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春風得意,眼角含笑的樣子,八成是搞定了。
雷斯一手支著下巴,挑眉看著同父異母的弟弟,「你把我從床上挖起來,就是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若不是以為庫斯有重要的事,他才抬不得離開仍在酣睡的妞妞。
「不是,我明天一早要離開,所以想和你聊聊。」庫斯突然笑了,「皇兄,你知道嗎?自小你就是我的偶像,不論做什麼事,你都做得又好又輕鬆。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完美的。」
雷斯挑眉看著他,他今天怎麼了?極度自戀的庫斯怎麼反常地讚美起自己?
庫斯輕歎口氣,漸漸斂去笑,「只是,我一向奉為偶像的皇兄卻一手打碎了我的夢。我的母親因為你的母親而失去地位,生的兒子又不如她的,我母親的痛苦你們想過嗎?對!她欺負王后,害死了她,在你們眼中,她罪不可赦,但是,她卻是我僅有的。」雙手緊握成拳,露出猙獰的面孔,「最不能原諒的是,我最敬愛的皇兄害死我的母親,一手打碎了我的尊敬和我的天地。」
雷斯皺著眉看著已然失控的庫斯,開口想說話,卻驚訐地發現自己身體麻痺,無法動彈。
庫斯獰笑看著地,「你現在動彈不得的。」他敬畏地摸著他的臉,「你雖然害死了我的母親,但你仍然是我最敬愛的人,對你又愛又恨的情緒日夜煎熬著我,我想放過你,母親的靈魂卻一直吶喊著叫我為她報仇。」
他的眼怖滿紅絲,已然瘋狂,「別再掙扎了,你和妞妞都已經被我下了毒,不過不會馬上要你們的命。毒會慢慢侵蝕你的身體,一直折磨你到明天才會死,那時我早已回國了。沒人會懷疑是我下的毒,因為明天僕人會發現一封遺書,是妞妞寫的,她為了想獨佔你,所以下毒殺了你,再服毒自盡。你們兩人正好可以做一對同命鴛鴦,哈哈哈……」
「你真歹毒耶!」君瓴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你怎麼沒事?」庫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毫無異狀地斜倚在門邊,詭異地對著他笑。
君瓴對他扮個鬼臉,「不告訴你。」
廢話,她是百八龍門君家的小藥人,可是百毒不侵的,隨隨便便就被他毒死,不就枉費她受九年的苦了?
她從背後掏出手槍,「舉起手,不要想輕舉妄動,我的打靶成績都是滿分喔。」這是百八龍門訓練的成果。
可惜就是有人不信邪,庫斯蹲下,順勢一滾,想踢倒她。
「砰」一聲,庫斯抱著腿在地上哀叫打滾。
君瓴拿出皮帶把他捆住。「就要你別輕舉妄動嘛,不相信我。」她不屑地踢踢他。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沒事,不可能……」庫斯極力想掙脫,不可置信地大叫。
「你真吵耶。」君瓴皺著柳眉,脫下他的襪子塞進他嘴裡,「還好你沒有香港腳,不然臭死你。」
她轉身走向雷斯,嘟著嘴不悅的道:「喂,你們家的基因不好耶,老是出一些怪怪的人,一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滿意地看他不能動彈。
她拿起小刀,俐落地一劃,手指冒出鮮血。「好痛。」然後把手指頭塞進他的嘴裡,「好啦,我們一命只一命了。當初你救我的血,現在還給你,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她草草在傷口裹上手帕,俯身在他唇上眷戀地一吻,低語道:「我愛你。」
只有單方面的愛是無法維持的。她突然滴下了幾滴淚,連忙垂下頭不讓他看見。
當他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癡心地以為分離多年,兩人可以好好地調整彼此的腳步,讓他們的誓言成真,但是……
她緊摟著他,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
良久,她咬牙硬抽回手臂,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離開這座小島,也走出他的生命。
* * * * * * *
月亮高掛天空,樹影扶疏。歐昊宇懷抱嬌妻,好夢正酣,突然被震耳的電話鈴聲驚醒。
「喂,歐昊宇。」他拍撫懷中也被驚醒的嬌妻,示意她繼續睡。冷靜的聲音裡含著怒氣。
媽的,誰半夜擾人清夢?
「兄弟,你老婆當初逃婚躲去哪裡?」雷斯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妞妞竟然在一夜春宵後跑了,怎麼他們兩人的命運都相同?現在女人都流行逃婚嗎?
