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又氣又怒的掃落一閣房的奇珍異寶,就連御賜的恩典絹帛也讓她剪得破碎支離。
她的怨氣依然難解。
"八阿哥不理睬我,說我是小心小肝小眼小目的婦人之氣也就罷了,一向最疼我的二阿哥卻忙得不見人影,連大阿哥也責備我,說我是被寵得不像樣的悍娃!幻因,你替我評個理。"
幻因沒有出聲,她的臉容蒼白異常,額上滴出汗珠子。
端敏格格東西摔了老半天,終於摔累了,她回頭,不禁蹙眉深鎖。
"你又頭痛了?該不是受了內傷吧?咱們這一路北上也耗了好些日子,你這樣每日每夜犯疼、受折磨真是可憐。"她才不是被慣壞的格格,她的心善良得很哩,是那高人欺人太甚!
"格格不用為我憂煩。"疼痛稍歇,幻因漾開一朵虛弱的微笑。
"你想起你的名姓了嗎?御醫說你的腦子裡可能有淤傷,但是假以時日合該散去,合該記起所有一切才是。"
"我什麼也沒想起……"說不出口的是,她的腦海總是浮起一張俊逸非凡的男子面龐,可是那男子究竟是何名姓,與她何干呢?
"不打緊,慢點兒來,暫且住在宮中與我作伴吧,本格格不會虧待你的。"
"敏兒…"
"是皇額娘!幻因,趕緊迎接。"端敏拉著幻因的手,同她情如姐妹。
雍榮華貴,風韻尚存的永妃娘娘緩步走進閣房。
"皇額娘。"端敏貼心的甜柔微笑。
躬了個身,小女兒心態的她立刻上前膩著母后的身側撤嬌著。
永妃娘娘搖頭苦笑,薄斥道:"你呀!擅自出宮原該教誨一頓,皇上仁慈,縱容得你無法無天,可你當下不思改過,又便小孩脾氣了。"
"皇額娘,要不是宮裡頭少了溫暖,兒臣怎會離宮吃苦?人家在外頭受了罪,你們這些大人不心疼不安慰就算了,居然還一個個的說教,官裡頭真的是沒有人情味。"
端敏的臉色委屈得彷彿是個受害、受虐的淒苦女子。
愛女心切的永妃娘娘也不忍再苛責了,她輕輕抿笑,眼波流轉之間瞧見一旁的小美人胚。
"哎,敏兒,你房要哪來這麼一個漂亮孩子?來,我瞧瞧…這瞧仔細了,愈覺喜愛。"
"謝謝娘娘謬讚。"幻因微笑。
"皇額娘。"瑞敏格格拉過幻因,一把將幻因推到永妃娘娘跟前,甜笑著說:"她是我救回來的哦,要不是我溜出宮玩玩怎麼和她結緣?兒臣做了一樁善事哩。"
"就喜歡邀功!"永妃娘娘取笑的睨了一眼,心思隨即轉回跟前的漂亮孩子。
"你多大歲數,家居何處?姓啥名啥?瞧你這清俏模樣我打心眼裡喜愛不已。要不,我和你父母要了你,到我宮裡陪陪我這寂寞人,可好?"
"我……娘娘我……我不曉得我是誰……"
"兒臣給她取個名,皇額娘喚她幻因即是。她跳下崖,所以有些內傷,忘了她是誰嘍。"
"可憐的孩子,遇了什麼傷心事怎麼輕生呢?"
