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皇宇掛上話筒,起身踱向廚房,「阿秀,阿傑待會兒要過來,他要你多煮他的一份。」
易飛秀慢條斯理的撥開蔬菜葉片沖洗,「怎麼了,被老婆趕出來了嗎?」他想起前些日子的惡作劇,不由得揚起一抹笑容。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像。」他聳聳肩說:「反正他一會兒就到了,等他來,我們就知道他是來純聊天或者是當怨夫訴苦。」
「結婚後的男人都像他那般嗎?完全是老婆至上。」易飛秀心想,他這輩子,大概無法體會那種感覺吧!
「誰知道!」他抿了抿嘴,又說:「或許這樣才能締造幸 的婚姻生活吧!呃……阿秀,需要幫忙嗎?」他走近爐台將爐火轉小。
易飛秀回過神,連忙將洗好的青菜丟進早已煮開的水中,「不用了,我忙得過來,你先把碗筷拿出來就行了。」
「OK!」岳皇宇退出廚房,不再干擾他的思緒。
沒一會兒,易飛秀即將晚餐端出。「好了!阿宇,可以吃了。」
「哇,豬排拉麵。阿秀,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你就能變出這種食物,這個湯頭夠味嗎?」岳皇宇雙眸懷疑的望著眼前這碗看似色香味俱全的拉麵。
易飛秀拿起湯匙舀了湯,「你認為我會做那種虛有其表的食物嗎?昨天我早將湯頭熬好丟進冷凍庫裡了,所以未來這一周,我們的消夜就是麵食類的東西嘍!」他笑著喝下湯。
「原來是冷凍食品,這倒方便……」
「叮咚!」電鈴聲使他們停住了動作。
「咦,該不會是阿傑來了吧!」岳皇宇還來不及坐下的身子,改挪了個方向,朝大門前去。
「還真的是你,怎麼來得這麼快?」他打開門讓谷成傑進來。
「假日的 區比較沒車。」谷成傑轉移話題說:「你這裡還不錯嘛!有游泳池、庭院,還可以鳥瞰關渡平原,嘖,優質生活喲!」
岳皇宇捶他肩頭說:「還說我,你陽明山的住宅,可不單是優質生活,那可是皇宮別院的頂級享受。」他帶谷成傑走進屋內。
「哪兒的話,那是前人留下來的,哦,對了,有沒有幫我留一份晚餐。」谷成傑將手裡拎的食物遞給岳皇宇。
「有,阿秀有幫你……咦,我的豬排怎麼少了一大塊,阿秀,有老鼠來過嗎?」他盯著埋頭吃麵的易飛秀。
易飛秀喝下最後一口湯,抽了張紙巾拭嘴,才說:「沒瞧見呀!只不過……嘿,被我抽了些食物稅罷了。」他轉向谷成傑說:「你的面在這裡,不用翻了,你臨時來的通知,我哪來得及準備豬排呀。阿宇,那袋是下酒菜吧!我拿進去熱一下,你們倆慢慢吃。」拎著岳皇宇遞給他的東西,他緩緩踱進廚房。
「哈!何時蹦出了「食物稅」這個名詞。」岳皇宇搖頭苦笑的對谷成傑說:「坐下來吃吧!免得待會兒吃不到你帶來的下酒菜。。」
谷成傑一臉無奈,開始吃起那碗沒加料的面,心想,若非老婆的突發奇想,這會兒,他該是在士林偕同老婆大快朵頤,哪會因他不小心撥了這通電話,就被老婆踢下車,坐計程車趕來此,套老婆想知道的消息,唉!回去一定要補一補。
「嘿,怎麼一臉苦哈哈的樣子?阿傑,你該不會真是被老婆趕出來的吧!」易飛秀將托盤裡的小菜擺上桌。
谷成傑率先動手夾了一顆鹵蛋,「哼!我老婆哪會趕我,我是因你們的待客之道,餓在肚裡苦在臉上。」
「哈!誰教你剛好在我和阿宇忙碌的時刻出現,我和他才剛加完班回來要吃晚餐,所以是你挑錯時間來拜訪,可不是我們待客不周哦!」易飛秀開了一瓶陳年老酒,幫眾人斟酒。
「我哪會知道你們假日還得加班,我只不過是想來和你們喝喝小酒,聊聊近況罷了。」谷成傑心虛的低頭吃麵。
