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個早上的忙碌,令他一夜無眠的複雜心情仍未平復。他一直想著官茉彤,想著早上在餐桌上見到她的那一幕。她的情緒看來十分平靜,然而她微腫的眼眶卻說明了她同樣徹夜未眠,即使上了妝也遮掩不住眼下的淡淡黑影。
想起昨夜,他的胃頓時一陣翻攪。他早該看出來她的毫無經驗!她第一次和他同床時,她驚慌得像只誤入陷阱的小白兔;當他吻她時,她的反應總是羞怯和不知所措……她曾經嘗試阻止過他,但是他混沌的腦袋卻固執地忽略了本能的警告。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得令他身上每根神經都隱隱抽痛,然而他卻無權如此傷害她。昨夜他幾乎是粗魯地強暴了她,而他居然還在她身上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認定她和翁季倫曖昧不清,甚至懷疑她和柯其雍之間的友情。
輕視自己的想法在他腹中攪動起來,令他更加心浮氣躁。老天,他和一個強逞獸慾的男人有什麼兩樣?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慾望,從來不曾讓它凌駕於理智之上,然而官茉彤卻讓他的自制力全盤瓦解。從沒有女人能令他如此!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側過頭去,看見柯其雍站在門後。
「是你。」他只瞄了門口一眼,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
柯其雍走了進來,待見到桌上半空的酒瓶後微微皺眉。「我不知道你在上班時間也喝酒。」
他不置可否,走回辦公桌前。「什麼事?」
「黛綾告訴我,你延後了兩個重要會議,推掉了下午和晚上的應酬,而這是工作狂沙總裁從未發生過的情形。」柯其雍用腳勾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替自己倒了杯酒。「我猜這和我昨天的拜訪有關?」
「的確有關。」沙漠扯動嘴角,緊盯著他。「你為什麼告訴茉彤關於遺囑的事?」
「我以為你早已將整份遺囑向她開誠公佈,她沒有理由不知道這回事。」柯其雍滿臉無辜地道。「再者,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官茉彤還有個青梅竹馬的情人。」
「翁季倫不是她的情人。」他悶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
他沒有說話,兩手耙過滿頭濃密的黑髮。如果他早知道……天哪,就算他知道她的純潔無瑕又如何?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直到昨晚他才瞭解到他是如此的渴望她。也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那分迫切的慾望就一直存在,然而他卻用最糟糕的方式奪取了她的貞節。現在她一定更加痛恨他了!
見他陰鬱地不發一言,柯其雍清了清喉嚨。「你沒忘了當初和官茉彤訂下的協議吧?」他試探性地問道。
「我沒忘!」他過了半晌才悶悶地道。
「那就好。不管茉彤當初是為什麼而答應嫁給你——即使為了錢,她的動機都是良善的,為了保護她自小成長的育幼院免於被拆除的命運。」柯其雍用手搓搓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對你這位小妻子又是什麼樣的感情,沙漠?」
他對官茉彤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在他心中翻起洶湧波濤,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所有思緒;他曾經以為她是他的獵物,而今他卻迷失在那對溫柔嫻靜的美眸之下,淪為她的美麗的俘虜。
「我不知道你對你那位小妻子的看法是如何,但和她相處這幾個月來,我想她並非是個虛榮的拜金女郎。」見他不說話,柯其雍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如果她是,她大可以狠狠地敲詐你一筆,因為你根本別無選擇;但她卻沒有這麼做。她將你匯進她戶頭裡所有的款項都用在重建育幼院上,甚至連工作都不願意辭掉,就是不想多拿你們協議之外的一毛錢。」
「看來你對她的想法十分瞭解。」半晌之後他才開口道。「這些是她告訴你的?」
「我喜歡她。」柯其雍露齒一笑。「她不需要告訴我這些,只要多花點心思觀察,你也會看得出來。」
沙漠在視著柯其雍泰然自若的表情,頓時感到憤怒起來。官茉彤究竟施了什麼魔法,居然能迷惑住每一個人,翁季倫、李嫂……甚至連柯其雍都不敵她的巧笑倩兮。難道他是惟一對她的魅力免疫的人嗎?
