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陣叫聲驚憂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看著一陣風似的捲到他面前的江心。她絲毫不理會外面職員訝異的眼光,任性的把辦公室的門一甩,阻絕了別人的好奇,喘口氣一迭聲說:「我找到了,我找到以菱姊了……」
江心看著猛從旋轉椅中站起,差點被絆倒的哥哥,他瘦削的臉頰,凹陷無神的眼睛,下巴還留著幾天沒刮的胡碴,在在都令江心心疼不已。「鍾情怕到相思路」啊!老天,接下來這個消息不知是使他歡喜,還是給他更多的折磨?
「哥,我該先讓你知道一件事!」江心吞吞吐吐。
「告訴我她在哪裡?先找到她再說!」他形容焦躁,雙眼卻開始亮著光。
唉!愛情!江心不免又在內心輕唱愛情的力量真是無與倫比。
「別急,你得先聽我說一件事。」怕他打岔,江心急急接口說:「以菱姊懷孕了,你得先確定你是不是孩子的父親?」
「懷孕?」江野茫然的看著妹妹,恍如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意。
「對!護士說她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江心急於知道問題
的答案,她重複回了一次,「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他把手放在疲憊的眼睛上課一揉,憶起三個月前她離去的前一晚發生的事,他暗啞著聲音肯定道:「一定是,是我的孩子!」
空氣頓時凝重起來,江野緘默半晌,用著自我厭惡的語氣數落自己說:「瞧我對她做了什麼事?」
「好哥哥,你先去開車過來,路上我再告訴你詳情Z」江心安撫他。
等兩人坐上江野的跑車時。江野要過地址看著說:「不很遠,可是好像是小巷小弄,可能得找一下。」
江野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是的,壞就壞在她沒有半個家人可以投靠,而更壞的是他,明知她無依無靠,他還是把她一手推開了並任她孤苦伶汀的走掉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又痛楚的糾成一團。
「哥,你聽收音機裡在說什麼?」江心喚回哥哥的思緒。扭大音響的音量。
收音機裡一個徐緩低沉的男中間正播報著,「今天我們為各位推薦一首新歌,由新銳江以菱小姐作詞作曲。江小姐創作的前兩首單曲『都會女子的心情』及『纏綿曲』都頗獲年輕人喜愛,今日她再度寫出這首『像你這樣的男人』由新人XXX充滿磁性的嗓音來詮釋,想必能造成年輕朋友另一波的喜愛。現在我們就來聽聽這首——一像你這樣的男人。」
江野僵在駕駛座上,整個人表情緊繃、只有手漫無意識的轉動方向盤。一陣熟悉簡單的吉他前奏之後,就是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清晰的響起,歌聲在車廂內緩緩流動。
你使我笑使我哭使我心動
愛上了你
我並不輕鬆
你像朝陽像驟雨也像狂風
想抓住你
我並不輕鬆
整首歌僅以吉他伴奏,當歌者的歌聲逐漸消失,血色也早由江野臉上消失。
江心沉默著,仍沉緬在這首歌幽怨的歌詞及優美的旋律中,車行過一個剛亮綠燈的十字路口之後,,江野才又掙扎著開口,「阿心,你看我傷她傷得多重,她不再相信我的愛情,想必也不會再盼望這個重逢,你聽聽她寫的歌詞,我真是罪有應得!」他突然失控的用手往方向盤上重重一捶,正好壓到喇叭鈕,這叭一聲可讓江心結實嚇了一跳。
「哥,別這樣,現在自暴自棄也無濟於事,你就專心開車。反正現在不論她寫些什麼,唱些什麼,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她,然後硬著頭皮試試勸她回到你身邊,不論得放下多少自尊,不論得碰多少釘子,為了你、以菱姊及她肚內的孩子,無論如何你都得試上一試。」她苦口婆心的規勸他,又加了一句,「萬一,她很需要你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醫生不是說她隨時會發胃病,隨時有失去孩子的可能?萬一她摔倒或是怎麼了,沒人在身邊,她該怎麼辦?想到這些事,江野心頭一陣陣泛冷,他必須必須盡快找到她,他聽話的專心開車,卻加快了油門的速度往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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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縫紉用的平車前,江以菱低著頭,眼睛專注在平車壓出來的縫線上,她必須注意縫線直不直、做工細不細。縫好整件上衣的衣身之後,她直起開始疲痛的背脊,輕捶了幾下,頸背上全被汗水漬得濕透,她又熱又累的倒了杯開水慰勞自己。
站到屋裡唯一的,面半身鏡前,她端詳並撫摸自己有些蠟黃的臉,打從一個半月前她開始噁心、嘔吐,然後到婦產科檢查出懷有身孕以來,她就每天反覆的逼自己進食,然後再把它們吐光光,醫生說她已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現象,這對孩子不是好現象,他希望她別再工作,努力調養身子,這樣才不會動了胎氣,不然,會有失去孩子之虞!
