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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堡新娘 The Bride of Rosecliffe 第一部 第十六章 作者:蘿珊·貝克尼

  他不讓她說話,只是把所有的燈都弄熄,然後將她放到床上。儘管已經非常疲倦,裘琳仍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睡在他身旁。但是她睡著了--直到他把她喚醒,然後他們又再度做愛。她試圖抗議,他則用她想像不到的性感方式使她安靜下來。他在床上威猛貪婪,她被他的火焰吞噬而無法再反對。

   在過程中的某處他們拋棄了衣服,正如她拋棄了自己的羞怯與童貞。但她現在無法去想這些,只因他將她摟在胸前,用他那昂然的軀體裹住她,彷彿即使在睡夢中都要保護她。

   要保護她--還是要阻止她逃跑呢?她心中殘餘的一點懷疑令她不禁猜測起來。裘琳試著想分析清楚,因為她知道其間的分別是很重要的。可是她累得筋疲力竭,性慾的滿足已經麻木了她的理性。在她再度入睡以前的最後一個清醒念頭,是懷疑著自己的理性是否還有可能再全部回籠。

   一陣拳頭用力敲門的聲音使她回復知覺。她以前是否也曾這樣被吵醒過?

   可是上次的敲門聲比較急切,這次還好一點。而且上次天還黑著,不像現在已經天色大亮。她縮回床上,把臉埋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溫暖的懷抱!她彷彿被燙到般猛跳起來。

   「早。」蘭德枕在她剛才離開的同一個枕頭上。

   她縮身要下床,這才發覺自己渾身赤裸,連忙拉起毯子遮掩。但蘭德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就把她拉下橫倒在他身上。「你不必離開。」他說道,同時不顧她的掙扎就將她放在他身上正確的位置。她感到他的體熱,也感覺到他那堅挺的勃起。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老天,蘭德,你就不能起來一會兒聽聽?我們有了訪客。」

   蘭德的情趣消失了。「訪客?是誰?又是韋爾斯人嗎?」

   「看起來像是賴西蒙。」奧朋答道。「如果他那飛揚的旗幟不假。」

   更多的英格蘭人來了。這消息把裘琳的最後一絲睡意完全打消了。她的身體由於蘭德入侵而發痛。一再的入侵,她羞愧地回想著。但她沒有時間後悔。更多的英格蘭人,是他找來的嗎?他是否計劃向歐文報復?他是否計劃攻擊柯巖村?

   她想把他推開,可是他用鋼鐵般的手將她按住。「他已經到了嗎?」

   「馬上就要到了。」

   「給他準備一些酒,還要阿杜盡量在廚房裡弄一點東西。我會在那裡見他。」

   一會兒之後奧朋咳嗽一聲。「你的……人質怎麼辦?」

   「找兩個守衛--不要昨天的那兩個。」蘭德雖然在跟自己的隊長說話,眼睛卻一直凝視著她。「她稍後就可以準備好。」

   隊長咕噥著,但最後還是離開了。現在剩下裘琳赤裸地躺在她的敵人身上--已變成她情人的敵人。一張毯子將他倆隔開,但那完全是一個無用的障礙物。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每一個凹凸之處,就跟他也知道她身體的輪廓與膚質一樣。然而她對他的思想一無所知,而他那小心封鎖起來的眼神也確使她無法得知。

   「你跟那兩個守衛一起走,而且絕對不要讓賴西蒙看見你。」

   「為什麼不能讓他看見我?」她語氣尖銳地問道。她的情緒已經紛亂得使她無法保持理性了。「韋爾斯女人向來都是你們英格蘭人的戰利品。」

   聽見她譏諷的語氣,他的下頷肌肉抽動一下,眼睛也瞇了起來。「昨天晚上隨便你怎麼說,裘琳。可是在我記憶中以及你的記憶中--這是一個很愉快的夜晚,如果你夠誠實。至於賴西蒙,他會一看到你就想要你,他是那種會把韋爾斯女人看成戰利品的人。」他停了下來,眼神和他的口氣一樣犀利。「你希望他要你嗎?」

