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是她先溜的,他卻一下子就趕了過來,而且還以那種悠哉的步伐,氣死人了!是他腿長嗎?她想,一定是。嗚嗚……可惜她腳短,當然步伐沒他那麼大,他一步就是她兩步,也難怪她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他卻一絲大氣不喘,乾乾淨淨的,也沒看到一滴汗。
「你還好吧?」看到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上佈滿了汗滴,他反應性的用手袖替她抹乾了臉頰上的汗水。
「累死了!」她乾脆坐在馬路上,也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反正這條路不常有人走,又還沒到放學的時間,她也不管別人是怎麼看她了。
「別坐在地上,起來!」
封停雲瞪了他一眼,然後把手交給他,「好,你扶我。」
孟雲懋莫可奈何的拉她一把,封停雲從地上站了起來問他,「你不用跟著我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話畢,她瀟灑的轉頭繼續往前走,不過孟雲懋隨即開口的答案在她背後響著,「恕我不能從命。」
「你到底想幹麼?」她翻個白眼回過頭來。
「我只不過是遵守和你姊姊的約定。」
「你可以選擇把它給忘了。」封停雲建議道。
他搖搖頭,「不行!」
「你怎麼這麼頑固不靈……」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戛然中斷,來回上下的打量他帶著狐疑的口吻問道:「為什麼你那麼聽從我姊的話呢?難不成……」她帶著曖昧的眼光,「你也喜歡我姊,只不過因為你的好朋友也同樣和你喜歡上我姊,所以你才退出成全他們倆的是不是?」
孟雲懋對她豐富的幻想力輕笑的搖搖頭,封停雲愈說愈激動,愈說愈有勁,「你放心,只要我不說,我姊不會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你可以走了。」話一說完,她馬上轉身就走。
「等一下!」他拉住她的領子,不讓她走,「我很佩服你……」孟雲懋緩綬開口,帶著認真的表情,「你的想像力很豐富,但很抱歉,不是你所說的這樣,你姊也只不過是我的乾妹,我對她可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你有女朋友了。」封停雲下了結論,她不信誰會對姊妹不心動的,要不然他一定是有了女朋友。
「我哪來的女友?」他似笑非笑的,「我中意的是……」
「是誰?」封停雲被撩起了好奇心,追問道。
「是你!」
這的確很驚奇!
不過只見她一臉的鎮定。封停雲想摸摸他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怎麼會到語無倫次的地步?
「你應該去看醫生了。」
這是她的回答嗎?孟雲懋怎麼也沒想到她的答案竟然會是這樣,他的告白竟然跟放屁一樣,煙消雲散,也許比放屁還不值。
「你不相信?」他面露笑容,眼中帶著依舊的溫柔。
「你以為我會相信?!」封停雲反問道,丟給他一個白眼。
「就當我開玩笑好了。」他笑了笑,讓人分辨不清他的真心話。
她板起了臉孔,以認真的表情說:「我不喜歡你開這個玩笑,這句話你應該對你喜歡的人說。」
拿她當猴子來耍,任誰都會不高興的!明明說喜歡她,下一分鐘又說是開玩笑,真是讓人捉摸不定,不過即使他說他喜歡她,她也不會傻傻的上當,她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也不是看到帥哥就迷得昏頭轉向的花癡,被他三言兩語的甜言蜜語給騙了,他實在是污辱了女孩子的智商。
「我很不高興,所以你不要跟過來。」
封停雲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頓時陷入惡劣的深淵中,她惡狠狠的瞪向他,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就是因為他跟她開了一句的玩笑話。
「你生氣了?」當她邁開步伐踏出第一步,他就緊緊跟在她身後問道。
「沒有!」簡短兩個字回給他,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
