很博愛。」她嘻嘻笑地指著他。
「咦!?居然掀老爹我的醜事。」他又笑著輕捶她,歎了一口氣道:「未烯,其實爸爸媽媽實在沒有做好榜樣,是不是?」
丁先生是博愛主義的徹底實行者,從剛出生的小女嬰到老得走不動的老太太,他都可以展現他博愛的一面,而且嚴重的是來者不拒。
丁太太則是很有上進心,非常上進、努力的向上爬,所以才能爬到穩坐「某夫人」的寶座。
丁智成撫著下巴,用他那看不出年齡已五十多的好看面容沉思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問:「未烯,其實我們真的不是好父母,是不是?」
他的話語不經意地流露出多年來的自責,雖是很不經意的,卻令丁未烯心頭一熱。
「傻爸爸。」她故作冷靜以掩飾心中澎湃的情緒。「你當然是我的好榜樣呀!你這麼博愛,兼愛天下的精神讓我學得你的寬容,有什麼不好?何況也是因為你的寬容才給了我一個名字、一個家,這樣對我已經很好了。」她還硬擠出一個笑容來。
「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懂事,也不知道像誰。」丁智成每次想到丁未烯就覺得很汗顏。
雖然給她一個名字,但也給了一個很早就破碎的家,讓了未烯小小年紀就得一個人去面對人世間的許多悲苦。
他給了她這樣的人生,丁未烯居然還認為他待她是好的、是寬容的,怎不令他想到就很心虛?
「爸,我像你呀!她很難得的拉著他撒嬌。「你看你年紀一大把了,還保養得如此的英俊瀟灑,所以才會有我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兒呀!爸,我們這樣算不算是俊男美女?」
了智成聞言捧腹大笑。「俊男美女?我們嗎?爸爸老羅!」看到當年抱在手上的丁未烯都長這麼大了,他更是認清自己已老的事實。
「爸才不老。」
說真的,丁智成真的是看來一點也沒有五十好幾的樣子;他的身體保養得宜,並且注意自己的衣著儀態,所以看起來像個風度翩翩的英俊紳士,莫怪他有本錢
「博愛」。
「不老?小孩都這麼大了還不老?」
「爸這麼帥,走出去人家還不相信我們是父女哩!」
他點頭深表贊同。「你新媽媽也這樣說。」
支著臉,丁未烯想到,「爸,我這樣有好多個媽媽!生我的媽、養我的媽、辛媽、還有你那個新媽媽,哇!人生果然比法律上的稱謂來得複雜許多。」
「哪!丁智成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接著他拿出一份資料及錄影帶。「這星期的工作。」
丁未烯很快接手,然後滿足地道:「謝謝爸爸。還好爸爸的人際關係夠好,否則我一定沒辦法搶到這樣熱門的工作。」
翻譯日劇的工作酬勞雖不太高,卻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來源。幸好了智成是一間大廣告公司的藝術總監,人面夠廣,否則日本偶像劇的翻譯雖然酬勞不高,卻是很多人揀破頭想極力爭取的工作。
「就賺這麼點錢,夠用嗎?」
「夠了、夠了!辛家的人都待我非常好,我不太有機會花錢。我只是不想每日吃飽題、睡飽吃,所以才要找點事來做做。」丁未烯極力想證明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丁智成的心態她自認是很清楚明白的,他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但丁未烯覺得她得到的已經夠多、夠好了。
人要懂得知足,感恩惜福;她一向秉持著這種想法。
「我的小未烯,你就是這麼懂事,善解人意。」丁智成惺惺作態的攬緊她。
「爸,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點子,拿我做實驗?」她問得很小聲。印象中,丁智成若有好的點子及想法時,通常年幼的丁未烯一定是他的實驗品;所以當他又突然不尋常地攬抱她時,她的馬上反應是他又想到什麼了?