   她想要的是一個人好好地哭一場。他怎麼可以對他倆之間的事表現得如此無動於衷?「你會給他嗎?」

   一道陽光由窗縫中射入,光線中塵灰飛舞著,外面傳來營區的人逐漸起床工作的聲音。

   但在眼前這種可怕的狀況中,他們在哪裡或者為何在那裡都不重要。如果對方要求,他會不會把她交給別的英格蘭爵爺呢?在他們之間發生了關係之後……

   「我跟你說過了。在我的統治之下,韋爾斯女人是很安全的;我不容許強暴。」

   她抽開身子,對他的答覆並不完全滿意,而這次他也鬆手讓她走了。她轉過去,狂亂地搜尋她的衣物。她只找到一隻襪子,再用厚重的大斗篷覆蓋住自己衣衫凌亂的身體,然後赤腳穿上鞋,打算穿過房間。他用手按著門,擋住她的去路。

   「等守衛來了再說,他們會保護你。」

   「我不需要保護,我需要自由。」她面對著門,強烈感覺到他站在她背後的身體。他穿好衣服了嗎?慈悲的聖母啊!但願是的,因為如果她轉回身,他倆將是面對面站著,距離只不過幾寸而已。

   如果她轉身。但她不敢那麼做。

   他的聲音像低沈的雷鳴。「我不能放你走,還不能。」

   「為什麼?」她想聽到他怎樣的回答呢--說他無法忍受沒有她?只不過跟他睡一個晚上,她就變成了多麼可憐的一個東西。她想要他需要她,只不過他並不需要,不是以那種最重要的方式需要她。

   「算了,」她不等他回答就先說道。「我知道是什麼時候。等城牆比一個人高的時候,你才會放我走。那要多久呢?」她又問道,聲音中有掩藏不住的怨懟之意。

   「幾個月。冬天以前。」

   「在那之前我都得替你暖床嗎?」一個可怕的想法湧上她心頭,她強把心中的感覺嚥下去。「還是你仍要等你弟弟來了以後就把我嫁給他?」

   他按在門上的手握成了拳頭。原來他不喜歡讓人提醒他,他要把她嫁給弟弟的事。這項認知令她貿然追問道:「你弟弟是跟這個賴西蒙一起來的嗎?也許,我今天就應該見見這位了不起的人物吧?還是今天晚上?」

   他猛然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動作快得令她差一點摔倒。他把她推靠在門上,用雙手將她釘在那裡。她注意到他已經穿好了衣服,而且非常憤怒。

   「小心你那張利嘴會害死你,裘琳。讓你知道我的決定就已經夠了,你最好乖乖地把我服侍得好好的,別再惹我發火。」

   她不用再伶牙俐齒了,他的怒氣已經對她表示得很清楚--她但願如此。他不想一讓別人分享她,不給這個剛來的英格蘭爵爺,也不給他弟弟。但他以後要怎麼處置她,她無法參透。她試圖讓自己感到寬慰一點,因為至少今天早上他都將嚴密地防護著她。

   她盡可能地把四肢與瘀青的身體洗乾淨。後來她實在無聊極了,決定去幫忙烤麵包。但她拒絕去回想昨夜她與蘭德之間的事囗囗也不願去想即將來臨的今晚會怎麼樣。她必須盡快瞭解這批新來的英格蘭人的目的為何,還有在昨天晚上她的族人突襲之後會引起怎樣的反彈。她必須記住,她是韋爾斯人,蘭德是英格蘭人。她必須記住他們是敵人,而且很可能永遠都是的。

   「要給訪客準備多少麵包?」她問道,一面把一塊麵團切下,開始揉了起來。把麵團拍平,推著、捲著,推著、捲著,然後再把它拍平。

   正在工作的阿杜沒有抬起頭。這是他升格為廚子的第二天,他的好心情不見了。他寧願幫葛蕾做。

   「十個人,五塊麵包。」他咕噥道。「還有麥酒至少要好幾加侖,我敢保證。」

   裘琳把麵團分成三塊,捏成型之後用湯匙邊緣在上面壓花。阿社已奉命不可讓她接近且一他僕役。「你想為什麼這個賴西蒙不等這裡的設備都弄得差不多了再來呢?」她問道,希望能夠由阿杜身上套出一點關於訪客的情報。

