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羅程瑜懷孕了。
她想當媽媽想瘋了,才剛剛得知自己懷孕,就已經開始大肆採購起小嬰兒的用品,籐井一夫當然也是有樣學樣,還沒成形咧,他就開始替小孩取起名字來。
「我反對你現在生小孩。」基本上,對我來說,羅程瑜還是個大小孩,她連自己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怎麼可能當媽媽嘛!所以,我堅決反對她生小孩。
她一臉驚訝,「你有沒有搞錯?那是你的外甥耶!你竟然狠心要我拿掉他?如果有朝一日被他知道,他一定會恨死你的。」
「我寧可他恨我,也不要我們家再出現另一個惡魔來。」
血緣基因可是很重要的,而且籐井一夫混血混得簡直不像話,我不敢去想羅程瑜會生下怎樣一個怪小子來?
「你根本不會照顧小孩,別讓孩子活受罪就好了。」
籐井一夫從浴室冒出頭來說:「什麼時候我的小孩要出世,還要經過你同意批准才能誕生的?你以為你是哪根蔥?」
「我是人不是蔥。」
「那你想自已講的像人講的話嗎?」
「哪一點不像人話?你自己說說看,從你們結婚到現在,羅程瑜下過幾次廚房?況且她還是學生,重修一年已經夠丟臉,難不成要再重修一年?那我看等她大學畢業大概巳經超過三十歲了。」我提醒他「事實」。
「那就不要讀啊!反正我也沒有期望她拿到那一張文憑。」
「不能那麼說,難道你想要她一輩子就窩在家裡頭不去見世面?你這樣只會讓她永遠都長不大而巳。」
「我自已會調教她,不勞你費心了。」籐井一夫壞心的嘲笑著我道:「你要有那個時間,不會去找個女人交往,還是你仍是戀姊情結?」
「去你的戀姊情結,我只是看不慣你這樣寵羅程瑜。」
他指著我反指控道:「寵壞她的是你吧?是誰不讓她長大的?你一天到晚跟著她後頭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難怪她長不大,現在這個責任由我來承擔,你可以回去了。」
對啊!人家說得沒有錯,我是不是太勞碌命了?早該要放下重擔讓自己輕鬆一下的,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呀!找個人來代替我,如今有人把這個擔子扛得甘之如飴,我又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嘛!簡直就是庸人自擾。
「我知道了,那祝福你們早生貴子啊!」我笑,而且想大笑,我想總有一天籐井一夫會發現自己攬上了一個大麻煩,而且是甩不掉的麻煩,但我可是不會同情他的。
※※※
不過可不只我一個人反對而巳,遺有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傢伙,籐井孝一得知羅程瑜懷孕了,他簡直就瘋了一般的衝到籐井家,一把揪起籐井一夫。
「你這個禽獸!」他指控著。
基本上我會在背地裡替他鼓掌叫好,但是隔山觀虎鬥比較有趣啦!
「禽獸?你似乎不怎麼瞭解中文的辭意,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或者我不介意替你請個中文老師。」籐井一夫冷靜的笑著說。
是什麼讓他變得這麼好脾氣?想來只有羅程瑜肚子裡的小孩。她要求胎教,連他都要一起來,從禁止抽煙到聽古典樂,滿屋子誇張的貼滿了可愛寶貝的海報,已經中孩子毒頗深了,連帶的性情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教人有些看不下去。
「你是籐井一夫嗎?」我忍不住問他。
「你懷疑什麼?」
「似乎是轉性了。」我說。
「你欠扁是不是?」
其實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啦!我以為愛情以及親情的魅力足以改變一個人,想來還是沒有那麼偉大,他的本性馬上就必露無疑。
籐井孝不甘寂寞的吼著,「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沒有。」我和籐井一夫難得意見一致了,我們兩人都笑了起來,「看來我們還是可以成為一家人的。」
「你們少噁心了好不好?我還沒有同意要放棄呢!」
「那又怎樣?」籐井一夫不以為杵的間。
「沒怎樣,別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老婆移情別戀可不要哭得要去上吊才好。」
他說了很好笑的笑話,至少對籐井一夫而言,那是個很不自量力的笑話,「你以為你的魅力足以打敗我?」
如果可以,羅程瑜雅不至於嫁給籐井一夫了,連我都要認為籐井孝真的是不自量力,不過正確的銳法則是,他出現得太遲了。
我說:「你如果想要打贏這場仗,應該在羅程瑜遺沒有認識籐井一夫之前。」
籐井孝毫不以為意地宣佈,「我一定會扭轉乾坤。」
愛情,似乎是無解方程式,遊戲規則由參與這場競賽的人自定,至於誰輸誰贏,眼利的人就一定可以羸得所有賭注。
每天一束花,看來籐井孝是當真了,他變得相當慇勤,每天就見他往籐井家跑動。
我忍不住對他說:「你搬過去算了!」
「我的確是有那種打算的。」
「那就快點。」想到我可以就此脫離苦海,我忙鼓吹起號角。
他逼近我,賊兮兮的說:「可是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說話嘛!幹麼非得靠我那麼近?我退離他幾尺說:「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也不必靠那麼近。」
「聽說體溫可以取暖的。」
我嚇掉了一層雞皮!這男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可沒有那種嗜好,而且……」
「而且什麼?」
「我一點也不冷。」
「真遺憾,我才剛開始有點喜歡你說。」
「謝謝,我可承受不起你的喜歡,我寧可你去喜歡羅程瑜。」我轉頭丟問羅程瑜,「你打扮得那麼漂亮要上哪去?」
她回答,「去你姊夫的公司。」
「和這傢伙?」相信籐井一夫不會太高興,甚至我巳經想到他怒火攻心的樣子,娶了羅程瑜鐵定會讓他減少壽命的。「你是不是想早點氣死你老公好尋找第二春?」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可能那麼想呢!」
「那你還和那傢伙在一起,籐井一夫可不會希望你和他一起出現在公司,尤其是眾目睽睽下。」
「沒辦法啊,他不讓我去嘛!」
「那你還去幹麼?」明知道不會受歡迎還要去找臭臉看,這羅程瑜什麼時侯才會學聰明呢?