孩子,她虔敬的輕摸肚子,覺得不可思議之餘又心酸,孩子的父親並不真的想要她,因此,他也可能不會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然而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才是生命中展現的第一個奇跡。以前,她總以為江野是老天爺安排給她的第一個奇跡,誰知他在多年後又收回它。而今?她會努力用全部的生命來保護、來愛這個奇跡似的在她體內成長的小生命,只有這個小生命,才是完完整整的屬於她。
江野,思想一旦觸及這個名字或與他有關的事物,以菱的心中仍很痛、很痛。萬萬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避孕了這麼多年,就在離開他的前一夜,竟留下終生不能抹滅的紀念品——一個江野和她的孩子,這該算是唯一的報酬嗎?這種想法使她又泫然欲泣了。
三個月前她毅然決然的搬離江野的家,那間堪可稱是她的金絲籠的風和居,只帶走了少許行李及自已的存折,本想找個鄉下一點的地方,隱姓埋名過活算了,反正她在這世上本就孑然一身,也沒什麼好牽掛的。這下多出來個寶寶,她變成不能性而為,後來想想,她會的就只是服裝設計和唱歌。離開都市,她將來要拿什麼養活孩子?
在服裝界待那麼久,又能成為受器重的服裝沒汁師,她的敏銳度是十分足夠的,她預知服裝界將捲起一陣中國風,而手染、手繪更會成為一種趨勢,剛剛開始她做了一些到店家寄賣,在頗獲好評之後,現在已有許多家店向她下訂單,數量不求多,但求精緻,如今她真的樂在創作當中,只是她仍不免對醫生的話憂心忡忡!她也只能祈求上蒼護她的骨頭不疲,別再害喜、別再胃痛,讓孩子平安呱呱落地!那麼……她自信一切將轉好,一切都會變好!
然而,一切真的會變好嗎?以菱也不敢肯定,就像所有的孕婦一樣,她時而欣喜,時而憂傷,時而抬頭挺胸,時而自憐,她沒有一個可以傾吐心事的人。從雅真嫁後、高婆婆走後,一切折轉變她都無法掌握,她愈來愈孤單,生活中除了江野就是江野;待在服裝界那個競爭激烈、勾心鬥角的行業中,想找個真心的朋友並不容易,大抵只能稱是點頭之交。而江野,江野現在竟也成了她生命中的過客;曾經和她是一體的男人,有朝一日,竟成陌路,這教人情何以堪!
才想到這裡,以菱仰仗的上蒼似乎不想眷顧她,她感覺骨頭又泛起疲痛,胃也毫無徵兆的隱穩作痛,直至糾結扭絞。她抱著肚子瞥向時鐘,是午後兩點了!她又忘了午餐,難怪胃又鬧革命了!她靠向牆上,額汗直流的忍受漸趨強烈的胃痛,
找胃藥,這個念頭盤旋在她的腦海,她急急移動腳步,卻只感到腳步一打滑,她絆向平車腳,腹部正好狠狠的衝撞上平車木板的尖角,她痛得一縮,靠在平車上久久不能移動分毫!好半晌,她才緩緩靠向牆壁慢慢下滑,站不住腳的蜷縮在牆邊,額頭無力的抵靠在平車的邊櫃上。之後她疼得實在坐不住,身子滑向地上,在疼痛間歇性的停頓時,她茫然的感覺腿間有股暖流溢出,向下一看,她心驚的見到血水逐漸染濕她寬鬆的罩袍,而痛楚仍是陣陣襲來,她掙扎著,一直要求自己不要心慌,不能向疼痛屈服,不許昏倒,要保住孩子。可是,她該打電話給誰?叫誰來救救孩子?她悲哀的想道,她甚至無法夠到電話、打出電話。
最後,她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絕望的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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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街小巷中七彎八拐。又問了好幾次路人後,江野和江心終於找到以菱的住處——一棟老舊的公寓四樓。
兩人才到門外找對號碼,就聽見門內傳來的尖叫聲。
「不會是人家夫妻在打架吧!」江心滿頭霧水的核對地址,沒錯,以菱住的應是這間,可是裡頭的尖叫聲是怎麼回事?
