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黑鷹,見過堡主夫人。」黑鷹朝她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是黑鷹?」她又分別看了旁邊穿藍衣和紅衣的兩人,「那你們就是藍鷹和紅鷹了?」
「屬下見過堡主夫人。」他們也分別向她行了個禮。
許筠香的好奇心似乎還不能滿足,她又瞄到了堡主座旁座位上的那個男子,她跑到他面前上下看了看,最後肯定地說:「如果我沒說錯,那你一定就是冷嘯鷹了。」
冷嘯鷹沒說話,只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還真是人如其哂。」許筠香喃喃地說,自知自討沒趣地跑下去站在黑鷹面前,「你們不是還有一個銀鷹嗎?他人呢?」
可以見到傳聞中的雷傲鷹以及四鷹一直是她最大的希望,現在她看到三個了,就連那個以「冷」聞名的副堡主也教她見到了,最後的一個當然不能錯過。
說實在的,他們還真都長得不錯,黑鷹健壯的身體裡在那件黑色勁裝下,不但不會讓人覺得太沉鬱,反而泛著一股淡淡的神秘感,讓人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而紅鷹和那件紅色勁裝搭配起來,根本看不出有哪裡不搭調,反而充滿了積極、活躍;始終保持笑臉的藍鷹穿著藍色勁裝,他如同廣闊的藍天一樣,包容、寬和,讓人不禁想親近。
她在想,銀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才對,哪像廳上那個男人,集冷、傲、酷於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看了就想躲得遠遠地。
李懷禎看了她的舉動,真的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揍一頓,也不想想她的相公就在後面看著她,她竟就這樣在四個男人之中穿梭來去,還站得這麼近,簡直是把他當作不存在了。
「你在吃醋嗎?」許毅凡用手肘撞撞他。
「吃你的頭!」李懷禎毫不留情地一拳往他臉上揮去,接著走到許筠香後面去把她拎起來,「銀鷹出任務去了,現在不在堡裡。」
「我又不是在問你!放開我啦!」不要聽她兇惡的語氣,只要看她騰空亂揮的雙腳,就覺得少了那麼點說服力。
「安靜點,不然」他帶著邪惡的語氣湊近她耳邊,「你想要我當眾表演嗎?堵上你的嘴──用唇。」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害怕他會說到做到。
「你」許筠香明顯畏縮了下,但想了一下又開始不怕死地挑釁,「你敢嗎?你可是當今太子,怎可在眾人面前做出這種行為?」
「你可以試試看。」他揶揄的語氣聽得出決心,「在這裡,我不是太子,我只是天鷹堡的堡主而已,而且」他環顧了下四周,「我相信大家應該也不會反對才對。」
「你」許筠香氣結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對自己,她是他的娘子耶。
似乎從他一結婚開始,她就一直處於被欺負的狀態之下,而且情勢一直沒有逆轉,所以說嘛,從剛見面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現在果然應驗了,自己竟還傻得愛上他,直是自找罪受。
不管,她一定要扳回一點情勢,等回去之後,自己絕對要去找湘雁聯手出擊──整死他!
被李懷禎揍了一拳的許毅凡,顧不得會牽動傷痛還是笑了出來,在許毅凡看來,能夠治自己小妹的偉大英雄終於出現了,教人怎能不高興呢?只是——唉!治得了那個惡魔的超級大偶像如今尚不知在遙遠的何方,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著他的出現嗎?喔!偶像,趕快來解救蒼生吧!
看見許毅凡笑得有點近乎白癡,許筠香不忍不住向他大吼了,「許毅凡,你妹妹被欺負了你還這麼高興,你有沒有一點手足之情啊?」這算什麼大哥啊?下地獄去算了!
「麗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許毅凡連忙把笑意吞進肚子裡,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大哥當然會心疼啊,只是他是當今太子,你要大哥拿什麼去跟他鬥?更何況她應該以夫為天,畢竟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應該」他開始發他心目中現代女子應有的宿命論。
而他所說的也就是他以後的理想對象,溫柔、嫻淑,又不會反抗丈夫,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她會在外面給你捅了個什麼難以收拾的樓子,多好!
