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亞,別走!救我,書亞,好熱……四處都是火,救我……書亞,別丟下我不管,書亞——」呂靈兒冷汗直冒,從夢魔驚醒過來。
又是同樣的惡夢,打從上星期大學畢業後,這奇怪的惡夢已經困擾她到現在了;她惶恐這場惡夢究竟折騰她到什麼時候,非把她逼瘋不成嗎?
夢裡總是不斷重複她在一個不知古代裡,驚駭地陷在一家遭人縱火的客棧裡,四處全是無情的炙熱火焰,逼得她無處可逃,於慌措中,不慎被掉落的樑柱壓在身上,絕望無助得連求救都吶喊不出來,任憑火焰吞噬身體——
她更困惑為什麼她會在夢中一直叫喚著「何書亞」這個名字,而何書亞究竟是何人?這是她未曾有過記憶的名字啊!
床頭的鬧鐘,嚇得她從床上跳了起來。
該死的鬧鐘,一個星期沒有三次能準時叫她起床的。
慌張下床,便直衝浴室梳洗整理;慌慌張張地又回臥室化妝,從衣櫃裡找出一套保守、高雅的衣服。
今天是面試的日子,絕不能遲到,而且得打扮出高雅得體有自信的氣質來;這是她好不容易爭取,而且嚮往的公司,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去呢!她絕不能就這麼把這機會給砸了的,幸運之神,絕不會眷顧她第二次機會的。
踩上了高跟鞋,慌慌張張出門。
「啊——」她又踅回房裡攬鏡做最後一次儀服檢查。
嗯!很滿意!
一腳踩出了房外,嚇了一跳又回以鏡前——
「原來是忘了擦口紅,還好及時發現,不然准讓人看笑話的!第一次面識,得把最好的一面給人家。」呂靈兒慎重地抹上口紅,抿抿嘴唇,露出滿意的表情。
抓起公事包,好一副高級上班族般,昂首自信地出門。望了望手腕上的表時,又嚇得她顧不得形象。將高跟鞋拎在手上,跑百米似的直衝而去。
交通磁浮車是不等人的。
她,有酷似靈巧兒的姣美容貌,纖巧的身材曲線窈窕婀娜,典雅、高貴,水靈眸子流露出迷惑的嫵媚,就是那彎柳眉間的柔情少了微蹙的輕愁,雖非俏麗之美,卻有著十足現代感的迷人活力。
她的容貌,簡直就是靈巧兒的孿生姊妹,同個模子烙印出來似。
***
「宏達星際連輸公司」總部大樓,呂靈兒慎重地理了理儀容,深吸了口氣,自信昂首優雅地步進廳堂。
「對不起!電腦資訊室通知我來面試。」呂靈兒出示通知信。
依服務處指示,搭快速電梯直上六十七樓,經過層層關卡,呂靈兒才被招待員引進經理室。
葉華正在會議室開會,使得呂靈兒緊張的情緒鬆懈不少,只是她這沒見過世面的社會新鮮人,倒被氣派宏偉。裝潢華麗的大公司,嚇得咋舌不已。
能在這樣龐大的公司裡工作,多驕傲呀!
她端坐耐心等候,好奇得忍不住明眸骨碌碌溜轉,最後將目光盯在桌面上,一張葉華與何書亞的照相片。
男的俊逸斯文。女的艷麗照人,不難看出是位強悍、果斷,傲氣過人的女子,應該是個標準的女強人。
只是那男子,似曾相識,但就記不她何時見過?
不經意,字紙簍內顯眼的紅色喜帖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好奇地彎身想拾起一張,此時門口卻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她倉皇地挺直腰桿,正襟危坐,雙手貼膝、兩眼直視,端坐等著主考官決定她的命運。
直到葉華嚴肅坐定後,她才正視葉華。
比照片上來得艷麗照人!只是那不苟言笑的神情,有著令人不怎麼舒服的高傲。
是高為主管,理所當然的臭架子嗎?