「林美如。」歐昊宇簡潔有力的回答。
「謝啦。」他要去捉那個始亂終棄的小逃妻了。
「你在笑什麼?」蘇可昕揉著眼睛,好奇地問。
她老公半夜不睡覺,不知在笑什麼?怪人。
歐昊宇點點她的鼻子,「雷斯打來的。妞妞不見了。」
蘇可昕的睡蟲馬上被好奇心趕跑。
「妞妞不見了?哇,真棒。」不愧是好姊妹,大家都來逃婚這一招。
「真棒?」他挑眉睨著掩嘴笑得開心的老婆。
她倒很為那次的逃婚感到驕傲,不想想他為她擔了多少心。
歐昊宇嘴角揚起一抹邪笑。「既然你醒了,那麼,咱們做個運動再睡吧。」
「啊?」蘇可昕還沒意會過來,一抬頭就被歐昊宇吻個正著。
妞妞,你自求多福吧!
* * * * * * *
九月的天氣只有一字可形容——熱。
林美如和君瓴賴在冷氣房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唉,沒辦法,暴露在陽光下,就覺得自己像一堆牛油正漸漸融化。
「喂,前陣子你去哪兒了?連小昕結婚都沒來參加。」林美如意興闌珊地問,一隻腳跨在布偶上。
「哦,我出國去了。」君瓴舔著冰棒,隨口回答,趴在地板上。
「那你怎麼沒帶點好東西回來孝敬我呀?」這傢伙和小昕一樣沒艮心,出國玩都沒想到帶好料的回來,只會當米蟲來投靠她。
「嘿嘿!我就是最好的禮物嘛。」她吃完冰棒,爬上林美如的床,「來吧!我就在這裡,任你怎麼玩弄,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給你……哇,你幹嘛踢我?」她哀怨地揉著臀部,好痛。
林美如只是溫柔又純真地看著她,「沒有啦,不小心踹到你,歹勢哦。」死孩子,來這套。
君瓴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摸摸鼻子嘿嘿傻笑。
「阿美,你家的大門怎麼換新的啦?」她隨便找個話題,免得阿美待會兒把她趕出去和那隻小黑睡。
講到這件事,林美如又好氣又好笑。「還不是小昕那口子弄的。上個月小昕逃婚逃到我這兒來,歐昊宇來捉人,把我家的門踹壞了。」
哇!沒想到看來斯文的歐昊宇竟然如此凶殘。君瓴暗忖,以後絕不可以在歐昊宇面前欺負小昕,只能在背後欺負她。
林美如突然蹦到她面前,嚴肅地看著她,「先說好,以後你找老公別找太孔武有力的,我可不想再被換門的老闆笑。」
君瓴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嘿嘿,怎麼可能?我……我不會啦!」雷好像也滿孔武有力的,不過應該不會找到這裡來吧。
「是嗎?」林美如拉長尾音,狐疑地盯著她。
這女人目光閃爍,一定有事瞞著她。
「對啦、對啦,別想那麼多……哇!」
突然,一群蒙面勁裝打扮的人踢碎窗戶、大門進入。
「嗚……我的門,我的窗戶……」林美如一陣哀嗚。
她才剛換大門耶,這回連窗戶都毀了。
領頭的蒙面人手一揮,其他蒙面人一擁而上,把君瓴五花大綁,交到他的手上。
「喂,你們幹嘛?放開她,不然我報警哦!」嗚……她好害怕喔!可是還是要叫兩聲以示朋友的道義。
領頭的蒙面人困住亂踢掙扎的君瓴,拿下面罩,朝林美如一笑。
「我是雷斯,妞妞的未婚夫。」他示意旁邊的人遞上一個信封。「這是賠償你的損失,另外還有兩張機票,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林美如馬上會意。死孩子,還瞞著她。哼!不救她了。
而且這個帥哥比歐昊宇上道多了,自動賠償她的損失。等她看清支票上的金額,哇,這些錢拿來再蓋一楝房子都夠,希望妞妞以後多來幾趟,那她就有收不完的賠償金啦,嘻!
「慢走,不送啦,有空再來坐。」她要先打電話通知小昕。
君瓴的嘴被蒙住,只能以哀怨的眼睛瞪著這見色忘友、有利忘義的「好朋友」。
可惡,給她記住!
