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那個啞巴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前幾日我才瞧見那男人緊握著那啞巴的手不放,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那麼老又那麼醜的女人,他也能那麼親近?」
「那男的好像跟那啞巴每晚同床共枕,天曉得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那他們究竟還要在這裡住多久?」
「這我怎麼會知道?但我是巴不得他們早點離開。」
原本打算去採些野菜的沓琉,一聽見他們這麼說,立即轉身奔回屋內,不敢再出門,畏懼他人的目光。
這時,老婦步入屋內,「咦?他們上哪去了?」
沓琉不能開口說話,只能比出個汲水的手勢。
老婦笑瞇了眼,將手中的布包放在桌上,「裡頭有些乾糧,應該夠你們三個人吃。」
沓琉訝異的看著她。她的意思是……要她離開?!
「我雖然老了,但有些事情還是看得出來,像我這種年紀的老太婆,早就沒月事了,而你卻還有。」
沓琉倒抽一口氣。這麼說來,她其實早就知道她不是老婦了。
「我看他們也不像是什麼普通人,若不是富貴人家子弟就是身份崇高的大宮,怎麼能繼續待在這山林中的小村莊?」老婦逕自坐在她身旁,輕拍她的手,「而這裡也不是你應該繼續待下去的地方。」
沓琉遲疑了一會兒,「那我該去何處?」
老婦聽著她那悅耳動聽的嗓音,又看著她那佈滿皺紋的老臉,猜想這一定不是她原來的相貌,搞不好她生得比天仙還美。
「我不曉得你有沒有發覺一件事,當他出現時,你整個人變得更有光彩,不似之前只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沓琉垂下眼,雖未答腔,但不可否認,他的出現帶給她光明、希望與歡樂,讓她有了活下去的意願。
「你並不屬於這裡,還是跟著他一同離開吧!」老婦慈藹的微笑。
沓琉凝視著老婦的臉,忍不住紅了眼眶,「這些年來,謝謝你的照顧。」
老婦輕拍她的手,忍不住也眼眶泛紅。「哪兒的話,只要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好。千萬別哭,我最怕看到人哭。」
「是啊,跟我離開時可千萬別哭,這樣好像是我欺負了你。」玄鄲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唇瓣微勾。
沓琉一聽見他這麼說,不禁破涕為笑,直瞅著他的眼。
玄鄲隨即展露微笑,直瞅著她的眼,兩人就這麼四目相視,雖然沒有言語交流,但彼此早巳心意相通。
這時,小業子進入屋內,將手中的水桶放下,正好站在玄鄲面前,擋住沓琉的視線。「呼,累死我了。」
只是……好像情況不對,怎麼大家都在看他?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還是破壞了什麼?
「小業子。」玄鄲皺眉。
該死,這小子早下來、晚不來,偏偏挑選這時候過來,還擋住了視線。
「是,小的在。」小業子心一悸,全身冒冷汗。唔……王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拿起桌上的布包,準備起程。」
「啊?要去哪?」小業子滿頭霧水。
玄鄲則是以凌厲的眼神回答。
小業子嚇得連忙拿起桌上的布包,奔出屋外,不敢再多問。
沓琉站起身,朝玄鄲走去,雙眸直瞅著他。
玄鄲朝她伸出手,「我保證會給你幸福。」這是他始終不變的諾言。
沓琉這回不再遲疑,將自己的柔荑交給他,兩人十指緊緊相扣,一同步離木屋。兩顆心彷彿也在這一瞬間緊緊相連,再也不分開。
小業子緊跟在他們身後,三人一同離開這位於山林間的村落。
