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帝煞。赤烈盟領導者。武器:火赤色飛刀。
西門-孤辰。執掌歐洲,擅電腦,擁有天使般的面孔。武器:銀中帶紅迴旋鏢。
南門--飛廉。執掌美洲。擅制武器及……玩女人,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是其標記。武器:黑中帶紅飛鏢。
北門--寡宿。執掌亞洲。醫術高明卻不苛言笑,斯文的面孔下,隱藏著過人的精明。武器:金中帶紅銅針。
每一門之下,分別設立一級執管者,駐守於所轄洲陸的各國中,影響力所及,乃至政治、軍事,近年來,跨足黑白兩道,步上掌握世界經濟的地位。然則雖精英輩出,但盟規甚嚴,縱使穩居黑暗世界的領導位置,卻因萬丈鋒芒不輕易顯露下,蒙上一層神秘又不容窺探的色彩。
此時.赤烈盟寬闊的密室之中,四名男子難得地同時聚坐於古老且雕割怪異的石桌旁。
「老大,根據資料顯示,來訪的賓客之中,只有兩個女人從未和我們赤烈盟有過任何接觸。這兩個人都是新娘柳倩庭的朋友,而新娘的父親則未來參加此次婚禮。」端坐西方的男子,首先打破寂靜。
東方端坐在火焰的男子並未開口,只略將眼角餘光從火焰上移向西方。
「蘇雁紅,二十四歲,新娘柳倩庭高中時代的同學,家庭背景:排行老大,父母健在,父親從事……」西方的男子繼續說道。
「調查那麼清楚,三圍也全查了嗎?」南方那端傳來挪揄的笑聲。
「當然,這裡每一位賓客的資料全都十足的齊全,不信,隨你問任何問題,我都能調出資料。」西方的孤辰俊朗略帶稚氣的臉上激起不服氣的神色。
「我只對女人的身材有興趣,你只管把所有女賓客的三圍全調出來,以及她們的電話號碼給我就行了。」南方的飛廉悠哉地說出目的。
「飛廉,那是私事。」端坐北方的寡宿首度開口,精明的跟中閃過一抹責備。
「嘖嘖嘖!真是像,仲天不愧是你訓練出來最得意的手下,連神情語也百分之百的像你。」玩世不恭的本性,此刻衣南方的飛廉身上一覽無遺。
「另一個的資料?」即使不感興趣,但畢竟是例行工作,寡宿再次勉為其難地開尊口。
既然飛廉這老色鬼不想聽廢話.用看的總行了吧。孤辰快速地按下大螢幕的開關,頓時,唐凌瑄清晰的影像及一切的資料盡收眼底。
「不錯嘛,是個小美人。」南方的飛廉不正經地吹起口哨。「只可惜像了點林黛玉那型的病美人。」
他飛廉欣賞的女人清一色全是波霸,想要加入他親衛隊的,就算不夠嗆,也要夠辣。這女人,雖然美得緊,可惜引不起他任何「性」趣。真是太可惜了!
「哈、哈、哈!」西方的孤辰大聲且用力地乾笑三聲。「你這風流鬼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什麼林黛玉型的病美人,林黛玉要是能有唐凌瑄一半的性格,就不會那麼早死啦!