「我要去看看他工作中的樣子,而且請他陪我去做產前檢查。」
「打電話給他不就得了?」
「我要給他一個意外驚喜。」
「那絕對不是你想出來的主意。」我望向籐井孝,心想出這鬼主意的真正元兇一定是他,羅程瑜沒有那麼聰明,「你最好不要上當,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
籐井孝很噁心的攪住我的肩頭說:「別說得那麼嚴重嘛!當小叔的我護送大嫂一下不能稱之為違反道德吧?」
我拂開他的手,反嗤著,「只怕她無心卻成就了你的滿腹壞水。」
「謝謝你的高估,但是也同樣謝謝你提醒我,我那高高在上的大哥絕對會高興見到我與他老婆相親相愛的模樣。」
意思是相反的,我從他眼中讀到危險的訊號。
※※※
為什麼我要跟著來呢?別人閒著沒事可做,難道我也和他們一樣嗎?答案是否定的,我想我遲早會因為籐井這一家子人而丟了飯碗。
「羅程瑜,如果我因為你們丟了飯碗,你就得要你親愛的老公聘請我。」我先申明道。
籐井孝哼著氣不屑的說:「你的骨氣到哪去了?」
「骨氣?排骨遺可以啃,骨氣可不能填飽肚子。」我才不學陶淵明,五斗米雖不能讓他折腰,但是那是因為他有田可種;比較起來,現實可是很殘酷的,有工作不怕餓肚子,面子一旦和肚皮比較份量,還是比不上的,況且在他們面前我早就一點尊嚴都沒有,何必再去要那種不切實際的束西呢?「我又不偷不搶,靠的還是我自己的實力。」
「那麼我就僱用你。」
「你?」我笑,而且是大笑。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他把自己評估得太高了吧?我指著眼前的大廈問:「這裡誰當家?」雖然他是股東,可是真正的繼承人可是籐井一夫,真正當家的選是籐井一夫。
「你瞧不起我?」
「那倒不是,只是要你認清事實。」
「那麼我就做給你看,要是我可以僱用你,你就乖乖的向我俯首稱臣,以後我說什麼你都得聽我的,如何?有沒有膽子和我賭一次?」
「賭了。」衝著籐井家兩兄弟不合,我認定了這回我的勝算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果然籐井一夫看到我們出現就老大不高興,尤其是看到籐井孝對羅程瑜的慇勤勁更氣得他幾乎青筋直冒。
「你為什麼跑來了?」他很沖的間她。
被問問題的人答不出話來,最不被期待開口的籐井孝卻搶著說:「是我帶她來的,我想既然是我們家的大嫂,應該有權力看看自己的公司長什麼樣,況且她現在巳經算是這裡的股東之一。」
「羅程瑜是股東?」我怎麼不知。
籐井孝解釋道:「我們家有不明文規定,只要是嫁進籐井家,就從入籍開始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雖然股份不多,但是可以分到的紅利還是挺可觀的。」
「是嗎?」我反問籐井一夫,「為什麼你都沒有說?」
「沒必要告訴你,羅程瑜早就知道。」
「真的?」
她點頭,「嗯!籐井大哥在結婚的那一夜就告訴我了。」
「也就是說,羅程瑜現在可是身價百萬。」籐井孝再一次確定。
「身價百萬?」什麼都不必做,就有一堆錢滾進來,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是很不公平的,想想那些拚得半死不活的人,卻只能圖個三餐溫飽,反觀之,羅程瑜幸運得像踩到狗屎。
「羨慕嗎?你也可以的。」籐井孝笑著對我說。
「我可以什麼?」難不成要我找個有錢的千金?雖然可以少奮鬥十年二十年,但這點志氣我可還是有的。「我要回家了。」
「等等。」籐井孝叫住我。
「幹麼?」
他好整以暇的對我說:「我們的賭約還沒有解決呢!」
「什麼賭約?」籐井一夫問著。
羅程瑜搶著說:「就是孝要聘請非當我們公司的法律顧間,非堅持說孝沒有那個權力,所以他們下了賭注。」
「賭注是什麼?」他間。
她回答,「就是誰輸了就聽誰的。」
籐井一夫突然笑得很詭譎,我對自己的看法則是愈來愈沒有信心,「怎樣?不要只是笑,順便告訴你,你笑的樣子比不笑的樣子更難看。」
「我笑是因為知道你輸定了。」他銳。
「輸定了?」
「他可不是空有股東的權力而巳,而是有絕對的人事任用參與權力,而且……」
我瞪著他說:「不要賣關子。」
「而且我正打算那麼做。」他笑說:「肥水不落外人田,俗語好像是這麼說的對不對?」