   「這樣也好,他們就不會待太久了。」然後他恨恨地瞪她一眼。「當然啦,反正你們韋爾斯人打算把我們燒掉,所以就算有十個英格蘭大漢來救我們,我也不應該抱怨什麼。」

   裘琳怒視著他,同時把第二塊麵團放在撒滿麵粉的桌面上。「這是韋爾斯人的土地,不是英格蘭人的。」

   「亨利國王說韋爾斯是大不列顛的一部分,一直都是這樣的。我們是一個快速蓬勃發展的島,你沒有聽說過嗎?」

   「如果我要跟你們一樣相信這種謬論的話,我也會說,那樣韋爾斯人也有權利佔有英格蘭人的土地了。畢竟,我們也是一個快速蓬勃發展的島。」她諷刺地重述著他的說法。

   他皺起眉頭,然後指著還沒完成的麵團。「把你的工作做完。如果你不工作,就不能吃飯。」

   「我不必做這個。」她對他傲然一笑,雙臂交抱在胸前。

   「如果你想吃東西,就得做。」

   「不要,我不做。」

   他那種氣壞了的樣子讓裘琳看了又覺得他很可憐,他又熱又累又工作過勞。但她提醒自己,並不是她害他變成這樣,是蘭德害的。雖然阿杜想責怪她,她大可拒絕聽他的。於是她在三腳凳上坐下,開始清理著手指沾的麵粉渣,一面看著火氣越來越大的阿杜。

   「那就隨便你吧!」他不屑地說道。「什麼都別做。可是我敢說,等蘭德爵爺要你用工作換吃的時,你就不會這麼肯定了。」

   裘琳抓起一個空罐子朝他丟過去,他閃開了。然後她又拿起乾麵棍追他,他就繞著桌子跑。「守衛、守衛!」他喊著,一面躲開她朝他揮舞的棍子。

   門打開了,裘琳轉身去看。「別碰我,你這臭豬!別碰我,不然我讓你腦袋開花。」

   「嘿,小姐,不要再惹事了。」那個面貌長得像大灰熊一樣的守衛警告著。「我不想對女人拔劍。」

   裘琳不知道自己拿乾麵棍對付這位看來身經百戰的士兵會有多大效果,但她已經激動得不能理性反應,而且她也不打算退讓。

   「不要擋在門口,你就沒有理由拔劍了。」

   「聽著,小姐,你知道我不能那樣的,他會把我的頭砍下來。」

   「她瘋了!」阿杜咒罵道上面往士兵那裡移過去。「先是不肯做飯,然後又威脅要殺我。」

   「你嘴巴乾淨一點,我就沒有理由威脅你。」

   那守衛瞄一眼阿杜。「我希望你沒有做什麼傻事,孩子。她是蘭德爵爺的女人,難道你沒有聽說過?」

   「噢!」這實在太過分了!難道全世界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是否蘭德把他征服她的細節,就像他作戰的過程一樣,都向手下報告了,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每次都加油添醋一番?

   裘琳惱羞成怒地奮力朝阿杜打過去,他的頭差一點被打到。但在躲避的時候他撞到那個守衛身上,兩人跌成一團。

   裘琳見機不可失,立即衝到門外--直奔入麻煩的懷抱。因為有三個士兵朝廚房走過來,她連躲都來不及躲,就被一人抓住手臂,把她丟給另一人抓著。

   「接著。你看這是什麼?」

   「看起來像是一個暖床的東西。」第三個人說道。「你們想費蘭德是不是都用這種東西來歡迎客人?」

   「一個韋爾斯的暖床工具,從外表看來是如此。」第一個人說道,然後抓住她的棍子,以免她用來對付他們。「來,我有點心給你,甜心。你要不要嘗嘗看上好的英格蘭肉?」

   裘琳氣得連害怕都忘記了,也挫折、憤怒得忘了要提防。「如果你們想吃肉,廚房在那裡。」她朝那裡偏一下頭。「現在請你們放開我,免得惹火了費爵爺。」她故意恐嚇著。不幸的是,那三個人反而爆笑起來。