「等一下!」他阻擋在她前面。
「滾開!」她揮手叫他滾,但他就像座山一樣堅挺不拔。
好!既然如此,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封停雲打算從他身旁過,要不是回家的路只有這一條,她情願繞路也不願在他身旁過去。
「你為什麼生氣?」他的笑容隱去。
對呀!她幹麼要生氣?她到底在氣些什麼?封停雲想了想,哦!對了,她在氣那句玩笑話。
「就因為那句玩笑話?」他猜測,「你的度量不會因為一句開玩笑的話而生氣吧?」
封停雲被激得脫口而出,「才不會呢!」
「那你是在生什麼氣呢?」他玩味的道,嘴角泛起了與一般溫和不同的邪邪笑容。
「我……我……」她我不出理由,支吾了半天。
「我什麼呀?」孟雲懋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落井下石。
封停雲火大的說:「我生理期到了,情緒惡劣行不行?」
他一臉的恍然大悟,「難怪人們說生理期的女孩情緒反覆不定。」
「你去死算了!」封停雲將他用力一推,把擋住去路的他推到一旁。
孟雲懋沒想到她的力量竟然這麼大,他被她推到一旁,看她充滿怒火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不禁加深了。
最後,他還是死纏爛打的送她口家,他們倆站在大門前,遠遠看去好像一對小情侶,正在依依不捨的分手,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今天剛認識的。但是走過去,才感覺到兩人之間異樣的氣氛,好像小倆口在吵架一樣。不管怎麼看,在外人眼裡把他們倆配成了一對。
「好了,人已經送到了,你可以滾……走了吧。」封停雲其實是想直接叫他滾蛋,但他好歹也是姊姊的朋友,好心的送她回來,雖然說這好心根本是多此一舉,但看在姊妹的份上,給他一點情面。
「你不邀我進去喝口水?」
令她討厭的笑容又出現了,封停雲直接拒絕。「不好,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不方便你進來。」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想進來喝口水門都沒有,哪知道你有什麼企圖?要是引狼入室,她豈不是倒了大霉。
「真吝嗇,連口水也不肯給我。」
「閉嘴!」封停雲受不了他的抱怨,直接的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塊,捉起他的手放在他攤開的手掌心上,「這裡是二十塊,不遠處有個商店,你進去買個飲料,算我請你,不用我了。」
說完,她甩頭回到了屋內,留在原地根本沒有想到她會有這一招的孟雲懋真是哭笑不得,他要這二十塊有什麼用?!他感覺她好像把他當作乞丐了。
記憶就此中斷,封停雲在回想過去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就感到好笑,那一次她氣呼呼的弄得不歡而散,當時她只覺得他挺吵的,再加上他老是掛著對誰都一樣溫和的笑容,她就覺得他這人亂虛假的。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那一次以後,她碰到他的機率愈來愈多,而且還是好死不死的都是打架場面,每當他帶著不贊成的眼光看她時,她就感到挺虛心的,打完架以後,都是他送她回來,把她交回姊姊手上治療傷口。
不知不覺他們愈走愈近,兩人簡直是「槓」上了,不知何時起在校內已經開始傳出他們兩個在交往的消息,當她聽到這消息時,剛開始是嗤之以鼻,心想過沒多久這謠言就會消失了,所以她並沒有多加以理會,他們有沒有交往,他們當事人最清楚了。而孟雲懋好像也不打算加以澄清的樣子,沒想到卻因為如此,謠言愈傳愈厲害,已經幾乎到她百口莫辯的地步了。
其實孟雲懋這人也是挺不錯的,可是教她想不透的是她看過他對任何人都擺出溫和的臉孔,十分親切的模樣。但對她那可一定了,有事沒事戲弄她,有時很不高興的擺生副生氣的臉孔,真教人感到不公平,不管對人對事他都很親切,為何對她的態度卻如此的差勁呢?封停雲真是想不透。
摩托車的聲音漸漸的從遠駛近,這摩托車聲挺熟悉的,最後停在她家的大門口,熄滅了引擎,封停雲猜測著,是孟雲懋從藥局買藥回來了嗎?
