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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情妙蝶洞房記 第九章 作者:玲瓏

  大紅雙喜的彩綢高高掛起。

   一場別出心裁、熱鬧非凡的婚禮終於如期舉行。

   整個祖園熱鬧的喜氣升騰到最高點,觀禮的人群更是盛況空前。沒有白紗禮服、沒有名貴轎車,新郎和新娘的冠服裝束,全是采自傳統的中國式婚禮。

   一對新人恍如錯置時空地擺著。

   由於披著鳳冠,大家看不見新娘子的表情,但是明眼人卻可以立即捕捉住新郎閃爍不定的無奈。

   「喂——放輕鬆點嘛!你當是反攻大陸去呀?噢——」宋致悠邪邪地笑,故意壓低了嗓子。「不過,這一仗的確會很辛苦!」說完,他又向鳳陽使了眼色。

   鳳陽面向致悠,臉上又是一個無奈的表情,他真的想扯下身上這些鬼名堂,然後,破口大罵!他轉身,瞥向身旁始終低埋著頭的新娘子,暗忖:如果身邊的人是康妮,那麼……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如潮的佳賓,卻不見佳人芳蹤,這叫他有些安心,卻……也有些難過。

   他真是不懂,康妮口口聲聲說愛他不渝,但是,卻又放心地把他出借?

   而且說她放心,又好像不是那一回事。每次他慎重其事地要求見何品蝶一面時,她總是噘高紅唇,煞惱起來。

   「說什麼對人家沒意思,心理卻急得想見她,你分明是口是心非!」

   每當如此,他只好重複那一百零一遍的老掉牙台詞——

   「別的不說,單說她是何慕天的女兒,我就絕對不作二想……而且我也不想娶了個市儈奸商的嬌蠻女。」

   可是,他的保證,往往只換來她陰晴不定的苦笑。這又是為什麼呢?是因為他批評何品蝶是市儈好商之女嗎?

   康妮、康妮,你現在在哪裡呢?

   他感覺到自己一顆心已被掏空、身體也不自覺地雲遊四方,他像個線控木偶人般地任隨擺,慢慢經歷了「拜天地」、「拜高堂」的儀式,直到一記宏響徹底驚醒了他。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他突然兩腿發軟,幸虧有致悠及時攙了一把。「幹麼呀?現在就腿軟?不嫌太早了吧!」

   這目無尊長的傢伙!他狠狠地瞪了致悠一眼。而後,強自鎮定地挺直腰桿,卻聽見「噗嚇」的輕笑自新娘子的罩巾傳出。

   嘎?好熟悉的笑聲啊!

   唉!此時此刻,他真的想念康妮……

   現在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他該如何做才能脫困呢?雖說英雄本「色」,但那嬌蠻女他是決計不會碰她的,更何況康妮的身影早已植入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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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啊!再來喝呀!我……沒醉!誰說我醉的?」

   大夥兒全搖了頭,然後七手八腳地把這個暗懷鬼胎的醉新郎給架進了洞房去。

   「我……不要洞房……我還要喝——」

   不過,卻沒有任何人去理會他的醉言醉語,等那房門一關,只剩下他和新娘兩人。

   新娘子垂著粉頸端坐在床沿,而鳳陽卻醉臥在榻上,囈語著:「你……睡吧!放心好了……我鳳陽絕對會履行諾言……但是,到時候,你一定要記得你的承諾……我絕不辜負康妮……我……」

   他真的醉了!

   「我愛康妮……我愛她……」

   他直嚷著要起身,但咕噥一陣卻睡著了。

   品蝶扯下頭蓋,湊近他,心裡有種澀澀的甜蜜感。

   這個大白癡!久盼的示愛,他卻挑此情此景?弄得她又喜又愁的。

   折騰了大半天,她可累慘了。換下嫁衣之後,她披上那件全新的性感睡衣,凝睬著昏沉入睡的「良人」,她不禁懊惱,或許自己真的不該「玩」得過火!

   如果早點坦白,說不定今夜境況大有懸殊;至少,不會弄得虛度良宵。

   現在呢?她挨著他身邊,發現他濁重的呼吸不甚順暢,她伸出手,探向他的衣襟,想替他解除了那一身束縛,但又不免自艾自憐起來。

   這……洞房花燭夜,寬衣解帶的重任竟然落在她身上?