他必須記住她的目的,記住她是為了兩百萬美金而同意嫁給他,他在心裡狠狠地提醒自己。她只是助他得到遺產的工具罷了,他必須記住這一點。
「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是另有目的。」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道:「一個女人想要得到金錢,她可以用的方法太多了,或許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取悅我,好讓我在協議終止之後更大方地付出她要的一切。」
「看來你對官茉彤成見頗深,不然就是你根本不信任女人!」何其雍聳聳肩膀。「既然你已經拿到繼承權,那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你可以讓她懷孕,再用一筆錢打發掉她,之後你就可以永遠擺脫掉這樁權宜婚姻,這豈不省事得多?」
擺脫掉她?他胸口猛地一抽。「我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粗聲說道。
「還沒想到?這對一向未雨綢繆的沙總裁來說,可真是少有的事。」柯其雍咧咧嘴角。「真不知道茉彤怎麼受得了你陰晴不定的怪脾氣,也許她也正想著早日擺脫掉你,和她那位青梅竹馬的青年律師雙宿雙飛呢。」
再睨了他陰鷙的臉色一眼,柯其雍起身伸了個懶腰。「既然沒我的事,我就先走一步啦!」
直到柯其雍離去後許久,沙漠仍然站在原地,反覆思索他說過的話。
茉彤真的迫不及待想擺脫掉他嗎?他甩甩頭,卻甩不開那股莫名的煩躁。該死的,就算她和翁季倫不是情人,卻不代表她不愛翁季倫。
有好半晌,他就這麼陰鬱地凝視著窗外,無法抑制心中的失落和蕭索。
官茉彤坐在書房的長椅上,視而不見地凝視著在陽台下搖曳的花草。
她的膝上攤著一本書,但書中寫些什麼卻一點也沒進到她腦裡去。騷動的情緒令她心神不寧,而她很清楚是什麼原因令她惴惴不安。
和沙漠爭執的那一夜一直困擾著她,令她的思緒難以平息。下意識裡,她知道沙漠並不想傷害她,她看見他眼中燃燒著和她相同的熾熱和火焰;如果不是她魯莽的話激怒了他,也許事情不會那樣結束。
這些天晚上,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那張大床上,暗自祈禱他不會突然出現在房裡;她不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面對他。然而幾天過去了,他沒有再進到他們的臥室,枕頭上也始終沒有他睡過的痕跡,她反而像踩空了一格階梯似的,有種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悵然若失。
本能告訴她,事情並沒有那麼槽——只除了那無法避免的痛楚之外。如果她對自己誠實,她就會承認自己也想要他,渴望幫他分擔他心裡的苦痛和煎熬。她多麼希望能知道他的心裡怎麼想,只要他多說一些話——一些甜蜜的話,讓她知道他對她並非全然不在乎,或許他們之間的情況就不會如此僵持。
在心裡低歎一聲,她正想起身,擱在茶几上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相框,心中微微一凜。是沙東閔?
幾乎是立即的,她便知道自己猜錯了。照片中是一個老人,一個年紀約莫七十上下、相貌威嚴的老人。他並沒有微笑,硬朗的身軀瘦削修長,線條冷硬的臉上嵌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剛毅的下巴和輪廓和沙漠十分神似。
不知怎的,她覺得這個老人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曾在哪兒見過……
「那是沙漠的爺爺。」
官茉彤側過頭朝聲音來處望去,看著沙東閔走進書房。即使是在家裡,沙東閔的頭髮仍然梳理得十分整齊,身上的休閒服連一絲最輕微的皺痕都沒有。
「爸爸。」她微微頷首。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已經能用平常心去面對沙東閔,只不過內心深處,她仍然對他有些戒慎和不滿,畢竟他對沙漠的冷淡和漠不關心依舊令她耿耿於懷。
「你仍然不打算辭掉工作?」沙東閔瞥了她一眼,走到書櫃前。「我說過沙家並不缺你那份薪水,我也不贊同你出去拋頭露面。」
「我並不認為教書是份拋頭露面的工作,爸爸。」她略微遲疑地道,看著沙東閔翻閱手上的文件匣。「沙漠答應過我,我結婚後仍然可以繼續教書,他則全心致力在他的工作上。我們都認為這並沒有什麼不妥……」
「意思是你不肯?」沙東閔打斷了她,眉頭不悅地皺起。「沙漠一向就是這樣,他總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從來沒聽過我的話,所以連你也敢反抗我?」
「我並不是!」
「別說了。」沙東閔大手一揮。「你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辦。」
見他冷淡和不耐煩的表情,官茉彤頓時感到火氣上揚。這個頑固的老頭!他或許叱咚商場,是個令人尊敬推崇的商業鉅子,然而他對兒子這種毫不關懷的態度無論如何都太過分了。