人家可是標準的女強人,年紀輕輕已經是一家著名文藝雜誌社的總編輯,連台灣前百大企業家、年輕有為的葛莫凡少東都在追求她。」
話鋒一轉,螢幕上葛莫凡風度翩翩的影像立時出現,光芒萬丈的家世背景也一覽無遺。
「要是我出馬,哪輪得到什麼企業家。女人只要遇上我,包準她栽得服服貼貼的,管她是什麼女強人還是--」飛廉還沒將唐凌瑄三字說出口,便意外地接收到一道嚴厲冷則的警告眼光,教一向口無遮攔的他,硬生生把那三個字吞回腹中。
東方?!循向那道眼光的源頭,飛廉很自信地抖落滿腔疑慮。道理很簡單,因為那是老大坐的地方,老大從不管他處處留情,風流滿播全世界,更何況只是言語上的玩笑。
而端坐北方的寡宿竟覺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東方尊位之上射出一道警告之光。真是難得!一向思慮嚴密;腦筋清楚的他,也會產生錯覺。寡宿不禁暗思。
當然,反應最遲鈍的孤辰並未發覺四周起了任何異狀、還在為螢光幕上的資料滔滔不絕地解說。
「你把她們祖宗十八代全都查得這麼清楚,做什麼,又不是要迎親?」飛廉揶揄起孤辰。
「這樣才能確保她們背景單純,沒和我們赤烈盟結下任何仇怨,而且也方便鞏固安全措施。你連這基本常識都沒有,每天就只曉得和女人混在一起,小心哪天染了病回來。」孤辰不甘地反駁。
完全懶得理會身旁嘈雜的兩人,寡宿逕自轉向對東方的男子提出報告。「黑竹幫已經在嚴密準備當中,日本的幫內份子全部傾巢而出,看來婚禮上免不了一場槍戰。他們的總指揮是黑竹幫幫主的獨生女。」
「由愛生恨,可怕的女人。既然齊仲天看不上她,大不了嫁別人就算了,何必非要粉碎一段好姻緣不可。」女人這種動物真是可怕,看來他孤辰還是少惹為妙。
「這下可刺激了,能在婚禮上出現槍戰,這個柳倩庭果然是個特別的新娘。」飛廉不在意地說起風涼話,還外加鼓掌。
「喂,稱怎麼這麼沒同情心,人家柳倩庭只不過是基於自我保護的立場而踩了你一腳,你就記帳到現在,真沒度量。」孤辰不以為然地道。
北方的寡宿,好奇地挑高眉,示意孤辰繼續說下去
「這隻大色狼,在上次造訪日本時,一到齊仲天他家門口看見柳倩庭,就二話不說抱住人家.結果被穿著高跟鞋的柳倩庭狠狠地踩了一腳。只差沒賞他幾個巴掌。」孤辰講得得意極了,最後還不忘附上一句:「活該!」
「有這事?仲天沒向我提起。」寡宿的言下之意是可惜他錯過了一場好戲。
「安靜點行不行,現在是開會中。」受不了兩人的挪揄,飛廉忍不住抗議以便轉移注意力。「還敢說,一升始就屬你廢話最多。」孤辰毫不留情地頂了回去。
「好了,到此為止,該進入正題了。」為何每次這種收尾的事總落在他寡宿身上?
寡宿精銳的眸光緩緩地調向東方的主宰者。納悶從開會到現在。這位大統領竟隻字未語。即使他一向惜話如金.但總感覺他有些反常。
深邃冰冷的黑瞳,終於將視線自火焰上移向眾人。俊美剛毅的臉龐,一如往昔,仍舊是冷若冰霜,懾人心魄。
「教堂外圍,孤辰;內圍,寡宿;保護當天自美國抵達的蘇雁紅,飛廉。」冷冷的聲音,自東方傳出。
威嚴低沉的聲音落下,寬闊的議室內.頓時悄然靜寂,依稀只感覺到冷風的流動。
「不會吧?!老大!」劃破這一片反常寂靜的是孤辰和飛廉同時發出的怪叫。而一向冷醋精銳的寡宿也難得顯露諒異之色。
「老大,又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哪需要我們三個全部出動?我有沒有聽錯?」孤辰末脫稚氣的臉全皺成了一團。
「是呀,老大。」一向是孤辰死對頭的飛廉也忍不住附和。「這種小場面,寡宿他一個人應付就綽綽有餘了,哪需要動用我們?」而且還叫他去保護女人,有沒有搞錯?
他連蘇雁紅的長相都還來不及看,是圓是扁一無所知,連最重要的三圍尺寸也還沒弄到手,竟要他去保護她?這犧牲未免太大了!