丁智成拿出沉甸甸的信封放在她的手中。「沒錯,老爹又有好的想法,所以現在要回去認真工作,這是你的談話費。」
又拿錢給她,丁未烯受不了的想把錢還他,怎奈丁智成堅持要她收下。
「收下,放著。!」
「我不缺錢。」她堅持。
「傻孩子,這是這個月的安家費。」他絕不讓丁未稀有說不的機會。
「安家費應該拿去你家才對。」她把錢還給他。
「什麼我家?這是我給你的。」他又把錢塞給她。
「你要養家,我又不用養家,錢給我那麼多做什麼?」
她堅決地推辭。
丁智成每次看到她就會塞錢給她,這是他想彌補過去未能照顧她生活的方法;但丁未烯真的覺得自己不缺錢,所以拒不肯收。
「笨蛋,沒有人嫌錢多的。我們人呢,就應該要有危機意識,身邊要放些錢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呢——」他把丁未烯塞給他的錢再一次的放回她手中。「給我好好留著。」
丁未烯又想把錢扔回給他,丁智成不悅的低吼聲便傳來:「你敢還我試試看。」
被他這麼一喝,她只好乖乖把錢收下。沒辦法,她安慰自己,他是老爹嘛!是不能講逆的,只好聽話了。
雖然了未烯收錢收得很不甘願,但畢竟還是收下了丁智成這才覺得臉上有了光彩。
「小未烯,我要回辦公室了,你可得保重身體別太累了,想買什麼就去買,別客氣喔!」
丁智成輕聲細語吩咐一番後才離去。怪不得爸爸處處可遇桃花源。
看著他的背影,丁未烯真不住要望之興歎。只要她不說,誰猜得出來他們「曾經」是父女?
難得捨去PUB喝酒而改到咖啡館喝咖啡的辛鴻雁,一進咖啡館,就讓他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畫面。
他的臉色愈來愈陰沉。
之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過就是一對男女嘛!
「老哥,女的漂亮、男的成熟,私下的金錢交易與咱們無關吧?一地優閒的喝著咖啡,不明白鴻雁又怎麼了。
心情不好不是早已成過去式了嗎?幹嘛,又犯了?
辛鴻雁陰的雙眼朝他一膘,又很快地把視線移回那對男女身上。
被那可怕的眼神一看,之洲知道自己該團上嘴巴。
辛鴻雁生氣了,而且是怒火中燒的那種非常生氣。
他再一次偷偷的打量那對男女。
很親暱哩!
哇,現在進行到金錢交易了。
之洲敢打賭,那個厚厚的信封裡一定是錢,至少現金十萬元。
咦!?居然都不想要的推來推去?
「真笨,那麼多錢放口袋就好了,還推來推去。」之洲看不過去,忍不住「旁觀者清」的代為發言。
辛鴻雁不說話,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們。
之洲於是有感而發:「說真的,還是現金交易最好,鈔票上又沒寫名字,也就沒有證據留下來。否則,名人是容不下任何醜聞的。」
辛鴻雁冷漠的雙眼回到之洲身上,這次帶有些許詢問意味。
「那男的,是大廣告公司的藝術總監——丁智成。」
之洲又喝了一口咖啡後才補充道:「對了,就是你們貴公司的廣告商,女孩是誰就不知道了。」
辛鴻雁想了一下,公司委任的廣告商?
再一次看向那方向,丁智成正親密地摟著丁未烯,
親暱的模樣不但令他生氣、更令他難受。
之洲撐著下巴,很認真的想找出這對男女令辛鴻雁目不轉睛的原因。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就一男一女,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這女孩長得好像你家于飛。」
再喝一口咖啡後,之洲突然僵愣在當場。像于飛!?
那不就——他看向辛鴻雁。
辛鴻雁看著他們的那張陰沉臉上竟出現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她、她是……」之洲覺得自己回干舌燥,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就是丁未烯。」辛鴻雁小聲而清楚、字句分明的告訴之洲她的身份。
完了!完了!之洲在心裡替丁未烯感到哀歎。
好不容易鴻雁對了未烯的態度有了轉變,尤其是在日本之行後,他還以為他們的春天就要到了哩!
現在……丁未烯居然把錢收下了!他眼珠子看得差點掉下來。
毀了、毀了!之洲在心中替丁未烯掬了一把同情淚。
收了其他男人的錢,這下她在鴻雁的心中會被打入更加萬劫不復的地位。
之洲在心中為未曾相識的丁未烯哀歎。
辛鴻雁驀地起身,「之洲,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之洲不明所以的東張西望。
要走了?咖啡都還沒喝完就要走了?
咦!?什麼時候連那了未烯也走了?
他連忙趕上辛鴻雁的腳步向外跑去。
辛鴻雁此刻的心情極為混亂、不安定,紛亂的程度令他自己也難以相信。
他獨自開車跟蹤著丁未烯,凝望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滿是困惑。
為什麼?
為什麼要收下那姓丁的錢?
為什麼又做出這種令他傷心的事?