而且她也認出來這群蒙面人是誰,百八龍的青龍堂突擊小組。
可惡,這件事她爺爺一定也有份。
雷斯一揮手,蒙面人馬上訓練有素地撤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則順利地帶著戰利品揚長而去。
* * * * * * *
他們一路風塵僕僕地回到卡沙國。
雷斯和君瓴的婚禮早已安排好,只等新娘到來即可舉行。
婚禮前夕,雷斯走進寢宮,揮過侍女。君瓴仍被綁著坐在床上,黑豹則趴在她的身邊。
看到行動自如、帥氣優閒的雷斯,君瓴冷哼一聲,轉頭不看他。
「雖然我比較喜歡你活潑的模樣,但偶爾像這樣文靜乖巧也滿動人的。」雷斯坐到她身邊,為她鬆綁。
她揉著手腕,眼睛瞄也不瞄他一眼,仍在生氣。
他輕柔地為她揉著腳踝。看來他的王妃極拗呀。
但他知道她不只是生氣,更多的是害怕。因為害怕,所以逃避。這個小鴕鳥,看樣子他必須使出絕招了。
「我愛你。」雷斯保情地低喃。
君瓴感動地看著他,眼中乍現光彩,隨後目光一暗,又撇過臉不理他,「那又怎樣?」
他還可以愛他的妃子還有好多侍妾。她撫著黑豹黑亮的毛皮,不看雷斯。
雷斯轉過她的小臉,「我很正經的對你訴說愛語,請你也配合一下好嗎?」她不是抱怨他不哄她嗎?
瞪了他一眼,君瓴倔強地將頭轉向另一邊。現在才講這個,太遲了。
雷斯心思一轉,知道她在氣什麼。「父王已經答應,不逼我再納別的妃子,而且我有權利選擇對象。」
這句話果然吸引君瓴的注意力,她狐疑的盯著他。
「因為,王子威脅國王,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永世不娶。」雷斯朝她眨眨眼,「而且,你救了卡沙國的大王子,立下大功,所以破例允許。」
庫斯精神狀態不佳,若不是她捉住庫斯,他下一個對象可能是國王,所以她也間接救了卡沙國王。
針對這兩點,國王不答應也不行,何況還有個超級元老沙魯在一旁喋喋不休,不過,他也答應父親會努力增產報國。
「那你不會娶別人了?」君瓴的大眼緊瞅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黑豹好似也感受到她的興奮,不斷低嗚。
「不會。」雷斯肯定地保證。
「我要你發誓。」
「發誓?」看她又嘟起嘴,他連忙道:「好,發什麼誓?」
君瓴這才展露顏笑顏,撒嬌地拉著他,「跟著我念。我,雷斯·赫爾克斯·吉古斯·德發誓,今生只愛君瓴一人,不再娶第二個妃子,也不再碰別的女人。」
「我,雷斯·赫爾克斯·吉古斯·德發誓,今生只愛君瓴一人,不再娶第二個妃子,也不再碰別的女人。」
「否則小雞雞爛掉。」
「什麼?」雷斯低叫。這種誓言太毒了吧!「你可以叫我發誓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叫我發誓小雞雞爛掉,這……」這對她也沒好處嘛。
看到君瓴又嘟起嘴,淚珠快滴落下來,雷斯忙不迭答應。「好、好,否則我的小雞雞會爛掉。」不然她可能會先叫 Black咬爛再說。
君瓴這才笑開懷。「雷,我最愛你了。」
呵,她總算說出這句話了。
雷斯溫柔地抱著她,「我也愛你。」雖然她老是會做一些奇怪的事。「那你明天可以嫁給我了吧?」
君瓴遲疑地望著地,「可不可以不要嫁?」
他挑起一眉,「你明天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走上神壇,一是被綁著上神壇。」無論如何,明天她是嫁定了。
她嘟起嘴道:「哪有這樣子?還說你愛我,不管啦,人家不要嫁啦!」
雷斯心意已決,「不行。」
君瓴頓時怒氣上升,捉起他的手臂又咬,「我不要嫁,嫁了人就不能去上學了,我才不要。人家還年輕,不要嫁啦!」
當初她就是為了不想被束縛,才隱藏身份去上學的,她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嘛!
雷斯揚起一抹笑,「讓你回台灣上學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她高興地揚起頭。好棒,可以回去了。
「看你的表現了」雷斯俯身吻住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在床上。
無論如何,婚禮將會如期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