江野動手按門鈴,沒人來應門,尖叫聲卻成了斷斷續續的啜泣。江野開始發慌,他叩著門向內大喊:「以菱。是你嗎?』他更焦急的大力敲門,「以菱。開門!」
「以菱姊。開門,我是江心,哥和我來找你了!你到底怎樣了?快來開門。」江心跟著叫,並朝探出頭來的對門鄰居抱歉的笑笑說:「找人,抱歉,打擾了!」
待伶居縮頭回去,江野已兀自找了根鐵絲在撬開門鎖,他邊無能為力的希望找開門,邊焦灼的豎耳聆聽門內由啜泣轉向呻吟的聲音。
江心驚惶失措的盯著鐵門,門內還有—扇木門,她看看開鎖開得滿頭大汗卻無功而退的哥哥,低聲問,「怎麼辦?」
「我再試試!你去找鎖匠,問人看看最近的鎖匠在哪裡?」江野頭也不抬的繼續努力。
應了一聲好,江心一溜煙的轉身跑下樓去。
好一會兒,江野放棄打開鎖的想望,他在門外仔細聆聽門內的低吟,邊撫慰的對屋裡的人叫道:「以菱;你摔著了嗎?江心去找人來幫忙了,你撐著點!以菱,你要撐著點啊!」
鎖匠找開門之後,江野衝進門內就看到蜷在牆邊地板上的以菱,她的臉色黃中帶青,嘴裡神智不清的低喃:「天!我聽到天籟了,是江野嗎?還是我的想像又在愚弄我?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我不要進天堂,我只要我的孩子,好痛、好痛啊!誰來救我?我在流血,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她痛得淺喘呼吸,一陣破碎的嗚咽從她嘴中發出。
江野瞪視眼前一幕,心中陣陣顫慄,鼻頭陣陣發酸,江心體貼的遞過一條毛毯,江野抱起以菱把她包好,對她輕如羽翼的瘦削身軀又是一愣,他此生鐵定不會忘記這一幕,這教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他擁緊她,感覺她的痙攣及痛苦,他終於找到聲音,粗嘎的說:「以菱,我來了!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不會再讓你受苦!」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人在至愛至情之前,隨時都有彈淚的可能。江心眼眶含著淚,感動的看著哥哥這個大男人在心疼他的至愛之時,湧出的成串淚水。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哥哥掉眼淚,這也讓她禁不住淚如泉湧。
不久,救護車來了!
之後,江以菱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個禮拜。
這是某大醫院中一間充滿玫瑰香的單人病房,兩邊櫃子各放了十隻紅色玫瑰花籃,加上沿著牆角排列的十盤;總計十二盆。
被簇擁在花間的正是神清氣爽的江以菱,她坐在床邊,穿了一件白色紗質襯衫,下身則著了一條淡紫色的八片裙,裙擺像流水般輕瀉在她的腳邊,黑長髮簡單的梳攏在背後,清新的像朵小紫陽花。
再近幾分鐘,江野就會來接她出院。然而,她多麼希望能悄悄溜走,她又是多麼不願意再成為他的負擔阿!
以菱輕歎口氣,無聊的瞪著櫃上的玫瑰,心裡不禁要揣測江野幹嘛送這麼多紅玫瑰,他對她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根本毋需再花這種冤枉錢。
那一天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和江心竟會闖入公寓找到他。並救了孩子,著實讓她驚訝!她不禁要懊悔自己沒有走得遠遠的,今日才再次成為江野的負擔!