兩個時辰過後,日正當中,小業子早已又餓又累,頭暈眼花,「咱……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嗎?」再走下去,他的腿鐵定會廢掉。
玄鄲卻彷彿沒聽見小業子所說的話,柔情的看著沓琉,「你可覺得累了?要休息嗎?」
沓琉見身後的小業子正以乞求的眼神望著她,於心不忍,只得點頭,「嗯,我有些累了。」
「那好,咱們找個地方坐下歇息。」玄鄲握著她的手,往一棵參天古樹走去。
他先坐下,再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緊摟著她,下顎抵在她的肩窩,親暱至極。
沓琉眼底有著羞赧,不太自在,小聲在他耳畔低語,「這樣好嗎?小業子還在一旁看著呢!」
玄鄲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就讓他看也無妨,反正那小子只要有的吃、有的休息就好,其他的事根本就不在乎。」
沓琉順著他的目光往一旁看去,果然小業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們做什麼動作,早就解開布包,掏出乾糧猛吃。
「呵。」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玄鄲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那佈滿皺紋的面具。多麼希望此刻在宮中,如此一來她便不必再戴著面具,他也得以見到她的笑容。
「怎麼了?」沓琉下解的眨著眼。
「沒什麼。」玄鄲朝她綻出一抹笑。
沓琉一見到他的笑容,下禁看得癡了。天,他笑起來的模樣真迷人,而她是如此幸運,竟能被他深愛著。
填飽肚子的小業子這才想起王和貴妃還沒吃,連忙陪著笑,步上前,恭敬的將乾糧奉上。「王、貴妃。」
玄鄲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伸手接過,將乾糧剝成小塊,置於沓琉的唇瓣前,「你多少得吃點,以免晚點就沒得吃,全被人吃完了。」
小業子尷尬的笑著。王真愛拐著彎罵人。
沓琉搖頭,「我自己吃就好。」
玄鄲卻十分堅持,一副就是要餵她的模樣。
沓琉只得順從,張口咬下。
他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輕碰著她的唇,讓她不禁心跳加快,還好此刻她仍戴著面具,要不然一定會被他瞧見俏臉緋紅的模樣。
玄鄲自然也看出她的羞赧,但仍舊剝著乾糧餵她。待一塊乾糧吃盡,瞧見她的嘴角有些屑渣,他邪氣一笑,俯身舔去她唇瓣上的屑渣。
沓琉又驚又羞,不知該做何反應。
反倒是一旁的小業子看得眼都直了。如此溫柔多情的男人,真是印象中性格乖戾、以欺侮人為樂的王嗎?
玄鄲以眼角餘光瞧見小業子瞪直眼,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沉聲低問:「你沒別的事好做了?」
小業子連忙轉身坐在樹下,抱頭閉眼就睡。他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事也不知道……
沓琉笑著搖頭,「你嚇壞他了。」
「誰教他要一直看著咱們。」玄鄲摟著她,柔聲低語。
沓琉凝視著他的眼,柔聲輕問:「你要帶我回宮?」
「你不想回去?」玄鄲挑眉反問。
沓琉垂下臉,「我……沒臉回去。」宮中應該也有不少人知道她背叛他的事,又怎麼還會接受她?
玄鄲抬起她的下顎,逼她非得直視他的眼,「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重新來過?」她可是忘了?
「但……」
「沒有什麼但是,只要你願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不能改變,包括你的身世與命運。」
沓琉瞪大雙眸,難以置信。身世與命運也能改變?怎麼可能?!