天哪,我錯了!兄弟鬩牆歸鬩牆,面對事業,他們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才總會有栽跟頭的時候,所以我才說不要太相信天才與白癡之說,有時候天才也會變成白癡的,看來我苦難將無終止之日了。
※※※
願賭服輸,所以我只得乖乖的等著籐井孝來對我下達第一道命令,可是他卻說:「不急,我想要用你的時候就會通知你,你只管等著就行了。」
於是我等著,每天無所事事的遊蕩,繼續為羅程瑜編寫愛情妃事本,準備出一系列的談情說愛小說,一定會有人看的。
我開始向出版杜洽商,被籐井孝知道了,他說:「我就來當那個資助者吧!由我來資助你出書。」
我開始對他小心提防,是從他羸了我開始,一個心機頗深的人,要他無條件的做一件事情大概很難吧?「用意是什麼?」我問。
「當然是想看看我大哥看到書的表情嘍!」
果然,他動機不良,可是羅程瑜卻興高采烈的贊同,「出啦!非,我也想看看自已的愛情故事被編列成書,想起來就好浪漫哦!」
「那麼我就得在出書之後等著你老公來殺了我。」
「為什麼?」她不解。
能說嗎?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他的好,連一丁點的優點都找不到,他不砍我才怪!說不定還會來個毀屍滅跡,我幹麼跟自已過不去啊!「不用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決定不出書了。」
可是,兩個月不到,我就看到自已的作品熱騰騰的上市,而且是以我的本名,羅程瑜和籐井一夫的親密照片為封面。
看到書,我臉色由暗灰色轉變成白,又從白轉變成鐵青。「籐井孝……」
這梁子可結大了!不只是我和籐井孝,還包括籐井一夫和我,我不得不再度向天祈呼,神啊,救救我吧!
進籐井一夫的辦公室之前,我已經吸光了所有走道的空氣,也順道把美好的空氣回味一番,想這一進去不是翹辮子就是被K得半死。
籐井一夫躺在大大的皮椅裡,讓身體陷入那柔軟的椅背之中,灰白色的煙霧正緩緩的從他的嘴巴桌頭吐了出來,他的眼正瞪著推門而入的我。
「嘿!籐井老大,聽說你在找我?」
「坐。」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謝坐。」我依然站著不動。
「謝坐為什麼還站著不動?」
我嘗皮笑臉的回答著,「我想或許我還有機會長高,所以決定還是站著。」
「你想我會給你那個機會嗎?在你做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揚了揚手中的愛情紀事,牽動唇角邪氣兮兮的間著。
「呃那個……呃……其實是可以解釋的,如果你給我機會……」
「你想我會給你那個機會嗎?」他看看封面問:「這照片哪來的?」
封面是他和羅程瑜袒裡相見的親密照,可是露兩點的,當然羅程瑜的部分被遮住了,這麼養眼的照片相信是羅程瑜提供的。
「那可得問問羅程瑜了。」
「你不知道?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真的不知道。」我舉手做發誓狀。
「那麼這書怎麼解釋呢?」
「那可就得問問你親愛的弟弟籐井孝了。」
「你想推得一乾二淨?」
「原本就和我無關,是他們兩個設計了整件事情,我還是受害者。」
他不信的冷笑著,「書是你寫的,你卻說你不知道書出版的事情,似乎太過牽強了吧?」
「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未經我同意就擅自將書拿去出版,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完全是被蒙在鼓裡的。」我強調著自己的無辜。
他可不吃我這套的,我忘記了他是個惡魔,和籐井孝流著同樣血液的兄弟,我對他的善念太過高估了。
「書總是你寫的吧?」
我否絕不了。
「很好,你得為你的雞婆付出代價的。」
「是什麼呢?」我感到不安。
「等我想到再說吧!」
那會是什麼呢?什樣的懲罰?我實在不敢想,現在的我可一點都不自由,成為籐井孝的私人奴隸,又將要面臨籐井一夫的可怕懲罰,找的肝就算是吃上半打的許榮助大概也沒救了吧?