她知道她這個不雅的姿勢要是給他看到定又會被念了,她趕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正襟危坐,聽著門口接近的腳步聲,然後是開門的聲音。
門一開啟教她驚異的是他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她咋舌道:「你在大採購呀!怎麼買了那麼多的東西?」
等他把東西擺在桌子上,封停雲揭開袋子看裡面有些什麼,繃帶、三角巾、OK繃、各種藥水以及藥膏,更教她驚訝的是連腸胃藥、正露丸也買了,凡是能想到的,無一不俱全。
「你在幹麼?我又沒有拉肚子,你買正露丸幹麼?還有,這腸胃藥是怎麼回事,你是希望我得胃痛呀。有些用都用不到,你在浪費錢嘛。」
「這是以防萬一,知道嗎?」孟雲懋聳聳肩,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浪費的,這些東西也只是事發時能應急罷了。
「我可先跟你申明,這些錢我可是不會付的。」封停雲咕嚷著。
孟雲懋拿起棉花棒沾了一點消毒藥水,輕拭她的傷口,一邊解釋道:「這些錢沒有要你付,你放心吧。」
藥水一碰到傷口,她就哇哇大叫,「哇!好痛、好痛……」
她的臉孔扭曲著,說實在話,打架時身上多了一個傷口她不怕痛,可是一旦消毒藥水碰到傷口,她才會知道什麼叫痛。所以小傷口她都是不加以理會,但是身上多了大傷口時,她就得忍著痛咬著牙的替自己消毒,不過孟雲懋的動作十分輕柔,只會微微的感到刺痛,比起她的粗手粗腳弄痛了傷口好多了。
「我不要擦了。」才剛受完了消毒水的折磨,孟雲懋又拿起優碘藥水,封停雲瞪大了眼睛,直搖頭拒絕。
孟雲懋聽了直皺眉,「不擦藥水傷口不會好的。」
「這樣就可以了。」她連忙避開他的接近,開什麼玩笑,那種痛她可不想再痛上一次。
「這可不行!」不管她的抗議,當封停雲想腳底抹油溜時,孟雲懋似乎看穿她的企圖,把她困在沙發上,讓她怎麼躲也躲不過。
「孟雲懋,你這卑鄙的小人!」
他靠得好近哦,她都可以聞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一股男子氣息,她用力的推擠他的胸膛想逃出去,他的接近使她感到呼吸困難,所有的空氣好像都被他給搶光了。
孟雲懋真是苦笑不已,只是幫她擦個藥而已,但她就好像與他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樣,像只小野貓在他懷裡亂鑽亂抓。
「乖乖聽話!」
他倏然板起一副臉孔,封停雲沒想到他也有這麼生氣的時候,她心一驚,被他嚴厲的臉孔嚇得乖乖的不敢亂動。
孟雲懋心中竊笑著,沒想到這一招這麼有效,只要一嚇她就會乖乖聽話,早知道他就應該這麼做了。
他凝著一張臉!封停雲用眼角餘光不斷的偷瞄他。拿起優碘藥水擦完她所有的傷口後,再露出了他一向特有和煦的微笑,「好了,這樣就行了。」
封停雲這才猛然清醒了過來,她怎麼啦?被他這麼一嚇,就像隻老鼠看到貓一樣,所有的氣勢都萎縮了下來。不過話說回來,他生氣的臉孔真的很嚇人,平日一臉溫和的他生起氣來挺有威嚴的。
「孟雲懋,現在學校不是在上課嗎?你怎麼跑了出來?」
「那你呢?你也為何跑了出來?」孟雲懋反問她。
「今天天氣不錯。」
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這是什麼答案?孟雲懋根本不知道這個稀奇古怪的小妮子腦袋裡裝了些什麼東西。
「跟天氣不錯有什麼關係?」
「是蹺課的好日子。」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這什麼答案,她蹺課就是因為今天天氣不錯?瞧她回答的相當一副理所當然。
「要是天氣不好的話怎麼辦,你想蹺課嗎?」
「下雨天是睡覺的好日子。」她聳肩攤手道。
「你要在課堂上打瞌睡?」他有點不可思議。
「不,回家睡覺。」
孟雲懋整理出她的意思了,大晴天蹺課出來走走,下雨天蹺課回家睡覺,不管是大晴天、下雨天都要蹺課就是了。
「你不想讓操行分數扣得讓你畢不了業吧?」
「及格就好,我這麼乖幹麼?頂多畢業領個全勤獎而已,也沒什麼。那你呢?
看起來你也不是會蹺課的學生,還騎著摩托車?」即使他蹺課,學校也不會在意的,因為他是特殊班的學生,只要跟老師說一聲,他就可以正正當當的從校門口走出來了。
「你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我出來是因為有事情,可不像你在外面像遊魂一樣亂晃。」他敲她的腦袋。
「有什麼事情?」她十分不服氣的問道。
「一點家務事,這你就不必管了。」他臉上雖然帶著和往常一樣的笑容,但在他眼裡卻看不到一點笑意。
「什麼嘛,」封停雲咕噥著,「誰知道你是真的有事還是假的有那一回事。」
「廢話少說,下次我再捉到你蹺課打架,我可是會打你屁股哦。」
他依舊帶著笑容威脅她,雖然看起來好像在說笑沒什麼威脅力,但封停雲知道他說到做到。真是奇怪,他為什麼就惟獨對她那麼嚴厲,對其他人卻一派的溫和有禮?
「是!」她能說什麼,從第一次見面遇到他,就注定了她與他糾纏不清,倒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