「我會證明給你看。」玄鄲綻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沓琉雖不明瞭他話中的意思,但她就是願意相信他。枕靠在他懷中,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兩手與他厚實的大手緊握著。
她再也不會放開他的手了,絕不。
數日後,三人來到一座城鎮,小業子一見到馬車,雙眼立即變得閃閃發亮。「爺,有馬車。」
「看見了,那又如何?」
「爺,你難道要讓她一直行走?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名女子,一直走路也會累的,不如雇一輛馬車,咱們乘著車返回昭陽城,這樣可以縮短回去的時間,更不會讓你們感到疲憊。」
玄鄲見小業子說得頭頭是道,綻出一抹笑,「你究竟是為了我們,還是為了自己著想?」
「呃……」小業子搔搔頭,無法辯駁。任何人在王面前,都無法掩飾心事,他也一樣。
玄鄲懶得理會他,轉頭看著沓琉,「咱們先到茶館吃點東西,晚點再乘坐馬車回昭陽城。」
沓琉輕輕點頭,在他的帶領下進入茶館。
店小二見客人上門,立即笑著迎上前,「客官,要點什麼?」
「一壺熱茶,幾道小菜。」
「馬上來,請上座。」店小二熱絡招呼。
玄鄲摟著沓琉坐在靠窗的座位,厚實的大手依舊緊握著她的手,此舉引來許多人的側目,議論紛紛。
「那男的是怎麼了,竟緊握著那又老又醜的女人的手?」
「若換作是我,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那女人會是他娘嗎?但怎麼看也不像有血緣關係。」
沓琉想將手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令她不禁抬起頭,直瞅著他的眼。他難道不在乎?
玄鄲微微一笑,「隨他們去說,我不在乎。」在這世上只看外表來評論他人的人太多了,隨處可見。
沓琉只覺得心頭暖暖的,任由他繼續握著她的手。
只是當店小二送菜上來時,玄鄲取來竹筷,夾了口菜置於她唇前。沓琉看見他眼底的堅持,只得張口讓他餵食。
此情此景被其他人瞧見,又是皺眉又是搖頭歎氣,一心只認為玄鄲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小業子雇了輛馬車停在茶館門口,一看他們已經開始用膳,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爺,你太過分了,怎麼不等我來?」
玄鄲連看也不看小業子一眼,轉頭看著沓琉,柔聲輕問:「你還要不要再吃點別的?」怎麼也不願讓她餓著。
沓琉搖頭,表示不必。
小業子坐下來,自個兒拿起竹筷,一口氣將大半的菜掃入口中,還口齒不清的向店小二吩咐:「小二哥,你再多拿幾盤菜來。」
沓琉笑看著小業子狼吞虎嚥的模樣,「你今年幾歲了?」
小業子沒料到她竟會這麼問,差點噎到,連忙取來茶水猛喝,這才好過些。「十五了。」
「才十五歲。」沓琉暗自沉思。
「雖然我才十五歲,但我跟在爺身旁看了許多事,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極有意義,絕不會白活。」
「那你可會想家人?」她再問。
「一開始會,但日子過久了,其實也還好,反正我娘只要有錢拿就好,哪還會管我的感受。」小業子聳聳肩,一臉毫不在乎。
沓琉伸手輕撫小業子的發,本想說些什麼,卻聽到玄鄲揚聲——
「準備起程了。」
他將銀兩交給掌櫃,逕自拉著沓琉的手往外步去.
小業子訝異不已,「這麼快就要走了?我……我還沒吃完啊!」王怎麼這麼狠心?讓他再多吃點嘛!
玄鄲面無表情的抱著沓琉躍上馬車,小業子連忙奔上前,駕駛馬車朝昭陽城前進。
沓琉看著他抿唇不語的模樣,知道他在發怒,但為何發怒?怎麼也猜不透。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她小聲的問。
玄鄲見她眼神擔憂,知道自己方纔的舉動鐵定嚇壞她了,忍不住重歎口氣,「沒事。」
沓琉摘下面具,主動握住他的手,「真的沒事?」怎麼也不信,他明明就在生氣。
玄鄲看著她絕美的容顏,抿唇不語,怎麼也不願說出發怒的真正原因。
沓琉念頭一轉,訝異得微瞪杏眸,「你在吃醋?」而且還是跟小業子吃醋。
玄鄲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不承認,但也不否認。
「他不過是個孩子。」沓琉見他默認,又好氣又好笑。萬萬想不到他竟會為了一個孩子而吃醋。
「他是男的。」玄鄲皺眉。
沓琉不禁輕笑出聲,「是是是,我明白了,以後再也不會隨便碰觸任何男人。」想不到他竟是個醋罈子。
玄鄲將她摟入懷中,拾起她小巧的下顎,輕吻她的唇,霸道的宣示,「你只能屬於我一人。」
沓琉綻出一抹笑,伸出手摟著他結實的腰身,緊緊相擁,不分彼此。「我只會屬於你一人。」她的歸屬,只會是他。
兩人在馬車內恩愛相擁,反觀小業子獨自駕著馬車緩緩往前駛去,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好想找個伴……
等等,他是宮監,注定一輩子只能待在宮中服侍王,哪能去找什麼伴?!嗚……他好苦命啊!