   雖說她在外國待了很多年,觀念很開放,但是,打死她,她也不敢相信,投懷送抱的遜事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而且還甘之如飴。

   說來說去,都得怪這個大蠢蛋,開口閉口,信誓旦旦不娶何氏的女兒,弄得一心委身於他的「她」,始終妾身未明。

   她愈想愈惱,恨不得一腳踹醒他。

   就在此時,他突然來個大翻身,將品蝶壓在身下。

   她被壓得透不過氣,連忙使勁捶打他。「死鳳陽、笨鳳陽,你醒醒呀……好重啊……」

   他的鼻息噴到她臉上,一種熱流立即狂竄她週身,她幾乎無法呼吸,心跳的指數直線飆升……

   也許她那一捶,真的有效。

   鳳陽張開迷濛的醉眼,似醒非醒地望住她,然後眨眨眼,立刻彎起唇角,有些傻氣地笑。

   「不會的……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品蝶緊張得說不出話,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幹麼捶醒他?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質問自己。

   噢!在這個時候,任何的清醒都太殺風景了吧?

   誰知,他忽然摟住她,那種力道幾乎弄痛了她。

   「康妮……我一定是在作夢……」直想著你,你終於來見我了……就算是夢中也好……」

   是啊!就讓他當成是一場夢吧!真實也好、夢中也罷,他綿綿的柔情愛語,是她無可抗拒的魔咒。

   她攬住他的脖子,配合他強勁的手臂,拱起身體,主動獻出她的朱唇,交纏的舌尖吸吮著彼此的甜蜜;一場熱吻下來,他柔軟的唇開始需索著更多的滿足,他不再溫吞和慢斯條理,熊熊的火炬燃得兩人通體發燙,幾乎是粗暴地,一個拉扯,品蝶的嬌軀蜷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他的手開始游離,磨蹭著她美麗光潔的每一部分,那難抑的灼熱、酥麻叫她不自主地逸出呻吟聲……

   彷彿想將對方揉碎般,狂肆的愛撫宣洩了他們的熾情,無可抗拒的感官刺激交揉著深情相許的心。

   他,既迷且醉;而她,狂野不能自制。

   交握的指節泛白,她咬住牙,一種難耐的甜蜜衝擊著她的極限。

   他火熱的唇攫住那傲挺的蓓蕾,不斷地吸吮、輕啃……

   她終於忍不住再度輕呼,模糊地喚著他的名字,重複的只是顫抖的愉悅。

   「我愛你……康妮……我真的好愛你……」

   她想綻著微笑,熱淚卻順頰滑下。「我知道……我也愛你……」

   任何通俗的情話,在此際,對他們都是深入肺腑的感動。

   他們共同的渴盼,交付自己與擁有對方,完完全全。

   窗簾外忽然傳出急如擂鼓的驟雨聲,一如粗獷非常的他勇猛馳騁……

   置於案前的鮮花嬌艷地吐著新蕊,而無限旖旎的室內,愛正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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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宵易度,而溫存猶抱;曦陽透過淺紫的布簾,映得一室的柔暉。

   鳳陽頭痛欲裂地睜開眼,想翻身起床,卻整個人僵住了。他首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然後是……

   他緩緩地轉過頭去,天啊!女人?一個裸體的女人?

   她的臉側向牆面,披散的秀髮遮去她大半的側臉,她裸露的背緊緊靠著自己。

   這象徵了什麼?

   他再瞅一眼床角零散的衣物,天呀!他的和她的凌亂交疊。

   他大口地深呼吸,怕心臟就此停擺。

   昨夜,他不是想藉酒裝瘋嗎?怎麼……真的醉了,而且還醉臥沙場、擁抱美人在懷?