易感的永妃娘娘濕了眼眶,對這孩子的喜愛又添上心疼,她撫撫幻因的面頰。慈愛和善的笑說:"也或許是咱們有緣,敏兒這闖禍精總算做對了事。"
"皇額娘,兒臣怎成了闖禍精?"端敏氣呼呼的猛灌茶水,過了會兒她突發奇想的建議。
"既然皇額娘和幻因投緣,幻因又沒了去處,連自個兒的來歷也想不起來,這麼著嘍,皇額娘您索性收她做女兒。也好了卻您沒個乖巧女兒的遺憾。
說來慚愧,她這皇上御封的和孝公主,套句偉烈貝勒的解釋,是既不和善也不孝順。
"你也明白你不是個好女兒?"永妃娘娘笑彎眉眼,輕輕拍著幻因的手。
"確實是個富貴相的上好面貌。敏兒的提議也是個理,但是皇室宮廷自有分寸,祖宗規矩必須謹守。我若收你做女兒,於你、於我都是個良緣,但是這得皇上應允才行,而且你不是滿族人氏,收為義女著實困難。"
端敏一聽此言,很沒儀態的吐出一口茶水,她笑得撫緊肚腹,咯咯吱道:"兒臣是打從江南蘇杭帶她上京沒錯,但是她也不一定就是漢人啊!就算是吧,皇阿瑪不是一直努力實行滿漢一家親的願景嗎。哎呀,皇額娘別遲疑了,趕緊認了幻因,否則要再找到這麼如你心意的女兒恐怕難嘍。"
"說得亦是……"永妃娘娘的主意已定,回頭她得跟康熙爺求個情,讓這失去依偎的孩子有個疼惜的長上。
"端敏格格厚愛,永妃娘娘厚愛,幻因沒這等榮寵,也不敢奢求。"
翻了翻白眼,端敏凶悍的拿出高貴的身份訓斥道:"咱們能不能做姐妹還得皇阿瑪答應下詔才算數,你不用忸忸怩怩了啦。"
其實端敏自有算計。
自從她和偉烈貝勒的婚約告吹之後,皇額娘直想再為她定門親,這怎得了?這會她才不嫁給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哩。
若是幻因成了她的真正姐妹,那麼皇額娘就不會整日催她的婚約了。
心下不禁為自個兒擊掌讚歎,她實在是美貌與智慧兼具哩。
但是那個可惡的高人偏偏不識貨!她怨死他,恨死他,咒死他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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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小民!快快滾,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臨宜王府的侍衛不客氣的吆喝。
一名十二、三歲小孩模樣的清秀男童跪在地上哭叫道:"我家小姐不見了!你們貝勒爺的大船舫已經回來三天了,但是我家小姐卻沒回家裡頭,老爺夫人和三個少爺心急如焚…"
"去去去!"侍衛不耐煩的踢上一腳,大聲吼叫,"找你們家小姐別處找去,咱這是王府貴地,你家小姐哪有福氣進王府做客?莫不是做婢做奴是進不來的。"
"但是我家小姐女扮男裝上了大船啊,大伙都回來了,就我家小姐不見影……嗚嗚!還給我的小姐……"
"再吵鬧,送你見官府挨板子!"侍衛粗莽的腿力正要落下一踩。
"慢!"尹殿安原往他處行去,但聽了這番對話便返回,制止侍衛的暴行。
"侍衛長好!"侍衛慌忙行禮鞠躬。
尹殿安揮揮手,眼光瞥向跪在地上哭泣著的小孩童,他問:"你家小姐芳名為何?"
"我家小妞叫何夢雲,我是她的小婢女,我叫小雨,原本要跟我家小姐上大船玩的……但是……小姐她現在沒回家,整個何家鬧成一團,老夫人一直哭、一直哭,我也一直哭、一直哭……"
"你的夢雲小姐未回家門?"暗叫聲糟!他探聽到夢雲姑娘是北京城有名的綢布莊千金女,正欲前去詢問,這扮男裝的小婢女卻給了他一個壞消息。
"好心的大哥哥,小雨求你,幫我們找夢雲小姐好不好?大少爺氣得砸碎好些個青瓷瓶……"小雨還是一逕的哭泣,整個何家人仰馬翻,她真的嚇慘了。
尹殿安無奈,只好心生一計暫且安撫。
"小雨回家稟報你的老爺、夫人和少爺,就說……夢雲小姐安然無恙,她和幾個賓客搭上小船舫繼續游賞風光,不久即回。"不得不扯個善意的謊言…
"真的?我家小姐真的沒出事故?太……太好了……"小雨的眼淚流得更凶、更猛了,但這是高興的淚水,她一直磕頭道謝後才離去。
尹殿安的心情沉重無比。
他應當如何回稟海願貝勒?
不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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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胤祁深夜到訪,一進隱室,他威儀天生的面上即揚滿笑意。
"皇阿瑪下了詔旨,封了一位和碩公主,自此我又多了個貌美如花的皇妹。"
"恭喜二阿哥。"海灝淡淡的扯了下臉皮。雖然他和二阿琦是堂兄弟,但生為皇室宗親的他們輩分和民間不同,二阿琦是未來的君,他是臣弟,禮節尊敬不可少。
只是他的心淌著血…
他的小人兒彷彿玩弄他似的,奪了他的情意便撇下他,任他痛不欲生!