岳皇宇誤以為谷成傑心生不悅,連忙以眼神制止易飛秀的挑釁,「阿傑,抱歉,我們最近忙翻了,這還多虧了你上回代「岳氏」邀宴的成果,很多顧客都因賣「谷氏」的面子,願意給「岳氏」洽談公事的機會,才會讓我和阿秀忙翻了。」
「那就好。」谷成傑笑著抬起頭,拍拍岳皇宇的肩,「我想憑「岳氏」的實力,應該能很快打開台灣的市場,像是你們的農牧產品,據我老婆說已經打進了台灣的超市,其他的產品應該也快了吧!」
「那項產品是藉由『岳氏』在美的分公司進來的,恰巧趕上了台灣政府剛出爐的相關法令,才得以快速上架,至於其他的,目前還在尋找合適的配合廠商。」岳皇宇端起酒杯,說:「還好有你和阿秀的幫忙,來,我敬你們。」
「談什麼幫不幫的,大夥兒全是老同學了,來,為我們能在台灣重聚乾一杯。」谷成傑也舉起酒杯。
易飛秀不落人後的舉杯說:「為我們『酷情三劍客』再聚首乾一杯。」
三隻酒杯在空中響起清脆的碰撞聲,一個仰頭,三人皆喝下了他們的第一杯酒。
「呵!『酷情三劍客』,那時不知是誰替我們取的。」岳皇宇笑著放下酒杯。
谷成傑聳聳肩,「當年的我們,只不過不像其他人,將時間花在女人身上,就莫名其妙傳出了我們冷酷無情的閒言閒語。」
易飛秀笑著回憶說:「那時你們倆除了看書,也只顧瞧你們皮夾裡放的那張相片,對於那些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置之不理,閒話大概就是出自於那些女人的口中吧!而我也不過是將那些女人當成同性朋友看待,是她們自個兒一相情願將心放在我身上,當然會心碎嘍!結果卻造成我和你們一樣,名列風雲榜前三名。」
「呵!就因為如此,久而久之,就傳出了「酷情三劍客」的名號,也造成了我們惺惺相惜的友誼。」谷成傑歎了口氣,「人的緣分真奇怪,就連當年讓我和阿宇不迷於女色的主因,就是那兩張照片裡的主角,也能碰出友誼。自從我老婆認識了阿宇你妹妹,她幾乎天天往你妹妹店裡跑。」
「阿傑,你該不會是因嫂夫人沒空理你,你才跑來這兒的吧!」易飛秀脫口說出心裡突冒出的想法。
「去去去,我和我老婆早協定好要給對方一些獨立的空間,兩個彼此相愛的人,哪需時時刻刻膩在一塊兒。」谷成傑轉而朝岳皇宇說:「我老婆從小與她妹妹失散,所以見著了和她妹妹年齡相仿的女孩,都會格外親近,更何況,阿宇,說也奇怪,我老婆的妹妹叫艾玉純,今年二十六歲,你妹妹不但也是二十六歲,名字也叫玉純,我老婆這陣子常咳聲歎氣說,若非你妹妹姓岳,她都要以為她找到了親妹妹。」
聞言,岳皇宇大為震驚,他咬著牙根制止自己吐出實情,他幾乎要脫口說出岳玉純可能就是艾玉恬的妹妹。人的緣分確實很奇妙,竟會將他們一群人全揍出了關係,他朝易飛秀苦笑著。
易飛秀雖不明白他們的女人彼此是否有牽連,但見岳皇宇掛在唇邊的那抹苦澀笑容,使他適時出聲說:「喂,阿傑,你是故意刺激我嗎?在我面前暢談你的心上人,也不顧慮一下我這個失意人的心情。」他故意引開谷成傑的話題,解救岳皇宇為難的窘境,畢竟阿宇的情事尚未明朗化,阿宇也不願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他會知道也是湊巧不小心知道的。
「是我失言了,來,我敬你一杯。」谷成傑緩緩飲下酒液,暗暗忖度著阿秀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怎麼沒瞧見阿宇應聲,反而先打斷了他的刺探。而阿宇臉上的表情,確也值得令人深思,以往談起阿宇的妹妹,阿宇總是神情愉悅,這回怎麼會……莫非真如恬恬所言,這其中大有文章?