   完蛋了!叫他怎麼對康妮交差。可是,昨夜,他明明是夢見康妮的……

   他悔恨交加,兩隻手胡亂地抓著頭,不禁低吼出聲。

   「啊——」

   酣睡中的品蝶,被突來的大吼驚醒。

   「怎麼啦?你不舒服嗎?是不是頭痛——」

   「不是!不是!我是心痛。我對不起康妮,我該死——」他失魂無助地吶喊。

   「沒有!你沒有做錯什麼,你不要這麼激動嘛!」她上前抓住他的手,柔聲地說。「你看看我,就明白了。」

   鳳陽停止狂亂的動作,才發現她的聲音,竟是叫人心悚的熟悉。一抬眼,他魂又回飛了一大半。

   「康妮,是你?」

   她頷首淺笑,不勝嬌羞。

   「那麼,咋晚不是一場……」他恍然明白。

   「不是夢!」她聲音細微有如蚊納。

   「那……」他的表情變化莫測,先是似驚猶喜,隨即一抹恐慌罩眉。「快!把衣服穿好,我……帶你走!」

   他拉住她,「逃亡」的舉動如箭在弦。

   「走?走到哪?」她披好睡袍。

   「到哪裡都好,總之,就是不能留在這裡,康妮,事己至此,這個遊戲不能再玩下去!」

   她文風不動地扯著袍帶,半晌,才說著:「是真的不能再玩下去了……我……老實告訴你,我……」她愈說,頭就壓得愈低。「其實我就是何品蝶!」

   原來結巴是這麼痛苦的事,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取笑他的「每句一詞」。

   「你……」鳳陽一時沒能弄懂。

   「我就是何慕天的女兒何品蝶,英文名字是CONNIE,也就是康妮。」

   這下子,夠明白了吧?她心虛地偷瞄著臉色逐漸鐵青的他。

   「原來……你一直在欺騙我?」

   他語氣的冰寒叫她益加心慌,急忙道:「我是欺騙你,可是,那是因為你說你一定不會娶何家的女兒,所以——」

   「所以,你才千方百計地引我上勾來證明你的魅力?」

   他英俊的臉因憤怒而扭曲,他畢生唯一相許的感情只是一場別人的戲碼?

   「你說的是什麼話!」她十分火大。

   為什麼他就是不聽完她的解釋,而非要刻意扭曲她的意思?

   「我引你上勾?鳳陽,你說話可要憑良心,難道我就沒半點的付出?沒錯!當初我的確是氣不過你再三的貶損人,我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無動於衷?所以,我才隱瞞身份,可是,到後來我——」

   「夠了!停止!不要再說了。」他連串的咆哮聲打斷了她的話。

   品蝶呆愣住,這是一向溫柔的他嗎?昨兒一夜的纏綿,只餘爭執與怨對嗎?

   她被激怒起來。

   「你鬼吼個什麼勁?為什麼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還有什麼好說的?」他的頭埋入掌中,傷心透頂;一向自向甚高、一派清流的他,是無法容許欺騙來玷污他自認聖潔的情操。

   「你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魅力,達到你欺騙的目的。」他閉上眼,不原接觸她的黑眸,那是他沉淪的深淵。

   你的真心只是她的勝利?他不原承認、真的不想承認。

   「鳳陽,你的話不公平。當初是誰先別有企圖的?對你來說,何品蝶只是一個棋子,這樣子又算不算是欺騙?」她憤而反擊。

   「那……是不是一切就算扯平了?」他不想再作辯駁。

   她果然是為了報復他的「密探」身份。

   「扯平?你在說什麼?」品蝶的俏臉脹得通紅。「什麼叫扯平?你『又』以為……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特意強調「又」字,為什麼鳳陽要一再地猜測、誤解她的用心良苦呢?她的欺騙只是想爭取自己所愛的人,那,難道就罪無可赦?

   她逼視著他,不留一絲間隙,話敞開來講,連心也要明明白白。然而,那落入她耳中的一字一句,卻令人刺痛心扉。

   「你問我?我又該去問誰?你是自編、自導、自演,而我只是一個任你擺的角色罷了。」他冷冷一笑。

   「鳳陽!」她當場拍桌子大叫,氣得渾身顫抖。

   「難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樂?難道……昨夜一切都不算數?」

   「算數、算數,你要我拿什麼依據去算數?」他忽然像發了狂似地亂揮著手,痛徹心扉地說。「跟你相處、被你算計,誰知道什麼時候是真是假?快樂,又怎樣?還有昨夜……」他緊握住拳頭。「我實在不明白……你竟然可以不擇手段,甚至……用自己的身體……你,太……可怕了,你……根本就是無恥!」

   「轟」地鳳陽宛如千刀萬刃捅上品蝶的心口,這痛,令她忘了反應。

   「康妮——我……」鳳陽搓著手,也被自己的話嚇著了。

   他、他真的無意傷她,可是,剛才那惡毒的話……

   他究竟在幹什麼?

   萬般計較,所圖的不就是她的真情?他不願相信、更害怕,她愛他只是戲詞。一顆不安的心,叫他進退箝據。他只能重複喚著她的名字。「康妮……」

   「不要再叫著我的名字,不、許、你、叫!」她冷笑著,雙瞳犀利的鋒芒叫人不寒而慄。「我是無恥,我是下賤……才會處心積慮,算計自己來這兒自取其辱……如果這便是你口中的成功,那麼……這個贏家未免太愚昧……而你?你輸了嗎?你又失去了什麼?如果說我是利用了身體,那麼你呢?你卻是受用了。不是嗎?你清高、你偉大,那你告訴我,你真的沒有一點想望?」她忍住快奪眶的淚水。「既然你堅持這只是一場遊戲,那麼,遊戲結束!」

   「什麼意思?」

   「就是……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也就是你所說過的扯平。而今而後,什麼都不必算數。」

   鳳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不、不,這不是他要的結果,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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