胤祁不覺有異,依然欣悅的說道:"我這新皇妹可是端敏帶進宮的,因緣際會之下讓永妃娘娘收為皇家女兒,不料皇阿瑪竟然賜封和碩公主,這名號使得端敏那刁蠻女嫉妒極了,直嚷叫著失策錯算。"
"二阿哥此行,應有要事重實交予臣弟。"海灝對那名蒙受大恩的和碩公主一點興致也沒。
"北水,你看起來憔悴落拓,你鍾愛的夢雲姑娘仍舊無影無蹤?"胤祁不禁擔優,北水一向是他們幾個好兄弟最豪情不羈的浪蕩子,但看現下,北水似乎落了情劫,探受煎熬。
"何家…並沒有她的消點……"他黯然神傷的逼回男兒淚,然而心底的刺痛無時無刻不在。
"情之傷人,莫此為甚。"胤祁歎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海灝的肩頭表示鼓勵,也只能靜待天意安排了。這趟夜訪原是商討海上軍艦的霸權大任,但看現下,他委實不願再見兄弟為情所苦之際,仍須強打精神負責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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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腦中的淤傷散去或姓御醫妙術有方,或是時日久矣,蒙受康熙爺下詔的和碩公主,亦是別名幻因的她竟然一點一滴的恢復記憶。
一點一滴的記億里,最要緊的是那抹邪柔笑意的男子
他是她的整個世界!
海灝貝勒……
她終於想起,好想立刻飛奔到他的懷裡……
想念如斯之深、如斯之切,她忍不住淚盈於眶。
剛一進房的端敏驚詫的盯著她的淚容細瞧。
"誰欺了你嗎?怎哭得這般傷心?"
"嗯,沒。只是……也不曉得為了什麼亂掉淚。"夢雲抹了抹粉腮,吸著紊亂的氣息。
"愛哭鬼。"端敏扮個嘻皮笑臉,打趣著。
"想請教姐姐一事……北京城是否有位海灝貝勒?姐姐對他的看法怎樣?"
"海灝貝勒是個人見人愛的驕公子,他和皇叔一樣專迷姑娘家,不過我很少和他交往,他對我這個堂妹也不怎麼喜歡吧,畢竟我是出了名的壞。"端敏自個兒說得開心、笑得開心.
半晌,她的笑容赫然僵住,睜圓陣子,轉呀轉的忽又笑意可親。
"敢情咱們的和碩公主有意將終身大事許給海灝貝勒?哈哈,這可好,包在我身上,肯定做成這們親。"
心兒抨坪的猛跳,夢雲羞澀的輕聲問道:"姐姐真的願意為我講這門親事?永妃娘娘可會答應?"
"放一千個心!本格格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不過————"
"不過怎樣?"夢雲的心兒吊得老高。
"不過海灝貝勒那人不是容易擺平的人物,這麼著,為了萬無一失,我請皇阿瑪下詔賜婚,聖旨不可違·違者大不赦,海灝貝勒應該遵旨才是。幻因,你就等著上花轎嘍。"
"可是我是漢家女……"
"笨!你已經受封為和碩公主,是滿清皇朝的嬌寵,管你出身是漢是夷!"
★ ★ ★
聖旨下————
天之驕子海灝與天之驕女和碩公主朦朧受恩上,賜予良緣。
一道聖意,整個臨宣王府熱鬧亢奮了起來。
僅有一子的臨宣老王爺和老福晉自然是欣喜非常,連忙準備大婚事宜,但是身為主角的海灝卻執意抗旨。
以主子為天的尹殿安決定死諫。
他的隨身寶劍抵上自己的頸脖,咽位道:"貝勒爺如果決定抗旨不從,奴才願意血濺自殘。"
"如果沒有過夢雲,我可以娶了那位公主,頂多丟在府中就是,但是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位冒容得下旁人。殿安,你不必枉送性命,吾意巳定。"他是決計下江南了,他要找回他的小人兒,與她偕老。
'貝勒爺寧願接下死罪的危險?"
海灝瀟灑的笑了.
"順治爺不是為了所愛拋卻大好江山?江山如此多嬌,順治爺拋得下,我豈捨不下。"
"貝勒爺不怕死,但是老王爺和老福晉的安危難道不顧全?"