「放輕鬆,緊張容易使肌肉僵硬,在工作崗位上更沒法發揮所長。」
呂靈兒不自在地露出一個忸怩的笑意,顯然在這種時刻要她笑得輕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葉華當是新人的自然反應,倒沒再勉強。從桌型電腦站讀出呂靈兒的檔案資料:「呂靈兒,二十一歲,曼諾大學以第五名優秀的成績畢業,主修電腦系統設計及宇航法規學……很符合公司要求的人才,只是——經歷一片空白。」
「經理,我會努力學習的。」呂靈兒激動地恨不得提出所有保證,猛覺得失態,又端坐,一臉歉然。
「每個應徵的新鮮人都這麼說。」葉華笑說:「宏達是家顯赫的大公司,並不是職訓所,如果將你訓練成氣候後,便跳槽到別家公司,或自立門戶,這不是等於在替別人訓練人才嗎?我們要的是有經驗的人才。」
擺明的,面試失敗了。百靈兒失望地沉了下來,猛地又理直氣壯說:「經理,我並不強求非這份工作不可,但是如果每家公司都要求有豐富的經驗,沒人肯給我累積經驗的機會,那我的經歷永遠都會是空白的,再說,如果貴公司是有替力、讓職員有發揮的空間,還怕留不住好人才嗎?」
葉華怔愣半晌,露出欣賞的表情。「剛才只是測驗你有沒有自我推薦的膽識,我喜歡對自己充滿信心、敢膽大表白的員工。恭喜你,你被錄用了。」
呂靈兒錯愕驚喜,幾乎不敢相信。她絕地逢生,得到這份工作了?「我真的被錄用了嗎?」
「歡迎你加人宏達這個大家庭。」葉華怡然笑說:「待會兒有人會帶你到電腦資料室,熟悉一下工作環境。」
那是何書亞以前的工作崗位。
紙簍裡的喜帖——葉華與何書亞的感情,全部被當垃圾般丟進字紙簍內。
後天,一個葉華不願面對的恥辱日子。她該如何告訴親朋好友,後天將會是場新郎缺席的可笑婚禮呢?
不,她絕不容許這種荒唐的笑話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含恨撥了電話——
「接保羅。」她新居的設計師。
換個新郎,就當是開親友玩笑的驚喜吧!婚禮非得照常舉行不可,這個臉她丟不起的。
***
穿越時光隧道,貝雅號在地球大地層邊緣徘徊;由於星際法庭的通緝令,使得貝雅號不敢貿然降落地球。
「阿圖,你確定常泰康真的逃回二五三ま年的地球嗎?」狄傑問。
「正確!而且他身上的時光轉換器的訊波研判,就藏匿在宏達星際航運公司附近。」阿圖說。
「哇!那老傢伙膽也也未免太大了,什麼地方不好躲,居然躲在最危險的地方。」貝雅訝然,「他偷了公司的貨監,被逮到的話,沒蹲進誇霍星的死牢,少說也得關上幾年。」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狄傑疑惑思量:「他會藏身在公司附近,必然另有企圖。」
「什麼企圖?」
「目前不知道。不過他曾經偷了公司的貨監,難保他不會重施故技。」
「你是說再回到過去。」
「不可能,他偷走的是掌上型時光轉換器,能源只夠做一次時光的來回穿梭。除非他有辦法再偷一個。我想這回他大概是想偷監船、逃往星際。」何書亞落寞地走進駕駛艙,氣色明顯光采許多。
「還以為你得了失戀癌症,沒想到你還下得了床,」狄傑消遣。
與呂靈兒天人永決的哀痛,確實將他折磨得憔悴不成人樣了。
「你就不能說句人話啊?」貝雅不平。「人家都被折磨成這樣了,不說幾句安慰的話算了,還這麼無情地消遣人家。」她同情不已。
「心病得用心藥醫,他自己老往牛角尖鑽,怎麼安慰也沒用,只能自己救自己。」狄傑中肯地說。
「狄傑說的沒錯,除了自己走出哀傷的陰霾,沒人救得了我。」何書亞黯然神傷。「自己鎖在臥艙裡,我不斷反省、回憶與靈巧兒相處的那些短暫的甜蜜時光,陪著她下廚,洗碗,合力將客棧整理得乾乾淨淨,還有教我如何招呼客人,以及——以及她總會在我忙完後,體貼端上茶;晚上再一看星賞月地互訴心語……」
「好浪漫哦!」貝雅動容陶醉。
「這輩子我將永遠忘不了那段甜蜜時光,只是我也同時開始反省,從一開始就注定這是段沒有結果的戀情,老天能讓我擁有這分戀情,雖然短暫,但也是值得回味、珍藏了。」何書亞欣慰,隨即又是感傷。「只沒想到結局竟是如此悲慘。」
「不曉得是哪個偉大的愛情哲迷家說這麼一句話——『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在狄傑心裡,這是沒經歷過刻骨銘心學情的無知論調、不過他卻認同另一句話——一生中,曾經擁有過愛,就沒白活了。
何書亞慼然淡笑,儘管說的淒美浪漫,但誰不願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的結局?