「老大自有他的道理。」終究還是沉穩的寡宿首先從驚訝中恢復,他探尋地看向東方首座的男子。
探測?難道寡宿忘了,他一向是不容許別人探測的。東方的男子,深埋心底的那一份理由,以不許跨越雷池的警告神色掃向其他三人。
「不服從?」帝煞仍舊維持一貫冷漠的面容,而不溫不火的語氣卻不得一絲質疑。
這樣的字眼,傳人三人耳中,使他們不由得全靜默了。即使心中疑雲重重,但終究是對老大的服從信仍多於好奇窺探。
「任何賓客受到絲傷害,就代表任務失敗。」東方尊位上的帝煞,傲然起身,表示散會。
孤辰及寡宿眼底同時掠過一抹補償性的滿足,雙雙告退。在擠斗激烈的槍戰中,不容任何一位賓客受到一點傷害,倒還不失為一件新鮮事。
惡劣!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點。那兩個傢伙勉強都有新鮮的任務,為何獨獨他竟要去保護女人?!飛廉恨恨地咬牙切齒了起來。
「算了,光生氣也沒用,就把那個叫蘇雁紅的女人拐上床,當成是這次任務好了。」
掩上大門之前,飛廉在心底自我安慰。
最後一絲陽光,隨著大門的掩落;倏地消失。東方尊位上的帝煞,孤傲的身影在黑暗奪更顯冷寂。
是的,這樣一個世界原本就無須陽光。灰暗、陰冷是生存的代名詞,陽光是多餘的闖入者。但是,曾經有那麼一次,不該來的闖入者竟莫名地闖人他黑暗的領域,他想驅逐,卻怎麼也驅逐不了。自此,他明白了一件事,或許那一個艷陽般的闖入者,能夠駐留在他的領域一生。但他,卻毫無資格闖進她的世界。
「蘇雁紅竟連這種特殊情況都敢遲到。」忘了柳倩庭交待接捧花的使命,唐凌瑄左顧右盼地搜尋遲來的身影。一束白玫瑰捧花凌空飛起.就在捧花準確落入唐凌瑄懷中之際,響徹雲霄的槍聲也隨之嗚起。
「趴下!趴下!」警告聲亦隨著槍聲傳來。
又是「槍戰」!唐凌瑄無奈地翻起白眼。
「過來。」一名黑衣人士護著她躲過襲來的子彈,又火速她將她藏匿在花叢下。
望見被緊緊護在齊仲天懷中的柳倩庭,唐凌瑄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只見原本賓客雲集的廣場,頓時一片混亂,逃的逃,躲的躲,驚慌的叫喊聲不絕於耳。但一切卻又顯得亂中有序.一批批源源而來的黑衣人士,神勇又有序地保護失措的賓客,火速地將無辜者藏匿起來。
而後,一架巨大的直升機從天而降。更多持槍的白衣人士自裡頭竄出,與黑衣人士展開纏鬥。
「哇哇!拍好萊塢槍戰片嗎?!」場面這麼浩大!唐凌瑄不由得看傻了眼。
降落的白衣人士,似乎早已鎖定好目標,一致衝向花叢這頭。
「走,快走!」護住唐凌瑄的黑衣人士,將她一把推向更遠的牆角,隨即迅速與眾多白衣人似廝殺起來,然而終究是寡不敵眾,那名黑衣人被撂倒了!
唐凌瑄錯愕了。她猛然意識到,那群白衣人的目標竟然是她!
她可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黑道?
唐凌瑄的左腳被流彈掃射而過,鮮紅的血不斷地滲流而出,身旁最後一個黑衣人士也受傷倒地了,但仍毫不怯懦地拚命向敵人發射槍彈。
猶見一個白衣人,舉槍瞄準她的心臟。一陣劇痛傳來.唐凌瑄倒落在既寬大又陌生的懷中。意識模糊之下,耳畔仍不絕地響起槍嗚聲,似乎向她突襲的白衣人士全都倒地了……
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只隱約看見一雙冷漠又熟悉的黑眸……以及聽見柳倩庭哀淒的哭喊聲,她來不及安慰,便已緩緩閉上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站在一片混亂的教堂中央,柳倩庭再也憋不住衝動,失聲尖叫。
「嘖,真難聽的叫聲。」台階上悠閒坐定的飛廉,對於她的心情,似乎很幸災樂禍。
「是不是你這死色狼的傑作?」蘇雁紅激動地揪住飛廉的領口,原本勾魂的鳳眼早已被憤怒取代。
「我?笑話,你沒看我一直跟著你,哪來的分身搞一場槍戰?」飛廉仍是一派悠哉。
槍戰?難道這裡也發生了更可怕的槍戰?她搭乘從美國飛往羅馬的班機因豪雨而延誤。沒想到她一下飛機卻又莫名其妙納被一隻大色狼纏住,更誇張的是途中又遭到襲擊。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婚禮怎麼會變成這樣?