"阿瑪是聖上的親兄弟,聖上英明,不可能禍罪無辜。"
"但是貝勒爺若被賜死,人死了一切全是灰飛湮滅,一丁點的盼望也沒了,難道貝勒爺不希求再見到夢雲姑娘一眼?依屬下愚見,貝勒爺不妨遵旨成婚,日後尋著了夢雲姑娘可以納為側福晉,或是收為小妾,如此既可與夢雲姑娘相守,亦可周全。"
一句與夢雲相守令海灝的心弦一動
他不禁猶豫,殿安的分析不無道理。
康熙爺雖然愛他如親生兒,但是康熙爺畢竟是當今聖上,做為一個帝皇,有時候是必須狠絕到底,他如果抗了旨,人頭落地是必然的局面,他可以生死無畏懼,但是從此和夢雲斷離,他感到惶恐。
"貝勒爺忘了二阿哥的情義重托了嗎?諸位皇子各有所擁,各旗旗主各謀其利,貝勒爺不能因著一個愛情意氣用事啊。只要貝勒爺的心裡擱著夢雲姑娘,那麼夢雲姑娘便是幸運之人了。請貝勒爺三思————
"遵旨成婚即是。殿安你代我下江南,務必帶回夢雲,無論是一個月或是一年三載,我等著!"
'喳!"尹殿安收了寶劍,卻也哭了。
可以想見的是,新封的和碩公主與貝勒爺的婚姻是個悲劇。情關難道啊……
★ ★ ★
夢雲氣哭了。
他怎可以不願娶她為妻呢?
身子給了他,情意也給了他了呀,而且她受封為和碩公主了不是嗎?那麼就沒有所謂的滿漢之分、貴親和平民之別了嘛?
"竟然連皇上下了聖旨也不要娶我!"太可恨了。
"幻因,別忙著哭,我的話還沒說完……"端敏因為她的眼淚大大的錯愕,忙不迭的趕緊把未完的話補述上。
"海灝貝勒原是抗旨不遵,但是他還是決定與你成親,所以你白哭一場了。"
"他願意接旨,娶我過門?"
"自然如此。皇阿瑪的旨意天大地大,除了死人誰敢違抗!其實皇阿瑪早早就物色好些個大臣的閨女許配予他,只是從未賜婚,你的出現讓皇阿瑪和皇額娘認為機不可失,他們認為你是海灝貝勒的最佳媳婦人選。不過你得步步為營哦,海灝貝勒那人不好馴服,放浪得很。"
夢雲聽了此言立即化涕為笑,但是不一會兒她覺得心痛難當。
海灝貝勒怎能輕易和一名未曾謀面的女子做夫妻呢?她的身份已不是'逍遙號'上的小女子,她現下是頂了和碩公主光環的金枝玉葉。
難道她的音訊全無不教他著急,不教他在乎?
她在他的心中僅僅是一個侍寢的妾婢而已?
這回她哭泣得更厲害,嘩嘩的淚水急湍滑落,惹得一旁的端敏摸不著頭緒。
"他不願娶你,你哭;他要娶你,你也哭!親愛的和碩公主,你的心情轉折異於常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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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宣王府
今兒個是臨宣老王爺的獨子海灝貝勒成親的大喜之日。
皇族親貴、宗廟大臣、各軍主事無不趕著道賀送禮,老王爺更是笑不攏嘴,奴僕們也分沾了這喜氣。
夜了,新婚媳婦在主房裡等著。
眾人皆歡,唯獨斯人懷傷悲,這斯人自然是新郎倌海灝。
他已在書齋待了許久,新婚媳婦恐怕早已心生怨慰,幾經掙扎,他終於踏進新房。
這一踏進,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夢雲!"
心之所牽、魂之所繫的小人兒就在他的眼前!半死的心在這一瞬間又重新復活起來。
"我的夢雲!"衝到床榻邊,他一把將她攬入杯裡,緊緊抱住,深恐再度失去所愛。
"我不是你的夢雲,我是幻因,是新封的和碩公主。"哼,負心漢!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如何奇跡的活過來,又是如何奇跡的搖身一變成了個公主?"這張夢寐以求的臉兒絕對是他的夢雲無異!