數日後,馬車緩緩駛入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昭陽城。而這裡的景致依舊,並未改變。
沓琉突然想起一事,轉頭向他乞求,「我可否去見何雲錦一面?」多年未見,不知她過得如何?
玄鄲撫著下顎沉思。他也許久不見景天曜,遂命令小業子往景宅方向前進。
一抵達景宅,玄鄲抱著沓琉步下馬車。
沓琉望著眼前的宅第,過往的記憶浮現腦海,彷彿她昨日才來過。「這裡就跟多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守衛一見他們前來,立即入內通知。
不一會兒,景天曜笑著定出來,「真是好久不見了!」更意外瞧見沓琉,看來他找到她了。
玄鄲摟著沓琉步入景宅,眼角餘光瞧見小業子一副餓得頭昏眼花的模樣,「勞煩你給他一些吃的、喝的。」
小業子感激得差點落下眼淚。他就知道,王是個好君王,他多慶幸自己能跟在王身旁服侍。
一旁的總管立即帶領小業子往宅第後方走去。小業子臉上堆滿了笑,喜孜孜跟著離開。
一聽到消息,何雲錦立即抱著一個男娃奔出來,「哇,你們總算來了。」她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朝沓琉綻出一抹笑。「好久不見了。」
沓琉訝異,「想不到你還記得我。」她還以為何雲錦可能早就忘了她。
「說那是什麼話,我當然記得你。」何雲錦將懷中的男娃捧高,讓她看個仔細。「景歆,你看,有個大美人來看你了。」
男娃睜開眼,朝沓琉綻出一抹笑。
沓琉一看,欣喜不已,「我……可以抱抱他嗎?」
「當然可以。」何雲錦立即將景歆交到她懷中。
玄鄲見她露出笑容,又見何雲錦似乎有許多話想對她說,遂跟著景天曜一同步入廳堂,讓她們獨處,慢慢聊天。
景天曜與玄鄲一同坐下。
「想不到你真的找到她了。」景天曜可沒忘記多年前舜天國各地張貼搜尋她的佈告,但始終沒有任何她的消息,此事也就逐漸被人們淡忘。
但他知道,玄鄲一直都在找她,沒有一天放棄尋找她,如今他終於如願找到了她,他也終於再次展露笑容。
玄鄲端起茶杯,飲了口春晉茶,眼底有著笑意。是啊,他終於找到她了,而這回他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
沓琉與何雲錦一同來到花園的涼亭坐下,景歆待在沓琉懷中,揮舞著小手,模樣極為可愛。
何雲錦看著沓琉身上的服飾,向來有話就直說的她不禁問道:「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如此寬鬆又骯髒的衣袍,一點都不適合美若天仙的她。
沓琉輕笑,「沒什麼,只是這樣的打扮比較方便。」
「方便?」何雲錦皺眉。一點也看不出來,哪一點方便來著?