「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傻事,雖然失至愛的痛楚不能說忘就忘,但我相信時間是療傷止痛的良藥。」何書亞強顏歡笑。
「不管是真話假話,至少願意說出來,就表示你還有救,還算有點出息,我支持你。」狄傑鼓勵。
「我也精神上支持你。」貝雅湊起熱鬧。
何書亞回以傷懷但感激的笑容。
「對了,沒說錯的話,後天是你和葉華的結婚典禮,需要我這伴郎嗎?」狄傑語含消遣。自嘲又說:「找我當伴郎,葉華肯定翻臉。」
「好啊!我可以當伴娘。」貝雅興奮叫著。曾聽人說過,伴郎伴娘很可能成為下場婚禮的男女主角,要真這樣,如果伴郎是狄傑的話,那伴娘這神聖的任務,誰也別想跟她搶。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就懵懂地和她結婚,這樣對彼此都是一種傷害。」何書亞冷靜且無奈。
「總算開竅了。」狄傑欣慰,倒是擔心。「葉華不剝了你的皮才怪。」
「怕什麼,逮了常泰康後,跟我回泰納星去,包管介紹個比葉會更好的女孩子給你。」貝雅義氣地拍胸保證。
「再也沒有比巧兒更好的女孩子了,再說,我不願不負責任地逃避,我要和葉華當機說清楚。」從唐朝回來,呂靈兒給予的打擊倒使他變得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貝雅主人,如果我們要降落的話,必定馬上遭受逮捕扣押,所以我們必須躲過衛星的巡護網,偷渡進地球。」阿圖提醒。
「就依你。不過我可警告你,別將我們再丟在荒郊野地,不然看我怎麼治你。」貝雅警告。
貝雅號穿透雲端,低空躲過球衛星巡護網,朝一座山脈葉林飛去。
「阿圖——怎麼又是荒郊野地?回泰納星就把你給折了!」貝雅跳腳叫嚷。
***
接下何書亞的職務,電腦資訊管理是呂靈兒的專長,再加上本身聰穎秀慧,資訊管理根本難不倒她;她很快地進入狀況。只是電腦上秀出的先前使用者的名字,教她感到莫名的錯愕!
「何書亞?好熟悉的名字……」就是不曉得在哪兒聽過,她納悶不已,不過她也沒更改使用者的名字,依然留下「何書亞」的名字。
何書亞應該算是電腦系統的高手,所有檔案資料,不但整理得極有系統而且詳盡,不須她再多費心思重新整理一翻。
是性別歧視嗎?這般優秀的電腦系統人才,公司怎捨得輕易放棄?
「你沒聽說嗎?唉!算是男人的悲哀吧!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男人一旦結了婚,在家庭與事業無法兼顧下,就只好被迫離職了。」鄰座的李珍感歎,又說:「書亞能力過人,要他是女人的話,恐怕早升上經理的位置了。」
「他結婚了?」呂靈兒意外。
「後天是他和葉華經理結婚的日子,不過自自從被迫離職後,就沒再見到他了。」李珍有所顧忌,低聲說:「據說,他們的婚禮可能會成為笑話。」她的表情已當真是笑話了。
「笑話?」呂靈兒納悶。
「少了新郎的婚禮,不是笑話是什麼?」李珍抿嘴,笑在嘴裡。
顯然.葉華這臉丟盡的婚禮,早成了職員們私下喁喁私語的笑話了。
呂靈兒甫上班,倒對職員們幸災樂禍沒特別的感覺,只想著,那個缺席的新郎該是葉華辦公室桌上那張照片的男子吧?
清清秀秀、斯文俊美的,該是個典型的住家男人,怎麼葉華經理會捨得放棄呢?
似曾相識的男子,湊巧也是個在腦海裡彷彿聽過的名字,難道她真的見過這個男子嗎?
何書亞,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男子?沒道理,這個應該算是陌生的男子,怎會擾得她第一天上班就心神不寧?