"就知道你巴不得我這人別斯纏你!"夢雲拚命掙出他的懷抱。
她的臉頰生上兩朵憤恨的暈霞,但是很不爭氣的她隨即淚眼汪汪,好不淒楚的滑下兩行傷心淚。
"你怎可以沒了我,就接下聖旨和別人做夫妻!我被壞人丟下崖谷,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可你這般狠心腸,不管我的死活已經可恨了,居然還要當新郎倌!"愈想愈氣、愈惱、愈恨!
她索性用他的衣裳拭抹淚水,但想想,依然不甘心,又攢緊拳頭往他胸膛猛捶去。
海灝當作按揉享受,一見她的激狂漸地平穩下,他又回復喜歡逗弄她的大丈夫。
他勾了絲邪柔的輕笑,"我不是和'別人'做夫妻,也不是當'別人'的新郎倌。你這小人兒口中妒恨的'別人'是你自己啊。"
"可是今夜之前你並不曉得你娶的人是我呀!也就是說,如果康熙爺賜婚的是別的姑娘,你也是得娶不是嗎?"
"愛吃醋的小妒婦。"他頂了頂她的俏鼻尖。
"那你實話實說,如果今夜和你洞房的人是別人,你還會要我嗎?是納我做妾,或是根本忘了我這個受你欺負的可憐蛋。"
海灝皺眉微笑。他忍不住用力壓住她的頭頂入懷中。
"既然明白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應該盡本分伺候你的夫君,叨叨唸唸太煩人。"
"剛娶了我就覺得煩呀。告訴你,我現下可是你的福晉,休要我伺候。"
"既是我的福晉,伺候我這夫君即是你的職責所在。不願伺候也行,咱們夫妻倆一塊歡愉。"
"歡愉……羞不道呀你!"夢雲鑽進他懷裡,不肯再瞧他魅感人的深眸。
"等我盡了為人夫君的權利後,再問明你的奇遇。"
放下紅蘿絲帳,他將繫住他心魂的小人兒壓下。
挑開艷紅嫁衣和貼身胸兜,他決計給他的福晉一個欲罷不能的洞房花燭夜…
她會上癮的!
海灝不懷好意的笑柔了眉眼。
★ ★ ★
何家大宅
夢雲正在大廳堂上,眉飛色舞兼比手畫腳的向家人說明,自己這幾個月在船上的遭遇,包括後來被千萼推落斷崖,遇上救命恩人————高人和端敏格格,以及跟隨端敏格格回宮,被永妃娘娘收做義女的前因後果,她邊說還邊白了幾眼一旁猛冒冷汗的海灝。
何家一家人聚精會神的聽著夢雲的描述,隨著她的解說,他們感同身受的跟著她喜怒哀樂。
何家夫婦對女兒當中遭虐的不堪疼惜不已,而何家三兄弟除了也心疼妹妹之外,更想親自帶人狠揍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一頓,可海灝貝勒這鑲金妹婿既然已幫他們解決,他們也就作罷。
"夢雲,我的女兒,你這幾個月過得好苦啊!"何母哭哭啼啼的擁住夢雲,真想將她的苦難往目個兒身上攬。
"娘,夢雲死不了啦,你沒看她在你面前活蹦亂跳的。"先從一片愁雲慘霧中回復過來的何疏,忍不住調侃道。
"死何疏,你這麼沒良心!"怎麼她這個三哥老愛跟她作對!
"可不是?你這愛玩的小皮蛋,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家的嗎?這下闖禍到自己身上了吧,要不是你福大命大遼遇著個好人在旁幫你,你這條小命早就嗚呼哀哉了。"聽了她生死一瞬間的慘境,真教他這做三哥的替她捏一把冷汗,可後來卻愈想愈有氣。
"但這樣,小妹就的到一尾金龜婿啦!"何瑟冷冷的爆出一句,今在場眾人驚愕的向他看去。
"咳咳……貝勒爺,小犬的意思是,你是聖上座前的'金'玉之身,咱們夢雲這次能安全'歸'來還和你成親。我們很高興貝勒爺能成為何家的女'婿',哈哈哈。"何父趕緊賠笑的說。臭小子,平日不說話,一開口就嚇死人。
何瑟慷懶的聳聳肩,反正他實話實說。
"岳父大人,你太客氣了,叫我貝勒爺挺生疏的,以後大伙就喚我海灝吧!"海灝正正臉色道:"說實在的,小婿真是沒完全盡到保護夢雲的責任,才會讓她吃了這麼多苦…"他保證,以後夢雲過的一定是幸福無比的生活。
何悠連忙打圓場,"不不,海灝妹婿這不能怪你,合該是夢雲愛玩才會惹禍,現在既已沒事,你就不用自責了。"他以大哥的身份又說:"海灝妹婿,既然你和夢雲回來了,就多住些個時日,好讓咱們好好款待一番。"
何氏雙親聽了也點頭稱是。
"不了,大哥,我們還要下江南去玩呢,所以不住了。"夢雲高興的說著,想到海灝答應要帶她去江南遊玩,她就興奮不已。
"小皮蛋,你還玩!海灝妹婿一定有許多事得做,下江南玩是你逼他的吧!"她是沒被訓夠啊!