   「廚房有肉!」

   「是羊肉還是牛肉?」

   他們笑著斜瞄她,裘琳不懂他們是什麼大忌思。他們都瘋了嗎?她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然後一個人抓住自己的下體,她恍然大悟,覺得噁心到極點.報復心也到了極點。乘著他們在狂笑,抓住她的那個人手鬆了一點。她迅速抓過他掛在側腰的匕首,往下一劃,指著他的兩腿之間。「你們想看看韋爾斯女人是怎麼樣給英格蘭肉雕花嗎?」她用致命的冷酷口氣說道。

   那個人瞪大眼睛,低頭看她用匕首指著的地方。「把她拉開!」

   「你們敢碰我,他就會失去他最重要的東西。」她發誓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怎麼用這把刀。我只是想安全地走到林子那裡,快!」

   「你不可能那麼容易就逃出我的手掌心的,裘琳。」

   蘭德!裘琳強忍著不去轉頭看他,因為她知道只要眼睛稍一從人質身上移開,自己就會完了。老天!這個噩夢難道永遠都沒完沒了嗎?她把匕首往高處移一點,那個人怕得直顫抖了起來。她發誓道:「你把我放了,不然他就會沒命。」

   「那你就把他殺了吧!」蘭德說道,同時朝她逼近了一點、就在她左後方。「他不是我的手下,所以我一點也不會傷心。再說,他失去那麼一個沒有用的附件,也不大可能會死的。」

   「嘿,爵爺,那可不是--」

   「安靜!」裘琳對著那個嚇壞的人命令道。「如果我把它割掉,你可以確定他會流血而死。快點退開,你們所有人都退開。你也一樣。」她對手中的俘虜說道,同時用刀尖輕刺一下他的命根子。

   他很快就聽命,他們同時退後三步,就像樓在一起跳熱舞的一對舞者一樣。離開了廚房三步,往通向森林與自由的路走去。三步,然後有一滴血流到了她手上。

   「喔!喔!她用利東西割到我!」

   「那只是一塊英格蘭人肉而已。」裘琳哼道。然後一切就跟倉促的開始時一樣,她的逃亡結束了。一隻手臂用力把她扯向旁邊,那個英格蘭人尖叫出來,她也重重地跌在地上,被蘭德牢牢地釘在那裡。

   實在很難想像不過幾小時之前,他還曾在做愛的擁抱中將她牢牢釘住。因為現在他一點也不溫柔,全然不是先前將她帶至愉悅最高點的那個體貼情人。他是一個敵人戰士,誓死要擊敗她與她的族人。而她剛在他自己的族人面前使他蒙羞。

   「他媽的!」他咒罵道,不過只是罵給她聽的。「你這麼做其蠢無比。」

   她揮拳過去,但只輕掠過他頭惻。她還沒再發動攻勢就被他拉直身子,將她的雙臂扭到背後。這姿勢讓她肩膀發痛,但更痛心的是,她這樣無助地被敵人抓住。這些英格蘭豬怎敢笑她!

   「我相信你奉的命令是要保證她的安全。」蘭德咬牙說道,聲音與臉色都像鋼鐵般冰冷。裘琳看見站在英格蘭士兵後面的那個守衛緊張地點頭。

   「不錯,爵爺。」

   「你這該死的笨蛋!」剛才被裘琳割到的那個英格蘭人對蘭德的守衛罵道。「你讓一個女孩子溜跑--」

   「她把你也克住了。」

   說這句話的又是另外一個陌生人。他穿著華麗,斗篷上有一顆金扣子以及花繫繩。是賴西蒙,裘琳立刻推斷著,她剛剛威嚇的是他的手下。他的身材中等,跟手下完全不能比,但她對他的恐懼不減。他的氣勢凌人,有一種她立刻感到的殘酷力量。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比他的手下駭人千百倍。