電腦資訊室門口,何書亞突然出現,引起辦公室一片錯愕,唯獨呂靈兒依然專心埋在電腦桌前,讀取她未來工作的內容資料。
辦公室內,所的詫然的目光,隨著何書亞毅然走進經理室。
此時的何書亞不再怯懦,昂首挺胸邁步,目光神采炯然教發著男子氣概,無比魁力的自信。
是來找葉華談判?還是認命回來做新郎?
「所有婚禮都打點好了,新房就依你的設計,我很滿意,後天你只要準備做你的新郎就行了。」葉華的神情充滿氣憤的報復。
與保羅根本沒有絲毫感情基礎,更談不上愛與不愛,這場婚禮的目的,說穿了只是種報復的心態,她要何書亞後悔,更丟不起讓人看笑話的臉!身為經理的尊嚴,絕不容許毀在何書亞手上。
「我高興和誰結婚就和結婚,是何書亞不知好歹,怪不得人——」葉華詫然收話。
萬萬沒想到,何書亞會突然出現在門口。
葉華錯愕、驚喜,更有無法諒解的慍怒。「保羅,我們……剛才的事,再研究,我會給你電話。」她掛了電話。
何書亞表情沉沉,不語,向來是葉華取得發言權的。
「玩夠了,想回來了嗎?」葉華依然高傲。
「找你談些事情。」何書亞面無表情,顯然不像葉華曾經輕易能掌握的何書亞。
「我們的婚事嗎?既然你能在婚禮舉行前回來,這些時間你去哪裡、做些什麼事,我可以不過問,就當沒發生。現在我馬上聯絡禮服設計師,陪你過去試禮服。」
葉華一逕直說。
「我不去試禮服了。」何書亞沉沉地說。
「什麼意思?你有什麼像樣的衣服的嗎?結婚終身大事,你以為隨便穿穿就行了?」葉華不悅。
「也許保羅會比較喜歡你為他挑選、決定的禮服。」何書亞平靜,沒絲毫激動的反應。
「你在吃醋、怪我?」葉華極為不悅,「我們要結婚了,而你卻在這時候出我狀況、給我難堪,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帖子想收都收不回來,難道要我在結婚典禮上,當著親人的面前說,很抱歉,新郎缺席了,這只是一個新娘跟自己結婚的婚宴?」她失望得幾近咆哮:「想不想聽更可笑的事?我還異想天開得準備告訴大家,何書亞的靈魂附在保羅身上,而我雖然和保羅的身體結婚,其實和何書亞的靈魂結婚。」她欲哭無淚。
何書亞因動容而歉意,但他絕不會忘記狄傑勸過他的,別讓一時盲睥情愛感動、而造成一輩子無法彌補的永遠傷痛。
「其實在你的心裡,我和保羅並沒什麼不同,你要的只是個言聽計從、乖乖守在家裡,等你帶一身疲累回家後任勞任怨服待你的男人而已。」何書亞理性得不帶絲毫情感。
「難道我們兩年多的感情全是虛情假意嗎?」葉華匪夷所思忍怒。
「以前,我不曾懷疑過我們的感情,只是——尤其在你擅作主張決定我們的婚期後,我突然警覺,付出的感情找不到絲毫的尊重,就好比我是那理所當然屬於你,而你即可以自私地將感情分享給所有不在乎感情尊嚴的男子來滿足你的征服欲,保羅應該可滿足你的慾望。」何書亞無怨憤,對感情的淡然讓他暢所欲言。
葉華訝然!這絕不是她曾經完全掌握的何書亞。「你吃了什麼瘋藥了,敢這麼對我說話?」
「我不再是你的屬下,更不是你感情的俘虜,現在面對你的,是個屬於完全自我的何書亞。」
葉華慌得措手不及。「書亞,如果是因為保羅的關係,我可以解釋,我不過只想拿他來保住面子的擋箭牌,我心裡真正喜歡的只有你!我所有的努力全是為了你,沒有你一切就沒有意義了,你知道嗎?」她難得放下高傲身段;強烈的危機感,使她驚慌害怕。
「太晚了,當你不懂得珍惜,而輕易讓它溜走後,任何挽回都來不及了。保羅只能自是導火線,只是讓我提前醒悟罷了。」
「那我們的婚禮呢?」
「很抱歉,這是我第一次對你做出的拒絕。」而且也是最後、最絕裂的拒絕。「保羅會因為成為你的丈夫而感到幸福快樂的。」
葉華驚訝萬分,不敢相信何書亞對她說出這般冷漠無情的話。是受了什麼事情或哪個王八蛋的指使慫恿,他膽敢違逆她的計劃?