「沙漠並沒有反抗你的意思,爸爸。」她用舌尖潤濕嘴唇,謹慎地用詞遣句。「為什麼您不聽聽他的想法呢?他是您的兒子,也是您最親的人,您不認為應該多關心他一些嗎?」
沙東閔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犀利地盯著她。官茉彤極力抑制住緊張,命令自已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保持沉穩。
「是不是沙漠跟你說了什麼?」他終於說道,灰白的眉毛仍然緊緊皺著。
「沙漠並沒有跟我說什麼。」她搖搖頭。「事實上,我倒很希望他願意把他的想法告訴我,讓我多瞭解他一點。他並不是個習於抱怨的人,您難道還不瞭解嗎?」
「我就是太瞭解他了,才會知道他根本是無藥可救。」沙東間插嘴道:「他從小就叛逆、不聽話,放蕩不羈,從來不照我的意思行事,我叫他往東他就偏要往西,不像沙洲總是順從我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他的性格,沙洲和沙漠是不同的,根本不該放在一起比較。」她倏地爆發了,連珠炮般地說了下去——
「沙洲從小獲得您的寵愛,沙漠也同樣敬重他的兄長,但是您——是您讓他們兄弟沒有更多一點的相處機會,是您讓沙漠遠避到美國去。一個從未得到您關愛的孩子,您怎能期望他事事按照您的希望行事?」
沙東閔損緊嘴唇,表情變得冷酩。「這不干你的事。」
「噢,這當然干我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管。」她一甩頭,堅決地接了下去,「您從不曾給過他和沙洲一樣的愛,卻又處處要求他和沙洲一樣順您的心意,這樣公平嗎?並不是每個人的一生都能任由您安排的,爸爸。如果不是為了達到你的期望,沙洲或許不會搭上那班死亡班機,他就不會死!」
沙東閔的身軀僵住。有一剎那間,沒有人開口說話,四周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官茉彤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沙東閔,背脊倔強地挺得筆直。
「你是在指責我嗎?」半晌之後,沙東閔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你認為我是個對自己的兒子要求甚高、卻又吝於說出讚美、冷酷無情的老怪物?」
「我不會這麼說您,但您的確是如此。」她輕聲說道,目光清澈柔和地停在他臉上。「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您不知道我多想抱著他們、告訴他們我愛他們,而我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但您不同!您和沙漠只剩下彼此相依為命,為什麼您還不珍惜呢?為什麼你們要仇視彼此?」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為何你能如此忽略他,卻又處處拿他和沙洲做比較。」她繼續說道,目光摺摺。「您為什麼恨他,爸爸?」
沙東閔抿了抿唇。「我並不恨他!」
「但您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沙洲,從來不曾多看他一眼。您不知道這樣的偏心和自私,會對一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嗎?」她閉了閉眼睛,藉以逼回奪眶而出的淚水。「沙漠有現在的成就,不是您或任何人給他的,而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他或許繼承了原本該屬於沙洲的財產,但他也同樣承接了沙洲的責任和龐大的壓力。他在您嚴格的監督之下通過董事會的決議、成功地坐上沙氏集團總裁的位置,你應該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才是;然而您卻對他的努力視若無睹,甚至告訴他他是不該出生的!」
沙東閔頓時啞口無言。老天,他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嗎?他一直將沙漠的成功認為理所當然,從來不曾細想過沙漠在背後付出過多少努力。他一直認為沙洲是個值得他驕傲的兒子,卻忽略了沙漠也同樣需要他的肯定。
「我相信您是關心他的,您只是假裝漠不關心!沙漠也是如此。」她咬住下唇,聲音變得低啞。「沙漠一直努力想向您證明他的能力,這也是他願意遵照他爺爺的條件娶我、藉以得到沙氏集團股權的原因。他要的只是您一個讚賞的眼神罷了,很難嗎?他是您兒子,並不是您的仇人啊。」
她微吸了口氣好平息略微激動的肺葉,感覺心頭一鬆。這麼不顧一切說出來的感覺好極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沙東閔會怎麼做,或許會暴跳如雷,也或者決定將她趕出沙家,但是她不在乎。
「或許我是有些不知輕重,才敢向您說出這些話,但我絕不會後悔今天說過的一切。」她柔聲說完,正要轉身,一眼便望見沙漠就站在書房門口。
她凝住身子,感覺臉頰一陣發熱,心跳如擂鼓般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老天,他站在那兒多久了?為什麼她沒發現?