   她不自覺地往蘭德的身上靠過去。他攬住她的肩膀,雖然她不喜歡這種佔有性的姿態,但她沒有抗拒。至少另外那個人的眼神彷彿在把她身上衣服都剝乾淨時,她不會抗拒的。

   「我待會兒再處置你。」蘭德低聲對她說道。他向那個深感羞恥的守衛示意道:「把她帶回廚房去。」

   可是銀灰色眼睛的賴西蒙攔住他。「我可以拿她來做更好的用途,不必在廚房裡做苦工。我已經發現韋爾斯女人精力旺盛,這一個當然也不會是只馴貓。」

   他的眼光垂至她的胸部,裘琳覺得噁心不已,氣得渾身發抖,還夾帶著恐懼。如果哪個女人落入這個傢伙的魔掌,求老天爺保佑她!蘭德一定會保護她的。

   蘭德握緊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她把這當做一種安慰的表示。然而,他說的話卻不是那麼令她安心。「等我玩膩了她以後,就會把她送給你。不過現在,我無意和人分享她。」

   賴西蒙笑了,但臉上看不出一點笑意。他的手下也粗聲笑著--至少有兩個人笑了。剛才被她割傷的那個人則怒目瞪著她,一面用力揉著命根子。她知道那是在恐嚇她,於是她再度靠向蘭德。可是他把她推向守衛,然後警告性地拍拍她的背,就放開了她。

   裘琳還算聰明,知道不能對他剛才的態度表示反應,但是,噢,她多希望能把阿杜手中的長乾麵棍搶過來,往蘭德的頭上敲過去。反之,她只是跟著阿杜走,一面徒勞地試圖掙脫守衛抓住她的手。

   「笨婊子!」一進廚房,那個守衛就罵道。

   「是你才其笨無比。」她反駁道,終於掙開了他的手。

   「你讓蘭德爵爺看起來也像傻瓜一樣。」阿杜咬牙說道。「你以為他會忘了這一次嗎?」

   裘琳怒視著他。「他為什麼要在乎別人怎麼想?」

   「賴西蒙是百里園的領主,他可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一個你可以在他面前示弱或當傻瓜的人。」

   「他的勢力很大。」那個守衛接著說道。「他是國王的耳目,聽說在他統治的南邊山區,他自己簡直就是國王了。」

   「那又怎樣?」裘琳轉過身去,但雖然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大為不安。因為現在她想起了賴西蒙這個名字。他的冷酷在韋爾斯已成傳奇,他在南邊建的城堡據說雄偉無比。現在他跑到這裡來了,目的是什麼呢?

   「我們還有工作要做。」阿杜說道,但裘琳不理他。她已經給了英格蘭人最後一餐,給他們揉了最後兩團麵團,蘭德還能拿她怎樣?

   他可以把你交給賴西蒙。

   她的心開始猛跳。他是可以,但他不會的。

   可是萬一那個人要求享用她的身體怎麼辦?如果勢力強大的賴西蒙逼迫施壓,蘭德能夠拒絕他的要求嗎?他會不會試一試呢?

   她坐在廚房最偏的一個角落,倔強地挺坐著,阿杜則和臨時抓來當差的助手準備著一毫不吸引人的燴魚。從烤箱裡拿出來的麵包又小又硬,只發起來一半,不過至少沒有烤焦。事實上,這些在一陣倉促、混亂中做出來的麵包,可以說連熟都沒有熟。

   裘琳想著,如果老天爺公平,就讓他們都被那團黏呼呼的東西噎死吧!要老天爺怎麼處理事情似乎是一種很嚴重的罪惡,不過她不相信一個公正的老天爺會為這種小事怪她。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阿杜不時生氣地瞪她一眼;但他懇求的眼神沒有打動她,這種生氣的眼神也不會。跟如何使麵包發酵或烤箱要多熱比起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

   在一天之內,她的生活已經被完全顛覆了。然而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即使她逃了出去,又會落入另一個陷阱中。因為她的生活直指著一個方向,那是她最不願意走去的方向:嫁給歐文。更複雜的問題還在後頭,歐文對她所下的工夫是不容忽略的。

   然而她的希望就不重要嗎?更重要的是,她的希望是什麼?