最重要的,孩子保住了!這個念頭安慰了她再次接觸江野而產生的傷感。醫生說輕微胃潰瘍,要少量多餐,過幾天再加緊滋補,休養一陣子便可以。她輕撫著微凸的腹部,她的小寶貝仍沒有踢動的生命跡象,但她約略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她的唇際浮上一抹溫柔婉約的笑容。
江野打開病房的門,瞧見的正是這幅絕美的圖畫。
「在想什麼?」他柔聲問。幾個大步走到她身,遞給她一隻長莖紅玫瑰。
「沒想什麼。喔!謝謝廣她羞澀的接過玫瑰,眼波盈盈的睨了他一眼,略往旁邊一縮,拉長兩入間的距離。
才幾個月沒住在一塊,住院這幾天,他發覺以菱竟有些害怕和他相處,這教他的心直往下沉。
「謝什麼?」江野心不在焉的問,眼睛卻專注在她低垂的睫毛下那排陰影上。打了幾天的點滴及調養,她看來較紅潤些。他已有三個多月不曾擁她入懷,而此刻安靜的坐在床沿的以菱,楚楚動人的令他想一親芳澤。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是很沒用。又煩擾了你!對了!還得謝謝你送的玫瑰花。」她螓首低垂柔聲說著,一手拿著玫瑰,一手下意識的劃著白床單,不想探究他臉上的表情。
江野跨了一步欺近她,毫無預警的托起她的下頷,眼光銳利的對上她霧濛濛又略帶瑟縮的雙眼。
「你變得相當客氣!」江野面無表情的說。
「客氣……不好嗎?』』她看著他深奧難懂的漆黑眼珠,不知所措的又輕咬嘴唇。
「不好!」他咬牙切齒,發覺她未施脂粉蝗臉頰仍有病後的蒼白。他自認該為她的蒼白負責,並阻止她在下一秒中咬破她漂亮的嘴唇。俯下頭,他的嘴密密實實的印在她微啟的唇上,舌頭不客氣的進駐她唇內探索。
以菱反射性的推擠江野下壓的胸膛。他就是不頤也不捨得放開她,他一手滑下她的背脊,把她更擁入仔裡。好半晌,江野的吻轉為細膩纏綿,她輕歎一聲,屈服的抬起手臂勾住他的頸項並回應他。
「哥,出院手續辦好了,以菱姊可以……」瞧見這一幕的江心紅著臉轉向門口,嗯哼一聲才驚醒熱吻中的兩個人。
「我可不道歉喔!我敲過門,是你們太渾然忘我了!」江心糗著他們。
鬆開以菱,江野滿意的看她頰上生出的紅暈,他順手理了理她微亂的長髮,施施然的對江心說:「你可以轉頭了!」
江心回頭朝哥哥做了個鬼臉,然後喜氣洋洋的看著他們兩人說:「可以出院了!爸和奶奶正待在風和居等著我們一起去吃團圓飯呢!」
團圓飯?以菱茫然的看著他們兄妹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的慌忙說:「你們回去吧!欠你的住院費用我會匯過去給你,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就可以。」
「不行,你得跟我們回風和居,你那間小套房找早幫你退丁,你的東西江心都幫你收拾好送回風和居去了!」江野粗聲粗氣的說。
「什麼?你把我房間退了!」以菱聞言氣憤的由床上霍然站起。這個獨斷的臭沙文主義者。又自作主張了。她憤怒的低嚷:「你讓我臨時去哪裡找房子?你叫我今晚住旅館啊!」
「誰准你住旅館?今晚住風和居,明天也是、後天、大後天、再大大後天都是,反正以後你那兒都不許住只准住風和居。」江野也不甘示弱的擔著喉嚨。
「臭沙獵!」以菱瞪大雙眼開罵。
聽得江心下巴差點往下掉。她迅速做個決定,吵由你們去吵,反正你們總會找到妥協的方法。她邊想邊走到哥哥身旁輕聲提醒,「哥,我到地下停車場等你們。」再偷瞄了這對暴跳如雷、劍拔弩張的歡喜冤家一眼,她憋著笑溜出病房,並隨手帶上門。
這會兒江野和以菱更可以理所當然的大眼瞪小眼了!最後是以菱服輸的垂下睫毛,虛弱的說:「江野,我回風和居並不能改變什麼?」
「不,一切都改變了!」江野走近她,眼中閃過一抹躊躇與脆弱。「我必須向你坦白兩句話,兩句早就該告訴你的話;我……愛你,以菱,嫁給我,以菱。」
她頭暈的跌回床上,她想嘲弄他說「我愛你」時的猶豫,她就是不敢相信,這兩句她等了這麼多年的話,在她離開三個月之後就能輕易由他嘴裡脫口而出。她猜疑其中的原因,難道一他是為了孩子?!