這一夜,谷成傑沒能如願探得有利的消息,每當他話題轉到岳玉純身上,岳皇宇總是避而不談,易飛秀也適時插上一手,巧妙的轉移話題,直到谷成傑醉倒,搭上計程車回家,依然沒探到任何蛛絲馬跡。
※ ※ ※
「總算清完了。」岳玉純站直腰身,伸了個懶腰。
「雖然天天都有清掃,可是每回公休前的大掃除,總是能找到幾處陳年污垢。」阿麗揉著發酸的臂膀。
「來吧!休息一下,吃一塊我剛烤好的南瓜派,嘗嘗這種新口味。」岳玉純示意阿麗坐下,端了一份新口味的甜點出來,又衝了一壺紅茶。
「哇,老闆,你何時烤的?難怪剛剛我老是聞到一股香味,還以為是自己餓昏頭,幻想出來的。」阿麗拿起南瓜派咬了一口。
「怎麼樣,好吃嗎?這是我在打烊前,利用剩餘的材料做的。」岳玉純也咬了一口南瓜派。
「嗯,香酥順口,甜而不膩,咦,好像有點兒鹹味。」
「是呀,我加了鹽,有些客人吃膩了甜點,可以讓他們有另一種選擇,我還打算試著做幾種無糖的點心,讓客人能享受大自然的原味。」她興致勃勃的說出未來的計劃。
「好耶!這樣我們店裡的產品就能更多樣化了,呵!客人也會源源不斷喔。」一想到店裡天天坐無虛席的光景,阿麗漲滿興奮神情的臉蛋,瞬間如洩了氣的汽球垮了下去。
「怎麼了?」
「唉!老闆,平常這裡坐滿八成的人,我就忙不過來了,若天天客滿,除非我有兩雙手,否則說實在的,單靠我們兩個和晚班的兩個工讀生,絕對撐不過去。」阿麗苦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你放心,我打算過兩天再多找一位正職的員工,若新來的人接得下來,或許明年「純甜點」就會再多開一家分店了,到時候,阿麗,這裡就交由你負責嘍!」岳玉純啜了口紅茶。
「這是真的嗎?可是,我還不熟廚房的全部工作耶!」阿麗發亮的眸子,因輕蹙的雙眉失了幾分亮度。
「行!你的手藝已經有一定的水準了,再磨一陣子,就可以接下廚房的工作了。」她笑著為阿麗打氣。
「既然老闆你如此肯定,那我就靜候你的安排嘍!」阿麗喜孜孜的起身行了個禮,又說:「老闆,明天店裡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明天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後天我再開始對你施行魔鬼的訓練。」
「哇,怎麼這麼快?老闆,你明天考不考慮玩累一點,像是上回你三加的宴會,或者約那個黃呆子去爬爬山,這樣後天我才不至於得了上班憂鬱症,怕第一天訓練就掛了。」阿麗頓了一下,又說:「對了,最近怎麼沒瞧見你大哥來店裡,是不是上回你對他太冷淡了,壞了你們兄妹的感情。」
岳玉純愣了一下,說:「可能是他最近比較忙吧!而且上回是因為我正在忙,才……其實在你離開後,他還幫我打掃這裡呢!」
「喔!沒事就好,可是我還是覺得……老闆你對你大哥態度怪怪的,好像是……對了,好像是你不願親近他似的,不太像是對待家人的感覺。」阿麗終於捕捉到這對兄妹的怪異之處,之前她只覺得怪怪的,卻不知怪在何處。
「是嗎?」那宇哥會不會和阿麗有相同的感覺呢?她會因避得太明顯而讓他察覺了什麼嗎?岳玉純吁了口氣,心裡有了決定。「阿麗,你覺得這種口味男孩子會喜歡嗎?我想帶一份給我哥嘗嘗。」
「應該會吧!男性通常不喜歡太甜的食物,這個應該可以。」阿麗吞下最後一口南瓜派,「老闆,如果沒事,我先走嘍!」
「好,騎車小心。」
「拜拜!」阿麗揮揮手,拎著背包走出大門。
岳玉純將門闔上,「還好她提醒了我,否則若讓宇哥察覺到我的不對勁,那可就天下大亂了。」她歎了口氣,緩緩踱上樓。
※ ※ ※
「奇怪,這個號碼沒錯呀!」岳玉純再次核對她手中的住址,「是這裡沒錯,現在才七點半,宇哥不可能已經去公司了呀,傷腦筋,真該事先連絡他的,看來只好使用他給的鑰匙了。」她歎了口氣,從皮包內掏出一把鑰匙開門而入。
「視野真好。」她繞了繞庭院,才進入屋內。