「許毅凡,你給我收起你的屁話!」許筠香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口不擇言了。
她真的好想哭,她做人不會失敗到這種地步吧?!竟然親大哥和丈夫都要欺負自己,哼!這個可惡的許毅凡,她發誓,她一定要到他的房間去裝一些機關,然後──嘿!嘿!再想辦法把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湘雁弄給他做老婆,讓他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麗兒,千萬別把你的恐怖思想付諸行動。」看到她不懷好意的臉,許毅凡驚慌地說,然後轉向李懷禎,「老大,你把我叫來這裡,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可以開始了。」
他知道李懷禎把他叫來這裡,一定是有要事商量,他得趕緊轉移妹子的思緒,免得自己死得太慘,因為他剛剛發現了一件事──在某一種程度之下,李懷禎是救不了他的。
李懷禎看了許毅凡一下,實在有點不想幫他,讓他自己去自生自滅算了,但事情實在是不容久耗,就算他好狗運吧!
「麗兒,我們現在有事情要商量,如果你覺得太無聊的話,就出去走走吧!」李懷禎把她放回地面,正色對她說。
許筠香腳一沾地,就馬上走離他三步遠,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以非常不淑女的姿勢坐下去,擺明了她不離場。
在場的眾人,除了始終冷著一張酷的冷嘯鷹以及不知已歎了多少口氣,短了多少年壽命的李懷禎外,全都關不住嘴地在上面露著點點笑意,只是比較特別的是許毅凡,因為他的笑是「苦笑」。
他丟出一抹非常同情的眼神給李懷禎,「恭喜」好友這一輩子都要跟他這個呃,很天真活潑的妹子綁在一起,真是可喜可賀啊!因為丞相府終於脫離災難了。
李懷禎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位子上坐下,可悲啊!他堡主的威儀全完了,有這麼一個妻子,真不知道自己心靈上的幸運還是內體上的不幸。
就不知道會在哪一天,他太子的完美形象也會被她踏到土裡面理起來,唉!他總覺得那一天的來到似乎是指日何待了。
「咳!咳!」李懷禎輕咳了幾聲引回眾人的注意力,然後視線停留在許毅凡臉上,「毅凡,不知是誰去說的,現在父王已經知道關內召崇旗下的軍隊有造反的跡象,也開始起疑了,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召崇會被牽連入獄的。」
他並不像辭了章法的在詢問許毅凡如何辦,只是很平緩地述說出整個事情經過,他認為他們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也可以幫忙出些意見,這總比一個人在那裡苦思對策要好得多。
廳中除了三鷹仍站著之外,許毅凡也走到許筠香斜對面的椅子前,把身體拋進椅子中,敞開折扇來緩緩搖著,臉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
「你認為這表示什麼?」他有些多此一舉地問。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表示什麼,表示事情不能夠再拖下去了,然後李懷禎並沒有回答他,他把撐著下巴的右手肘放到椅把上,「既然父王已經知道了,風聲一定很快就會走漏出去,那關內的軍隊隨時都有起兵的可能。」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既然知道事情敗露了,除了放棄之外就是提早行動,而楊全那隻老狐狸的舉動,應該是促二者比較有可能。
「你想」許毅凡「啪」地收起折扇,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除了把召崇調回來收回兵符外,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廢話,當然沒有!李懷禎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他今天怎麼淨問些蠢問題,難不成是腦子被他的天才妹子給嚇傻了?
「你今天的廢話很多。」他把許毅凡急召到這邊來可不是要聽廢話的。
「什麼廢話?」許毅凡這回可挺直了身子,「這可是惟一的法子,不然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怎麼沒有」一個清脆的女音響起。
廳裡除了冷嘯鷹之外,四雙錯愕的眼睛全瞪向李懷禎,他什麼時候改變了性別?!