他待她不好嗎?給的承諾不夠嗎?否則為何在他已
明白承諾要守護她一輩子之後,她又去接受另一個不相識男人的金錢哪。
難道她不知道,這會令他傷心嗎?
他的情緒紛擾而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跟蹤了未烯一路而來,竟終止在自家門口,這也算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你今天傍晚去哪裡?」辛鴻雁默默的,臉色凝重的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丁未稀打量著臉色始終暗沉的辛鴻雁,他用一種若有所思的古怪臉色盯著她,但她卻始終摸不透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哪兒也沒去哪!她故作輕鬆的想打破這種奇妙的氣氛,令人沉寂得要窒息的凝視。
「你不是在我回來前一刻才從外面回來?」他往前靠一步更接近她,臉色始終是如冰般的寒著。
「喔!我去散步。」說完後她心中有著心虛不安的忐忑。
辛鴻雁那雙眼此刻看來不帶一絲情感,冷冷的,彷彿視她如陌生人般,他陰寒著臉指控她:「你說謊。」
丁未烯被他的話一震,但愣在當場。
「你——」他怎麼會這麼說?她不明白。
「你根本不是去散步,你為什麼不敢講實話?為什麼不敢說你出去是為了去見另一個男人,一個姓丁的男人?」他咄咄逼近她,丁未烯覺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捏緊的提了起來。
她甚至可以從他那不帶任何感情的眼裡望見隱藏的熊熊怒火。
「為什麼不敢說實話?為什麼?」他逐漸扯大聲量吼問著她。
丁未烯被嚇到了。
她沒想到。
沒想到前一刻還如冰般冷漠、冷靜的辛鴻雁,在短短時間內,脾氣有如山洪爆發般襲來,此刻他的臉看來兇惡而猙獰。
她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不敢告訴我實話?他的呼吸因生氣而顯得濃重,所散發出來的怒火燒得丁未烯寒毛戰慄。「是不是因為你收了他的錢,所以不敢說實話?」
「你看到了?」他的問話讓她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臉上,怔怔地添了慌亂,只能耳語般的自言自語。
「我看到了?對,我看見了,看見你收下他的錢,厚厚的一疊錢。」想到了未烯當時收下錢的樣子,辛鴻雁忍不住心頭一火。
「我可以解釋。」她急急的扯著辛鴻雁,顧不得手臂
在他強而有力的緊握了可能會產生的瘀青及疼痛。「我可以跟你解釋的!」
他冷冷一笑,手一鬆把她用力一推。「解釋什麼?你想為你的援助交際做什麼解釋?」
「我沒有。」
她淚眼盈眶地反駁他,但丁未烯心中已明白,這次的誤會已是百口莫辯,辛鴻雁不會相信她的。
「你知道援助交際就像什麼嗎?」
他的聲嚴色厲令人難以招架,丁未烯索性閉上雙眼,
她受不了辛鴻雁看她的樣子。
「援助交際就是賣春,像妓女一樣,你懂嗎?像妓女一樣!」
「我沒有……」
他的字句字字打在丁未烯的心上,讓她即使是為自
己解釋的言詞都是那麼地殘破不堪。「我沒有做援助交際,也沒有賣春。」
「沒有!?」他猛一回頭嚴厲地瞪著她。『哪你在東京呢?難道也要告訴我沒有?那一次只是湊巧?」
「援助交際!?在東京!?」
辛于飛不敢相信的仁立在門口,以為自己有了幻聽。
辛爸和辛媽同樣出現在門口,臉色一樣凝重。
辛于飛的問題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辛鴻雁望了他一眼後譏誚地道:「這下好了,當著你
親弟弟的面前告訴大家,有或沒有?」
丁未烯心碎了。
她心碎不是因為辛于飛和辛爸、辛媽在場,而是心碎於辛鴻雁的態度。
她垂首後輕搖了頭。「我沒有。」
「沒有?那我給你的那一百萬呢?」
他咄咄逼人的緊咬著這問題,丁未烯已心碎地毫無招架之力,她帶淚含糊地道:「在東京,你確實給我一百萬……」
「我那一百萬是去買春的錢。」他冷漠而不帶感情的逼視她。
未烯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崩潰在辛鴻雁傷人的態度裡。「我承認我是想過用援助交際來維持我當時的生活,但是自從遇到你之後……」
她不知道這句話出來後,辛于飛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真的做過援助交際問」他不可置信地大吼。