"怎樣,我就是喜歡玩嘛,這次去江南、下次去西域,再下一次就出國去高麗,就算海灝不陪我去,我也要自個兒扮男裝玩去!
"什麼?不准,都已經嫁人了,還扮男裝出外遊玩?"海灝著急的低吼,然愈想愈怕她又重蹈之前的覆轍,"不行,既然你那麼愛玩,就算捨棄大好前途,我也要全程陪著你。"
說完,他便將愛妻攔腰抱起,還邊向大伙說:"岳父、岳母,三位兄長,我先帶夢雲回房商討以後行程,你們好生安歇,不用款待我們了。"他帶著邪柔笑意,腳步一邊往房內走去,準備和夢雲展開夫妻間的親密'交談'。
夢雲喜孜孜的朝後頭的家人揮揮手,她哪真那麼愛玩啊!剛剛不過是嚇嚇他而已,其實她現在最想去的地方是海灝的身邊,不過,這件事得等到他倆單獨相處的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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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一年八月北京城
亮燦燦的陽光照得人發量,夢雲看著事子外刺眼的光線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今天一早,她便讓海灝從被窩內給挖了起來,只因他連同其他三位貝勒被二阿哥胤祁召回宮,開一商討會議。
可他開會就開會,幹啥也把她吵起來!
說是帶她四處見識見識,其實一到二阿哥那兒,和幾個男人一談起國家大事,就把兒女私情放兩旁,根本不理她這被強押來的小可憐。
好在她聰明,懂得溜出來找偉烈貝勒的福晉可男,及棣樊貝勒的福晉蝶希,一塊到鑒鋒貝勒府第找銀舞玩玩、逛逛,順便看看她何時生小寶寶。
"夢雲,昨晚沒睡好嗎?"蝶希關心的問她。
"嗯……還好啦!"她怎麼說自己昨晚和海灝翻雲覆雨了一夜?
"人家小倆口新婚燕爾,想必是夜夜春宵。"可男調侃道。
"哎呀,怎麼這樣取笑人家啦!"事情被人說中,夢雲也只能紅著臉、絞著手指,又羞又惱。
她手足無措的模樣,惹得三位女子咯咯的笑個不停。
"夢雲,聽說你和海灝貝勒過不久會離開北京城?"銀舞同樣也笑得闔不攏嘴,但仍是好心的幫夢雲解圍。
"是啊,海灝答應我,要帶我四處遊玩,可是他現在和二阿哥商量國事,好像滿重要的,還不知道會不會成行呢……"夢雲嘟嘟嘴,滿臉失望表情。
"放心,海灝貝勒絕對不會食言的,就算有什麼機要大事得處理,他也一定會把你帶在身邊的。"她的男人就是如此。蝶希安慰她。
"對嘛,而且你現在可是公主的身份,身為二阿哥的妹妹,二阿哥也會替你著想的……"
三個女人七嘴八舌的逗夢雲開心。
此時,料到她們會來找銀舞的一群男人已來至鑒鋒府第。
而海灝更是趕著第一個進來,他一見小妻子擔憂不得玩而哭喪著臉,不由得心生伶惜,他大腳一邊,想前去安慰一番,不料卻被由後頭趕到的三個好友給架住,暗示他稍安勿躁。
他本打算和他們幹上一架,甩脫他們,但聽到好友的福晉們爭相安慰夢雲,這才使得他安下心,不情願的任好友們帶著上則去促膝長談屬於他們男人的心事。
也好!反正眼前先解決和好友們的聚會一事,等到晚上,他再好好的安撫安撫他的小嬌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