「有辦法的人在這邊,你們的眼睛在看哪裡?」這回聲音可滿含不悅了,什麼意思嘛!她才一會沒出聲而已,他們這麼快就把她甜美可人的聲音給忘了,真是過分。
這次包括冷嘯鷹、李懷禎在內,六對含著相關程度不信的眼覺全部射向廳中惟一的女性同胞,裡頭的「希望」程度是零。
「你會有什麼辦法?」知道是誰發言之後,許毅凡攤開折扇涼涼地搖著,他可不相信他「蠢蠢」的妹子會有什麼「偉大」的辦法。
「許毅凡!」許筠香這聲叫聲滿含警告,「你給我把你那鄙視的語氣收起來,不然你就回家去等著做你心目中偉大的偶像吧!」
他心目中的偶像?不就是那個惡魔的駙馬嗎?不!他不要!看了看許筠香那氣沖沖的俏臉,威脅!許毅凡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當一個「歹命」的大哥被他親愛的妹子,用他畢生最害怕的一件事施以威脅時,他該怎麼辦?答案當然是,咬緊牙、拉下臉──乖乖地接受威脅,要不然下場鐵定百分之一百的淒慘。
「麗兒,」許毅凡連忙收起折扇正襟危坐,語氣裝得可憐兮兮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可以繼續發表你的高論了。」
他也顧不得李懷禎投過來那輕視的眼光,自己一生的幸福比較重要。
許筠香把那惱人的噪音源封住之後,就跳下椅子,在廳中大搖大擺地踱起步來,「所謂辦法嘛,是人想出來的。」
「然後她走到門邊去又走了回來,「除了我那笨哥哥的辦法之外呢,其實還是有另一個辦法的。」她偏過頭去,不理會許毅凡射過來那指控的眼光,「他不是說要把那個楊召崇召回來收回兵符嗎?」她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在那裡賣著關子,不過會著急的人可沒幾個,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想會聽到什麼好方法,「你們也可以把楊全調到關外去,叫他兵符交給楊召崇啊。」她驗傲地抬起頭,自認為這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好房法,很是佩服自己。
天啊!六雙眼睛同時收回視線,他們現在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作真正的「廢話」了,如果楊全肯自動交回兵符的話,他們還用得著在這傷腦筋嗎?
「麗兒,」李懷禎在眾望所歸的盼望之下,勇敢、無奈地出聲了,「你先出去外面走走,等我事情辦完再去出陪你好不好?」
這番情深意重的話在許筠香的腦袋裡自動自發轉換為──許筠香,你實在很礙事,先出去外面,不要妨礙我們談事情好不好?
她柳眉倒豎,「李懷禎,你可惡,不採用我的辦法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我礙事,你你去死吧!」說完,她氣得跑了出去,留下滿臉錯愕、不曉得自己又做錯什麼的李懷禎。
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她可沒許毅凡那種辦法沒被採用時的好氣量,更何況他們還表現得如此不屑,罪加一等!