現場幾個黑衣人士動作迅速熟練地收拾滿地槍彈。斑斑鮮紅的血跡,四處散佈,顯得十分駭人,但教堂外圍卻又清靜如昔,這場激烈的打鬥似乎不容外界側目。老天!倩庭到底嫁給什麼樣的男人?蘇雁紅不由得憂心如焚。
「白玫瑰加紅鮮血,真特別的捧花。」飛廉把玩著娘捧花。
「你……你混蛋!」一把搶過飛廉手中的新娘捧花,蘇雁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哇地一聲,她哭天喊地了起來。
「喂喂喂,人又還沒有確定死了,你哭個屁啊?」
「死男人.競還有心情說風涼活,下十八地獄去吧!」狠狠地踹了對方一腳,蘇雁紅再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用力哭嚎。
凌瑄、倩庭,你們千萬別死啊!
地中海
裡維棋布的暗夜,「赤烈盟」醒目的標記,在風浪的海上若隱若現。紅黑搭配的巨大船隻,像夜間出沒的魅影,完全不受狂嘯的風浪影響,穩穩地駛於海面上。
「沒人講話?」受不了廳中凝重死寂的氣氛,飛廉終於率先開口。
「講什麼?聊你這一年來又玩弄了幾個女人?」唉!任務失敗,心情沉重,他孤辰也沒興致和這色鬼抬摃。
「要講的可多了。有沒有人可以解釋,為什麼老大堅持一定要讓那小女孩上這艘船?這問題難道不夠大嗎?」飛廉禁不住地問。
「你是指唐凌瑄?」寡宿雙手環胸,一副瞭然的樣子。「她還沒清醒,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小女孩。」
「我知道。但是她的生命已無大礙,我不懂為何當初柳倩庭要帶她回日本療傷,老大卻堅決不答應?」飛廉對這件事疑惑至極。
老大甚至將她帶上了「赤烈盟」中被視為最不容踏入的禁地。這艘豪華巨艦就連門下的一級幹部們,也不許輕易進入,即使盟規中未明定女人不能踏足此地,但在眾人心底這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規則。
就拿他飛廉來說,在船艦上的這些天,便是他一年中唯一沒有女人相伴的日於。現在倒好了,船上出現了個女人,讓他心頭反倒覺得怪怪的。
「老大可能只信任寡宿的醫術,打算讓寡宿全程治療,所以才破例讓她上船。」對帝煞祟拜至極的孤辰,深覺得這理由十足的充分。
「這理由太牽強了。以仲天的財力勢力,要找一個高明的醫生替唐凌瑄做療養工作,是輕而易舉的事,根本無須如此大費周章。」寡宿提出了他的看法。
「就是說嘛,讓寡宿替那小美人全程治療,頂多也只是少了幾道難看的疤痕罷了。更何況老大一向對女人視如敝履,他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一點。」想到老大擁有一張足以迷倒眾生的俊容,卻容不下任何女子、飛廉就不禁為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女人,而深感惋惜。
「你別開口閉口就人家小美人,唐凌瑄又不是你馬子。」孤辰反唇相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未嫁我未娶,追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不對。」飛廉反駁道。
「安靜,老大來了。」隨著寡宿的警告聲落下,紅黑相間的門已被推開。
一張刻劃分明的冷傲俊顏,在火焰微閃的光芒中,清楚昭告蓉他的傲然。帝煞一向讓人看不透任何端倪的鷹眸,正冷冷環視四周,連足下如鬼魅般的腳步聲,此刻也格外懾人。
帝王般的氣勢與冷冽的氣息,在他坐定東方首座後,讓原已冷凝的空氣霎時為之凍結起來。
「有什麼話想說?」從未在會議中首先開口的帝煞,破例打破寂靜。