沓琉微笑,當著她的面將收在懷中的面具戴上。
何雲錦訝異得瞪大雙眸,看著美若天仙的沓琉頓時成了滿臉皺紋的老婦,「你……你是怎麼辦到的?教我!」
這下子被嚇到的反而是沓琉,「教你?」
「是啊,我也想變成老婦,這樣走在路上就沒人認出我,到時候我就能……」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身後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斷。
「就能怎樣?」
何雲錦如同做錯事的小孩,嚇得連忙搖頭,「沒……沒事。」怎麼也不敢說出心裡的打算。
景天曜瞇眼瞪著何雲錦,「沒有最好。」然後轉頭看著沓琉臉上精緻的面具,若不是親眼瞧見她走進來,此刻戴上面具的她就與一般老婦無異。
這時,景歆的小手輕輕放在沓琉胸前,正好被走上前來的玄鄲瞧見。
他瞇起眼怒瞪著那隻小手,「景天曜,快把你的兒子抱走。」
景天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禁輕笑出聲,「是是是,馬上抱走。」跟玄鄲認識多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醋勁不小。
景天曜隨即給何雲錦一個眼神,她立即接過景歆,不解的看著玄鄲與沓琉,「歆兒怎麼了嗎?」
沓琉取下面具,朝玄鄲綻出一抹笑,柔聲說道:「他不過是個男娃。」他的醋勁可真大。
玄鄲抿唇不語。男娃又如何?不也同樣是男的?
沓琉見他依舊氣惱,不禁輕笑出聲,而她絕美的笑容令何雲錦不禁看傻了眼,呢喃出聲——
「天,你怎麼能笑起來這麼好看?」她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沓琉被何雲錦如此稱讚,雙頰緋紅,不知該如何回答。
玄鄲卻將沓琉一把摟入懷中,朝景天曜與何雲錦綻出一抹笑,「抱歉,先走一步。」隨即揚聲大喊:「小業子。」
下一瞬,整張嘴塞滿食物的小業子自後頭急忙奔來,「在……小的在。」口齒非常不清。
「咱們起程回去了。」玄鄲摟著沓琉往大門走去。
小業子瞪大雙眸,難以置信。他以為他們會聊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了,他還有很多食物沒吃完呢!
景天曜摟著何雲錦尾隨在他們身後,目送他們乘上馬車。
「有空要再來找我喔!」何雲錦笑著朝沓琉揮手道別。
沓琉笑著朝何雲錦揮手。
玄鄲卻在此時將布簾解下,徹底遮掩她的容貌,隨即揚聲,「還不快起程。」
小業子不敢耽擱,連忙駕著馬車往前駛去。
何雲錦氣得直跺腳,「搞什麼啊?那男人真沒禮貌。」明明瞧見她正與沓琉揮手道別,竟還故意將布簾解下,存心不讓她目送她離開。
景天曜卻是笑瞇了眼,摟著一臉氣憤的何雲錦轉身入內。
呵,想不到今日竟能瞧見玄鄲這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在乎沓琉,舜天國再過不久就會有王后了。
馬車緩緩往凌波宮前進,沓琉皺眉瞪著玄鄲。「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實在很不禮貌。
玄鄲抿唇不語。
反倒是駕駛馬車的小業子出聲回答:「你還看不出來嗎?王在吃她的醋。」唉,王還真愛吃醋,而且明顯到任何人都看得出來。
沓琉訝異不已,雙眸直瞅著他,「小業子……說的是真的?」怎麼可能?何雲錦是女人啊!
玄鄲惡狠狠的瞪著小業子,「你吃飽喝足,話也多了嘛!舌頭想被割下來泡酒?」真是多嘴。
小業子嚇得全身顫抖,再也不敢多話了。
沓琉一見他發怒的模樣,就知道小業子所說屬實,不禁輕笑出聲,「你別胡亂吃醋啊!」
玄鄲一見她笑,隨即將她擁入懷中,俯身在她耳畔柔聲輕語,「你的嬌羞模樣,只能讓我一人瞧見。」
是,他很在意,更巴不得馬上帶她回到凌波宮,不讓他人瞧見她的身影。
沓琉枕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傾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緩緩閉上眼,唇瓣微揚。
能夠與他相遇,是上天給與她最美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