「喔喔!」許毅凡這聲歎息裡有些同情、有些好笑,有些幸災樂禍。
「你什麼話都不准說。」李懷禎警告瞪了眼許毅凡,及掃了一下臉上都笑意盎然的三鷹,惟一漏掉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冷嘯鷹。
在一旁的冷嘯鷹冷冷地把這一切看進眼裡,老實說,他打心底不喜歡許筠香,她太任性驕縱了,這種個性配不上李懷禎,不過他看了眼雖然無奈,卻滿臉寵溺的李懷禎,瞭解到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權說話,所以他選擇沉默的。
「事實上我就是什麼話都清有說啊」許毅凡無奈地朝李懷禎眨眨眼,笑意在胸中一點一點擴張,最後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取笑自己的好朋友兼好兄弟,只是哇哈哈,事情真的是太好笑了。
天哪,李懷禎臉上的表情真是絕頂精采,一他可以預知後續如何,依多年的經驗指出,這場戰爭不會太容易平息,新仇舊恨加一加,有得這個好友好受的。
李懷禎不語地瞪了他好半晌,過了一會才迸出一抹冷冷的笑,「沒關係,就讓你笑吧,反正你也只有這個時候笑得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許毅凡驀然止住了笑,睜大眼望著李懷禎,「你說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覺得好像有危險逼近了。
「哼!」李懷禎冷哼了一聲,壓根不理許毅凡的追問,「黑鷹,你最近沒什麼事要做,就麻煩你去關外把召崇叫回來了。」他丟了一塊玉珮給黑鷹,「這是信物,你只要拿這個給他看他就知道了。」他得要趕快把事情處理好,好出去安撫嬌妻。
「屬下遵命。」黑鷹拿了玉珮就準備要離開。
「等一下!」從頭到尾一直沒出聲的冷嘯鷹叫住了正要走出門的黑鷹,「楊將軍是關外惟一靠得住的將軍,你不怕把他叫回來之後,敵軍再伺機來犯嗎?」
「不會的,」李懷禎很有把握地說,「上回他們兵敗如山倒,短時間是不敢再貿然來犯的。」他用眼色示意黑鷹離開。
「老大,」眼見他事情處理完了,許毅凡可急著要拯救自己脆弱的生命了,「你不會這麼狠心吧?」
「嘯鷹,我們出去。」李懷禎看也不看許毅凡就帶著冷嘯鷹走了出去,剛才他笑得這麼高興,不給他點苦頭吃自己就不叫李懷禎啦!
「老大——」看著李懷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許毅凡再度為自己多波折的坎坷人生掬起了一把悲傷的淚水。
※ ※ ※
天鷹堡的幅員並不大,至少跟江南第一大莊傲龍莊比起來,是小了數倍有餘,可是他們著重的是外圍的防禦,對於整體的華麗反倒不甚在意,不過,卻更平添了雄偉之美,令看過的人都不由得讚歎。
整個天鷹堡以浩雲樓為主幹左右延伸開來,除了後面一幢廂房以及西面一間武術房和西南方的天牢之外,再剩下惟一有屋頂蔽魚的,就只有東南側那間馬房了。
而整個天鷹堡的骨幹除了馬房之外,包括圍牆都是以巨石架成,再加上浩雲樓頂上那只雕工精細、栩栩如生的傲然大鷹,所展現出的懾人氣勢已不在話下,又有幾度斥退外敵的事跡作為背景,使它躍上了「江北龍頭」之寶座,因此江湖中近幾年來向來流傳著一句話,「南盤龍,北踞鷹;威中原,震武林。」由此可想見它在江湖中的影響有多深。
而就事實來講,在這前後加起來繞個一圈的時間不用一刻多鐘的天鷹堡來說,只要那個人還在堡裡,要找到一個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前提還是,此人絕對是不可能下得了山的,要是在這種種優渥條件之中再找不人的話,那可真是大大地奇怪了。
偏偏,這種奇怪的事在許大小姐的身上就是會發生。
李懷禎裡足在武術房前面,無奈地瞪著大門方向出神,沒有可能啊,一個這麼大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不見呢?她是不會功夫的,根本不可能從正面下山,而秘道又是個機關,如果沒人告訴她的話,她根本是打不開,怎麼可能平空消失呢?
等等!秘道?機關?完了,他怎麼忘了許筠香的叔叔就是人稱「機關怪才」的許堂呢?!而許堂惟一的得意高徒又正好是她──他親愛的小娘子,這會兒她一定就是下山去了。
想到這裡,李懷禎旋即往秘道的方向而去,她根本就不會武功,要是路上遇著了危險怎麼辦?不行,他一定要去追她回來。
就在他轉身才邁開沒幾步時,卻又被大門口的騷動聲給吸引而停住腳步,是發生什麼大事?難不成是哪個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要來踢堡?