「老大,一切都是我的錯。」孤辰奮勇地首先答道。「黑竹幫在眼見傷不了仲天及柳倩庭後,便將火力全集中到唐凌瑄身上,打算以唐凌瑄的死刺激柳倩庭,而我卻沒防備到這點。」
「我也有錯。在十架直升機抵達前沒有將他們完全消滅,才讓他們有機可乘。」寡宿不疾不緩地承認錯誤。
「我也有失職的地方,沒能在婚禮前將蘇雁紅護送到教堂。」想起那女人,飛廉就根得牙癢癢的。雖然千錯萬錯都在於那女人難纏的個性上,但自尊上他也是有錯--沒
能馬上搞定女人。
「輕敵是你們最大的錯誤。」
帝煞寒冰似的一句話冷冷竄人三人心底。他們十分清楚,即使在外界眼中,赤烈盟以不及黑竹幫十分之一的人數戰勝敵方,已充分顯露出赤烈盟絕不容人侵犯藐視的地位。但在盟內的人眼中,卻已被烙上「失敗」二字,因為領導人曾說過-不許無辜之人受到一絲傷害。
「我們明白.這種情況絕不會發生第二次。至於黑竹幫的事,一向是仲天日本方面的事務,如果老大不反對,就交由日本的分盟去處理。」身為亞洲統領的寡宿、深信這是個訓練齊仲天更上一層樓的好機會。
「由總部出面。」帝煞的聲音依然冷冷硬硬。
「什麼?!」三人十分難得地同時發出驚叫。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這向來不是帝煞一貫的作風。看清他眼底隱藏的怒火,寡宿不禁疑惑了,這一切反常的舉動,到底代表了什麼?為何這位冷靜過人的英明領導者會一反常態?
「老大,那處置--」寡宿詢問道。
「徹底毀滅。」帝煞冷而無倩的聲音再度傳來。
無庸置疑的命令、冷得直這三人腦門。頭一次,他們如此強烈地感受到帝煞的無情冷血。
上帝的確是個捉弄人的高手。
帝煞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什麼時候旁人眼中冷酷無情的他,竟會為一個女人擔心?甚至不顧外人不解的目光,堅決地將唐凌瑄留在身邊,只為了親眼目睹她復原。
這女人只不過是八年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身為赤烈盟的執掌者,他的行為是否太可笑了?帝煞自嘲著。
「恩……」床上一聲模糊的悶哼,迅速打斷他的冥思。
「我還沒死?」隱約感到床畔佇立一人,唐凌瑄強忍喉間的不適感低問道。
「死神不打算召喚你。」帝煞冷然地道。
眸……眸子?「你是救我的人?」唐凌瑄同時亦認出他就是許願池畔的男子。
「是赤烈盟保護不周,才讓你受傷,就當是赤烈盟欠你的,談不上救。」
「但我還是必須謝謝你。」
「不必。」冷淡回答完、他走向門口。
「等一下--」唐凌瑄掙扎起身,然而一陣昏眩卻不留情地襲向她。左肩傳來的刺痛,讓她疼得接不下話。
「你在幹什麼!」隨著一聲暴喝,一隻鐵臂已火速將她壓回床上。唐凌瑄有些愕然,她很少會被嚇到。「躺好!」帝煞的語氣透著怒意。
「你應該不是醫生。」隨即恢復習慣性的悠然表情,她平靜地道。
「馬上躺好。」帝煞語帶威脅,強忍一股怒氣,他嚴厲命令。
「如果是醫生,不會這樣對待病人。你的方式,容易使病患病情加重。」她躺回床上,悠然問道:「這是哪裡?」
天殺的!這女人竟有惹怒他的本事。
「你在生氣?」沒有愧疚,唐凌瑄反笑。
「你最好馬上閉嘴。」避開唐凌瑄的目光,他不想自己融化在那對眸子中。
「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義務。」
「你忍心這樣對待病患?」
他冷哼一聲,背過身。不願再正視那一雙慧黠清澈的水眸。「不准再開口講一句話,也不准離開這個房間,如果你違反我的命令,我會馬上把你扔下海餵魚。」
對方話一落,唐凌瑄只睜著一雙好奇的瞳眸,目送他離開。
奇怪?這男人似乎很可怕,她想,即使是一個大男人也不敢直視他那逼人的超凡氣魄,更不用談他眸子裡射出的懾人寒光,但是為何,她竟莫名地想親近他?