丁未烯覺得自己的心像碎片般,碎裂成千片、萬片……一失足成千古恨,原來這就是做錯一件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在東京,你做援助交際收了我的錢;在這裡你收了那姓丁的錢,這次他給你多少?讓你願意重操舊業?」
那一瞬間,丁未烯看向辛鴻雁的目光是那麼木然;在她心中始終無法把眼前這個言詞犀利、字句傷人的鴻雁和在日本待她善良的鴻雁連在一起。她只能默默承受所有加諸在她身上的種種不善的言詞。
「未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辛于飛痛心疾首的問。
「辛家待你不好嗎?為什麼?」
她不說話。不多作任何解釋,也不為自己多講一句話,只是站在那兒,彷彿身旁的人物言語都成煙雲。
「姓丁的給你的應該比我好吧廠辛鴻雁殘忍的問她。
辛媽看不得鴻雁這樣的待她,她忍不住去抱著未烯。
「別這麼不吭不氣的,拜託你告訴他們你沒有,未烯,告訴辛媽說你沒有。」
丁未烯悠悠地看過每一個人後,「鴻雁所說的都是真的,我是做過援助交際,在東京。他是我的第一個歐吉桑,也是唯一的一個。我今天收了丁先生的錢也是真的。……但我不是援助交際……」
「如果不是,為什麼他要給你錢?」辛于飛依舊氣憤難平。他無法想像、也無法忍受未烯真的做過這樣的事,而且她也承認不諱。
兩行清淚緩緩地、無聲息地滑下了未烯的臉,她像是下了重大決心般哽咽道:「謝謝各位的照顧,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這裡……」
「犯了大錯被拆穿就迫不及待的想溜了嗎?」
「鴻雁!」辛媽不敢相信這種打蛇隨棍上的話居然會出自鴻雁口中。
「各位對我的誤會真的很深……」
「我聽你的解釋,未烯」辛媽怎麼也不相信未烯會像鴻雁所說的那樣。「爸爸,你倒是說句話呀!」
突然被點到名的辛爸意味深長的道:「未烯,你應該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丁未烯的淚盈在眼眸中,她輕柔地搖首。「鴻雁所說的都是事實。我無話可說,為了不讓大家彼此尷尬,我想我還是搬出去好了。」
她為什麼不生氣?不反駁?辛鴻雁氣在心裡,氣她為何不反駁他的話。「你想趁
這機會搬出去和姓丁的雙宿雙飛嗎?別忘了,他有老婆的。」他以為這樣的話應該可以讓未烯再多說些什麼,沒想到她依然是一派平靜。
「各位請出去吧!她的淚已干,此刻沒有太多表情的下起逐客令。
哀莫大於心死。
她不知道自己堅強的假象還能偽裝多久?
「未烯——」
辛媽心痛的看著她,明知她在折磨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令辛媽心急如焚。
「請出去吧!」
一干人等被她請到門外,個個是心有不甘地瞪視著。
她望著辛鴻雁,嫣然一笑。「我真的沒有做援助交際。我只是很好奇,你既然知道他姓丁,為什麼不明白我會收下他的錢?」她的話語中有強忍下的心傷,令人動容。
話一說完,門飆即關上。
從此便咫尺天涯。
隔天一早,在所有人都未曾發覺之時,丁未烯便一個人悄悄地離開。
輕輕地走,正如她輕輕地來。
人行過,如船過水無痕,當然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她的房間也是,整齊而清潔,令人感覺不出有誰曾
經在此待過。
辛鴻雁一夜輾轉難眠,卻始終想不出最後她問的那句話的意思。而丁未烯的悄悄離去更是增添了他心中莫名的惆悵與失落。
「為什麼她要收下丁智成的錢?」他仰望晴空問天天不答。
在簷下整理盆景的辛爸聽見辛鴻雁的自言自語,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站起身。
「丁智成?做廣告的丁智成?」辛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是呀!我們往來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丁智成。」
辛鴻雁不明白爸爸的反應。「爸,你認識他?」
「他是我們的往來廠商……」辛爸把許多事業都已放
手給辛鴻雁接班,早已不太管公司的業務經營。
「爸認識丁智成?」這下疑惑的人換成辛鴻雁了。
辛爸很奇怪的看著鴻雁,「丁智成姓丁,未烯也姓丁
啊!丁智成是她的養父,是她爸爸,就像于飛和我們一樣呀!」
像于飛和他們一樣!
頓時五雷轟頂,辛鴻雁僵在當場,失去了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