「堡主。」冷嘯鷹看到了引起騷的那個人後,便以一雙同情的眼眸看著李懷禎。
「嘯鷹,這事交給你去處理就好了,我有事要辦。」他頭也不回地交代冷嘯鷹,接著又繼續往前走。
「堡主,」冷嘯鷹又叫住他,「這件事屬下解決不了,你這樣教屬下很為難啊!」好難得,冷嘯鷹語氣裡竟出現了一絲絲笑意,不過「厭惡」的成分居更多。
李懷禎這會兒可真帶著狐疑的眼神轉過身來,看著冷嘯鷹那依舊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俊美臉龐,不信地開口「什麼樣的大人物會讓你解決不了的,還要我幫你助陣?」敢情他真認為有人來踢堡了?
他一向不自認武功強得過冷嘯鷹,因為冷嘯鷹自小有下過一番苦練,比起他這個自小就錦衣玉食的太子來說,是有過之而沒有不及。
「對方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冷嘯鷹依著實際情形照實回答,不過沒有說出重點。
「完全不會武功的弱」李懷禎的話還沒有重複完,就因為映入眼簾的景象而卡在喉嚨裡,是啊,好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真的是好巧呀!那個弱女子正好就是他遍尋不著,找得他差點抓狂的許筠香,他親愛的太子妃。
李懷禎氣沖沖地往事發當場急急而行,目露凶光,他現在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而且是非────常─────想!
他不知道大門那裡有什麼好吸引她的,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再加上圍在她身邊的那一大群男人,使他欲殺人的情緒更高亢了。
冷嘯鷹也跟在李懷禎的背後走過去,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冷心待人、冷眼看天下的處事態度,不過,他真的也有點好奇許筠香在做什麼,怎麼會引來那麼多人的圍觀,照那人數看來,幾乎是所有在大門的守衛全都圍過去了。
李懷禎來到大門旁邊,輕咳警告地讓眾挪開一條通道,讓他得以站在正不知在忙些什麼的許筠香後面。
「你在幹什麼?」他硬硬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啊!」許筠香被他嚇掉了手中的東西,移了移蹲著的身子,轉頭瞪視個壞了她好事的傢伙。
李懷禎才看清楚她在做什麼,她在──玩機關!
「堡主,堡主夫人好厲害,她把這改造得更成功了。」
「是呀,是呀,而且整個警示範圍還包括了整個山腳到山頂,這樣敵人一來就可以上知道了,又可以節省人力。
還等不及她開口,在旁的眾人就爭著幫她洗脫罪名。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李懷禎臉色陰鬱地瞪著她。
一旁的眾人早就因為嗅到不尋常的味道,而乖乖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了,不過冷嘯鷹沒有走,他站在李懷禎身後五步遠的地方冷冷瞧著整個事情的經過,心裡有點興奮,他倒要看看這個丫頭把他精心設計的機關改成什麼樣了。
「等一下再給你。」許筠香漫不經心地回答李懷禎,又轉身要繼續她未完的工程。
李懷禎聞言退了一步,靜靜站在那裡看著她,他信任她的能力,所以也就放手讓她去玩。
「好啦!」過了一會,許筠香拍了拍雙手,滿意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李懷禎,「現在你要問什麼可以問了,本姑娘現在心情不錯,就好心點回答你吧!」
李懷禎聽了差點衝上前去按住她美麗的脖子,他緊握著雙手站在原處,氣得直發抖。忍耐!忍耐!他在心中命令自己,要以然被氣死的恐怕是他自己,而那個在他面前笑得正開心的小魔女,可能連一絲罪惡感也不會自她心中產生。
「我問你剛剛在幹什麼,為什麼我剛剛找不到你?」李懷禎硬著聲音問,他也是剛剛才看到她在門這裡,而方纔他在堡裡繞了好幾圈卻都沒找到她的人影,一個人總不可能突然消失再平空出現吧!