門外,三個輕巧的足音漸趨而近。
「寡宿,唐凌瑄今晚會不會醒?她已經睡了很久了。」孤辰好奇地探問。
「你以為她的皮像你一樣厚啊?娃娃魚。」飛廉冷諷。沒辦法,死對頭,不鬥幾句,渾身不舒服。
「我警告你,不准再喊我娃娃魚!」孤辰氣得只差沒一拳揮過去。長得娃娃臉又不是他的錯!他最痛恨人家提起這事了。
「講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飛廉猶自閒閒地道。
「你再講我就向老大報告,說你有事沒事就溜進唐凌瑄的房間,心懷不軌。」哼!死色狼。孤辰恨恨地道。
「我是基於關心。而且美人當前,既然碰不得,看看總可以吧。」飛廉仍是一派悠哉。
始終未發一言的寡宿,忽地收住腳,向身後兩個鬥得正高昂的人比著切勿聲張的手勢。
「誰?」孤辰及飛廉立即收聲,迅速將自身的氣息壓弱,避免被察覺。
只見一抹挺拔健碩的熟悉身影,停佇在唐凌瑄的房門口。
老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既然是老大的話,也沒什麼好躲的,因為馬上就會被發現了。孤辰與飛廉正要現身,然而寡宿一個手勢,卻硬生生阻止了兩人。
而默默仁立的帝煞,一點也沒察覺三人的來到,原本冷如寒星的黑眸,難得地染上些許柔情。八年前,他被那陽光般的笑容吸引,八年後,她的一顰一笑仍深深地牽絆住他。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奇跡般的出現在帝煞的嘴角。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老大走了,而且沒發現我們?」不會吧!三個人三種氣息,以帝煞可怕過人的敏銳度,這事哪有可能發生。飛廉不禁怪叫。
「不對不對,老大是沒心情理我們,不是沒發現。」一向把帝煞奉為神祇的孤辰也認為不可能。
「如果我說老大是真沒發現我們--」彎下身,寡宿拾起遺落在地上的照片。精明的眼眸,片刻已盛滿瞭然的笑意。「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照片,誰的?」孤辰飛快地奔向寡宿,連忙湊近。
「三個少女,是誰啊?」
「換我看。」飛廉一把搶過照片,瞧了幾眼。「咦?這三個人看起來很面熟。」
「幹麼跟我搶,我還沒看清楚。」孤辰不服輸地又奪了回來。「反正你看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很'面熟,。」
「讓我看一眼會死嗎?」手一翻,飛廉又搶回照片。
看來他高估了這兩人的判斷能力,真是可悲。「研究完記得還給老大。」臨走前,寡宿不忘交代。
「老大的?!」孤辰反應不過來。「當面還?」
「如果你敢。」寡宿冷冷地道。
「這種簡單的事,還是交給你老兄好了。」孤辰連忙將搶奪照片的手快速抽回。雖然對照片中的三個少女很好奇,但並不代表他承擔得起惹到老大的風險。
「我?!為什麼是我?」來不及抽回手的飛廉,大聲抗議。
「誰教你最後一個碰照片。而且你是神偷的後代,不叫你去叫誰?」孤辰涼涼地說道。
他的確是神偷的後代沒錯,而且他也對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但是面對帝煞只有自尊心受創的分呀!
正想趁孤辰賊笑之際,將相片放回他身上,再推個一乾二淨。但是隨著門扉的開啟,唐凌瑄乍現的身影卻吸引住飛廉的目光。
「嗨,小美人,我是飛廉。親愛的……」一轉眼,寡宿及孤辰的警告聲來不及發出,飛廉已一把抱住唐凌瑄。
就在飛廉向來流連於女人之間的唇要印上唐凌瑄的嫩頰之際,一記既快且響的巴掌聲響起。
廊間,寡宿及孤辰的朗笑聲響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