「咦,怎麼亂成這樣?宇哥、宇哥!」岳玉純喚了幾聲,見沒得到回應,便將帶來的南瓜派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逕自動手收拾餐桌上的髒亂。
「宇哥竟會下廚?怎麼沒聽他提過,喲!調味料還滿齊全的,而且都有用過。」因這項新發現促使她打開冰箱,「哇,還用盒子分門別類裝著,簡直比我還細心嘛!居然還標上日期,真服了他。」她闔上冰箱門,踱出廚房。
岳玉純有如小孩子般的天真好奇,躡手躡腳的到屋子各角落探險。
「哇,還用這種大木桶當浴缸,真特別。」她仔細觀察著木桶的結構,「泡在裡頭的感覺應該不壞。」她退出浴室,又三觀了書房。
「沒房門了,那臥室應該全在樓上嘍!」她緩緩踏上了大理石階梯,打開了第一扇門,「咦!怎麼是綠色系的佈置?這不像是宇哥的喜好呀,還好牆是米白色的,把這些床套、窗簾換掉,就可以變個顏色。」她走近梳妝台,拿起其中一瓶東西,「這裡怎麼會放著化妝品?難道……宇哥有了女友?!」
說著,她急忙打開衣櫥,「這……全是女裝……」衣櫥裡的衣服,讓她整個人晃了一下,心坎突繃開了一道裂縫,一股熱液緩緩洩出。
「他為何沒說?怎麼會這樣……」她跌坐在床畔上,深深吸了口氣,「不,不可能,他若有女友,怎可能不告訴我?還要我搬來這裡住,一定有別的原因,對,一定是這樣。」岳玉純站起身,退出她誤闖的禁地。
她顫著手,打開另一扇房門,「沒人住。」空蕩蕩的房間使她鬆了口氣。
連續闖了兩間無人住的臥室,她來到了最後一間臥室門外,「這間應該就是宇哥的房間了吧!」
她唇角噙著笑意,伸手轉動房門把手,「宇哥在嗎?」她的低喃聲伴著房門的開啟聲,「宇……」突地映入眼底的景象,使她發不出聲音。
躺在床上的人確實是宇哥,但是他身旁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她見兩人衣衫不整,極為親密的疊躺在一塊兒,此時他們依然緊閉雙眸,絲毫沒察覺到臥室裡多了一個人。
岳玉純不敢置信的盯著躺在床上的兩個人,她咬著下唇,腳步節節後退,奔出了這場夢魘。
「這不是真的,不是……」岳玉純白著一張臉跑出了別墅,她狂奔、嘶喊著,「不是……不是真的……呼……」直到胸口快爆開了,她才停住腳步。
她撫著喘息不停的胸口低喃,「我不是已將這段迷戀趕出心房了嗎?怎麼還會……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還戀著他,我怎能……他不過當我是個妹妹呀!呵,我怎能……」她眼眶裡的熱液如潰堤般的淌了下來。
她跌趴在地面,終於忍不住將心底的悲嗚吶喊而出。「我該怎麼辦?怎麼會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嗚……為什麼是我?岳家當年為何領養我……我的父母又為何丟下我……嗚……為什麼……生我的不養我……養我的家卻又……將我和他湊為兄妹……呵……兄妹……我怎會管不住自己的心……讓親情變了質……嗚……」
她放任自己的情感潰決,讓積壓多年的淚水肆流,一股深沉的悲哀籠罩著她,讓她幾乎失去元氣,沒力氣站直身子。
霎時,身後響起一陣喇叭聲,她憑藉著僅有的意志力,搖晃的站直了身子,強撐著幾近沒意識的軀殼,緩緩向前走,完全無視旁人的好奇視線。
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一群趕著上班的車輛,無暇顧及人行道的行人,黃燈才轉綠,皆立即踩下油門向前衝,突地,一個物體飛落在人行道上:
岳玉純疲憊的身心,終於能得到休息,她緩緩闔上眼,墜入永無止境的黑暗中,沒能聽到四周傳來的驚呼聲。
※ ※ ※
「鈐……」一陣刺耳的鬧鈴聲,霎時傳遍整間屋子。
「嗯……好吵……」岳皇宇睜開雙眸,突然發覺身旁多了一個人,「咦……阿秀……你怎麼睡在我床上……」推開壓在他腿上的腳,他迅速跳下床,跳到門口按掉刺耳的鈴聲。
「唉,每天得歷經這種魔音穿腦,實在太振奮人心了。」易飛秀丟開壓在耳邊的枕頭,緩緩坐起身。