這可能性教她如遭電殛,她僵著背脊冷聲問:「你是為了孩子才說這兩句話的嗎?如果是,那就請你免了吧!」
「不,早在知道你有孩子前我就想清楚自己是真心愛你的,只是我懵懂的被母親的問題蒙蔽事實。難道,你都沒注意過報上的尋人啟事?」他火燒眉毛似的急於解釋。
「沒有,我不想看。」她咬咬牙,凌厲的追問:「為什麼我把心捧在手上給你那麼多年,你考慮都不考慮的就說不會給我承諾?而我離開你才三個月,你就能理清你的想法,大言不慚的說你愛我?你想和我結婚?」
「當時,我並不知道失去你是什麼滋味?人總是在擁有時不懂得珍惜!」江野面露窘色,困難的說:「我一直無法由母親拋家棄子這件事平衡,我害怕承認愛你,後來,爸對我說明母親離家的前因後果,他奇異的紓解我多年的心結,今天,我才能敝開心胸對你說這兩句話。以菱,我真的愛你,也真心想和你共組一個家庭。」
「這就麼簡單?」以菱飄忽的笑了。「你怎能如此肯定我會答應嫁給你?也許,經過這幾個月,我已經不再愛你了廣
「你是愛我的!」江野眼神轉為鷙猛的逼視她,「我們相愛,你不可以違心的否認。」他又補充一句。
「是嗎?」以菱裝出一副秋風過耳、漠不在乎的神情,她的表情嚴重的激怒江野,他忿忿的攫住她的雙手,老鷹抓小雞似的抓起她,狂野的再次吻住她,她掙扎著狠下心反咬他一口!
江野捂著唇,無法置信的瞪視她。她那雙小鹿般驚惶的眼,祈諒的迎視他。
「好吧!好吧!」江野煩躁的搓搓頭髮,思索著該用什麼方法使她回心轉意。對了!孩子,不論怎麼說,孩子是他贏回她的最後一張王牌。「孩子怎麼說?你真的寧可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私生子也不願意嫁給我?」
私生子三個子使她臉色瞬間反白,是啊!江野——攻就攻到她的心坎上?在自己受夠了孤兒這種角色之後,她真的願意讓她的孩子再次蒙上私生子這種陰影嗎? ·
江野亮著眼發覺自己似乎找對竅門,他乘勝追擊,」你必須嫁給我,孩子最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家。」
「我們……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止於我們兩人而已!」以菱苦澀的說,像被網罟網住的鳥在做最後的掙扎。
「如果你指的是我父親及奶奶,那你大可放心。他們早在幾個月前就接受你了!孩子都有了,這些阻力早消弭於無形,奶奶剛剛還打電話到公司同我說,希望你能原諒她的食古不化,她好高興就要有曾孫子了,還說等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喂胖你。」江野愈說愈眉飛色舞。
以菱則愈聽心愈沉,每個人都是為了孩子才愛屋及烏的嗎?而她終究是得托孩子的福進江家嗎?以菱苦笑的甩甩頭,
這樣也來嘗不可,至少她的孩子不必冠上私生子這名號,也不會有個和她一樣悲慘的童年。
「還有……」』她欲言又止。
「你問題真多!」江野擁她入懷,溺愛的笑著說。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以菱微掙開他的懷抱,委屈的說:「你……你還沒向我正式求婚呢!」
「喔哦!」江野作狀的拍拍額頭,朗聲大笑,臉上恢復許久不見的神采。「我的老新娘在要求我的求婚呢!沒問題!你喜歡哪種方式的?瀟灑的丟一枚戒指讓你自己戴上,還是像『亂世佳人』裡白瑞德向郝思嘉下跪並遞上一束紅玫瑰?」他露出個詭譎的表情說:「我看乾脆一點,現在就拖你上法院公證算了!」
以菱轉動杏眼認真的說:「等過幾天我想清楚再告訴你我喜歡何種方式。不過,我覺得『下跪』這個主意聽來挺浪漫的。十分適合『大沙豬』。」
她一說完,江野鼓起臉頰做出吹鬍子瞪眼睛的表情。
以菱放鬆繃了半天的臉,回復幽默感的掩面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