「書亞,你不會這樣對我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有人挑撥,指使你這麼對我?」原該屬於她的,卻又驚詫面臨即將失去的危機,令她陷入歇斯底里般惱恨。「是狄傑對不對?是他慫恿你離開的對不對?」
「不關他的事,是你從未曾聽進我對你傾訴的心事,我曾痛苦地告訴過你,我對我們之間的感情產生了莫名地懷疑與恐慌,但你從沒當一回事,未曾在乎我因疑惑的痛苦——」
「我清楚!但是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有何疑惑,再說,你曾考慮過我在工作上面臨的壓力嗎?懷疑與恐慌只是你自己無聊的心理作祟罷了!」葉華理直氣壯。
「或許吧!不管是你給我的感情是一分不安全感,或是我無聊的胡思亂想心理作祟,但畢竟疑惑已存在我心底,這是事實。」
「好的!」葉華失態,無奈氣惱:「好,乾脆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再這樣下去,只會造成彼此更深的痛苦。」何書亞蘊蓄勇氣,說:「我們分手吧!」
簡直悶雷轟項!葉華恨不得當場將何書亞宰了,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兩年的感情,天哪!兩年的感情耶,你居然把分手說得那麼輕鬆!後天就是我們的結婚典禮,你教我拿什麼臉、用什麼話去向親朋友好友解釋?你這是報復嗎?存心讓我下不了台,給的難堪嗎?」
「這場婚禮,你根本沒徵求過我的意見。」
「你能有什麼意見,從我們認識開始不全是我替你拿意見的嗎?包括你的食、衣、住、行!」葉華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對愛的偉大奉獻。
「也許你認為這樣的付出很委屈,可你是否也考慮過我的立場?再無能儒弱的男人。他也渴望擁有最基本的自尊。」他的自尊被葉華自以為是的奉獻給剝奪了。
葉華無言以對。難道這樣也錯了嗎?向來,男人不是理所當然地活在女人的呵護及支配裡嗎?
「老實告訴我,你另結新歡了對不對?」
何書亞難以回答。是肯定,但也無奈的否定。如果靈巧兒生在這世界,或是沒那場要命的火災,他的答案是絕對的肯定。
「是誰?我不信還有別的女孩子能給你這麼優渥的生活條件,還比我更美麗!」葉華腦海裡猛地閃現一個人影:「是狄傑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哼,說是什麼司令的女兒。看來也是不良少女,狄傑看上她,還挺配的!怎麼連你也降低格調了?」
「請不要污辱我的朋友!貝雅是個天真、可愛、爽朗,而且毫無心機的女孩子;狄傑理會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壞。你身為公司主管,應該知道很多內幕,你比誰都清楚,他是無辜的。」何書亞大膽直言。
葉華顯得有些心虛。「我不是法官,他有罪沒罪找法官去說吧!」
「就快真相大白了,好人是不會永遠含冤的。」何書亞不免有分手的感傷。「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朋友,祝你和保羅白頭偕老。」
他不願再收難分難捨的牽絆,堅決地一轉身,惆悵、落寞地離去。
「何書亞,我會讓你永遠後悔的!」她吼著。
不會的,當踏出經理室後,他清楚只有何留日後甜蜜的回憶,但絕不會後悔。心頭潮湧的是解脫束縛的亢奮,激動振臂,恨不得昭告世人,他自由了!
忘情的激動,冷不防撞到抱著一堆電腦資料紙迎面匆匆忙走來的呂靈兒。
「對不起!」他忙幫著撿起資料紙,一抬頭,這回他真嚇得驚喜大叫:「靈巧兒?」
呂靈兒也有些錯愕住,好熟悉的男子……
「啊!你是何書亞,對不對?」
「沒想到你還認得我!原來你沒死,只是從唐朝來到了這年代。」何書亞驚喜得都快哭了。
「我當然認得你,我現在就是接你的工作的新職員,不過我不叫靈巧兒,是呂靈兒,而且我也不懂你剛才在說些什麼。」呂靈兒一臉困惑。
「不,你一定是靈巧兒的轉世,是老天爺可憐我們,讓我們再繼前緣。」何書亞激動不已。
呂靈兒困惑不已。從電腦資料研判上,何書亞肯定是個天才,怎麼她所見的何書亞,會是像瘋子般,語無倫次地胡言亂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