「阿秀,你的臭腳壓得我好麻。」他又跳回床畔坐下,等腿部的酸麻感消失。
「哼!若不是我的腳夠強壯,這會兒你該會在客廳醒來。」
「原來是你扶我回房,呵!強壯的雙腳怎麼走得進來,出不了門?還害我血液循環不良。」岳皇宇揉了揉逐漸恢復知覺的腳。
「懶得和你哈啦!再不動,今天鐵定趕不及十點的會議。」易飛秀敏捷的跳下床,走向門外。
「是呀,你還得妝扮一番,才由得了門。」他的低喃聲換來一聲響亮的摔門聲。
「砰!」易飛秀用力摔門而出。
「一大早人氣就那麼旺盛。」他聳了個肩,慢步踱進浴室裡沖澡。
※ ※ ※
當岳皇宇著裝完畢,步下樓,還不見易飛秀的人影時,忍不住叨念,「當女人還真麻煩,單是花在化妝上的時間,就將近佔了人生的十二分之一時間,嘖,真可怕。」他端了杯咖啡朝客廳走去。
他啜了口咖啡,「咦,這個盒子不是玉純店裡的嗎?」他放下杯子,打開擺在桌面的紙盒。
「怎麼會有這個?」他拿起南瓜派咬了一口,「嗯……口感還不錯,難道是玉純來了?」
岳皇宇連忙站起身,「玉純、玉純,你在哪?玉純!」他走遍屋內的每個角落,也到屋外的庭院尋找,就是沒瞧見她的芳蹤。
「奇怪,如果不是她真來過,怎麼會有這個呢?」帶著失落感,他坐回原位,盯著那盒南瓜派直瞧。
「喂!一大早發什麼呆,喲!你去哪兒拿這東西,不會吧!你已經跑了『純甜點』一趟了。」易飛秀瞄了眼紙盒上的店名,隨即拿了一塊南瓜派放入口中,「還滿新鮮的,阿宇,你該不會真的已經出去一趟,又折回來了吧!」
岳皇宇搖了搖頭,「我也正在納悶,阿秀,你也不知道這盒東西哪來的嗎?」
易飛秀吞了口口水,「不會吧!這盒食物憑空冒出,天呀!我還吞了一大塊下去,這會不會有問題呀?」
「我猜可能是玉純來過。」他蹙眉想了一下,又說:「可是她來,怎麼沒叫醒我就走了?」
易飛秀突地想起昨晚餐桌的杯盤狼藉,「阿宇,你剛剛有收拾餐桌上的碗盤嗎?」
岳皇宇雙眸不解地望向他,「不是你昨晚收的嗎?我下樓時桌面很乾淨呀!」
「哈!昨晚大夥兒都醉得東倒西歪,我幫阿傑叫了輛計程車,送他出門,又扶你上去,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哪來的精神收那些碗盤?大概我們這兒出了偷餐具的大盜吧!」
「看來真的是玉純來過了。」岳皇宇下了結論。
「你的純純來過?她是怎麼進來的,不可能是翻牆呀!你該不會酒還沒醒,尚沉醉在美夢中吧!」易飛秀笑著調侃他。
「是她,不會錯的,我曾給她這裡的鑰匙。」
「那她怎麼沒叫醒你?嘿!總不可能是捉姦在床,一怒之下叫都沒叫醒你,就離開了吧!」
「嗟!說這是什麼話。」他無奈的搖頭,「時候不早了,該到公司了。」
「走吧!」
易飛秀率先走出大門,岳皇宇則拎著南瓜派,隨後上了車。
銀色賓士緩緩駛出別墅,易飛秀握著方向盤, :「你怎麼不撥通電話確定一下?」他瞟了眼旁邊的大哥大。
「今天應該是她的公休日。」岳皇宇拿起大哥大,撥了一組早已記於心的號碼,他讓電話響了二十多聲才切掉,「沒人接。」他失望的歎了口氣。
「說不定是出去了,或者還沒到家,你瞧!前面塞車塞得亂七八糟。」易飛秀無奈的吁了口氣,他最無法適應台灣的交通狀況。
「今天是怎麼了?交通怎麼比往常擁塞?」岳皇宇一臉疑惑的望著前方的車陣。
「大概號志燈又掛了。」
「不像呀!咦,前面好像停了輛警車。」
「八成又有意外事故了,希望沒人傷亡才好。」易飛秀由衷希望著。
「希望。」
銀色賓士緩緩駛向前方的十字路口,一股莫名的感傷,促使岳皇宇多看了眼路旁的失事現場,現場只見兩名警察彎身撿拾散落在地的物品,拿著東西做記號。
「看來,車禍發生一陣子了。」易飛秀將車駛過車禍現場,「哇,順暢多了。」他踩下油門,加快速度。
銀色賓士呼嘯而過,車裡的兩人來不及瞧到其中一位警察似乎找到了什麼,正在撥電話,也無法聽到他們住處裡的電話鈴聲正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