   空中響起雷鳴,雨突然下了起來。外面的那些男人咒罵著,她卻在裡面幸災樂禍。下雨他們就不能工作了,不是嗎?他們那座該死的牆沒有辦法蓋起來的。

   她站起來,讓僵直的身體伸展一下,一面努力不去回想讓她身體如此酸痛的那些活動。

   她對守衛說:「我想要一個人活動一下。」

   那個人生氣地看著她。「我已經學到教訓了!你無法再騙倒我何理司。」

   「我不是騙你,只是單純的生理需要。」她雙又手插腰。「我很奇怪你到現在部還沒有類似的需要。」

   他換一隻腳支撐著身子,然後不安地朝阿杜瞥一眼。「你覺得怎麼樣?」

   阿杜滿身大汗,手臂上都是麵粉,圍裙上也沾了一大塊油漬。他無奈地看裘琳一眼。」

   我們可不可以作一個協議?」

   她本能地想拒絕。讓那些英格蘭人都餓死,她也不在乎。但理性使她的怒氣消褪了一點,她對他微微點個頭。「可以。」

   他睜大了眼睛。「你來烤麵包?」

   何理司問道:「這跟其它事有什麼鬼關係?」

   她對阿杜點點頭,阿杜就轉而對守衛說:「我不能讓人在我的鍋子裡面小便。把她帶到外面去,可是要看緊她,完事後立刻把她帶回來。還要避開賴西蒙的人。」

   她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裘琳能夠好好地利用一下。賴西蒙的手下聚在蘭德的房間附近,那兩個爵爺一定在裡面計劃事情。雨已經變小,這種毛毛雨根本拖延不了築牆的工事進度。這座還不及頭高的建築現在雖然只能供工人用,但遲早會容得下所有的士兵。一天下來就可以裝上屋樑了。

   這裡的工事進行的速度快得令她難以相信。蓉雯有沒有把關於蘭德弟弟的事情傳話給克萊呢?他們會不會把他攔截下來?歐文會不會再度嘗試救她出去呢?

   她回到廚房時問道:「亞倫怎麼樣了?」

   「別告訴我說,你為那可憐的孩子感到愧疚。」

   「這只是一個簡單不過的問題,你要不要回答?」

   「他會活下去。」守衛咕噥道,一面打開門示意她進去。「我只知道這樣。」

   裘琳沉默地走向烤箱。亞倫只比小男孩大一點。想到他在歐文的突襲行動中受到重傷,令她頗感心痛。但她提醒自己,在這場爭鬥結束以前,還會有很多英格蘭人受傷,也會有很多韋爾斯人受傷。她不能為入侵她家園的英格蘭人擔心。

   她翻動著烤箱裡的炭火,又添了一些橡木柴薪讓它熱一點。士兵要打仗,他們會受傷,常常也會戰死。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就跟女人要為了幫助家人而結婚一樣。

   不同之處在於,會傷害到你的應該是敵人,不是你的盟友。然而就她的情形而言,即使考慮到他今天的行為,她仍確信歐文會比蘭德還可能傷害她。可是,蘭德卻不是她必須嫁的人,她要嫁的是他的弟弟。

   她開始準備烤麵包,同時拚命不讓自己去想費傑柏,也不去想歐文。尤其不要去想費蘭德。她改想著不久前自己與紐霖的談話--然而那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冬季的尾聲近了。她的舊生活也到了尾聲。她面對的是新的季節,或許對她的族人也一樣。

   外面的雨把冬天的味道洗淨,帶來了柔和的春天。城牆也跟再生的林野一樣,漸漸長高了。崖邊的玫瑰是否有一天也會爬滿了英格蘭人所建的城牆?如果有那麼一天,去摘那些鮮花的會是誰,是英格蘭女人還是韋爾斯女人?

   她衷心害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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