「我回房去了。」她喃喃道,隨即逃難般地離開了書房。
一時之間,書房裡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如果茉彤說的話您不愛聽,我代她向您道歉。」片刻之後,沙漠才出聲打破沉靜。他正要離開,沙東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說的是真的嗎,沙漠?」沙東閔的聲音依舊平直,卻多了一絲猶疑和不確定。「我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忽略了你,是個自私又不稱職的父親?」
「我還在努力當中,爸爸。」他沉寂了半晌才靜靜地道:「我從來不想取代沙洲在您心目中的地位,但我和他一樣需要得到你的肯定。」
沒有等父親開口,他轉身離開書房,留下沙東閔單獨地留在原地。
官茉彤停下梳頭髮的動作,看著門被推開,沙漠就站在房門口。
他闔上房門,高大的身子幾乎塞滿整個門框。她微微屏住氣息,感覺整個空間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狹隘,連空氣都似乎被他吸走了。
她垂下目光,努力抑制開始急促的心跳。「你回來多久了?」
「夠久了,久得足以聽完你和我父親的所有對話。」他慵懶地說道,離開門邊朝她走來。「你很勇敢,從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她臉紅了,身軀亦開始微微發熱,她不確定那是因為他說的話,抑或是他的靠近。「我只是說出我心裡所想的罷了。」
「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和他說這些話,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噢,你怎麼能習慣這種事?」她熱切地看著他,一手輕搭上他的手臂。「我從小就一直渴望有一個大家庭,有父母親的疼愛、有兄弟姐妹可以互相支持;我無法理解為何他會這樣對待你……」
那對炯然有神的目光銜住她的眼神,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道:「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產過世了,或許這是他無法忍受再見到我的原因。」
「那不是你的錯!」她驚呼道。
「可惜他並不這麼想。或許他認為是我害死了他心愛的女人,所以他一直避免和我有所接觸。如果可能的話,他會寧可我沒出生,換回我母親的命。」
「但這是不對的。」淚意陡地湧上眼眶,她的聲音開始微微發顫。「你一出生便失去了母親,又得不到父親的疼愛。你才是最無辜的啊,他怎麼能……」
她的話消失在唇邊,因為她發現自己無法說完整個句子。驀然間,她突然能理解那深藏在他內心的傷口,從小失去雙親關愛的眼神,令他變得陰鬱且暴躁易怒。
噢,她怎能怪他總是冷漠無情?他無法愛上任何人,只因為他未曾得到同樣無私的愛,這麼多年的傷痕在他心裡結痂,卻始終未曾痊癒。
「你哭了?」他用手指接住她滑落的淚珠,啞聲低語,「是因為我嗎?」
她拚命想克制自己,卻止不住心酸的淚水一直滾落。她想避開他的目光,他的手卻纏入她頸後的發叢裡固定住她,那對黑黝黝的眸子和她交纏。
「看著我,茉彤。」他的嗓音有如最輕柔的愛撫,令她被動地注視著他,身軀因他的碰觸微微顫悸。
不該是這樣的,她在心裡掙扎著提醒自己。這個男人並不愛她,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他只是想征服她罷了,任何女人都能滿足他的慾望……然而他的撫觸是如此輕柔,溫柔甜蜜地令她無法抗拒。
她這才發現她是如此他渴望他,想要他的擁抱、他的親吻……要他愛她!
「我那天晚上傷害了你嗎?」他粗嘎地道,嘴唇輕輕地刷過她的唇畔。
「沒有。」她暈眩地抓緊他的手臂,感覺他的唇在她耳後輕吮漫咬,傳送一抹軟弱的戰慄至她的背脊。「我以為……你不想要我。」她的聲音低若耳語。
「你錯了。」他的目光在幽暗的燈光下閃爍。「我要你,發瘋一樣的想要你,那分渴望幾乎令我發狂。天知道我得費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碰你,你知道那是多大的折磨嗎?」
她注視著他炙熱的眼神,幾乎喘不過氣。他是說真的嗎?她的話已至舌尖,卻無法出口,因為他的吻已由輕吮逐漸加深,大手探入她的睡衣底下,嫻熟地愛撫過她柔細的肌膚,那輕柔的撫觸逐漸轉成熱情迸發的火焰,令她雙膝發軟。
她輕吟著,柔若無骨的嬌軀貼緊他雄偉的軀幹,逼出他喉間的一聲喘息,那分迫切和渴求幾乎令他無法呼吸。他以為得到她就能令自己的慾念消弭,但是他錯了,那分渴求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趨強烈!
他低吟一聲,攔腰抱起她往床鋪走去,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嘴唇未曾離開過她。「別抗拒我,茉彤。」他在她頸間低喃著,「碰觸我、感覺我。」
而她的確無法抗拒他……
激情偃息,官茉彤靜靜地偎在他懷裡,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逐漸恢復平穩。
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了!不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這一輩子,她從來不曾感到如此奇異地祥和、寧靜……以及安全。她驀然驚覺這就是她一生都在追尋的感覺——這種毫無保留、完全歸屬於一個人的感受。他的手臂仍然佔有地緊擁住她,嘴唇細膩地在她的頭頂輕吻,她不由得綻開微笑。
直到官茉彤在他懷裡沉沉睡去,沙漠仍然毫無睡意地凝視著那張無邪的睡臉,隱忍住好些天的緊張已經逐漸退出他的身體,取而代之的卻是更令人困擾的東西。
他要她!要她的意念強烈得彷彿他從不曾有過別的女人。如果這幾個月來,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如此複雜,那麼五年之後,他真的願意放她走嗎?
不!他擁緊了她,嘴唇熾熱地壓進她帶著幽香的發叢裡。他只知道無論如何,他無法忍受這個念頭。但如果茉彤真的想離開他呢?
這個可能性不斷地啃蝕著他,令他輾轉無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