「我相信你的眼睛並沒有問題,應該看得出來我在做什麼。」她挑釁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指指大門外面遙遠的前方,「至於剛剛嘛,我出去一會兒,而現在呢,我站在你面前,再等一下嘛,我要回浩雲樓去休息。」她很盡責地把過去、現在、未來都交代清清楚楚,然後把手中的工具丟給他,就自顧自地要走回浩雲樓去。
「你給我等一下。」李懷禎從後面拎住她的衣襟,然後隨意叫了在旁的一個守衛,「阿南,剛剛堡主夫人去了哪裡?」
那個名喚阿南的守衛很恭敬地走到他面前,然後回著話,「回堡主,剛剛堡主夫人出堡去佈署山下的機關。」
「你下山去了?」他眼光危險地瞪著被他拎在手中的許筠香,她根本就不會武功,怎麼下得了山?
「不是的,」看見堡主逐漸陰沉的臉色,阿南連忙替他解惑,「堡主夫人只是在上面指示,再由弟兄們下去佈置。」
原來如此,難怪他剛剛走過門前時發現少了那麼多人。
「好了啦!現在你已經弄清楚了,可以放開我了吧?」許筠香用手去扳他拎住自己衣襟的大手。他是什麼東西啊,剛剛把她趕出來,現在又跟出來問東問西的,煩哪!
「不行,」瞭解到許筠香並沒有闖什麼大禍之後,原本聚在他心中的怒氣全部都消失了,又是一個雲淡風清的好心情,「現在機關的原創人在這裡,」他指指站在他們身後的冷嘯鷹,「你總該告訴他你到底把他的機關改成什麼樣了。」
「你說那些機關是那個冷到冰點以下的人設計的?」她的語氣掩不住的驚訝。
「你可不要小看嘯鷹,舉凡堡裡的機關全部是他設計的,就連那個秘也是他策畫挖出來的。」
「真是看不出來。」她在嘴裡喃喃咕噥,然後再跑到冷嘯鷹面前去,以一副專家中的專家的口吻對他說:「老實說,你的機關是設計得不錯,只不過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瑕疵。」
是嗎?冷嘯鷹還是沒開口,只是把一雙利眸從她剛剛好的機關上調到她臉上,令她不得不懷疑此人是不是不會說話。
也罷,人家既然惜言如金地不開口,她就好心點地全包了吧!「你的警戒點是埋在大道上的土裡,只要一踏上那條路的人全部都不會放過,而且只是在堡門前面一公里以內的範圍才有,可是這樣一來,一公里以外的地方還是要派人防守,而且會走大道的人通常是友非敵,這樣子只要有人一來就提高警戒,太費時耗力了。」
她直著他們倆邊走邊講,現在已經走回浩雲樓來了,她喝了一杯茶之後又繼續開口,「我這次呢,是把警戒點埋在大道兩旁的草叢裡,而且範圍擴大到山腳下,一來,只要是敵人的話,必然是必有防守而改走隱密的地方,這樣一觸到警戒點我們就可以加強提防了;兩來嘛,範圍擴大了,防守也可以不用這麼嚴密,可以給弟兄們多一點休息的時間,不是兩全其美嗎?」
不愧是「機關怪才」的侄女,果然有一套!李懷禎讚賞地看著她。
冷嘯鷹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開始思索自己剛見到她時,對她的印象是否太過武斷了些。
「老大,現在你總應該明白她的可怕了吧?你可要當心點,說不定『雲馥宮』哪天也會變成危機重重的地方,倒楣的可是你喔!」許毅凡不怕死的聲音又不知從哪裡響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臭許毅凡,你的嘴巴就是閒不下來是不是?」許筠香氣呼呼地對著半空中大喊。
可惡的大哥,自己都已經寬宏大量地不計前嫌了,他竟非要惹惱她不可,他幸福安逸的日子過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說毅凡啊,你就真那麼希望跟我親上加親嗎?」李懷禎的警告也冷冷地在空氣中揚起。
可憐的許毅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火了這對就算有十個他也惹不起的大人物,為他原本就超級不幸的人生再添一波折,可惡、可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